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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闺娇-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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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佛堂,老夫人穿着一身酱紫色绣菱花云锦半袖,她双手合十,听到了动静,她扶着邢嬷嬷伸出来的手起了身,从小佛堂里出来,她朝庆云堂大门口的那方看了一眼,声音微凉,“她走了啊?”
说完,不等邢嬷嬷开口,老夫人就叹了口气,“不怪我对她不热络,你看看她刚进府的时候,我是怎么护着她的?钥姐儿哪一次来,不是等着我出去了,缠着我说会儿话才走?她倒好,来磕几个头就走,唉,到底不是我亲手带大的。”
邢嬷嬷心里想说,乡君和二xiǎo jiě性子本就不同,许是有着姚老先生的血脉,骨子里头就有着一股子清高,谁欺负了,也不吭声,心里边却有数得很,离人远远的,叫人看着像是极为瞧不起人,也叫人生气。
老夫人也是想到了这里,她嗤笑一声,“她这性子和宫里那位倒是很像,我记着她刚进宫那会儿,也是个被欺负的,后来慢慢熬,也熬到了今天。钥姐儿性子刚烈些,越是这样,越是讨不到好。”
姚姝心情毫无起伏地回来了,姚氏看她一眼,也不问,只让郭嬷嬷把那些蜀锦拿出来,让姚姝挑几匹颜色鲜亮一些的。倒是有几匹颜色和花色都不错的,很适合姑娘家,姚姝犹豫着到底选哪几匹,姚氏就让人都拿了下去,“喜欢就都做了吧,如今你也一天天大了,再过个大半年,你也要开始议亲了。”
姚姝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想起前世,在寺庙里,没有人问,也没有人为她操持什么,她十六岁了,孟姚氏来了一封信,她就当了真,巴巴地跑到京城去,却是叫人给糟蹋又卖掉。
新唐的女子,十岁开始议亲,十六岁的女孩子,有的都当母亲了。
姚姝搂着母亲的胳膊,红嘟嘟的唇撅起,“母亲偏心,哥哥比我还要大呢,都没有议亲,母亲就这么想把女儿嫁出去?”
“你哥哥呀?”姚氏搂了女儿坐下,“前些日子,母亲遇到你哥哥外祖母,还说起这事呢。你爹爹说不想你哥哥这么早成家,母亲还是让伯夫人帮忙留意些,别那些好的,都让人挑了,到时候给你哥哥留几个歪瓜裂枣。”
“噗嗤!”姚姝笑起来,她脑子里默了默,想不出哥哥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也就不伤神了,只说,“母亲,还是等哥哥回来了再定的好,万一哥哥不喜欢呢?”
姚氏摸着女儿的头,“当然了,母亲跟伯夫人也是这么说的,不拘是什么样的人家,哪怕是公主呢,也要你哥哥答应才行。”
母女俩才在屋里说伯夫人,宁安伯府那边来了个嬷嬷,姚姝看着脸熟,说了几句话才想起是去年这个时候,跟在伯夫人身边来侯府吃酒的嬷嬷。今年,侯爷和世子爷都不在家,姚氏一个人忙不过来,只打点了几家走得很近的亲戚,请客的事,都没有提到议程上来。
“伯夫人在家里念叨侯夫人和大xiǎo jiě呢,说有好些日子都没有见着过了。明日府里请了贵客,伯夫人请侯夫人看在两家关系的份上,一定要抽时间帮忙去陪陪。您去了,都是自家人,是要帮忙把客人陪好的。”
嬷嬷这么说,就是真的把姚氏不当外人了。两家走动了这一年,一直来来往往的,姚氏生镇哥儿,伯府送来催产包。傅尧俞和傅钰走了之后,伯府三不时让人来问个安,真正的娘家也不过如此了。
姚氏自然是不会推辞的,“您不来,我也是要带了姝姐儿和镇哥儿去伯府拜年的,我明日一早就去,可别说我是贪府上的酒吃。”
嬷嬷笑起来,心里不住地感叹,不愧是当年姚老先生的嫡亲女儿呢。姚姝在旁边问了伯夫人好,又问李大xiǎo jiě好,心里想着明日的宴会,不知道会遇到哪些人呢。
78。第78章
伯府和侯府离得不算远; 中间隔了朱雀大街; 又往外城的方向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伯府。很深的巷子,左右都是几个郡王的府邸; 就显得伯府有些不起眼。但伯府能够建在这里; 紧挨着内城,想当年,伯爷也是极受先帝赏识的。
伯夫人领了自己的媳妇和孙女儿迎到二门口,见面就喊姚氏的小名,“初娘可算来了!”
