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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庭娇-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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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分开后,又分别以不同的路线进入了茶楼。
“梁将军的要求我不是不能答应,不过,我却还有个条件。”萧淮一面沏着茶,一面慢吞吞地说道。
梁修郑重地道:“只要梁某能办得到的事,定无推托之理!”
萧淮笑了下,说道:“有梁将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这顿茶吃到日上三竿,萧淮直接回别院,沈羲已经在等他。
“都打点好了,囚车距离京师还有两日路程,不出意外的话,应是明日夜里到达京郊,你可以去跟穆氏通气了。
他一进门便说道。
然后又望着她:“你也必须到场,而又不能让人知道你远离京师打草惊蛇,便只能等他们到达京郊再行事了。”
沈羲点头:“我知道的。我这就让戚九去传话。”
打从他问及囚车路程的时候她就猜到他想做什么,更何况又还说她必须到场?
晌午后,穆氏正准备午歇,丫鬟们刚退出去屋里就又多了个人。
戚九像是魅影一样来了又去。
傍晚,穆氏在上回被韩顿发现的绸缎铺里见到了沈羲。
经萧淮打点过,韩顿自然没有发觉。
每个人都有他擅长的一面与欠缺的一面。
在防卫上,应该是没有人能与燕王府的人匹敌。
而这个时候,韩顿正在书房里与众门客议事。
“囚车已到了沧州。估摸着明日夜间就能抵达京郊。”
陈祺道:“凌云阁这次随行的有十个人,领头的许桐以及他的徒弟蒋哲正是与我们联络的人。
“其余几个虽然没通气,但是许蒋二人会安排他们调开,以方便行事。”
韩顿嗯了一声,说道:“萧淮有什么动作?”
陈祺微顿,说道:“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今日早朝后梁修追上他说了几句话,但没多久便散了。
“而后下晌在午门前侍驾驭马时二人又起了些小争执。萧淮态度强硬,末了还是皇上出面劝了两句,他才罢了休。”
韩顿冷笑:“梁修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说完他身子前倾,手臂搁在案上沉吟片刻,又道:“加派二十个护卫前去接应许桐,不许他路上出丁点意外!一直到沈家被一网打尽为止。”
众人皆应下不提。
这里再说了几句,韩顿又端茶问起来:“府里近来有什么事么?”
目光微闪,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道:“太太这两日可有什么安排呢?”
谭缉听到这里,便就欲言又止。
韩顿摆了摆手,其余人退下去,谭缉这才上前道:“半个时辰前,太太借口去北城买绸缎,已经亲自去弄了些蒙汗药回来。
“而且,照原来的安排东北角门上守夜的婆子该是陈忠家的,但忽然又换成了刘婶儿。
“这刘婶可是太太房里秋蝶的祖母。由此可见,太太应是已经在暗中布署了。”
韩顿目光有点冷。
“先不要惊动她,仔细盯着便是,办正事要紧。一旦有动静,便来知会我。”
谭缉颌首。
穆氏回到府里,府里一切如常。
她也如常地先在小花厅里坐着听完下人们禀事,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她所住的跨院里更衣。
完了再唤韩叙过来吃点心,望着他天真纯净,完全不谙世事的脸庞,穆氏也禁不住出起了神。
沈羲在绸缎铺里与她说了许久话,过了今夜,明儿夜里他就得走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颤抖,忍不住将他搂了过来。韩叙正吃得开心,冷不丁被她一抱,就有些莫名。
门外有人进来:“太太,厨下的春妈妈过来拿对牌。”
恰在这时丫鬟就进来禀道。
穆氏一听,松开韩叙,拿绢子印了印眼眶才道:“让她进来。”
春妈妈进了门,目光直接锁定了沉默吃茶的穆氏,以及不明所以地继续吃点心的韩叙。
“取什么对牌?”穆氏并没有看她,而是望着桌面淡淡说道。
春妈妈忙陪笑道:“二奶奶因为月份大了,每日里要进补,故此奴婢列了单子要着人去采买。”
穆氏也没有说什么,让丫鬟去取牌子来。
等到春妈妈出了门,过了大约有一刻钟的工夫,丫鬟又回来了,到了跟前细声道:“从库房出来就去了前院,东面葫芦门下见的谭先生。”
穆氏无声冷笑,摆摆手让她下去,又问起了韩叙的功课。
这几日下来穆氏跟往日并没有什么分别,即便是挨了韩顿一巴掌,也只是在屋里坐了半日,回头又淡然地出现在人前。
翌日,天色依然晴朗。
韩顿照常上朝下朝,甚至晌午还回府里用了饭。
到了夜间,书房里的人明显多起来,气氛也隐约地有些不同起来了。
穆氏叫了韩叙到房里一道用晚饭,晚饭后又带着他在窗下玩棋。
到戌时,韩叙已经有些东倒西歪,穆氏便唤来奶娘:“把大爷抱回房去。”
奶娘便抱了孩子回屋。
一会儿灯熄了,穆氏房里灯也熄了下来。
而韩顿书房里的灯却亮着。
一屋七八个人,使平日里宽敞的书房蓦地显出几分逼窄来。
韩顿也未曾坐,而是不断在屋里来回徘徊,虽然步态还算沉稳,可终于也泄露出几分浮躁焦灼。
虽说他笃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心里总莫名有几分不安。
第441章 奢求什么?!
