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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弗洛伊德-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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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伸出手:“把刀给我!”
男人把手术刀给她,示意她去穿手术服,并遵做严格的消毒模式。
她做完一切,对男人说,能不能换个地方让林涵躺下。
可男人不让她松绑,坚定地摇头,说已经给林涵清理消毒,让她立刻把他的心挖出来放进贮存箱里。
甄意想说自己不是医护人员,但只怕这一说,她的利用价值也变成“心脏”了。
她走到林涵身边,悲伤而绝望地看他,可这位警察的眼神坚定执着,对她点了一下头。
甄意心里更苦,缓缓作势把刀尖对准他的胸口,她停了一下,惊诧道:
“哎呀!”
背后抵着的枪口松了,男人凑上前来看,甄意抓住机会,手术刀挥过去,瞬间划开他的脸,鲜血直流。
她奋力扑上去拿刀刺他,可这人反应极快,她尚未近身,他已握起枪狠狠砸向甄意的腹部。甄意一下摔倒在地,还不屈服,又是一刀划在他腿上。
她刚要爬起来,他上前踩住她的手,狠踹她腹部。
甄意口吐鲜血,蜷在地上,痛得没了知觉,眼前发黑。
男人一抹脸,盯着手上的血,眼里烧起了火,端起猎枪,拉动保险拴,瞄准甄意。
保险栓拉动时金属碰撞的声音叫人惊心。
甄意已没有反应。
“许莫!”安瑶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制止了他的行为:“我和你说过,她是我的护士,杀了她,你就别想做手术!”
安瑶的声音冷静而冷酷,可甄意听出了一丝极细的颤抖。
许莫收了枪,却难解恨,上前一手揪住甄意的脖颈,把她拖着走。甄意奋力挣扎,却挣不脱他的手。他把她拖到池边,狠狠把她的头沉进水里。
池水无孔不入,带着动物内脏的血腥味苦涩味,灌进她的口鼻耳朵。
空气!
她竭力想要呼吸,却眼睁睁看着口中的空气化作泡泡浮出水面。她的肺焦灼烧痛,她需要空气,可每次呼吸,涌进去的却是更多的水!
啊!
她拼命挣扎,池子里扑腾作响,水花四溅。
可这男人全身的力量都摁在她脖子上,她眼睛模糊了,只看得到池底密密麻麻漂浮着红色的心。
窒息的感觉叫她全身扭曲。她的胸腔要爆炸了!
她抓着刀,反手去划他的腿。这次他敏捷地躲过,甄意立刻浮出水面,跪在水边,大口大口地呼吸,每一口空气都像是火,火辣辣地灼烧着呼吸道。
她双手紧握成拳,屈辱,羞愤,痛苦得想哭。
她努力忍住眼泪,抬头却看见淮如绑在林警官的柜子的背面。她此刻没心情管她,四处寻觅安瑶的踪影,她一定是在白帘子后面。
果然,许莫摁下开关,帘子拉开,对面。。。。。。
甄意止了呼吸,毛骨悚然。
许莫是许茜的孪生弟弟,因为许莫的伯伯无法生育,许莫的爸爸把婴儿时期的许茜就送去了伯伯家当女儿。
许莫家在市中心的一栋高档酒店式公寓楼里,面积四五百平,俯瞰整个繁华市中心。
城市的夜景格外璀璨。
许莫的父母坐在沙发上掩面叹息。
女警官耐心地询问许莫有没有别的去处,平时都待在哪儿,他的父母都答不上来。
许莫的房间收拾得很整洁,不像一般男生的房间,没有篮球美女,也没有汽车模型……
倒是和言格的房间很像,只有一整面墙壁的书。
举目望去,全是医书。
言格检查了一下他的抽屉,望远镜,口罩,胡子,墨镜;
——跟踪。
开衣柜,有几件非常普通低档的衣服在高档衣里格外显眼;
——跟踪。
翻开相册,家族间的照片被剪得稀烂;
——不和,仇恨,不公。
床头有一个大相框,放着罗马神话里月亮神阿耳忒弥斯和太阳神阿波罗的裸身画;
——姐弟,情感。
走去书柜旁,拿起几本翻看得最旧的书,讲医疗器械的保养与维护,书页上写满密密麻麻的批注;
——他不仅是简单地幻想换心脏,已经有非常系统且规范的研究。
言格阖上书,走去客厅,道:“他需要一处非常大且足够隐蔽的地方进行实验。不止一个操作台和一把刀,他所在的地方能装纳整个手术室,icu室,能容纳下他所有的手术工具和照护工具。”
许莫的父母捂着头:“我们也想阻止他,可很抱歉,我们是从内地来的,在这里并没有购置其他房产。虽然有厂房或建筑地,却看管很严,不可能让他胡来。”
言格看着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说:
