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蝶天堂-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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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是爸爸吗？您现在在家吗？……哦，在外面呢。吃饭了吗？……哦，……哦，那您少喝点酒。爸爸，我今天要加班，说不准什么时候回家呢。……哦，不用，不用，没事的，您放心吧。那，就这样了啊？再见。”
　　韩宇彬和方小玲分别在各自的办公室里忙着。
　　窗外的夜色渐渐浓了……
　　韩宇彬将面前的最后一份文件合上后放到一边，略微靠在椅背上歇了歇；不知怎么就忽然想起了“阳春花苑”的小玲，复印室里递白手帕给自己的方小玲，还有林荫道上，自己和方小玲的偶遇。那些影子老是在脑子里晃着，不肯离去。那些声音也总是一个劲儿地回响着。
　　“院长说，每一个小孩子都是上帝疼爱的天使，我们每个都是，你也是。”
　　“妈妈，妈妈，叔叔和阿姨抱在一起在做什么？他们是在谈恋爱吗？”
　　“妈妈，你和爸爸以前是不是就是这样，后来就有了我？”
　　“我叫方小玲，是资料室的打字员。你呢？”
　　“……”
　　想着想着，韩宇彬不由自主地慢慢起身出了门。
　　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资料室门外。
　　当他发现时，不由得停住了。我这是怎么啦？怎么走到这里来了？都这么晚了，她早就下班了。——难道我是想来见她的吗？这么多年来，除了小玲，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想念过，是因为她也叫小玲吗？所以让我总有种很亲切的感觉，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呢？韩宇彬轻轻地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见资料室里有些声音，便好奇地走了进去。
　　

☆、第　56　章

　　只见方小玲正在认真地打着字，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出现。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走，在加班吗？”韩宇彬的心情顿时无比舒畅起来，尽量掩饰住满心的欢喜，慢慢踱了过去。
　　方小玲抬头看见是那个跟自己已有两面之缘的修理班的同事，很是高兴地笑道：
　　“是啊，我很笨嘛，动作又慢，工作效率低，所以，只好加班了。你呢？”
　　“哦，我也是刚忙完，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要帮忙吗？”他走到方小玲身边，看见她打字速度很快，“你并不象你说的那样。——是不是有人故意增加了你的工作量啊？”
　　这人也太厉害了吧！方小玲飞快地瞟了他一眼，急忙解释：
　　“哦，不是，是我自愿的啦！有两个同事临时有事，所以我就帮帮他们嘛。”
　　“那我来帮你！”韩宇彬在她身边坐下，打开了旁边的电脑。
　　方小玲有些过意不去地望着他：
　　“这样不太好吧！”
　　韩宇彬笑笑：
　　“没关系！你都肯这么帮同事，我也要向你学习啊。公司有你这样的员工，还真是公司的福气呢！”
　　方小玲望着开始准备认真做事的韩宇彬，想了想，笑了。
　　韩宇彬很奇怪：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方小玲连忙摇头：
　　“哦，不是，我是觉得，你有时候说话，还真象个领导。”想起在复印室里初次见面后张姐对他的那些评价，笑意更浓了。
　　韩宇彬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拿起一份文件，对着电脑打起字来。
　　“哦，对了，上次你说你父亲心脏病发进医院了，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吧？”
　　“哦，现在已经没事了，谢谢你还记挂着。”韩宇彬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一时心里仿佛有许多的话要说，却象被棉花糖堵住了嗓子眼，一句也说不出口。
