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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闺娇-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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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知道你是个废人,你不是一向和宫里那些宫女们来往多,平日里也喜欢tou kui妃子和公主们,你这都不知道,见天都看些什么?”赵峥毫不留情地道。
汤圆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了,顿时哭天抢地,“殿下,您饶了奴婢吧,您这话,是要断了奴婢的生路啊!”
赵峥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地看地上的汤圆,嗤笑一声,“那你还不好好说!”
汤圆已是抱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也不管对不对瞎忽悠道,“奴婢,奴婢看宫里的女人们,都喜欢首饰,绸缎什么的,别的,倒没有看她们多欢喜!”
每每皇上有什么赏赐下来,也多是送她们这些,她们一个个抢得跟饿绿了眼睛的鬼,看到了食物一样。
重阳节过后,几场大雨下来,天气渐冷,宏微殿里早早地就烧了火墙,地龙把屋子里烤得暖暖和和的。眼看姚姝就不想出门了,皇太妃便让人去跟袭芳院的女师傅们说了,课就停了吧,省得一些宫外的小姑娘们往里跑,冻着了,可不得了。
湖阳在惠妃的□□下,老实了许多。一直到过了正月,都没有课,程幼佳也不急着出宫了,她和湖阳一起在袭芳院里坐着说话。手炉被送了过来,笼在袖口里,领子上,雪白的兔毛衬着她欺霜赛玉一般的脸,程幼佳坐着闷不吭声。
湖阳有些烦躁,揪着坐垫上的线头,“表姐,你最近怎么回事?长安城里的贵女们,哪个像你,如今都十三了,还不议亲呢,我前些日子遇到了程崇表哥,我才问了一句表哥,他就把我训了一顿。”
湖阳是问程崇有没有议亲。
程幼佳挑起眼,朝湖阳看去,笑着抬手,捏捏她的脸颊,“你怎么不急?哦,对了,公主是不愁嫁的,你跟我说说,你准备让皇上给你选个什么样的驸马?”
湖阳没有说话,她眼神有些迷离,她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穿着玄色的圆领长袍,罩着短了一截的同色狐皮大氅,站在一棵香樟树下。少年约莫十来岁,眉眼俊俏,可整个人很难亲近,好似九天之上,那高高悬着的寒月,让人只能远远地看着。
那不是她第一次看到傅钰,可就是那一次,元宵节的宫宴上,她偷偷溜出来玩,遇到了同样来赴宴的傅钰。
“说呀,谁呢?”程幼佳催问道。
湖阳被惠妃□□过了,惠妃似乎长着一双火眼金睛,她对湖阳说,“靖北侯一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欺负了兰亭乡君,靖北侯拿你这个做晚辈的没办法,你以为靖北侯世子会放过你?”
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这些话,从来没有人会告诉她。她甚至心里在想,惠妃是真的厉害啊,难怪这么多年在宫中屹立不倒。
但她,是真的不喜欢姚姝。姚姝是父皇封的唯一一个贵女,没有及笄,也没有嫁人,不是妻凭夫贵,还是因为被她欺负了,父皇为了向靖北侯赔礼道歉,赐了封地的乡君。
比她这个当嫡公主的,都要长脸。
湖阳没有回答程幼佳的话,而是认真地对程幼佳道,“表姐,你不能等了,好男儿都议亲了。你喜欢我三哥,这是不太可能的,舅舅不会让你嫁给三哥的,四哥还有可能。”
“怎么可能?赵泰比我小……”程幼佳说到这里,脸顿时红得跟深秋里的柿子了,她白了湖阳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胡说什么呢?”
袭芳院的课停了,可弘文馆里的课是不会停的,只有年节的时候,朝中大臣们不再上朝了,才有可能会停课,休息两天。
昨晚又下了一场雨,天气越发冷了,天空灰蒙蒙的,眼看一场大雪就会降落。程幼佳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冻得直打哆嗦。她明明可以就近从安宁门出宫,上了车,车上就有火盆了。
可她偏偏要绕了道,朝着弘文馆的方向走去,那里就要走会昌门了。
她身后跟来的丫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大气都不敢吭地跟在她的身后,慢慢地走。
脸都冻白了,唇也乌了。
64。第64章
转过章善门; 迎面; 程幼佳停住了脚步,痴痴地看着来人,竟是都不会动了; 连呼吸都停住了。她突然之间; 想到了湖阳说的话,就有些委屈。她已经十三岁了; 母亲几次提起给她议亲,都被她想法子拒绝了。
如今; 母亲都在父亲面前说她不懂事; 她这么想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来人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冷; 淡淡地朝这边瞟了一眼; 就准备擦身而过。程幼佳忙上前两步; 挡住了他的去路; 福身行礼,“三殿下!”
