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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良缘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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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众人皆是一惊,面面相觑,夏毓武啃肉的动作停住,还是方氏反应快,立刻收起碗筷,把鹿肉连食盒一起找地方藏起来,又吩咐夏青青打开轩窗散气。
“门未上锁,定是有人在家,我这就进来喽。”说着脚步声渐近,很快到了院里。
“快,先藏在椅子底下。”夏立仁指挥着方氏,走出门外,呵呵笑道:“是浅汐啊,怎么现在过来了?”
夏浅汐走进屋里,向长辈们行过礼,看向夏青青道:“堂姐上次怪我没来找她玩,汐儿今日得了空子,就过来了。”
“既然如此,青儿,你就陪浅汐出去玩耍吧。”夏立仁摆摆手道。
夏青青知晓爹爹是想让她把夏浅汐支走,但是那么香的鹿肉,她还没尝上一口呢,怎么舍得离开。
夏立仁看她杵着不动,正要作色,只听夏浅汐道:“其实汐儿今日前来,是要从跟堂姐要回上次她借去的那支白玉蝴蝶发簪。”
“什么发簪?我没见过,你别诬赖我。”夏青青咬着下唇,瞪直了眼珠子狠狠剜向夏浅汐。
“堂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前日你去参加府尹大人嫡女的生辰宴会,就戴了那支发簪,几个贵女可都亲眼瞧见过呢。”夏浅汐用帕子掩着唇角,微笑道,“可不巧了,那件东西恰是客人早先就定下了的,被伙计粗心拿岔了,才到了我手中,现在客人催着要,若是拿不出,黄了生意,只怕有损夏家商号的名声呢。”
“那簪子丢了,我也不知晓落在了哪里。”夏青青知道瞒不住,只好找别的理由搪塞。
“如此,堂姐既然承认拿了簪子,而且给弄丢了,就按照生意上的规矩,请表姐赔偿这支簪子的银钱。”夏浅汐不急不缓,“堂姐眼光独到,那只簪子水头很足,值两百两银子。”
“什么,两百两?”夏青青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每件玉器都有详情记录,堂姐若是不信,可与我去铺子里查看。”
立在一旁的方氏心知此事难以善了,就慈爱笑道:“浅汐别急,青儿忘性大,可能是落在哪里了。”
方氏的眉毛修得极细,粉扑得浮白,笑起来扯动横脸肥腮,活像庙里供着的一尊圆面佛陀。她说完瞥向夏青青,斥声道,“你这丫头老是丢三落四,还不快去给浅汐找找,生意上的事情可怠慢不得。”
好大一会,夏青青才从后面一步三挪地走过来,抬起手,不情愿地道:“给你,拿去。”
夏浅汐看了眼子栗,子栗上前接过玉簪,用帕子仔细包了收好。
室内寂静无声,夏浅汐走到夏立仁面前福身行了一礼,恭敬地道:“侄女还有一事告禀。侄女今日在酒楼听到两个伙计闲聊,说伯父您借用职务之便,私自挪用酒楼里的上等菜肴,伯父放心,汐儿和父亲都不相信您是那种爱贪便宜的小人,那两个乱嚼舌根的伙计,汐儿回去就好生惩治一番。”
夏立仁的脸色早就变得铁青,却辩无可辩,只得道:“有劳侄女。”
“既如此,伯父若没有旁的吩咐,侄女这就告辞。”
夏浅汐边走边悄悄向子栗使了个眼色,子栗会意,走到那张椅子跟前的时候,故意伸脚假装不小心勾到椅子。随着一阵盒盖在地上打转的声响,整个厅堂内顿时肉香四溢。
“不好意思,伯父,我这丫鬟粗笨,回头我再教训她。”她鼻翼翕动两下,疑声道,“什么东西这么香?”
夏立仁立刻闪到她们跟前,伸开广袖挡住那椅子,及散落在地的鹿肉,“没什么,只不过是些,是些猫狗的吃食。”
夏浅汐长长哦了一声,朝他莞尔一笑,“侄女告退。”
夏青青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双手绞着帕子,恼得直跺脚。夏浅汐那个蠢货怎么突然脑子变得好使了,她都有些不认识了。
……
“娘,来,把这盅温补药膳吃了。”夏浅汐从托盘中端起碗放到周氏面前的桌子上,那碗是连药膳一起上笼屉蒸的,烫得她赶紧缩回手,捏着耳垂。
“没烫着吧。”周氏拉过她的手左右看看,举到唇边吹着,跟她打着商量,“娘已经在家里歇了两日,骨头都闲得散架,明日娘要去铺子里看看。”
“娘。”夏浅汐按住她的手,认真道,“女儿会尽快上手,争取早日独当一面,娘就安心在家休养。”
周氏摇头,“娘就是个劳碌命,如何闲的住。”
“汐儿不想看到娘离开,不想再承受一次生离死别,娘你就听我这一回吧。”夏浅汐轻声啜泣着,泪水涟漪。
“好吧。”周氏颔首应下,夏浅汐立刻破涕为笑,露出一排白生生的贝齿。
周氏捏着她的小脸蛋,嗔道,“此处就我们娘俩,不用摆出娇憨劲儿来。”
周氏喝着汤,突然想起一事,“听说你昨日惹你大伯父不痛快了?”