他不知道当初温婵和韩述华在算计沈羲的时候心情如何,但他输了这么多次,憋了许久的怨气已经使他恨不能彻底地赢一场,也漂漂亮亮地赢一场!
“还有多久到城门?”他问
“最多两个时辰可至南城门。”谭缉道。今夜里的他看上去也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毕竟今夜一旦事成,那么不但沈家可以彻底完蛋,就连燕王府也要担上几分干系。
燕王世子合谋沈家窝藏朝廷钦犯,这可不是小事!
能够一举拖下沈家,同时也动动燕王府的筋骨,这也是他身为幕僚的光荣!
“好!”韩顿负手停在帘栊下,回头道:“子时一过,便出发去南郊!”
门客们的回应声也是异常地响亮。
他对着夜色凝望片刻,忽然走回书案,自抽屉里取出张两寸来长的纸笺。
纸笺上的字迹他完全陌生,但却写着一句令他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的话!
……他不知道给他这张纸条的人是谁,但是无论如何,他没有骗他,他的确拥有了反击的利器!
纸上说,云南布卢,有赫连人。
“……来人!快来人!”
恰在他沉思的当口,门外突然传来了惊慌的呼喊声!
他倏地抬头,透过窗户看去,便见四处有灯笼与人影闪动,也正有人拔腿往他这边闯来!
“老爷!不好了!方才后院里来了伙匪徒,把大爷给劫走了!”
他目光倏地一收,抿紧的双唇俱是寒意。
后院里已经乱作一团,穆氏正趴在韩叙床上号啕大哭。
韩顿走进来,冷冷往她身上一扫,然后看了看整齐的门窗,冷冷道:“传韩嘉!多带几个护卫直接去西城门外如月客栈逮人!”
门下长随高声应是,撒腿前去。
穆氏哭声稍歇,抬起头来:“老爷知道叙哥儿在哪儿?”
韩顿走过来,在她身前立定,而后猛地扯住她头发往后仰:“你当我不知道你跟我玩什么把戏?
“先是送走兰姐儿,然后又绞尽脑汁送走叙哥儿,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就这么吃准我一定会输?
“你到我韩家九年,难不成我仍然没把你匹白眼狼给养熟?!”
穆氏只觉头皮生疼,拼命想要把头收回来却无力可施。
后仰的姿势令她脖子也刺痛起来,她竭力稳住气息说道:“你有什么证据是我蓄意送走他们的?”
“等韩嘉回来,就会有你想要的证据!”
韩顿咬牙甩过来两巴掌,松了手,任她滚落在地上。
穆氏咽了口唾液,是腥甜的。
她支着身子坐起来,然后扶着榻沿缓缓站直,说道:“韩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白眼狼呢?
“你们韩家从上到下,哪个是知恩图报的正人君子呢?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若是知恩,便该知道你这双手是用来安抚我的,而不是用来打我的!”
“安抚?”韩顿面色青寒,“到哪今你也配说这话?
“难道我给你个正室名份还不够么?让你坐享首辅夫人之福也不叫对你好么!你到底还想奢求什么?!”
穆氏再咽了口唾液,压下心下那股涌动。
她不再说话,而是挺直背脊走出了房门。
韩叙的院子与她的院子相邻,她回自己房里去。
韩顿咬牙回头看了眼凌乱的床铺,也大步跨出了门去!
“把她给我看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门口一步!”
门口婆子呼啦啦涌到房门口来!
穆氏背抵在紧闭的门上,闭眼长吐了口气!
戚九拿着绢子走上来,哑声道:“先擦擦吧。”
她木然地接过来擦了两把,然后又飞快地离开门口,拉着她走到里屋道:“叙哥儿呢?!”
戚九打开衣柜:“好好的呢!”
衣柜里可不就正躺着熟睡中的韩叙?
眼泪到此时才自穆氏眼里滚出来,她匆忙擦了擦,然后道:“他果然早就在暗中做了安排,幸亏我没有这么做。
“看来我们得开始下一步了!不然等他们追到客栈发现是假的就来不及了!”
