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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不为妾-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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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下很小就被王爷收留,一身的拳脚功夫,也是王爷所请师傅教的。”



 夜虽然一直只是看着烧得噼啪作响的柴火,却难得地被我打开了话匣子。最让我欣喜和意外的是,慢慢我才发现,从泪眼告别大都开始,今天居然是她说话最多的一天——只是每句简短得不像寻常女子般而已。我在她的讲述下,看到一个自小流落街头的女孩,被刚任职于云南的藩王收留,为的,只是那灵动绝望的双眼。得以葬了父母,在合墓上撒下最后一把黄土后,额头磕出了血。之后,得单字“夜”为名,在西山的老师傅那儿苦练武功,只为报答恩人。二十年来,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很少说话……



 “属下之命,得王爷所救,誓死听命于王爷。”夜的最后这句话,铿锵入耳。她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字字句句的朴实,自始自终都没有一点感情。我强忍着满眼的氤氲,想象何种苦难把一个本应多情的女子折磨至此,不可捉摸,带着无法调和的缱绻决绝。



在我眼里,夜是一把出了鞘的宝剑,比寻常女子多出的不仅是冰冷,还有尖锐。



元末的这个世界的一颗颗人心,远比我想象中复杂和寒冷。冰冷如此的夜、为梦想折翼的孟恩、深居宫中,偷偷为丧子哭泣的忽都皇后……还有多少人的故事,凄凉得让我心痛?久久缓和,才平静了刚才翻越起伏的心,只想赶紧结束这个本不该提起的话题,带这个坚强的女子,远离过去。



 “夜姐姐,以后,我都一直唤你姐姐吧!”我想,我应该微笑。站起身,把半掩的门推得大开,伸手垃起夜:“吃饱了,我们出去走走。”



 “嗯。”



  夜嗓子里轻轻一声,应的虽不响亮,我却清楚听见了。我不是神人,制造不了太阳,我所做的,只是驱逐遮蔽的阳光。只想时刻提醒自己也提醒别人,要努力的去远离悲伤,要用尽所有的去爱那些爱着我们的人。



 然而,只有幸福,才是驱赶悲伤最好的武器!



 夜,你知道吗?这一刻,我是如此迫切地希望,你能幸福。



第二十五章 险入天牢



有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恶意的巧合。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我要么住在小院子,要么就住延春阁,好像是很自由的被软禁一样,对于射手座超级追寻自由的我,令人头疼又无奈的打击,莫过于此。



“能闻钟鸣,此地去都城应是不远罢?”黑暗之中,夜望着远方的点点灯火。



“嗯……钟声?”我茫然,努力回忆钟和大都有什么关系,灵光一闪:“对,那里有个写着‘中心之台’的石碑!钟在有个什么什么楼上!”



“……是齐政楼,”夜若有所思的口吻变得很无言:“乃都城之丽谯也。”



从来没什么机会在外走过,像这样说起地名路线什么的情形,我一概是一问三不知。在夜看来,我是一个分不清大都东南西北的地道“大都人”,夜从云南初次到此,除了能说出几个成达经常挂在口上的地名,说到路和方向,也是一头雾水。



我无耻地认为与她是半斤与八两,谁也不比谁少路痴。然而越是心急还越是没办法,脑里总回放出临走前的那句话——夜站在回廊下,一袭黑衣与周遭的白雪把她清秀的面容衬托得更为凛冽,寒风呼啸中,她的话语像寒刺冷入我心:“公主回都,属下自当誓死奉陪。然则世间没有永远的相聚,却是有永远的别离,还请公主深明大义,待完事之后尽快返还。”



是啊,“古来征战几人回”,孟恩的北上,毕竟是要与高丽兵刃相见的。不知道是不是陷入感情中的男女,脑筋都会莫名其妙少一根,我总在孟恩的潜移默化下,把这个事情想得太简单。我的脑海里只有过云朗风清,却不曾有马革裹尸;他的希冀里只有光辉凯旋,并不想仓皇逃回……我们的天真蓬勃到可怜,那种无知不比襁褓中的婴孩少,总是想当然的,却没有半点阅历。



哎,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呢?我只能于此徘徊,默默祈祷,无聊地在宅子里晃悠了不知多少圈,又绕到马厩旁看夜喂马。萨仁自那次受了夜一番口笛的训导,性格似乎成熟很多,对旁人再没使过性子,对夜更是言听计从。除了没冲夜打响鼻,那种亲昵的姿态马上就快超过过去与我!我看着这偌大的马厩里,一匹精神抖擞的小白马,茕茕孑立却并未形影相吊,那种气氛,就像她俩在交流一般神奇。