　　在片刻的沉默中，急促的键盘敲击声充斥着室内。
　　方小玲飞快地望了韩宇彬一眼后，随口说道：
　　“你还真是奇怪呢，象我吧，家里只有一个爸爸，就是今天晚上他也忙得没有办法回家，所以，加加班也无所谓，你怎么加完班还不急着回家呀？不用陪女朋友吗？”
　　“我没女朋友。”韩宇彬继续认真地打着字。
　　“啊？哦，我，………”方小玲有些意外，但内心却是忍不住由衷地高兴起来，忽地又有些怀疑了——真的假的？这可能吗？
　　没想到，韩宇彬竟转过头来望着她，很认真地说道：
　　“我是真的没有女朋友。”
　　他这么认真地强调，是什么意思呢？方小玲的心“突”地跳了一下，就象是突然发现自以为藏匿得很深的心事竟是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地就给看破了，顿时懊恼起来，忐忑之余，连满脸的不自然都顾不上掩饰的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哦，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啊。”认真打着字的韩宇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口说道。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方小玲的心又“啪”的一声落下了。原本就修炼得不是很深厚的控制力立刻显露出了捉襟见肘的窘相，慢慢侵入的失落感让她显得更加的不自然了，只好赶紧埋头工作，以避难堪。
　　韩宇彬忽地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可想一想，又说不出是哪儿出了问题，只是觉得有点尴尬，只好埋头打起字来。
　　两人的手又因一起去拿桌上的文件碰到了。
　　两人一同缩回了手。可那缩手的动作并不是如同触了电般的迅速，也不是缓慢得透出一种矫情地做作，而是双双不紧不慢地象是在运行预先设定好的程序一般，仅仅是因为，现在的手碰到一起就该缩了。
　　两人不觉又是相视一笑。
　　韩宇彬将手往文件堆上摊了摊，示意方小玲先请。
　　方小玲笑着拿了一份文件，开始打字。
　　“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韩宇彬也笑着拿了一份文件，开始打字。
　　“啊？”方小玲立刻惊异地回过头来望着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韩宇彬感觉自己好象又说错话了，望着方小玲，有点抱歉了：
　　“我，我，……”他很懊恼自己居然显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笨拙。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上次在地上捡苹果时的情景，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继续打起字来。
　　忽然，资料室的灯灭了。
　　方小玲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后，立刻惊恐地站起身来，渐渐地带着哭声颤声问道：
　　“怎么啦？怎么啦？出什么事了？灯怎么灭了？”
　　“可能是线路问题，没关系的。”韩宇彬感觉到方小玲慌乱的手碰到自己的身上后，竟一把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他不由得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渐渐感觉她开始有些发抖；接着；哭了起来；“别怕，别怕，我在这儿呢，别怕。”他只好慢慢地摸索着抱住了她。
　　方小玲抖索着贴在他的怀里，情绪慢慢地稳定下来。
　　韩宇彬轻轻地拍了拍她：
　　“不要紧的，一会儿就会好。别担心。我们打个电话给保卫科，很快就会有人上来修了。”他腾出一只手去桌上摸索着。
　　“不要不要，不要打电话，不要离开我……”方小玲突然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重又哭了起来，“小时候，爸爸就是因为去打个电话，一走就是十二年，整整十二年，让我成了没有爸爸妈妈的孤儿，不要去打电话，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不要，我不要……”
　　