“陈警官,请立刻让信息科工作人员查询医疗系统外,近几年连续购买心脏类药物、手术消毒药、手术器械的个人及公司。也请卫生部门调查医疗系统内重大器械的置换销毁回收情况。”
许莫的父母仍是低着头,没有动静;可他捕捉到父亲的手指微僵,母亲的哭声轻了一点点,虽然其他人察觉不到,但这些微小的情绪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微微敛瞳:“许先生,许太太,你们其实知道你们的儿子在哪里。”
肯定的语气,掷地有声。
十几个人的客厅里,顿时落针可闻。
这对父母仍是低头捂着前额,不表态。
甄意望着帘子的对面,呆住。
一个透明的玻璃房子,里面是精细复杂的无菌的工作室,手术室和icu病房。
标准化的手术台,无影灯,操作台,一整套精密的医学仪器,上边红色的符号跳动,显示着诸如空气湿度细菌数等等的数据。
玻璃房子的另一头是工作室,放着一堆堆动物心脏,正是刚才传送带送过去的。
许莫对心脏有非常高级的等级分类,一部分吃掉,一部分用来解剖做实验,满足他对治疗心脏病的各种需求。
安瑶穿着手术服,立在手术台旁,脚被链子锁着,看不清表情,脸色很苍白。
甄意这才明白,许莫不是开玩笑,他真的要换心。或许他原准备要杀甄意,可安瑶说她是护士,救了她。
身后,许莫再度拿枪推她的后背:“不要耽误我做手术,马上把捐献者的心脏挖出来。”
甄意回头,强忍着愤怒:“他不是捐献者,他是活生生的人!”
许莫静止几秒,开口。他说话时,嘴角会奇怪地抽抽:“我妈妈说,不能杀人。所以我不杀。你去,把他的心挖出来。”
甄意不可置信,这什么逻辑?
安瑶做最后的挽留:“许莫你听我说,你没有生病,你很健康。真的。你不需要换心脏。”
“你们骗我!”他咆哮起来,一抽一抽地歪着头,斜着眼睛,目光却笔直,“我的心一直在疼,它要死了。还有一小时,只有一小时了!你们不肯救我,就骗我!我不想死,我要心脏!我不想死!”
他是个疯子。
甄意无力而无助,面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以讲得通。
他拿枪抵住甄意:“把他的心挖出来!我要手术。”他不助地颤抖,惊恐万分,“只有一个小时了,再不手术,我会死的!”
“啊!”
他惨叫一声,用力抓住左胸口,痛苦得面目扭曲,仿佛他的心正被千刀万剐。
可握枪的右手毫不松开,逼着甄意往林涵面前走。
这次,甄意知道不能再反攻伤害到林涵,可这次,她的心却异常平静了。她站在林警官面前,望着他急切而命令的眼神,微微笑了,摇了摇头。
这个女孩如此平静地倔强着。
许莫大怒,走到柜子背后,砰地一声枪响,子弹打在铁皮柜子上,震耳欲聋。甄意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
淮如脚上的链子断开了。
许莫示意她过来:“我可以不用你这个人质,也不要她这个护士。你们三个里,我要一个心脏!别惹我,不然,三个备用也行!”
淮如手被束缚着,直哆嗦,望着甄意,泪如雨下:“我不能死啊,淮生还要我照顾,甄意,你就听他的吧。跟他讲什么都讲不通的。”
甄意想说什么,又听淮如道:“他的职责不就是保护平民吗?难道要我们替他去死?”
甄意简直闻所未闻,气得想笑。
她听说淮如学姐是搞科研的,甘于清贫,却没想她竟有这种想法。
“是,他的职责是保护你,但你也不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地去享受别人的生命!”
淮如哭喊:“他是警察,他就不该让平民死。”
许莫惊住,恐慌道:“谁?谁是警察?!”
甄意心一沉,想要阻拦,已来不及。
砰!砰!
两声枪响在甄意耳边炸开,林涵额头上青筋暴起,胸腹处血流成河,血水如涌泉一样汩汩流出。
林涵极尽痛苦地嘶吼,可声音被胶带捂住,只化成喉咙里沉闷的声响。
甄意扑上去,捂住他的伤口,哭喊:“把安医生放开,让她来救救他!”
安瑶也挣扎:“许莫,让我先救救他,救救他!”
许莫看见林涵面色惨白,比所有人更加惊恐:“快!快!他要死了!快点把他的心脏挖出来!快挖出来!”
甄意的泪水湿透了双眼,拼命想堵住他的伤口,可粘稠熨烫的血液不断地往外涌。指缝中每溢出一点,她的痛苦就增加百倍。
“求求你们救救他,许莫,你救救他!”
“我叫你动手!”许莫眼见着他的心脏要死去,托起枪,再度扣动扳机。
“啊!”
甄意惨叫,腿上被子弹灼烧而过,穿出一个坑,鲜血直流。
她疼得像被火在烧,疼得大哭,可偏偏死不松手,拼命也要捂住林警官的胸口。
“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啊!”
