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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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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说的话已经让两个内卫心脏一直在跳,而此时许青珂还补上一句:“且夏季比冬季用得更多,最高纪录是一万五千斤,近乎占了临城柴炭总量的一半,那是因为夏季时交通方便,无大雪封路,运输铁石会更快捷,是以铸铁的速度也更快,消耗也更大。”
已经足够清楚了。
假如你是君王,知道自己的儿子私自开采铁矿,而且还偷偷将铁矿运输到距离自己所在王城很近的临边城池打造兵器,你会怎么想?
尤其是两年前另一个儿子才造反过。
蜀王捏紧了王座上的龙头。
“你可让人继续调查?那铁家堡……”
“在微臣得到君上命令而回邯炀之前,其实微臣正打算动身前往临城,因探子得报铁家堡守卫森严,出入的不仅有武林高手,其实内在也有许多护卫,而且近些年在距离铁家堡三里地范围内建起了好些个大仓,因为位置偏僻,寻常人并不知里面到底有什么,但从城中菜场小贩们那儿得知,每隔几日都有外来人大批量购买蔬菜肉食,因为这个原因,当地百姓的农作十分兴盛。”
蜀王体虚羸弱,但盛怒之下还是拍了桌子,大怒:“孽子!”
一口气出,剧烈咳嗽,脸面涨红,太子跟三皇子是不一样的。
太子毕竟是太子,是嫡子,是从小让君王手把手教养过好几年的,那种父子亲情总比其他皇子来得重一些。
蜀王盛怒,内卫们心惊,但蜀王让他们退开,只颤动了腮帮子,喝了一口桌子上的参茶,平复了一会,才说:“可有证据?”
许青珂:“微臣以御史大夫的身份来考量国家律法,如今的证据已经足够了,只是最重要的是铁家堡那边铜墙铁壁高手众多,委实不是微臣一个人可以撼动的,本想回城跟君上汇报以申请调兵剿灭。”
“为何这些你不在之前的奏报里面提起,偏偏要在此时……”
蜀王到底是对许青珂还有几分疑心的,但这种疑心也会转移,因为许青珂说:“因为微臣知道御史台也有内奸,奏报在前往邯炀的路上或者到宫门口之后、反正会在到君上手里之前被人打开窥伺,如果是不利于太子的,会被处理掉。”
这又是另一个触动蜀王的致命信息了。
蜀王瞥了两个内卫一眼,那两个人低下头,好像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你的意思是,有一个隶属太子阵营的人已经将眼线安排到了寡人的面前,以此隔绝寡人跟你之间的联系。”
许青珂微微皱眉:“或许是加重了。”
蜀王暗想,自己或许懂了许青珂的暗示——将许青珂跟他的妃子牵扯起来,如此的确是加重了,两个男人共用一个女人吗?
“你有怀疑的对象?但许念悠的确是有孕了,他……”
蜀王忽然绝口不提,他不想让一个臣子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那些美人,那些风花雪月其实都是他自欺欺人的手段。
许青珂好像也没听出来,只说:“许妃的事情,微臣只能倚仗于君上的信任,其余任何解释都是徒劳,医者不自救,这是最后的尊严。”
蜀王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悻悻,“寡人会派人继续查,就让谢临云查好了,寡人敲他在你身边也学了不少,很能担当,至于寡人身边的人……寡人也会查的。”
许青珂颔首,有些事情不能解释太清楚,她给的,总比不过蜀王自己查到的,所以点到辄止。
“你才会邯炀,铁家堡的事情让秦夜……”
“秦将军刚回邯炀,且他是边防重将,随时准备调度,处理这件事恐怕不合时宜。”
蜀王一想也对,“那就……郑青城吧,稍晚点寡人让他去你那儿,此人脑袋一根筋,转不过弯,你多指点指点,省得他坏事。”
在许青珂退下之前,他深深一句:“许爱卿,寡人还是信你的。”
许青珂作揖,垂眸:“君上之恩,微臣牢记于心,不过有两件事微臣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其一是微臣刚刚看了下,发现许妃喉咙似乎有碍,不能言语。其二是微臣府中常年养着不少医者,其中也有王朴大人,在九皇子居住在微臣那儿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医者曾私下对微臣说,九皇子的身体似乎不太对劲……”
蜀王一愣。
——————————
出来的时候,风雪并未减弱,杨云本不用等在宫门口,冒着雪,可他乐意,他觉得这个过程十分愉悦,甚至给自己的下属允诺等下要带他们去喝酒吃肉玩女人。
在这样的愉悦中,他终于等到了一直在等的人。
宫人敬畏卑微送出来,后面还有好些人捧着赐礼。
她身上还披着原本没有的上等披风。
他忽然觉得这吹往宫门的冷风无比寒冷,他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可现在他眼看着不久前被他羞辱的人走到眼前。
顿足,偏头朝他看了一眼。
那一眼,比寒冬腊月的冰霜还要冻人。
很吓人,可至少他还是有些底气的,于是挺挺胸,然而!