☆、第　57　章

　　韩宇彬只好收回伸出的手，重又紧紧地抱住她，安慰道：
　　“好，咱们不打电话，不打电话。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
　　方小玲就这样在韩宇彬的怀里轻声地抽泣着，她的身子轻轻地抖着，让韩宇彬不敢去打电话，甚至不敢挪动一步，只是那么紧紧地抱着她，抱着她，希望可以尽可能多的给她一些安全感。可是，他很清楚，这是一种很糟糕的局面。因为停电，空调和通气扇也停了，屋里的空气越来越沉闷，如果没有人来发现他们的存在，他们就算不是这样站着变成雕塑，也会慢慢窒息而死的。韩宇彬很焦急，很希望能有人快点过来，夜间巡查的人现在在哪儿呢？终于，方小玲因为承受不住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压力，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小玲，醒醒，小玲，醒醒。”韩宇彬轻轻地摇着晕倒在了自己怀里的方小玲。
　　忽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韩宇彬赶紧大喊起来：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快来人啊，救命啊！”
　　“谁？是谁在里面。”两个保安跑到门口，拿着手电筒往里照着。
　　“是我。韩宇彬。快准备车，这里有人晕倒了。”
　　一个保安冲进来，打高手电帮韩宇彬照路：
　　“是副总经理，副总经理，小心点，这边，这边走。”
　　另一个保安拿着对讲机急切地喊起来：
　　“大柱，大柱，快准备好车，有人要送医院。”
　　韩宇彬疲惫地坐在医院急救室外，等待着。
　　“副总经理，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晕倒在资料室呢？”保卫科长满头大汗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韩宇彬抬起头，望着保卫科长慢慢站起身来：
　　“哦，她是在加班，赶几份文件，突然停电了，可能是……劳累过度，所以晕倒了。对了，你来得正好，你立刻安排人手，将公司大楼里所有的水电及安防设施通通认真仔细地检查一遍，交一份详细的报告上来。”
　　保卫科长赶紧点点头：
　　“好，我马上去办。”就要走开。
　　韩宇彬急忙摇了摇手：
　　“哦，不用这么急，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一定要尽快办好这件事。”他想了想，“还有，”认真地望着保卫科长，“你交待下去，今天晚上的事，不准说出去！我不希望公司里有些什么风言风语破坏到人家女孩子的名誉，否则，我只管拿你这个保卫科长是问！”
　　“副总经理，您放心，我一定照您的吩咐去做！”保卫科长又是连连点着头。
　　韩宇彬还想说点什么，就见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于是，急切地迎了上去。
　　医生说：
　　“只是紧张过度引起晕眩，没有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韩宇彬感激地向医生道了谢。医生离开后，他默默地望着昏睡的方小玲被护士推出来，送进了病房。
　　“请问，副总经理，还有什么事吗？”保卫科长打断了他。
　　韩宇彬回过神来，低头想了想，又望了望方小玲去的方向：
　　“哦，对了，你带手机了吗？借我用一下。”
　　保卫科长拿出手机，替给韩宇彬。
　　“谢谢。”韩宇彬接过手机，稍稍背过身子去，打电话：“喂，是妈妈吗？您已经睡了吗？……对不起，打扰您了。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哦，不是，公司的事忙完了。是我，有个朋友，出了点事，进了医院，她的家人现在又不在她身边，我得陪陪她，……哦，没什么，只是精神压力太大，所以晕倒了，真的，没什么事情，您放心好了。……好的，妈妈，再见。”他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保卫科长，“你回去以后，记得通知一下方小玲的家人，告诉他们现在的情况，但是，千万记得说得缓和一些，不要吓着他们，并且，让他们不要担心，就说，就说公司已经安排人员照顾她了，他们明天上午再来看她就可以了。好了，就这样了，你去吧。”
　　保卫科长点点头，离开了。
　　韩宇彬等护士换好吊瓶离开后，慢慢坐到床边，望着昏睡中的方小玲发起呆来。
　　那些话语又开始在他耳边响起。
　　“院长说，每一个小孩子都是上帝疼爱的天使，我们每个都是，你也是。”
　　“我叫方小玲，是资料室的打字员。你呢？”
　　“不要不要，不要打电话，不要离开我……小时候，爸爸就是因为去打个电话，一走就是十二年，整整十二年，让我成了没有爸爸妈妈的孤儿，不要去打电话，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不要，我不要……”
　　方小玲！
　　她会是“阳春花苑”里的那个小玲吗？
　　会是那个替给我一只青苹果的小玲吗？
　　会是那个告诉我我也是上帝疼爱的天使的小玲吗？
　　她是吗？
　　

☆、第　58　章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
　　护士进来查房，看见了趴在床边睡着了的韩宇彬，笑了笑。
　　韩宇彬被惊醒，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
　　护士笑着望着他：
　　“你是她男朋友吧，看得出来，你们很恩爱哦。”
　　韩宇彬赶紧摇着手：
　　“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同事。”
　　“别骗人了，同事会这么紧张？在她床边守了一夜呢。”
　　“哦，我们真的只是同事。她，甚至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护士的笑意更浓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一定很喜欢她了，是不是？”
　　韩宇彬更不好意思了：
　　“哦，我还要赶着去上班呢，不能跟你多聊了。等下她醒了，麻烦你告诉她，”有点拿不定主意起来，“哦，我，我姓韩，我，我叫，算了，还是我自己告诉她好了。待会儿，她的家人可能会来看她，我下了班再来。麻烦你多费心了。谢谢。”说完，转身飞快地逃出门去。
　　方东朋昨晚接到公司通知他的电话后，立刻就连夜赶到了医院，当他在病房外，看见了正坐在女儿床边细心守护的韩宇彬后，想了想后便放心地悄然离开了。天亮后，他特意早早地来到医院，远远地看着韩宇彬出了医院，这才向女儿的病房走去。
　　一进病房，方东朋就冲着床上的方小玲抱怨起来：
　　“真是的，怎么会突然停电了呢？你从小就最怕黑，当时，一定吓坏了。”
　　“爸，让您担心了，不过，还好啦。当时，他在我身边安慰我，我一点都不怕，真的，爸爸，我已经长大了嘛，怎么还会象小孩子一样的怕黑嘛！您不用担心了，真的，我没事。”
　　“他？又是他！哪个他呀？”方东朋立刻假装好奇地试探道。
　　“不跟您说了。”方小玲立刻臊得别过头去。
　　方东朋笑了笑，转而装做很生气地埋怨起来：
　　“真不知道这个韩宇彬是怎么管事的？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方小玲忍不住笑了：
　　“爸，您是不是气糊涂了？这种事跟副总经理有什么关系啊？爸，您可真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