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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庭娇-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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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
燕王府不倒,就永远是皇权最大的威胁,小皇帝不可能不明白,怎么能容许他们搅合到一起?!哪怕是为了对付他?!
“韩阁老,这……”
凝神的当口曾毅到了跟前,为难地冲他躬了身。
他冷眼一扫对面,说道:“进宫!传话下去,今日早朝提前!”
既是要进宫,那他就不妨照计划进行!
他就不信,萧淮他们还有办法令得周黔死心塌地!
一行人呼啦啦开始往宫城方向行进。
许桐驾马走在囚车侧方,并没有想到今夜还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打从韩顿与曾毅同时出现时起,他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不知道自己会否受牵连,但是想到囚车还在,人还在,他又放了心。
“许大人借步说话。”忽然有人到了跟前,他凝眉,竟是先前韩顿身边的门客陈祺。
许桐想了想,跟蒋哲打了个招呼,落后了些许。
贺兰谆扭头的时候正好扫见。
他看向萧淮:“王爷这个时候应该知情了。”
萧淮没吭声。
转而他道:“兵来将挡。到了宫门你让霍究带着侍卫留下,然后去沈家将事由告诉他们,让他们有个准备。”
沈羲在别院里收到侍卫带回来的消息,有那么片刻没有出声。
穆氏已经清理过身上了,正好别院里有萧淮给沈羲准备的衣裳,就此换了,也跟她坐在小花厅里。
“满朝文官占了大多数,韩顿既是要提前早朝,恐怕也是有所准备。何况宫里还有郑绣,她一定会想办法保他!
“世子他们有把握吗?”她紧握着杯子说道。
沈羲没吭声。
她明白她的担忧,全身而退的把握他们自然是有的。然而事情到了眼下,已不能只图这点回报了。
韩顿若是安然无恙地出来,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展开疯狂报复,穆氏,她,萧淮,沈家,这是他最不可能放过的。
而关键是,如果这一次不把他拿下,日后还上哪里寻找这么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萧淮临走前那句“你见机行事”又浮现在脑海。
虽然说到目前为止事态还是在掌控之中,他们及时地赶到阻止了韩顿杀人,梁修也的确配合地从小皇帝那里讨得了圣旨,如今人也顺利地进了乾清宫,可到底离扑灭韩顿还有一大步!
她握了握拳头,抵额想了想,然后望着她道:“趁着韩顿他们都在宫里,敢不敢带我回韩府去?”
穆氏顿住:“回府?”
……沈若浦其实还在书房里沉思,宫里鼓声响起来的时候他眉头紧锁,并没有多大反应地坐了半刻,便就回房更衣出门。
门下刚好遇到急速赶来的贺兰谆。
沈嫣是在沈崇光匆匆忙忙让文氏拿官服时被前院动静吵醒的。
听了几嘴丫鬟禀报,随即赶去抿香院,得知沈嫣不在,也立时知道是出事了!
这里等到沈若浦他们出了门,无论如何是坐不住了,于是也着人驾车到了鹿儿胡同萧淮别院!
才到胡同口就见着沈羲乘着马车出来,掀了帘子交代让李琛带着她先去院里呆着,然后便迅速赶去了韩府。
沈嫣进了院门,随即从李琛口里知道了所有经过。
心里自然是惊骇的,但想到韩顿用心之毒,却又立时冷静下来。
她从来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否则当初又怎么舍得跟自己的生母下手?
萧淮既是让贺兰谆亲自来传话,自然是非同小可了!
沈羲带了足足二十个侍卫陪伴穆氏回韩府。
韩家这会儿该上朝的人已经上朝了,留下来的不过是韩嘉以及一众妇孺。
府里纵然全都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当看到穆氏回来,又皆不知道该阻拦抑或是发威。
何况还有带着二十个之多紫衣侍卫的沈羲,他们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对她如何。
而此刻韩顿他们皆在宫里,消息无法进去,就是进去也没办法很快回来。
“把门打开!”
穆氏停在韩顿书房门前,沉声说道。
韩嘉走过来:“这是大哥的书房,你们莫非想强闯!沈羲,谁给你的胆子带人擅闯韩府!”
“我是韩夫人的客人,有她允许,带人进来有什么不对吗?!”沈羲勾唇望过去。
穆氏如今虽已拿了休书,但韩家的人却不知道。
韩嘉被她这一顶,顿时噎住。
而这边厢吴腾已经扭断了门锁,房门被打开,穆氏与沈羲先后入内!
韩嘉想冲进去,被左右立着的吴腾刘撼挡住:“韩三爷是隔房的人,有韩夫人在此,就不劳您伸手阁老府的事了。”
韩嘉脸色青白,却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半步!