戚九点头:“你先带着他!”
说完即从跃走墙头,自屋顶走了。
韩顿寒脸回到书房,看到屋里还摊开着的卷宗,努力将心思转回到今夜正事上。
他自信,穆氏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的,她那些花样他早就已经摸清楚了!
钱夫人派来的人三日前就到达了西郊的如月客栈,而穆氏也派人前去联络过几次,他只是不曾惊动她而已。
他虽然对这个正室不甚看重,但韩叙却是他的嫡长子!
而照郑绣这模样来看,短期内他也不可能再生下儿女来,所以韩叙绝对不可以让穆氏拐走!
正好他已经对她不放心了,既然她自己不老实,那么他就此将她弄出韩府也好。
韩家那么多宅子庄子,随便将她发配过去软禁着,也可省去烦恼。
如此一想,他心里又总算安定了些。
“阁老,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谭缉推门进来,轻声催促道。
他扭头看了眼院外,嘈杂的声音已经消去了,除去满院子灯火与人影表明不久之前发生过意外以外,其次并看不出来什么。
穆氏每一步都让他摸透了,韩嘉一定会把叙哥儿带回来的。他想。
等他回来他再好好地收拾她!
“取我的披风来!”
两刻钟后,他穿戴齐整出了院门,前院里谭缉他们都已经候在影壁下了。
这里安排了几个人留下,接着便很快出了胡同。
南城距离不近,但是夜深人静,马跑得快,倒也只不过花了两刻钟的功夫,便就顺利出了城门。
而此时,沈羲也正与萧淮坐在距离韩府不足仓两里之遥的别院里。
“韩顿已经出了城门,直接往南边去了。囚车已经接近京郊,属下已亲自探过,车里的赫连人确是纯血统!”
萧淮点点头,合了手里书说道:“可以行事了!”
四月里的月色伴着草木之香,已经十分怡人。
子夜时分,马蹄声在驿道上格外地清晰刺耳。
韩顿心情略有些急迫,也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心慌,或者说是更为心慌。
第442章 她敢耍我!
他执掌首辅还只有四年不到的时候,在当首辅之前,他虽然入了阁,却也资历不深。
说实话,初初毕太傅让他担起内阁首辅重担的时候他也曾心下打鼓,但机会难得。
他见过张煜一家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越尊贵,也见过温婵与韩若矩哪怕人前再如何风光,在张家面前也依然还是改不了奴颜媚骨的样子。
什么样的人生更高级,更诱人,他心里早有了答案。
所以他咬着牙爬上来了。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毕太傅如何会如此器重他,诚然,他自诩才学不错,在当时一众朝官里也算首屈一指的人材,可他毕竟缺乏资历。
纵然他觉得首辅之位终有一日会是他的,也不会是在那个时候。
但他偏偏只点了他,而且还是在李锭大葬的时候,当着郑绣在,让他担起首辅之职,替大周,替先帝,替他来护着他们孤儿寡母。
他自然是愿意的,毕竟他与郑绣……
这些年来他们在宫里颠鸾倒凤,他也吃不准太傅究竟知不知道。
应该是不知道的吧?他想。
如果知道,以他对李锭的忠诚,又怎么可能从来不曾敲打他?
不管怎么说,他不说,他就当他不知道。
而今夜里他只要与凌云阁的囚车见过面,明日一早,他这些日子的憋屈也可以翻篇了。
沈家倒了,燕王府得受牵连,燕王府受了牵连,局势将会从被动转化为主动。
到那个时候,梁修想跟萧淮示好的算盘将彻底落空,他再拿下亲军卫,可省了莫大工夫。
然而此事越是要紧,令他的心也绷得越紧。
“阁老,府里来人了!”
正勒马在马上停待着,后方的护卫忽然疾行到了前方来禀道。
他身后跟随来的另一个护卫气喘嘘嘘到了跟前:“老爷!不好了,三老爷带着人去往如月客栈,根本就没有发现钱家的人!更没有见到大爷!
“据咱们埋伏在那里的人说,钱家的人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人知道,而那房里的人根本是不相干的外人!”
“没有?!”
不知是不是消息来得太突然,还是受来人的惊慌失措所感染,韩顿一颗心忽而也在半空荡了荡!
“可看仔细了?沿途一路可曾有搜过?西城门五城营的人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们有没有见到大爷出去?!”
他跳下马来,面目略显狰狞。
“都查仔细了!”来人抹着汗道,“自从老爷有吩咐下来,这几日从府里到西郊客栈这一路上都布了眼线,客栈里更是不敢含糊!
“五城营那边二老爷三老爷也都去问了,他们说今夜里所有出入车辆全都检查过了,根本没有看到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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