赵峥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他没有穿大氅; 一身玉色的圆领袍服,领口灰鼠毛衬着他玉一般的脸; 一双淡漠的眼,漫不经心地落在程幼佳的脸上; 微微点头; 再一次准备抬起脚步。
程幼佳忍了心头的酸涩; 她双手握拳; 不得不朝后退出一步,站在路边。赵峥从她身边走过,带起了一阵风,刮在她的脸上,她娇嫩的肌肤,顿时有种被刀割的感觉,痛得她忍不住抬手抚住。
眼泪,就这样,不自觉地就溢出了眼眶。
她身后的丫鬟吓住了,忙上前来,“xiǎo jiě,我们回去吧!”
这天,把xiǎo jiě都冻哭了。
赵峥在皇太妃跟前请安,姚姝陪着皇太妃捡豆子,捡一枚豆子,就要念一声佛。姚姝做得像模像样。她前世在寺庙里住了六年,每日早晚礼佛,最后,她落了什么好?
在东宫里,最绝望的时候,她就在想,佛祖普度众生,却不肯度她。如今,重活一世,她又觉得,佛祖还是眷顾她的,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又让她活得比前世好。
她心里也是信服佛祖的。
赵峥进来,皇太妃便让人把豆子都收了,挥手撵姚姝,“去跟你表哥坐着说会儿话,小姑娘家家的,学什么不好,学我这老太婆念佛。”
姚姝笑着给皇太妃捏肩膀,捶背,“有什么不好的?将来等我老了,我也要跟姑祖母这样享福。”
“会的,你比姑祖母啊,要更有福气!”皇太妃抬手拍一拍姚姝放在她肩上柔嫩的小手,吩咐付嬷嬷,“天冷了,让厨房多做几个菜,铮哥儿留在这里吃,暖和了再回去!”
姚姝从炕上下来,牵了赵峥的袖子,把他拉到东配殿,鬼鬼祟祟地朝四周看一眼,压低了声音问,“表哥,你说好了给我赔礼道歉的呢?你一点诚意都没有,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到。”
他每日都来,却只字不提这事,姚姝不想等了,再等,就翻年了。
她趿着一双绣鞋,穿了石榴裙,一张脸因为屋子里的地龙烧得太旺,被蒸得红彤彤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赵峥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禁锢在一处,动不了。深吸一口气,赵峥这才觉得好受一些,他声音有些沙哑,跟沙子打磨过一样,“你想要什么赔礼道歉?”
他原以为,小姑娘忘了的呢,这种事,他的记性倒是很好啊!
“表哥,你口渴吗?”姚姝不等他答话,就把他拽到了南窗前,将他往炕上一推,就吩咐玉盏,“端一碗银耳莲子羹来,汤汁多一些的!”
汤圆站在角落里,不忍心地朝自家主子这边看过来,他一听到“银耳莲子羹”,腻得眉头都皱起来了,自家主子有多不喜欢吃甜食,汤圆是知道的,他有些担心,主子会撂了碗勺。
玉盏来的很快,把银耳莲子羹放在了炕桌上,退到一边去。姚姝端了碗,用手勺子搅动,甜得发腻的味道溢出来,姚姝舀起一勺,递到赵峥的唇边。她第一次喂人,手法却很娴熟,还很贴心地吹了两口气。
赵峥是不喜欢吃的,但这种情况下,若是拒绝,就有些不像男人了。
连着喝了两口,若是换了他平常的脾气,宁愿一口倒进去,长痛不如短痛,可现在,他却依旧是耐着性子,一口一口地喝完。甚至,在姚姝,趁着他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喝了两口,两人用的是同一个勺子,他也没有介意。
临走的时候,赵峥撂下一句话,“天气好了,带你去逛街!”
姚姝喜得都快蹦起来了。
她便天天盼着天气能够晴好。谁知,老天一直都不长眼,近了年关,一直到小年头一天,天气才晴好,弘文馆里总算是放了馆,赵峥就连着会有一段时间休息的日子。
马车里,放了炭盆,很暖和。姚姝紧紧挨着赵峥坐着,只觉得赵峥身上,像是揣着个太阳,暖烘烘的。她掀开马车帘子,朝外看,许是要过年了,街上的人,比起往日里要多一些。
冬日的暖阳,照在街上,屋顶上,路人的身上,显得那么明亮,一如如今,姚姝的心情。
姚姝听赵峥吩咐车夫把车赶到翠玉轩去。姚姝有些好奇,她歪着头,问赵峥,“表哥,你不会想给我买首饰吧?”
她眼睛里亮晶晶的,乌黑的眼珠子在他身上打着转,赵峥抬起手,按在她的肩上,她那么小,柔弱得紧,他都不敢用力,“遥遥想要什么?”
“不拘什么,只要是你诚心道歉的!”姚姝抚摸着怀里,那只被她取名叫“呦呦”的小狗,如今是她最好的玩伴,她到哪里都不肯落下。姚姝举起呦呦,“你有这么好的狗狗,还要瞒着我!”
她显得很委屈。
赵峥便闭了闭眼,许下一个诺言,“以后,我有什么事都不瞒着你!”