她边说,从乳母手里接过镇哥儿; 递给长媳杜氏,“瞧瞧镇哥儿,长得可真是好; 这才几天功夫不见; 跟大孩子一样了。”
杜氏是尚书左仆射杜继的女儿; 当日姚氏生前; 就是她去送了催生包。姚氏生; 满月的时候,也是她去的; 她抱镇哥儿抱得还真是不少; 忙接过孩子; “让舅母抱抱; 让舅母抱抱”; 喊得很是亲热。
一行人朝前走去; 杜氏抱了镇哥儿逗。李萱看到姚姝很高兴,却只说了一会儿话,看到镇哥儿欢喜得不行,从乳母手里拿了拨浪鼓,跟在母亲身后,一路逗着镇哥儿玩。
镇哥儿一点儿都不怕生,小包子一样的拳头塞到口中不停地笑,还不时朝自己母亲和姐姐看去。
院子里起了暖棚,朝着北面的方向,用了厚厚的帷幕遮起来,把风挡住了,又生了几个大火盆,来了的宾客坐在里面,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几树新开的红梅,还有正在吐着花苞的海棠,点缀出无限生机来。隔了帷幕,隐约还能听到几处男声,今日伯府请年客,不可能只请女眷,没有男宾,这帷幕隔着风,也把男女大防隔出来了。
“你婆婆怎么会对她那么好?”
人群的正中央,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妇人,极为富态,梳高高的髻,别着金雀步摇,呈树状,缠枝藤蔓之上,栩栩如生的一只金雀,口中衔出垂链来,上面缀着一枚小拇指般大小的东珠。穿对襟交领的襦裙,笼了袖子,正在和旁边年轻的妇人说话,神色间,对姚氏竟是满满的轻视。
“大约是姑子不在了,思女心切,就把她当自己女儿了吧?”年轻的妇人撇了撇嘴,说是这么说,看到姚氏等人过来,还是迎了上去,“母亲,这是侯夫人吧,哎哟还有姝姐儿,要不说呢,媳妇看着还以为是姐妹呢,侯夫人这也太年轻了!”
很会说话呢,姚氏上下打量也认出她的身份来了,伯府的二爷,娶的是靖国公府的嫡次女。
杜氏在旁边一介绍,程氏要给姚氏行礼,姚氏忙拉住了不许,却也并没有多热络,说了几句,让乳母带着镇哥儿去了杜氏的屋子,自己跟着伯夫人去见府上的客人。镇哥儿还太小,是不能在外面多呆的。杜氏还有个年约两岁的小儿子,倒也不嫌弃镇哥儿小,很能玩到一块儿去。
靖国公夫人今日才是伯府的贵客,毕竟,是先皇后的娘家,如今又有女儿要嫁往东宫了。姚氏是早就料到了的,两人见了礼,坐在一起扯东扯西,明明谁都知道对方心里对自己不待见,面儿上却格外亲热。
李萱领了姚姝去院子里逛,“你一直不来,我祖父喜欢海棠,这后院子里种了不少,就连东宫那边的海棠也多有是从我们府上挖种过去的呢。”
东宫院子里有很多海棠,姚姝倒是知道的,宁安伯府的海棠之多,姚姝也知道,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
姚姝兴致很高,许是前世的缘故吧,她所有寂寞无助的时候,都是在海棠树林中度过的。
两人慢慢地走,慢慢地逛,李萱也是个八卦的,忍不住一颗好奇的心,用手拢了嘴压低了声音问姚姝,“我先开始还听说,靖国公府里都传出消息来,程家大xiǎo jiě要许给吴王殿下了,后来怎么又听说,是要给太子爷?程大xiǎo jiě多高的身份啊,怎么会去给太子爷当妾呢?”
“我听说,程大xiǎo jiě自己愿意的呢!”
这事,姚姝也感到奇怪啊!
她摇摇头,“我在宫里,其实消息还没有外面的多呢。我原以为程大xiǎo jiě还会被许给楚王殿下呢。”
如今看来,惠妃的本事也不小啊,都那样了,硬是把程大xiǎo jiě给推出去了。
“这么说是真的了?”李萱掩了嘴不敢置信地望着姚姝,“那个荷包?”
姚姝的脸一红,她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抬手打了李萱一下,“你知道就好啊,别往外说了。”
“我又不傻!”李萱嘻嘻地笑,搂了姚姝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往前走,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她今天来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道细细的声音被风吹过来,好似鬼哭一般,在这朔风的回旋中,让人毛骨悚然。姚姝和李萱猛地就停住了脚步,姚姝扭头用询问的眼神去看李萱,可李萱哪里知道啊,她家院子里以往也都是很正常的,今天高朋满座,怎么就出问题了呢?
悄悄地朝前走了几步,隔了一座假山,两人才听清楚是一阵人的哭声,抽抽搭搭,格外伤心。姚姝正在想,这声音怎地如此熟悉,巴掌大的一块玉色的袍摆就被风吹得扬起,比起这哭声,袍摆更令姚姝熟悉。
穿玉色袍服的人不少,可就是让姚姝有种怀疑。
那人似乎朝前走了一步,姚姝几乎都能看到那人的半条腿了,低沉,不耐烦,比朔风还要冷的声音传来,“程大xiǎo jiě,不,大嫂,你还是回去吧,天冷,冻着了,会影响与大哥的婚期!”
