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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花尽-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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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瑶一脸震惊的望着越说越兴奋的化月。
“凡人之昧，愚在妄与天争，而吾与天齐寿，吾，即是天。”这一番话可谓是狂妄之极，松瑶这时候才第一次意识到这就是上古修罗的做派，她不该招惹他的。
但是这一切，早就来不及了。
命运不论是否有操盘，它都会因为某件事某个人发生偏离，从而走向它的归宿。
“那是意儿的魂魄！住手！”松瑶扑过去护住那团幽蓝色的火焰，自己半个身子也同时被刘漠吞进去大半。
化月抬手就要施法，松瑶见状，神情严肃训斥道，“此法太过狠毒，不可再用！”
“可我，是为了救你啊。”化月无奈的一笑，抬起的手突然无处安放，但眼看着松瑶的身体越陷越深，他还是作势要施法。
松瑶一面护着意儿的魂魄，一面要抵挡刘漠下意识的吞噬，已经是手忙脚乱，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阻止化月，他这狠毒之极的法术只要再来一次，别说刘漠这个邪祟本身，就连意儿的无辜魂魄也要一并灰飞烟灭。
“阿月！求你。”松瑶脱了力，心中突生一计，半是绝望半是讨饶的口气唤他。
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称呼一时怔住，化月收了力，眯起眼邪笑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阿月。”松瑶知道这一声呼唤起了效果，她吁出一口气，有些吃力的说道，“保住意儿的魂魄，还有不要再伤害刘漠，他也是个可怜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最终倒地昏迷过去。
“阿瑶！”化月连忙将她扶起，顺势抬起的手下意识就要攻击，想到松瑶的话又生生顿住。
“遇到阿瑶，真是你们的福气。”化月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轻易就将意儿的魂魄与刘漠分离，卷入自己的袖子，随后将暴走的刘漠制住，将他送回那副画中，再将水墨画收好。
看着松瑶略显苍白的脸庞，化月幽幽的叹了口气，失笑道，“阿瑶，你这样心善，究竟是对是错？”
回答他的只有松瑶轻微的呼吸声，有一下没一下，挠痒痒似得敲击他的心。
与天齐寿，却也躲不过这情缘，原本他是不想插手这件事的，就像松瑶说的，他一个修罗不方便介入，但也不知怎地就跟着她下了凡，躲在暗处听阎王老小儿念叨了许久，又看着她一步步深入邪祟的梦魇，在她的神力耗尽前，终是忍不住出了手，还是最为残忍的杀招。
至此，他们之间，就已经不纯粹了。
哎。
等老阎王带着月老零碎的信息赶回来时，茅屋早就不复存在了，人间的浑浊之气也消散了一大半，老阎王疑惑的挠挠脑袋，当即觉得这一定又是帝姬的杰作。
感叹九重天第一女战神，果真名不虚传，老阎王乐呵呵的跑回了地府，从此以后六界于是又多了一个关于帝姬松瑶肃清邪祟，还人间海晏河清的传说。
而松瑶本尊，此刻躺在化月的小方地，终于慢慢转醒有了意识，一下子耗损太多神力使她浑身酸痛，起不了身。
“阿瑶，你醒了。”化月倚靠在石柱边，宽松的重紫色衣袍松松垮垮的架在他的身上，隐约可见他身上错落有致的线条，真真是魅惑至极的修罗。
松瑶别过眼去，打起精神问，“他们呢？”
“谁？”化月打了个哈欠。
“你你不会真的把他们的魂魄都驱散了罢？！”松瑶瞪大眼睛，着急的几欲翻身落地。
化月大手一捞，将她牢牢扶住，挑着一边眉，痞笑着往她耳朵吹气，缓缓说：“若是我真的这么做了，你要怎么办呢？”
“我”松瑶语塞，其实化月就算真的这么做了，她也不能说什么，邪祟本就该除，是她的恻隐之心想要保住他们，化月又有什么义务去保下他们。
想到这里，她满脸都是失落，紧咬下唇一言不发。
“哎你，不闹你了。”化月真是半点都看不得她这副失意的模样，认输的摇摇头，从袖子里摸出两件物什来，一件是意儿的魂魄，另一件是水墨画。
松瑶原本灰暗的心情被他这一举动扫光了阴霾，似乎是没想到化月这样的修罗真的会听从她的话，也愿意为她冒险留住这不该残存于世的邪祟，她怔了半晌，泪光微闪，有些别扭的说道：“谢谢你，阿月。”随之绽放一笑。
这一笑，在化月之后数十万年的鸦青寂寥时光里始终是一道曙光，也让他坚信，松瑶一定会回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九十八章 子不言不达意 宁负芳华