昨日那个事一闹,夏浅汐知道她跟夏青青是彻底撕破脸了,她原本也不想跟夏青青再亲近,就不以为意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汐儿知道分寸。娘你喝完汤,女儿陪您到花园散步。”
周氏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欣慰一笑,“好。”
次年仲夏,周氏没有死,夏浅汐整日提着的一颗心也渐渐放下。
再次路过花园,这里的池塘已经让人填满沃土,全栽上姹紫嫣红的月季,彩蝶萦绕,花色妍妍,将小园装点得生机勃勃。
她信手掐了一朵将开未开的红色月季,放在鼻间嗅了嗅,怡神的香气让她唇角微微勾起,绽开的笑容比这花儿不知道要明媚多少倍。
“小姐以前不是喜欢牡丹吗,现在怎么喜欢普通的月季了?”子栗在她身后问道。
牡丹雍容华贵,花开一季不过留下短暂的绚烂,转眼凋零破败。月季同样娇美,不争春,不夺夏,不与秋菊冬梅比艳,却能守着四季,常开不败。
她没有回答子栗,只是笑了笑,手指捻作兰花将那朵月季簪在发间。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嘻嘻。
☆、及笄
时光在繁忙和欢乐中悄然流逝,又是一年柳絮纷飞莺飞草长的三月,夏浅汐迎来了她十五岁的生辰。
早在她生辰的前一月,夏立德就向京城中所有勋贵世家的适龄未婚公子发出了请帖,邀请他们在女儿生辰那日前来府上小聚,言下之意,即为女儿挑选夫婿。夏家有百万家产,且只有这一个女儿,娶了她等于得了一座取之不尽的金山,许多王公贵族皆有意与夏府结亲,收到请帖后立刻欣然回帖,愿意应约前往。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夏浅汐心里哀叹一声,低头道,“爹,只是一个生辰而已,你跟娘陪我一起吃顿饭便好,不用这么兴师动众,请这么多人来。况且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唐突会面,怪不好意思的,还是免了吧。”
她早在周氏那里打过招呼,一听夏立德提起此事,周氏也帮着道:“是啊老爷,咱们汐儿脸皮薄,就这么见那些士族子弟,实为不妥。”
夏立德摇头道:“女子及笄,乃是人生大事,挑选夫婿更是大事中的大事。我的女儿无论容貌品行皆是出众,哪怕西子在世也未必比得过,自然要配最好的夫婿。”说着他起身,丝毫不留转圜的余地,“汐儿若是觉得不好意思,爹爹多请些贵女来便是。此事就这么定下了,爹爹这就去张罗。”
哪有这么夸自己女儿的。夏浅汐腹诽着,心知爹爹是为她好,亦拗他不过,只好应下。
她伺候周氏歇下午觉,动身去绸缎庄查看一批新货,走到大门口时,瞥见石狮子旁边有个丫鬟在跟一个穿着莲青衫子的女子拉扯。
“我都说了,我们大小姐贵人事忙,不会有空闲见你的,你还是识趣些,早些走吧。”
“丫鬟姐姐,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夏大小姐,劳烦您通融一下,行个方便。”说着那女子就往丫鬟手里塞着银钱。
那女子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夏浅汐走过去,那女子恰好抬首看她,一双含情的桃花凤眼传神动人。
丫鬟看见她,攥着银子的手立刻松开,忙朝她行礼道:“这人一直纠缠奴婢,不想惊扰到大小姐,奴婢这就把她赶走。”
她未开口询问,那女子已经欠身福礼,“大小姐安好,妾是庆喜班的戏子夕姀,今日来此,是想求大小姐让庆喜班在您的寿宴上唱戏。实不相瞒,庆喜班前阵子因得罪权贵,四处碰壁,眼看要在京城待不下去,妾自小在庆喜班长大,班主对我有养育之恩,妾实不忍心看着戏班解散,求大小姐给庆喜班一个机会。”
夕姀,庆喜班。
这么一提她倒是想起来了,上一世,眼前这位四处求人的落魄姑娘,曾以一出《娇娘醉》轰动京城,成了炙手可热的一代名伶,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以请到夕姀姑娘到府中唱戏为荣。
她跟夕姀倒是谈不上什么交情,只不过一次父亲寿诞请过庆喜班唱戏,在后台与她说了几句话,打赏丰厚了些。后来她家落难,平日里看似亲密的闺阁好友都避而远之,生怕沾惹上是非,只有她一人来府中探望,嘘寒问暖,虽未帮上什么忙,但这份心意让她很是感动。自古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最难,前世的恩情,她都记得。
她扶起夕姀,莞尔一笑,“夕姀姑娘不必担忧,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哪怕前方已至绝路,心存希冀总会迎来转机。”说着向旁边吩咐下去,“告诉管事,本小姐生辰宴会上的所有曲目,全部交于这位姑娘所在的庆喜班。”