一马一人,目露暖意,那是在寒冷之中恰倒好处的和谐。



想到过去在书上看过有和狼交谈的“狼孩”,有用萧笛之声与小鸟合音的奇人等等,不免好奇问道:“夜姐姐莫非真是有与马儿沟通的灵力,或是有精通马术的师傅教导?我看这骄横的萨仁,渐渐都转了性子了。”



“除了属下爹娘留下的口笛,再无人传授他法。”夜的语气淡淡,却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慢。



说到她早逝的家人不是什么好话题,不便再问,我只是心领神会地点头。夜仍是耐心地调整着马的挂饰与缰绳,并没有什么话要说。沉默之余,却听“吱呀”一声大门自动一开,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爱猷识理达腊还是什么不速之客?若真是爱猷识理达腊,又会带来什么消息?任我思绪烦杂难纾,那门却只是开了一半,便再无动静。我惶惶望向夜,夜只做了一个“不要说话不要动”的手势,然后挡在我前,探步向大门走近。离门板约有十寸距离时便站定,稍尔一个纵身,轻轻跃于围墙之上。看得我那是一个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么?!



夜在围墙一瞥,就转身跃下,从容向我的方向走来。我心中满是莫名其妙却不敢开口问,一眼疑惑也在那冷艳的脸蛋里得不到回应,郁闷之余只听见一阵拍手之声离耳愈来愈近,和着那肆无忌惮的声音:“夜姑娘果然好本事,智勇双全,小王佩服佩服……”



自大狂!又是该死的自大狂在搞鬼!怪不得夜从围墙上跃下后满脸的表情只写着两个字——无言。这种非常时刻居然被人恶搞,而且还是哪个讨厌的自大狂!管他是太子还是太阳,我现在寄人篱下,却只能做敢怒不敢言的小白兔:“我说太子殿下真有雅兴,今日有何赐教呢?”



其实画外音是在唠叨:“我说自大狂,你在本公主前你小样耍什么花招,你自作聪明,你无不无聊啊你……”



那棱角分明的脸玩味般一挑眉头:“看阿盖公主之神色,所言应并非此句吧?”



不是吧?!难道他还有读心术?我脑袋又是三道黑线,自知这个话题多说无益,赶快转了舵,往门外探了探脑袋,遂关上门,问道:“孟……事情……怎么样了?”



爱猷识理达腊见我面露慌张,停了打趣,就再没了表情。稍尔,正色于左右人道:“你们在外面候着。”又以同样毫不妥协的语气,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落下句:“厅内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又是借一步说话,以前我总纳闷,为何每次知道自己将要与他单独说话,就会不自觉地紧张与忐忑?现在总算弄明白了,就是爱猷识理达腊凌人的盛气与不知何种手段的“神通广大”带来的“无所不知”,于我的压迫不小。然而今日看他正了脸色,自知此事非小,只是敛了几分紧张,“诺”了一句,跟他进了厅。



小院的正厅也不大,空空的却不显久无人居的肮脏。一步步远离了夜和侍从,我唯唯诺诺地走在爱猷识理达腊身后,开门的气流带来他华丽的衣袍淡淡的熏香。



有些傲慢的味道,却,没有龙涎香那么张扬……我深吸一口气,偷偷想着,谁知他竟像爆发出思忖多时的念头一样,没有一点过渡,扑面就是一句:“倘若没有孟恩,你我就再无话可说?”



这气势突如其来,我没有任何防备,只敢低头。眼神游离,瞥见他握成拳的手指居然已关节发白,再看额上,青筋暴露,着实吃了一惊。爱猷识理达腊如此动怒,半年多来,我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只是垂个头,不敢说话。



“咚”,只听他重重一拳垂在案几,怒道:“孟恩孟恩,你张口就是孟恩!在下人旁边,你都不给我半点面子!我爱猷识理达腊来回辗转,为何?!”



高傲的太子终是受不了自己没有高傲的阶梯,我刚才换的话题真是不经过大脑,正正触了他的死穴。恍惚间突然那想起刚才他那张从逗趣到没了表情的脸,寒得我一阵颤抖——没有表情往往是最可怕的表情;看不透的人通常也是最可怕的人。在这一点上,太子和当今皇上一样,深不可测。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在关键的时候忘记了呢?!