意儿的魂魄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松瑶也终于明白刘漠为何要吸取游魂以及生人的寿命，他或许就是想借此保住意儿而已。
“这个邪祟本事倒是不错，这种没有生存欲念的魂魄竟生生被他强留至今。”化月抱臂靠在一旁，耷拉着眼皮看着松瑶输送神力护住这缕游魂。
“你竟连有没有生存的意念都能看得出来？”
“我们修罗原就是一丝游魂堕魔而成，自然是分辨的出哪些游魂有意念，哪些则没有。”化月看松瑶努力了许久也聚不起意儿的魂魄，于是出手帮了她一把，“你瞧，这样的魂魄，就需要给她一点念想。”
一个人影幻象一闪而过，松瑶手里这团幽蓝的光瞬间就光芒大放，意儿往前猛地一扑，却是穿过了松瑶的身体，被化月一把钳住。
“然哥哥！”
“啧。”化月嗤笑一声，“痴儿，醒一醒。”
“你是谁？！”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意儿大惊失色，尖叫着就要逃跑，却突然发现自己身体不旦浮在半空中，而且半点动弹不得。
“意儿，你别怕，我只是想问你些事。”松瑶尽可能用温柔的语调去抚慰她不安的情绪。
意儿见了她倒是没有那么惊吓，反而有点安心，“我见过你，在梦里，那个好长好长的梦里。”
“梦？什么样的梦？”
“那个梦好可怕，然哥哥和漠哥哥都不在了，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意儿惊魂未定，记忆都是破碎的，她似乎都不记得自己已经死了这件事。
“意儿，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和亲公主，是刘然要求你的吗？”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松瑶心头，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这里面有着莫大的误会。
“不！不是然哥哥，是我自己要去的，是我自己。”因为魂魄强留于世太久，意儿的神志也时而清醒时而混乱，这个时候，她只是一味的喃喃自语道，“为了然哥哥，做一切都是值得的，是值得的。”
化月被她弄得有些烦躁，索性伸手就去读取她的记忆，待到画面一帧帧飞速转过，化月轻蔑的笑了，“不仅痴，还是个傻的。”
松瑶不解，化月于是将画面送到她眼前。
真相，永远都是那么让人心酸与无奈的落入俗套。
这场以挑起战争为目的的和亲，刘然果真是不知情的，松瑶没看错，不论是军事谋略还是无双智计，都是刘漠略胜一筹，刘然并不能很好的掌控场面，于是在这片城池刚刚安定下来不久的时候，就有人藏不住野心，一心想要将刘然从高位上拉下来。
但无论是起义还是谋反都要有个由头，刘漠早就隐退，便有人找到了对刘然一片痴心的意儿，彼时正好邻国来犯，刘然为之头疼不已，于是奸佞小人就向意儿建议和亲来缓和两国关系，其中自然不免耍了一些手段让意儿确信只有和亲才能真正解决此事。
而意儿的心意在得到刘然又一次的拒绝后，也竟然真的不顾刘然劝阻，孤身一人就踏上了这场和亲。
深冬腊月，雪花片片飘落，实在是不一个嫁娶的好日子，平时惯在刘然身边伺候的宦官向着意儿行了礼，又上前压低了声音说道：“邻国的刺客就在皇城，王却派了五百精兵护送姑娘，姑娘知道该怎么做了罢。”
这句话，将心如死灰的意儿再一次打入深渊，也奠定了她毅然赴死的结局。
若是这五百精兵不能赶在刺客前先压制邻国，刘然就有生命危险，可这五百精兵需要一个出兵的理由，那么她，只剩下一条路。
这条路风雪交加，却不及她的心冷。
“然哥哥，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女子最后的自言自语混合了血泪，苦涩无比。
松瑶看完这些的时候，意儿又开始哼起了那首曲子，眼神也渐渐空洞。
“意儿，这首曲子可有词？”
意儿看了她一眼，开口唱：
子来时艳阳满天，
我去时风雪深浅，
可叹，叹子不言不达意，宁负芳华。
短短几句，她就再没了声响。
“她的神志耗尽了，你要是想救她，现在就要让她入轮回。”化月对松瑶的小心思一清二楚，提醒还沉浸其中的她。
松瑶回了神，将意儿的魂魄收好，坚定道：“走，去地府。”
“怎么？这次允许我跟着了？”化月打趣道，“不怕我使什么手段？”
“你会吗？”虽是疑问句，松瑶嘴角却是噙着笑意的，她很清楚，眼前这个修罗，他不会。
“真拿你没办法。”化月把双手拢进袖子，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看你这么虚弱，我就再帮你一次好了。”
“那真是多谢你了，修罗大人。”松瑶顺着他的话笑道。
故时笑靥还历历在目，却是去时不复返，终是殊途。
时间回到现在。