姚姝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她捂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半条腿,白色的膝裤露了一截出来,哪怕只是冰山一角,却有一种如仙一般乘风而去,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程幼佳的哭声停住了,她质问,“那天,明明我是把荷包送给你了的,怎么会,怎么会……”
赵峥打断了她的话,很是不约,“大嫂,这种话,还请你不要随便说,如今五弟和大哥之间已经出现了嫌隙,难不成你还想把本王也扯进去,让父皇以为,我兄弟几个为了一个女人,闹得不快,这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程幼佳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姚姝只听到“啊”一声,她身边似乎有丫鬟在,焦急地喊,“xiǎo jiě,你怎么了?”
“我没事……”细若蚊蚋的声音,紧接着,她声音也变得尖锐,冷笑起来,“都说吴王殿下心如铁石,冷酷无情,我从前还不信,如今看来,这是真的。你这般……这般,把我一颗心,一颗心,置如何地?”
赵峥似乎懒得听她说话,朝外走去一步,他侧着身子,一张脸虽说被假山石挡住了,可他另一侧挂着的玉佩和荷包却在眼前,正是她才送给他的,随着风轻轻地,一摆一摆,他伸手握了一下,那荷包服服帖帖地垂落在他的身侧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赵峥的动作,引起了程幼佳的注意,她凄凄楚楚的声音再次响起,“这荷包,这荷包,可不是你身边的人绣的,你以前从来不戴这些的。”
所以,她才会送他荷包,以为他会为她而改变。
“难怪,难怪,你心里有了人了,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赵峥已经彻底不耐烦了,他之所以还肯站在这里听她废话,是因为他别有所图,此时冷笑起来,“大嫂,您还是请回吧,臣弟将来大婚,还免不了要大嫂出力的。”
这话,已是诛心!
连一直在旁边听墙根的李萱都有些吃惊了,想不到吴王殿下竟是如此绝情。她几乎要惊呼出声,就看到姚姝悄悄地朝前面指,暗示她赶紧跑路。
两人不能一起动,下了雪,踩在雪上,不论如何,都会有些响动。
李萱明白了姚姝的意思,蹑手蹑脚地提起脚,轻轻地落地,慢慢地朝前走。她以为身后,姚姝会跟上来,谁知道,走了一段路,没有听到动静,她转过头,不由得一阵大惊,姚姝竟然不见了踪影。
她要回去找,一个宫中侍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拦住了她,“李大xiǎo jiě,乡君和殿下在一起,一会儿殿下会送她过去,您先回吧!”
李萱也不知道是哪个殿下,她心里担心好友,却又不敢违背,也不敢离开,就立在原地等。
姚姝是准备偷偷地走,谁知道,后衣领被人一把抓住了,她身子一轻,被人提了起来,抱进了怀里。她正要惊呼出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是我!”
热气喷在耳后,熏得她脸都红了,突然失重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就伸手搂住了抱她人的脖子,生怕被还没有走远的程幼佳听到,姚姝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吓死我了!”
赵峥轻笑,抱着她就往海棠树丛中走去,边走边问,“偷偷地听那么久,都听到了什么?”
“你还说!”姚姝抬手就打赵峥,“你居然还收了程幼佳的荷包,你知不知道收人荷包是什么意思?你和她又不是兄妹关系。”
赵峥怕她冻着了,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扯她身上的斗篷,把她裹得好好的,心不在焉地,就毫不留情地把汤圆出卖了,“不是我收的,是汤圆收的,那狗奴才简直是越来越不想活了,回头我就把他剁了喂狗。”
姚姝丝毫不疑有他,也很是赞同,“是不能姑息他了,也不能要他的命,还指着他跟着你去安州好好照顾你呢。”
汤圆在不远处听了,已是长泪纵横,心里简直是万马奔腾,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乡君还能怜悯他多少有点用处,留他一条狗命。又觉得,自家主子还能不能把他坑得再狠一点?
那天,他明明是得了主子眼神才会收了那荷包的,他就怕背这黑锅,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主子竟然为了撇清自己,把他卖得这么彻底。
只觉得人活一场,真是不容易。
79。第79章
赵峥胡乱地答应着,把姚姝抱进了一个花棚之中; 进去就觉得暖暖的; 姚姝挣扎着要下来,赵峥便松开了她; 却不松开她的手,牵着她把这一处不大的花棚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宁安伯喜欢侍弄花草,跟宫里的花匠们学了; 自己又琢磨出来,弄了这花棚。”
也不是多名贵的一些品种; 从前在江洲,姚府里也有手段极好的花匠,养出来的花应时而开; 朵朵都能比这些大。
姚姝看了看,也没有什么兴致。她惦记着刚才程幼佳说的话; 就扯了赵峥的手,与他面对面,鼓着小嘴说,“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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