他不是当朝皇上,我不可能以木艺为话题稍做缓和……第一步就走错,之后该如何收拾好这局烂棋呢?想不通也不敢再想,那必是早就煞白了的嘴唇只是吐出一句低低的:“对不起……”



“小王机明算尽,却总是猜你不透。若你成为太子妃,尔后母仪天下,舍你其谁?可你的心心念念,自始至终却未曾有我分毫……”他深呼一口气,叹下重重的悲哀:“今日放下一切,问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对你,到底算什么?”他的语气仍是凌厉,最后却流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温柔:“我希望你,仔细想过,认真回答。”



我没有回答这种问题的心理准备,直视他鹰一般锐利的目光,不知道打哪来的勇气:“这个问题有何难?太子只需设身处地想想便知。”万恶的古代万恶的男权,我才不想在这种铁蹄下低头,铁下心来,将这自大狂一军:“待阿盖远离大都,太子仍是过得风起云涌。



语毕,我作势抱拳鞠躬恭贺状,笑颜如花暗自得意。再次抬头,脸上的笑容却再也僵持不住了——正对的,是那么一张阴暗绝望的脸。



“一座城市,没有自己爱的女人,再繁华再喧闹也是孤独。”爱猷识理达腊的眼睛空洞得只有一团漆黑,沉重得让人有些失神。他看我,话音默默涣散:“我想知道,你的态度。” 



万没有想到一个玩笑激起千层浪,气氛down到如此,也不是我的初衷。态度?说真的,就算孟恩,无论是他对我还是我对他,是爱与否,我也看不清楚,又何况自大狂?只是个错乱的时空来客,占了他人的身体,又有什么权利说爱!



人犯错误,大半是该用真情时太过动脑筋,而在该用脑筋时又太感情用事。现在,我虽然有求于他,并没有欺骗他的理由,沉思片刻,答道:“阿盖心中所想,女子对一个男子的态度,要么,如同隔岸观烟花,心里惊动,却无关痛痒,满目照耀。”我自作镇定,娓娓道来,踱至桌前,为他倒上一杯清茶:“要么,就是冷暖自知,血肉纠缠,不依不挠。”在他略带惊奇的目光下安然就座,继续言道:“对此,女子从来都不曾有中间状态。对爱,不计代价”



当他不再大咧咧自称“小王”的时候,就是完全放下了太子的架子,只是纯粹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说自己想说的话。几个“我”字,在发白的指节背后,更让人心疼。以爱猷识理达腊的聪明,当然听得出我的婉转。我想,此时他许是无以接应,就铺了个台阶:“阿盖知道,太子,会有人爱你,爱你的才情,爱你的高傲,爱你的毫不妥协……”



“好了!”爱猷识理达腊硬生生打断我的话,语气里只剩下冷漠“‘不计代价’!小王记住了!”一甩衣袖,阔步径直走出,只甩下一句话:“换好衣服随我走!”



这只是一场失败的、不了了之的交谈,在爱猷识理达腊阴沉的面庞后,我只有淡淡的胆怯和愧疚。垂头丧气走出大厅,与夜戴好兵士的高帽,整齐了衣服,便坐上了随爱猷识理达腊而来的马车。我想,“哒哒”的马蹄,也许是带着我们到天牢吧,原有的激动,却被刚才爱猷识理达腊最后的表情,惊得非常不安。到底在不安什么,这一路,我终是想不透。



下了车,随太子的步子低头前行。果真是这个地方,惊而止步,抬眼“天牢”两字悬于门头,血腥般红得耀眼。这是我不曾来过的地方,周围有种陌生的安静。



静到……有些诡异。



幸好阿盖在宫里的时间本不多,要么深居府院,要么深居延春阁,并不是一个常见的角色。几次大小宴会下来,交流介绍,刑部之内,见过我的人屈指可数。私下混入天牢,怎么说来也是个杀头的罪,夜警惕异常,听我那么一说,脸色才随心事一齐缓和下来。



尾着爱猷识理达腊的脚后跟,像是有了靠山,我和夜虽然紧张,都把头垂得老低,把自己藏在靠山和帽子下面。天牢的大铁门高而肃穆,见太子站定后,守门侍卫行礼齐齐下跪:“小的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



“嗯,起来吧。”爱猷识理达腊镇定中带着高傲,环视左右并无什么人物,继而发话:“小王欲进里面审一个犯人,你们就在外面守着吧!”侍卫们惮于太子的威慑,听言后,嘴里应着“是”,身体已经让开一行道。无人注意,我心里自是一喜,低着的头嘴角微微上扬,跟着就往天牢进。不过十余步,却听一个冷不防的喊声从身后传来:“等等!”我们随太子止了步,心跳过速带动着脸已通红,见太子已转身,不耐烦地问道:“何事?”



   难道有人认出了我们来?事情大条了!欺君犯上,这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我猛的一下子呼吸急促到快窒息,想亲眼看看后面到底是什么事,自己却紧张得注了铅一般,欲扭头,镜子却丝毫不动。余光扫过夜,满脸沉寂冷淡,并不见一丁点慌张之色。再看她渐渐握了拳,分明已是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事情不妙,就冒死一拼了。



   稍尔,不知哪个侍卫答道:“小的眼拙,怎看得太子殿下身后的小哥俩,好似面生啊?!”



第二十六章 狱言佑旨



难道有人认出了我们来?事情大条了!欺君犯上,这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我猛的一下子呼吸急促到快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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