……
乾清宫内,文武百官已经来齐了。
小皇帝因为下旨的缘故早已起来,听到外殿动静时急急走在庑廊下:“梁将军他们全到了么?”
“除去王爷未到,余者全到齐了,就等皇上您殿审了!”
李秋上了年纪,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只能喘着气小跑了上来。
没料到小皇帝突然在阶上止步,若有所思地扭头看了眼他,而后又跑回寝殿,自床褥下扒拉出个小锦囊来,打开取出颗拇指大小的玉雕放进荷包里,才又重新出门去。
第450章 谁是奸贼
郑太后因为并不知道今夜里会出这么多变故,鼓响的时候还在慈宁宫安睡。
等到她起来洗漱梳妆,去到前殿远没有那么早。
百官们看到上首只有小皇帝单坐着,也没有太过意外,毕竟有韩顿摄政,也是一样的。
“底下所跪何人?”小皇帝拍了龙胆木,沉稳而仍带着稚气的嗓音立时抚平了满殿杂音。
“回皇上,此乃云南布卢抓获的钦犯周黔,周犯原为秦时广平侯周煦之孙,隐匿在深山为蔻多时。
“前不久凌云阁衙内许桐带人将其抓获,意外得知其居然正是四年前沈崇信夫妇窝藏过的赫连贼子。
“周犯因说有隐情相报,微臣不敢擅专,因此请示了韩阁老将之带回京师受审。”
曾毅三言两语将情况概述完毕,随即挪开两步立在旁侧。
听到沈崇信夫妇,殿里立时如炸了锅。
但沈若浦如今也是一朝阁老,且早就得了贺兰谆的消息,此番又怎会再如上次般被动?
他朗声道:“曾将军此举甚为妥当。
“昔年犬子一案始终没有真凭实据,如今突然抓到个赫连人,他便主动开口说与犬子有关,不审清楚来龙去脉,也难解老臣心头之惑。”
小皇帝看了眼下方,说道:“许桐,你是如何得知云南有赫连人出没的?”
许桐站出来道:“回皇上,微臣奉曾将军之命赶赴布卢的。”
曾毅又站出来:“臣约摸在一个月之前,收到匿名举报,说是云南布卢仍有赫连余孽。随后即指派许桐带人前去查探虚实。”
许桐接着道:“微臣到了布卢之后,查访了几日,果然自当地一名大夫口中获知了确切消息。
“而后带人上山捕获了正在山林之间养病的钦犯周黔。
“微臣原意是要就地正法,但行刑之时,周犯却说有重要情况相告,接而就交代了沈崇信这段出来。”
小皇帝看了眼周黔,又看向沈若浦:“沈爱卿可有什么要说的?”
沈若浦俯了俯身,说道:“臣请皇上允准,问这周黔几句话。”
“准。”龙胆木拍起来。
沈若浦到了周黔面前,说道:“敢问,犬子是在何时何地救的你?”
“四年前腊月雪地里。”
“他长什么模样?当时穿的皮裘什么颜色?”
周黔语塞。
韩顿走过来:“四年时间,他当时又有伤在身,哪里还记得那么多?”
“韩阁老好像在为他说话?”萧淮走过来。
“犯不着。”韩顿道。
“那你就自己说。”萧淮也走到周黔面前。
周黔盯着地面看了半晌,忽而抬眼,说道:“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沈家。你们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救我的人根本就不是沈家!沈家是拓跋人,他们怎么会救我?”
“不是沈家,那又是谁家?”萧淮问。
韩顿脸色变了变。
周黔抬头冷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们一丘之貉,说了我们岂非得全遭殃?”
“那你为什么又要说有隐情相告?”
萧淮在他身边游走:“欺君之罪,罪加一等,你可想好了,本来可以只挨一刀的,现如今你要是不说,那可就是极刑,凌迟之刑了。”
韩顿走上前:“若是诬告,那也是凌迟!”
周黔眼底有精光闪过,沉默下来。
小皇帝于龙案后说道:“你若说出来,也不一定死。
“刑部天牢还很宽狱,你若是想在里头呆到老死,朕也不是不能答应。”
“皇上!”韩顿沉声。
小皇帝温声道:“韩阁老勿忧,眼下这周黔已插翅难飞,若他能把这背后别有用心的贼子挖出来,朕觉得他这条命留下来反倒是极为值钱。”
韩顿眉头骤拧。
“你说的可当真?”周黔望着小皇帝。
小皇帝绷着脸道:“君无戏言!你们大秦皇帝莫非时常朝令夕改么?”
