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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春风-第3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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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到了这个地步,王会笙要自保,不肯见他们,大掌柜也跑了,就只有英公子了。
可他们找遍整个京城,也没有找到那位风姿隽秀的英公子。
两人这才确定,他们是确到骗子了。
英公子不见了,可还有王会笙,堂堂三品大员,是不能说跑就跑的。
这一次,高二爷和陈三爷没有轻举妄动,他们再次给王会笙递了帖子,登门拜访,这一次王会笙见了他们,话说得漂亮,却滑得像泥鳅似的。
高二爷和陈三爷交换了目光,高二爷对王会笙道:“王大人,咱们私底下都知道这桩生意是怎么回事,可外人不知道,您应该也听说了,如今居然还传出有王爷参于的事了,您看咱们不如把这件事先放一放,等到风平浪静再做打算。金矿在地里又不会跑,我的八万两和陈三爷的十万两,就放在帐面上,随时能再拿出来。”
陈三爷也道:“是啊,虽说都是市井传言,可就怕有人会当真,真若是被吏部户部查出来,这也是件麻烦啊,您说呢?”
他们这就是威胁了。
两个开钱庄的,关吏部什么事?这就是告诉王会笙,你是当官的,我们顶多是银子打水漂儿,你却不是。
王会笙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这两个家伙都是给脸不要脸,竟然想把银子拿回去?他手里怎能放这么多银子,早就换成飞票送去了平凉,交给了世子爷。
秦岭的金矿是一定要开采的,可却不能以瑞王府的名义开矿,可一般的商户也不足为人信服,这才让他们这些开钱庄的参与进来。
他的确没有想到,王英会突然失踪,宝卷斋出事后,他派人到五城兵马司去找过,王英和韩五都不在里面。
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赵宥,汇发钱庄的大掌柜就跑了,紧接着,汇发钱庄被哄抢,京城里谣言四起,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他还没有想好应对之法,高二爷和陈三爷就阴魂不散地上门要帐了。
王会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高二爷和陈三爷打发出去,他精疲力尽地歪在罗汉椅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正在这时,小厮进来,说是上次来过的英公子派了位随从过来。
听到英公子这三个字,王会笙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从罗汉椅上弹了起来。
“把人带到书房去。”
小厮应声而去,不过片刻,那人便被带到书房,王会笙已经等在那里。
他看到来人,便松了口气。
这人没有乱报家门,就是王英的随从,好像是姓韩。
韩五向他行了礼,王会笙问道:“你家公子呢?”
韩五面色沉沉,神色中没有平素的恭敬,他对王会笙的问话置若罔闻,反而问道:“我且问你,王爷开采金矿的消息,可是从你嘴里传出去的?”
王会笙眉头皱起,这个姓韩的有什么资格质问他?
“你算是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王英呢?让他来见本官。”王会笙正色道。
韩五嘴角微挑,冷冷一笑:“王英落到郎士文手里了,你想见他?我也想见,劳烦王大人找郎士文行个方便,把王英保出来,也好向世子爷交待。”
韩五去见过汇发钱庄的大掌柜,大掌柜并没有到顺天府状告王英,也就是说那姓白的婆娘是在胡说八道,王英也并非是在罗家,而是在郎士文手中。
“郎士文?锦衣卫?”王会笙大吃一惊,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爬了上来。
原来王英落到郎士文手里了,难怪四处找不到他。
“你确定他在郎士文手里?”王会笙问道,这个姓韩的对王英直呼其名,或许是自己走眼了,他并非是王英的随从,而是世子爷的人。
韩五听出他的口气缓和了一些,心里暗暗冷笑,他没有客气,挑了张最舒服的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王英在郎士文手里,他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最清楚,他决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世子爷咬出来,那样就没人能救他出来了,所以有王爷参于金矿的这件事,分明就是你在搞鬼!”
说到后面,他声色俱厉。
王会笙也急了,这件事当真不是他漏出去的,这个姓韩的这副作派,分明就是世子爷派过来的心腹,若是一口咬定是他说的,那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怎会是我?刚才金宝号和利有号的两位当家才走,是来要钱的。老弟,我现在比你还难受,他们要我退银子,世子爷又远隔万里,现在锦衣卫又插手了,我若是这个时候把世子爷的事说出来,那我岂非也要受牵连?老弟,你是明白人,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王英搞出来的,谁知道他对郎士文都说了什么。”
韩五的双眼像利箭一样看向王会笙,忽然,他欺身上前,出手如风,王会笙只觉脸畔一凉,下一刻,一片皮肉已经落到韩五的掌心。
“王大人,你看好了,我想要取你性命并非难事,若是让我查出来,出卖世子爷的人是你,我随时来取你的脑袋。”
韩五说完就走了,直到他走出屋门,王会笙才感觉到疼痛,他用手一摸,手上都是血,耳垂上的一块肉已经被割下去了。
他是刑部的,见惯了给犯人用刑,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也会有人在他耳朵上削下一块肉来。
他的两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
韩五前脚刚走,王府对面的巷子口,两个黑衣人交换了眼色,一个跟在韩五后面,另一个依然留在这里,监视着王家的动静。
是夜,赵极翻看着锦衣卫刚刚送来的密报,王会笙三个字赫然纸上。
第六九三章 晨色暖
秦珏直到七天后,才从通州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屋里已经烧起了地龙,豫哥儿和元姐儿在临窗的大炕上玩三月。
罗锦言到屋外迎他,身后还跟着汤圆和耳朵。
多日不见,秦珏瘦了一圈,只有一双眼睛依然亮如晨星。
秦珏没有说话,轻轻握住罗锦言的手,两人走进屋里。
三月刚好爬到炕沿上,正好奇地歪着脑袋看向门口。
秦珏惊喜地问罗锦言:“他会爬了?”