松瑶轻叹，“我没骗你，我是真的放下了，阿月。”还是这个称呼，却是截然不同的语气，往日娇俏不再，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了。
“你既然放下了，又回来作甚？”化月盯着她一字一句问道，“难道你真的喜欢他？你是为了他回来的？”
“阿月，别闹了。”松瑶不愿多提往事，因为这样她的头总是有撕裂的痛感，不再多做纠缠，她挥了衣袖将化月驱逐门外，清冷的声音随即传出，“你走罢，不要再来找我了。”
化月想要破门而入，却被霎时间赶来的青鸾鸟们阻挡在外。
他怒，抬手就是熊熊燃烧的红莲业火。
可即使隔着一道不透光的门，松瑶也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毫无起伏的声线不轻不重直击他的耳膜。
“别让我再恨你一次，阿月。”
红莲业火终是因为这句话熄了火苗，变作水汽消散了。
化月自嘲的笑了，是啊，她恨你，她恨你啊。
☆、第九十九章 刘氏子言
话说这头，出了昆仑仙境的后尘散漫的走着，将变回原形的小玉石精执在手中把玩，总以为一切都到了最后，却一下子又失去了所有的线索，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做，褚蓉那里多多少少也有些什么，后尘理清了头绪，决定去找玄婴。
“哎哎哎！后尘神君！神君大人！”身后有熟悉的喊叫声，后尘回身，发现是游兰，他此时是狐狸真身，一连跳跃了好几次才赶到后尘面前，一咕噜现了人形，大口大口喘着气说道，“可算是追上了，神君大人且等一等。”
“何事？”
“是子言啦，他有事想要问你。”游兰捋了捋自己的银发，指着后方赶来的子言没好气的说道。
“司命星君，不在星辰宫梳理命书，来这里作甚？”这里是昆仑山脚下，游兰虽是红鸾星君，但也是出自昆仑山的灵狐，可子言，仔细想来，后尘还真想不起他的来历。
“神君大人恕罪，子言自是不敢怠慢司命之位，只是有一件事在我心中存疑许久，我不得不来请教神君大人。”子言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情，有些兴奋有些焦虑，还有些慌张，像是新的散仙初入九重天的模样，只听他踌躇许久才问道，“松瑶帝姬，是真的归来了吗？”
“对，没错，他就是要问这个。”游兰瘪瘪嘴，一脸的不高兴。
“是。”后尘先是回答了子言的问题，看他又哭又笑的模样，不由得疑惑道，“你与帝姬认识？”
子言吸了吸鼻子，眼含热泪又咧着嘴说道，“认识认识，不不不，不太熟，但帝姬，真真是这六界之中最为善良的神仙。”
还有一句话子言没说出口，在他眼里，松瑶帝姬的品性胜过六界所有神君神女乃至帝君帝后，心怀大义的她才是真真该命主六界的。
他还没高兴完，玉扇已经落在他的脖子上，无限渗透的凉意下，咻的一声，小玉石精揪着一张小脸，小胳膊小腿紧紧扒住子言不放，威胁的意思很明显了。
“看来是有什么故事，不妨告诉一下本君。”某君的臭脾气又上来了，游兰大呼倒霉，但心里暗暗的又想知道这段过去，于是难得帮着后尘搭腔。
“哎哟你就说嘛，后尘神君又不是外人。”
子言瞪了他一眼，但碍于后尘神君的神力远远胜过自己，他还是弃械投降了，“是这样的”
那究竟是多少年前了，子言已经记不清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丝游魂，因为心中仍有执念而无法落入轮回，整日粘着老阎王不放，气得老阎王吹胡子瞪眼的。
这天地府来了个稀客，就是这个稀客，改变了子言的命运。
老阎王对着来人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参见帝姬，是什么风把帝姬吹到地府来了？”
“阎王大人好，我有件事想要拜托阎王。”松瑶礼貌的回了礼，双手奉上一缕游魂，“这是那场霍乱中无辜的魂魄，希望阎王能够准许她入轮回。”
“这是？”老阎王眯起了眼，想起了从月老那里打听的消息，“这不就是那个和刘漠有缘无分的意儿么？她似乎与刘然也有纠缠。”
“阎王大人，你是不是说反了？”
“没有呀，月老那个老头儿告诉老夫的，她的情缘就是栓在刘漠身上的，但是有缘无分，这不，据说她非要看上那个没有情缘的刘然。”老阎王忽然想起了什么，伸长了手一把将躲在角落里的子言揪出来，“不就是这小子么，他忘了不少事，但执念很深不肯离去，让老夫很是苦恼啊。”
皇城刘氏，名然字子言，时过境迁，子言几乎就要忘了自己的原名。
“刘然？我还以为”
“老夫原也以为凭他们三人的那点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刘然这小子的魂魄定是被刘漠吞噬了，却没想到，他的魂魄被完整的保护在茅屋下，帝姬走后，老夫率领阴兵们清扫时发现的。”老阎王自然是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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