外面很冷,到了翠玉轩门口,呦呦说什么都不肯下车。姚姝只好把它留在车上,自己和赵峥一起下去。
翠玉轩是长安城最有名的珠宝首饰店,就算是冬日里年关将近,人也不多。大户人家的夫人xiǎo jiě们,都不会抛头露面地跑到翠玉轩来。姚姝来,纯粹是闹着好玩。
“母亲,您看这根步摇!”
熟悉的声音传来,姚姝抬眼望去,不期然遇到一个熟悉的人,对方听到动静也望了过来,四目相对,都是愣了一下。
而对面人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抿着唇,咬着牙,满脸都是恨意,双拳紧握,要不是顾忌姚姝身边的人,她几乎都要揍过来了。
“蝉儿,怎么了?”孟姚氏顺着孟月婵的目光看过来,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娇艳得跟花骨朵儿一般,红缎面织金红梅的大氅,她俏生生地立着,平静地看过来,目光落在她们母女身上,她明明个子不高,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身上的贵气逼人,让人竟然不敢直视。
“姝姐儿?”孟姚氏不敢置信地呐呐出声。
姚姝缓缓走了过去,嫣然一笑,在孟姚氏跟前立定,“孟夫人,孟大xiǎo jiě,好久不见!”
此时,从二楼上,陆续下来几个妇人,xiǎo jiě,均是长安城里,没有资格让翠玉轩的人送货shàng mén的,此时用狐疑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看清楚是姚姝,忙吃了一惊,过来行礼,“乡君!”
孟姚氏和孟月婵脸上的血色褪尽,二人跟哑了口一般,半响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孟姚氏用帕子压了压眼角,谨慎地看赵峥一眼,小心地问姚姝,“姝姐儿,论身份,我也是你姨母,旁边就是茶楼,我请你喝杯茶,有话要和你说,可好?”
姚姝扭头去看赵峥,赵峥微微颔首。
她便回身,牵了赵峥的手,去隔壁的茶楼。
汤圆很是机敏,早就在茶楼里要到了一间雅室,又用自己的茶壶和茶杯泡了茶过来。
孟月婵的目光一直都粘在赵峥的身上挪不开。赵峥冷冷的眼神朝她斜过去,如一把尖刀一般,一下子把她原本苍白的脸上扎出血来。孟月婵忙低了头,脑中却一直盘旋着赵峥的手,稳稳地握住姚姝的手的场景。
“姝姐儿,我是你姨母,如今你母亲是靖北侯府的侯夫人,你也是养在宫里的乡君了,你和你母亲就忍心看到姨母和你表姐,被,被孟家逐出来?”孟姚氏哽咽一下,若是可以选择,她必定不肯在吴王面前如此没脸的,毕竟,她女儿和吴王殿下年龄相近,可如今她也是别无选择,“姨母都快成为下堂妇了!”
姚姝没有想到,孟姚氏是要和她说这些。她盯着孟姚氏看,前世,她被孟姚氏从普济寺接到了京城,她欺骗她,把母亲留下来的房产地契全部都骗了过去,说是要留着给孟月婵做陪嫁。
她被孟恬欺负,这个姨母骂她不是东西,一贯只会勾引人。她被卖出去的时候,孟月婵正在备嫁,听说是要嫁给京中一个勋贵家的嫡子,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
而她自己,后来辗转被送给了皇太子,进了东宫。
有一年春日里,太子妃办了赏花会。她远远地看到孟月婵,头上戴了金步摇,大红的诃子衬得肌肤赛雪,手里举着一朵白兰花,扭头回笑。那一刻,姚姝只觉得,胸口一股被压下去的火,腾地就烧起来,她在想,有朝一日,她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这对母女的。
如果不是她们,她会在普济寺常伴青灯古佛,哪怕孤苦一世,都好过如此颠沛流离,侍奉人于床榻。
赵振感觉到自己的手,一股生疼,他微微偏了头,见姚姝的一张脸,已是雪白,她抓了他的手,毫无意识地用力,她一向柔软若无骨的手,此时如同铁钳一般,箍得他生疼。
“遥遥?”赵峥回握姚姝的手,安抚她,姚姝回过神来,略有些茫然地抬头看赵峥,见赵峥的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她微微一笑,便镇静下来,望向对面孟姚氏,避开她狐疑的目光,问道,“姨母,姨父对您一向敬爱,怕是有什么误会吧?就算孟家对您不满,可姚家也不是等闲人家,他们怕是不敢的!”
孟姚氏是有苦说不出,她低下头,压低了声音抽泣。
孟月婵却是气得跳了起来,都是姚姝,都怪她,要不是她,她如今是孟家的嫡女,是有资格配皇子的。她身子朝前一靠,胸口压在桌沿上,冷笑道,“表妹,你可真能装!这事难道不怪你吗?别院里丢失的那些御赐之物的清单,是不是你让人列出来的?”
姚姝心里有了数,面上不动声色,点点头,“不错,那些都是皇上赐下来的,平白丢了,将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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