罗锦言笑道:“忽然就会爬了。”
豫哥儿和元姐儿站在炕上,伸出小手让秦珏抱抱。秦珏笑着抱了这个,又抱那个。
豫哥儿叽叽喳喳地告诉秦珏,彭师傅开始让他扎马步了。
罗锦言在一旁悄悄打量着秦珏,见他的嘴边虽然挂着笑意,可是脸上却难掩疲色。
她对豫哥儿道:“爹爹还没有用饭,你们回自己院子里,让爹爹好好休息,好不好?”
豫哥儿还有好多话要告诉爹爹,见娘这样说了,他恋恋不舍,元姐儿却拉了他的手,把他从炕上拽了下来。
两个孩子回了跨院,童王氏也抱了三月去了隔壁。
罗锦言这才问道:“秦琅。。。。。。”
秦珏面色冰冷,良久才说:“以后秦家没有这个人了。”
他不想再提。
他从不对罗锦言隐瞒什么,但却没有告诉她这七天里发生的事情。
他不想提,他不想让那人的卑鄙无耻,和他对那人做的一切,告诉罗锦言,他不想污了她的耳朵。
罗锦言没有再问。
秦珏说从此以后,秦家没有这个人了,那就是没有了。
无论秦琅是生是死,还是除籍,那都不重要了。
这七天里,秦珏是在通州,那里有秦家的祠堂,还有本家的几位老祖宗,秦珏要对秦琅做什么,都是符合祖制的。
且,秦珏不会将这件事公布于众,秦琅做的那些事,是会牵连整个秦家的。
她把秦瑛的信拿给秦珏,秦珏看完信,不觉莞尔。罗锦言笑道:”三叔生了个大闺女,你怎么这样高兴?“
秦珏道:”怀安说二叔父必定会大发雷霆,想来也不会给霞姐儿取名字,让我给取个名字。“
罗锦言也笑了,道:“知父莫若子,二叔父还真是大发雷霆了。”
她便把蒋氏打伤秦牧,又瞒得死死的事,告诉了秦珏。
秦珏冷哼一声,道:“若是四堂姐还在帽沿胡同,蒋氏断不敢如此妄为。”
秦珏口中的四堂姐是长房四姑奶奶秦玲,她大归后本来是住在帽沿胡同,秦牧要娶蒋氏,就把秦玲送到了庄子。
刚刚成亲时,蒋氏推了秦牧一把,三位出嫁的姑奶奶闻讯回了娘家,把新房里的东西都给砸了,秦牧非但没有和离,还给了蒋家一笔银子,为此,三位姑奶奶气得不成,除了逢年过节,再也没有登过帽沿胡同的大门。
秦牧有六个儿女,秦琅长年在外,秦瑛带着何氏去了任上,四个女儿也不上门了,帽沿胡同里就只有秦牧和蒋氏。
老夫少妻,蒋氏越来越娇纵,也越发不把无官无职年迈体弱的秦牧放在眼里。
秦珏对罗锦言道:“既然那边没有派人告诉,那你们就假装不知道吧,若真是伤得重了,蒋氏想瞒也瞒不住。不过他最好不要有事,怀安明年任满,也该挪个地方了。”
秦牧如何死了,秦瑛就要丁忧。
罗锦言压根儿就没打算去管这件事,可秦牧毕竟是长辈,于情于理,她都要把这件事告诉秦珏。
现在秦珏这样说了,她更是不管了。
秦珏沉吟良久,提笔写了秦昕二字,道:“既是早上出生的,就用昕字吧。”
昕,旦明日将出也。
罗锦言也觉得这名字挺好,也不生僻,连同自己写给何氏的信,一起装到信封,用火漆封了。
夫妻两个又说了会儿话,这才睡下。
次日一早,罗锦言睁开眼睛,见秦珏压在她身上正在使力。
她迷迷糊糊地问道:“你不去衙门?”