淮如也大哭:“甄意你放手吧。林警官活不了了。他要是死了,许莫会把我们俩的心都挖出来的!”
林涵垂着头,扎在甄意肩膀上,嗓子里模糊地和她说着几个音节,
一声,四声,四声,三声……
甄,意,动,手。
甄意泪如泉涌,呜呜地哭,却只是摇头,她恨死了这种看着他人在她面前死去的无助和绝望。
她不能杀掉林警官,不能看着他去死,不能这样,绝对不能这样!
又是一声枪响,另一条腿再度中枪。
“啊!”
甄意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脚像是断了,疼得她几乎晕厥,可她的手仍死死捂着林涵的腹部,死都不松开。
林涵脸色惨白,低头看着她,刚才中枪都没有落泪的男儿,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甄意的手上。
淮如泣不成声,跪下来哭求:“甄意,你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
甄意的双腿快失去知觉,身上全是血腥味,脑袋疼得意识不清,可莫名其妙的,想起宋依说她“保护欲太强”。
她哪里是保护欲强?
甄意小脸煞白,扭过头,看住淮如,剧痛让她说话都气息不稳:
“淮如,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谁该为谁去死,也没有谁的命就活该比谁轻贱。”她脸上全是眼泪,“生命,本来就是无价的。本就该被尊重。一条命无价,三条命也无价。无价的东西,能用倍数来比较衡量吗?一条命就比三条命该死吗?不好意思,我不会用人命来做算术题。”
她最终扭头看向许莫,嘴唇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说出的话却带着惊人的血性,一字一句,狠烈强硬:
“杀死我,随便你!让我杀人,想都别想!”
话说出口,她毅然决然。
可心里却涌上大片酸涩留恋的情绪,那个人他……此刻在做什么……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比谁都珍爱我的生命。”她眼里再度蓄满泪水,“但,如果为了救自己的命,去杀死别人,绝不可能!
许莫,你,让我为了活自己的命,成为杀人凶手,你休想!”
第66章chapter66
巨大的观景阳台外,万家灯火。
夜空静谧,悬着一轮白月。
室内璀璨的欧式大吊灯下,许家夫妇静坐如钟。
面对言格的质疑,两人有一瞬没反应。
可很快,许妈妈抬起头,悲伤地看住言格:“我们不知道他在哪儿,这孩子干什么从来都不让我们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难过。可许莫不一定就是你们要找的人,这只是你们的猜测……”
她的眉梢在不经意间极其轻微地扬了一下。
“你在撒谎,女士。”言格打断了她的话,她的反应和神情太小儿科,完全逃不过他的眼睛,
“许莫房门上挂着钥匙,他没有*,很信任你们。他在房里干什么,你们都清楚,你们也一直担心他伤害自己,出意外;
刚才进门时,我看了楼道上的清洁值班表,你们家从来没有公寓管理员打扫,我问过,管理员说你家请了外面的钟点工。我猜,并没有。因为你们不希望外人接触到你儿子,你知道他很危险;
他的床头有一根线,用来摇铃,这么大的家里没有女佣。他摇铃是为了叫你们,以防他任何时候‘突发心绞痛’时,你们能立刻赶去他床前‘救’他。
你们的家庭照片里出现过很多品种的狗,这些狗都去哪里了?
和许茜一家人的照片全被剪毁,为什么?许茜不是你们送给哥哥嫂子的女儿吗?她是许莫的孪生姐姐,这么亲的关系出现了什么裂痕?
还有你们前年购买的农场,和许家的传统业务没有半点关系。警方查到,不是许莫买的,而是你们;
到现在,还要隐瞒说你们不知道真相吗?”
许妈妈脸色苍白,无从反驳,再度捂住脸,哽咽:“许莫他很听我的话,我教过他不许害人,他很乖的,他只是害怕,只是太痛苦。但他不会伤人,不会的。
你们这样跑进我家里来,说他是绑架人的罪犯,你们根本没有证据,而我不会相信你们对我儿子的污蔑。”
她轻点着鼻子,哭泣。
“不对。”言格一眼洞悉了她的心理,几近残酷地剖析,
“女士,你其实知道许莫已经这么做了,你只是不想承认。或者,你想着,只要警察找不到他绑架的人,就无法为他定罪。更或者,你已经准备好了保护他的安全,帮助他毁尸灭迹,让警察永远找不到被绑架的人,让他背负嫌疑却不能定罪。”
“不是。”许妈妈低着头闭着眼睛,始终哭泣,却始终不作声。
而言格一番话说得在场的警察心发凉。
如果这对父母真的决定包庇,那很可能等他们采取有效措施时,人质已经出现生命危险。更有甚者,如果许莫在警察找到他前,把痕迹都处理掉,到时即使他们认定他有重大嫌疑,也无法将他绳之以法了。
季阳上前:“许莫现在劫持了一名警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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