周黔笑了笑,点点头,说道:“有你这句话,那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反正我也只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只要能保我不死,我是不会在乎什么恩啊义的。
“方才我之所以会主动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被捉之后,有人交代我这么做的。”
话到这里,周围站着的几个人俱都静了静。
韩顿整个人身子绷直,更甚至有了几分凌厉狠绝。
萧淮浑然无视,说道:“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本来也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他是派了身边门客来找的我。
“他这么做是要我替赫连人报仇,他说当朝阁老沈若浦是乱臣贼子,一心帮着皇帝屠杀赫连人。
“而我之所以答应,则是因为他的身份。他的门客说,他家主子是赫连后人。
“而我半信半疑,刚才也并没有打算照说,可是当我看到他之后,我开始确信”
周黔目光直直望向韩顿。
“确信什么?”萧淮环着双臂,顺势看过去。
“确信此人所言不虚,因为你们的韩阁老,他的的确确就是赫连族后人!派人来找我的,就是他!”
他戴着镣铐的一只手,不偏不倚就指向了韩顿!
“胡说八道!”韩顿冷笑,“我乃堂堂首辅,昔年周军进京,韩家也曾出一臂之力!我怎么可能会伸手救你?!”
“可是韩阁老的祖母是大秦权臣张家的养女,韩阁老也曾为张家门生,这个事实你总无法否认?”
周黔直起腰来,双手抚在膝盖上,竟然一扫不久之前在囚车里的慌乱惊恐,镇定地道:“韩阁老的祖母温氏深受张家多年养育之恩。
“温氏昔年不过只是徽州小山村里一个父亡又不备受继母欺凌的幼女。
“是赖张家小姐才得以脱离苦海成为的张家表小姐。
“张家不但保留了她本来的姓氏,更将她当亲生女儿般用心栽培,就连婚嫁时的嫁妆也是得自张家。
“自张家小姐过世之后,张夫人肖氏更是将温氏视如己出,当年更曾利用张家的权势多番提拔韩家。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住口!”
韩顿陡然色变,双拳已攥得生紧。
他韩家上下是大周贵族的代名词,温婵的真正出身无人得知,岂能容他当众把他的皮给撕了?!
“你这孽贼死到临头还妄想挑拨我们君臣关系,来人”
第451章 被孤立的
“简直岂有此理!”
未等他说完,小皇帝压着案头,也拍案道:“韩阁老为我大周鞠躬尽瘁,谁不知道他是个高风亮节的君子!
“即便是他曾为张家后辈,那也早已经恩断义绝,将与张家的关系一笔钩销,岂容你这厮信口玷污!”
韩顿扭头蓦地看向上首,这番话下脸色更为难看!
百官们的脸色也变得微妙起来。
无论如何,与对自家有恩情的人家恩断义绝,放在哪朝哪代都不是什么光彩事。
小皇帝这番话下来,韩顿仿佛被盖章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周黔冷笑:“照你这么说来,你们的首辅岂非是个无情寡义之徒?
“这样的人当首辅,你这当皇帝的也放心?就不怕他哪天突然之间被更大的利益诱惑,把你这个皇帝也给卖了?”
小皇帝抿唇未语。
殿内又有人开始议论。
梁修冷笑:“皇上,臣看韩阁老也不像那等薄情寡义之辈啊!
“外头不都传韩阁老待夫人情深义重么?一个那般尊重爱护妻子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恩人半点情面不讲呢?
“难道他就不怕夜里被冤魂讨债么?”
“梁修你休得在此混淆视听!”
韩顿只觉自己已成为众矢之的,往日围绕在身边的那些人,如今个个三缄其口,躲避着他的目光而装成俯首贴耳的模样。
他曾经想过自己或许也有被孤立的时候,却未曾想这一日来得这样快!
他抬头看向珠帘,珠帘后仍然是空的,郑绣也还没来……
“韩阁老,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梁修扶剑大步走到他面前。“难道你果真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对尊夫人的情义都是装出来的?!”
韩顿瞠目,他这才发现,今日梁修竟是带剑上朝的!带剑上朝,是须得皇帝允许的!
“梁将军说的很对。”萧淮望着周黔,“刚才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来,不光是温氏得了张家的养育之恩以及嫁妆,似乎连张家后来的宅子田地也尽归了韩家囊中。
“倘若韩阁老不是怀念张家之恩,想来是不会这么用心的了!”
“何止是感念张家之恩?”周黔道,“韩阁老私下里对赫连贵族都颇为照顾。
“我曾听说,张家那位于温氏有救命之恩的小姐的就葬于安国公府坟园,去年温氏病入膏盲之前还曾着其女代替夜祭张小姐。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却足能证明温氏是对张家打心底里惦记着的——”
韩顿浑身发冷。
事情不但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居然还歪曲成了这样!
这怎么可能?
萧淮和沈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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