夕姀呆愣片刻,方后知后觉地连声道谢:“多谢大小姐恩德,妾给您磕头。”
夏浅汐扶着她的手臂,阻拦她下跪的动作,柔声道:“我与夕姀姑娘一见如故,乃是有缘,姑娘日后若有难处,可随时来夏府找我。”
夕姀注视着眼前温婉和善的面容,欣喜不受控制地自心底涌出,眸中水泽熠熠,感激地道:“多谢夏小姐,您是妾的贵人。”
三月十六那一日,不少宾客应邀前来,各式镶金嵌银的华丽马车满满当当地停在夏府门口。丫鬟仆人端着鲜果琼浆穿梭在花木扶疏的庭院中,三五成群的贵女围作一团,莺声燕语地悄悄谈论着今日到来的公子哥儿们。
外头笑语阵阵,夏浅汐此刻正跪在祠堂中的蒲团上,在笄者的注目下,行及笄大礼。周氏亲任赞者,为她拆去泛常的双平髻,梳作繁复精巧的朝云近香髻,以素玉金簪插定,垂以淡蓝璎珞流苏,云髻峨峨,黛眉轻扫,一双秋水般清澈的明眸下,那张娇美的桃花粉面泛着珠玉般的光泽。
她未在夏青青的怂恿下穿上那件由金线绣制的大红罗裙,而是换上一身色浅素雅的藕荷色绣玉兰烟纱儒裙,略施薄粉,素淡的檀色口脂点唇,有清丽脱俗之感。她本就生得美,绘上浓妆,再穿得花哨反而会落得庸俗,上一世的她就是在夏青青的引导下,变成一朵俗不可耐的富贵花。
发髻梳成,笄钗已定,宾客唱颂祝辞,她端正敛衽三拜,及笄礼成。
园中早就备好甘醴酒席,戏台上青衣念白,唱词里才子佳人正互赠信物,暗相期许。夏浅汐在夏青青和几个贵女的簇拥下,说笑着来到园中会客。
她打老远就看见那人身穿缂金织锦的玄衣袍服,贵气凛然地立在一堆公子哥中,更显神采出众。近看他俊眉星目,伟仪如松,带着浑然天成的倨傲与尊贵,如皓月般清冷,又似九天的神祇,高高在上,不容染指。据说敌国酋首在战场上见到他,亦惊叹其真英物也。
他似乎也看到了她,目光有些探究地落在她脸上,漆黑的眼眸似一汪静澹的深潭,一眼望不到底,唇边的笑意淡薄得如同枝叶间漏下的浅浅光影。
上一世,她就是沉溺在这样一双深邃幽沉的眼眸中,弥足深陷,错付一腔痴情。
如今,再也不会了。
她唇角衔着恬静的笑意,盈盈福身,行了个大方又得体的礼,端得是温柔娴雅,“妾见过诸位公子。”
国色天姿的如玉面容甫一抬起,众位公子哥的眼中皆闪现惊艳之色,除了他,南宫弦之外。
不多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人群自觉让开一条道,一位身着绛色绣四爪蟠龙暗纹长袍的男子信步向她们走来。
夏立德从后面小跑着迎上来,跪下行礼道:“三皇子殿下与世子爷驾临敝府,草民有失远迎,实在罪过。”
众人也跟着下跪行礼,三皇子宋承卿抬手道:“本宫今日前来,乃是为了恭贺夏小姐生辰之喜,都免礼吧。”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南宫弦,含着几分戏谑的笑意道:“靖南侯府世子有雅兴来此面见佳人,本宫当然也要凑一凑这个热闹了。”
“殿下如此在意本世子的行踪,吾之幸甚。”南宫弦淡然以对,一贯冷沉的脸上透不出半点情绪,“殿下不请自来,不知可备了厚礼?”
话音犹落,众人脸上的神色各是精彩。
傻子都能听出来,这两人的言语中有些不对付。夏立德在心里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祈求这两尊大神发发慈悲,不要在府中动起干戈。
夏青青衣袖下的粉拳紧握,葱白的指甲嵌进手心,锥心的痛意无法消除心中铺天盖地的嫉恨。分明她比夏浅汐更美,为什么那些公子哥的目光都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凭什么原本应属于她的风头都被她抢了去!
南宫弦与三皇子素来不和,谁也瞧不上谁,暗中较劲已久,但两人的性子都孤傲得很,犯不着失了身份在此闹事。夏浅汐心中略一思付,欠身施礼,打着圆场道:“妾见过三皇子殿下,今日是妾的生辰,殿下如不嫌弃,可赏脸喝一杯薄酒。”
“夏小姐相邀,本宫却之不恭。”宋承卿命人呈上礼物,面上清俊带笑,“劳夏小姐为本宫引路。”
“殿下,请上座。”夏浅汐直接忽略某人,引着宋承卿往上首的席位而去。
南宫弦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直至宴罢,他都没有再见过她的身影。
宾客渐渐离去,南宫弦坐在由锦缎装裹的马车里,手撑在凭几上,闭目须臾。
他记得上一世,最后那次在街上见过她后,次日夏府的下人在池塘中发现了她的尸身,她的脸上被人用利器划了一条又深又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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