秦珏笑道:“我告了十天假,现在还有三天。”
罗锦言浑身酥软,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伸出手臂环住秦珏的腰,闭上眼睛由他胡闹去了。
往常,豫哥儿和元姐儿都是来父母屋里用早饭,用完早饭休息一会儿,就去跟着彭师傅练武。
今天他们早早就起来,可却被丫鬟婆子们拘着,在自己屋里吃了早饭。
两人吃了早饭,就溜下炕来,要去找爹娘,谷雨眼明手快,一手一个全都拽住,和另一个大丫鬟绮红,抱着他们到窗子下面修剪指甲。
剪完指甲,两人又要走,绮红就对元姐儿说:“奴婢捣了凤仙花汁子,不如让奴婢给姐儿染指甲吧。”
染指甲啊,那是大人们的事。
元姐儿立刻来了兴趣:“我要娘常染的颜色。”
“好啊,大奶奶那是加了珍珠粉的,染出来又润又亮,奴婢这就去找立春讨些珍珠粉,姐儿等着啊。”
元姐儿伸着小手笑眯眯地等着,豫哥儿抓抓脑袋,只好拿了元姐儿的小铲子,到院子里去挖仅余的两株菊花。
待到元姐儿晾干了两只红艳艳的小爪子,想去向娘显摆时,也到了要去练武的时辰。
秦珏要了两次水,这才放过罗锦言,罗锦言累得连手指头也抬不起来,呼呼大睡,任由秦珏给她擦洗干净,又抹上香脂。
外面安安静静,没有孩子们的笑闹声,就连檐下的鸟儿也没有动静。
秦珏很满意,惜惜把家里管得真好。
他并不知道,昨晚他回来以后,夏至就叮嘱了谷雨和绮红,今天早上无论如何也不要让两个孩子打扰了大爷和大奶奶。
谷雨和绮红都还是小姑娘,两人多多少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倒是三月的乳娘童王氏,不用夏至叮嘱,也自动没有过来。
罗锦言一觉醒来,已经过了晌午,秦珏带着两个孩子用了午膳,让白九娘把他们两个送去了杨树胡同。
罗锦言有点不好意思,她还是第一次把带孩子的事交给秦珏。
她慵懒地靠在床头,对秦珏道:“也不知怎么了,这阵子我特别贪睡。”
第六九四章 讲故事
秦珏的耳边蓦的响起此起彼伏的儿啼声。
他摇摇头,那声音才从脑海中消失。
他云淡风轻地坐到床沿上,有意无意地拉过罗锦言的手,可罗锦言像是猜到他要做什么,灵巧地把手从他的大手中抽出来。
“我小的时候,我爹亲自去获鹿,请了陈先生来家里坐馆。陈先生和别的夫子不一样,他没有教我女诫、列女传,而是带我到外面去看芸芸众生,市井百态,他教我掷壶,也教我做孔明灯,还带着我到铺子里,看掌柜的迎来送往。他的太太也是个妙人儿,很会种花,以前我院子里的紫薇树就是她移来的,第一年就开花了。”
罗锦言轻声细语,回忆起往事,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她虽然自幼失恃,可父亲给了她一个快乐的童年,让她从未感到孤清。
秦珏静静地听着,他忽然理解了,从小到大,惜惜都是自由自在,所以她也希望她的孩子们也像她一样快乐长大,她喜欢热闹,喜欢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那么,她想多生几个,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秦珏微笑:“你想请陈先生来坐馆?”
罗锦言噗哧笑出来:“怕是陈先生不敢来。”
秦珏怔了怔,随即明白了,不由莞尔。
别说是陈先生,恐怕整个京城也没有哪位先生会来秦家坐馆,而且还是教导秦家的嫡长孙,未来的宗子。
不过秦珏已经明白了,罗锦言是想给豫哥儿和元姐儿,请一位像陈先生这样的人。不是教学问,而是学习功课之外的东西。
他想了想,对罗锦言道:“你看秦珈行吗?他的书画自不必说,陈先生教你的那些,他应该也能做到。”
秦珈是无意科举的,秦三老爷和三太太对儿子素来宽容,也没有想让他出人头地的念头。但秦珈于书画一道甚有天份,怎奈文人更重科举,书画只是闲暇时的消遣,因此,秦珈便被人划到游手好闲的纨绔中了。
罗锦言对秦珈素有好感,秦珈淳厚单纯,乐观风趣,孩子们也很喜欢他。
“好啊,你问问他,也问问三老爷和三太太,若是可以,就在明远堂里选个地方给他。”
秦珏来了兴趣,让人叫了秦珈过来。
秦珈一听,立刻答应,下午时就和秦珏一起,到杨树胡同见罗绍。
罗绍正给孩子们讲精卫填海的故事,故事讲完,豫哥儿便道:“精卫真笨!她可以叫上很多很多小鸟一起来填海,那很快就能填平了。”
元姐儿歪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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