“杨大人,你觉得景侯可知你投诚了皇后娘娘?又或者你可知他们姐弟之间关系并不好?不过不管如何……”
许青珂笑了下,偏头往前走,风夹带了她飘来的一句话。
“你死定了。”
皇后跟太子也死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那两个被霍万害的女人,我只能说是嫂子遭殃,其余没有
第188章 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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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的冷风好像比之前更厉害了; 也许是人的心在冷。
因为恐惧,因为对未知事情的无力无知; 也因为无能。
杨云喉咙好像有什么堵住了; 可嘴巴舌头又急于说话,“你……你怎么会没事?不可能啊; 你……”
然而他发现这是独角戏; 他想问的人并没有回答他的**,只有缓缓强行的背影; 后面跟了一群的宫人,敬畏卑微得一步步跟随着。
他们对他视若无睹。
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因为皇后刚刚被□□了,宫内要肃清彻查,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
白面谦卑的宫人上前用身体挡着吹来的风雪; 微曲着膝盖; 伸手扶着许青珂上马车; 他嘴上对许青珂说着话。
“许大人慢走,刚刚君上也说了; 您身体不好,可千万保重身体; 太医院随时等您差遣; 不过还是希望您身体康健无碍。”
许青珂颔首,收回手; 指尖将传来的纸条拢于袖中,上了马车。
那些赏赐则是装在宫中派出的马车上一起送出去。
不过东西厚重,直接送往许府; 但许青珂这一路却不是回府,于是在宫外分开了。
代表着君王恩宠的马车不知道许青珂的马车在前往御史台的路上停下了。
因为傅太何这个人在路上等着,好生慰问,且连连表示满朝文武都以为许大人遭殃了,只有他坚信许大人的清白。
许大人反问一句,“看来宫闱秘事于傅大人不是什么稀奇事啊。”
傅太何似有些尴尬,但这种尴尬流于表情,端着悻悻的二皮脸苦笑,“没法子啊,咱们从刑侦的凡事总得多知道一些,不然接手什么案子牵扯什么事儿,杀人犯还没死,自己先死了,不过许大人一代英才,自是不会像我这么狼狈的。”
许青珂对他这种姿态已经习以为常,随便应付感谢了两句就过了,马车离开,傅太何还在原地恭敬目送,端是没有一点刑部主掌者的威严跟骨气似的。
旁边的随从悄声嘀咕:“这许大人的官威是越来越厉害了,谁能想到她还能逃过这一劫。”
傅太何幽幽道,“是啊,谁能想到呢……可就我准备着退路呢。”
不然怎么会在这里等着许大人来。
——————
这片是白日少有人同行的路,也是去御史台的捷径,挨着城墙。
许青珂看到前头亭子里的景霄,后者似乎等了有一会了。
凉亭里。
“你对待霍万太客气了,我原以为你会动用你如今在朝中的根基逼他服软。”
景霄站在那儿,指尖有一根随手折下的芦苇梗,已经干枯,外面飘着小雪,身上的披风就显得厚重,越发显得他高大慑人。
“景侯想多了,一介寒门出身,哪来这样大的底气,成也君王,败也君王,左右是看君王心情吃饭的行当而已。”
许青珂跟这人比小了一号,可都是朝廷重臣,论底气谁也不输谁。
“傅太何那厮也是有趣的人,与他说话,你永不知他是在卖蠢还是卖聪明。”
景霄似乎并不敌意,看到许青珂来后,随便扯了两句,然后提到了傅太何,好像在说——你的事儿我都知道。
“相比而言,我更希望跟这种人谈天说地,至少可以胡扯,而侯爷这样的人总让人小心翼翼。”
景霄转身看她,那表情似乎嘲弄,“许大人对我小心了?本侯倒是真感觉到了,是小心翼翼布防布局吧。”
“朝中文官武官上品级能上大殿的都有上百人,这百人里面只分两种人,一种下棋的人,一种被人当棋子下的人,侯爷跟我都是内在骄傲的人,你不肯当棋子,又如何能要求我当你的棋子。”
“这的确是一种罪,以前于本侯而言,我只以为这朝中有两种人,一种是可以掌控的,一种是不可掌控该杀的,偏偏许大人脱离两种之外,是本侯的疏忽,也是许大人的本事。但如今局面已经如此,你我不如对对棋面,看看到底还有谁掺和了进来,想把你我都拉下马。”
桌子上已经拜访了棋盘跟棋子。
两人坐下下棋。
观棋不语真君子,可下棋的人往往有对话,如果有朝堂的人站在边上,可以听到这样惊世骇俗的对话。
景霄:“许大人在宫中的暗线该是把宫里那个蠢货下的几步棋告知了吧。”
许青珂:“如果我没理解错,侯爷嘴里的蠢货是你的亲姐,也是当朝皇后。”
景霄:“民间有句俗话叫子肖母,儿子什么脑子,母亲多数脑子也不好,拿区区一个许悠然来让霍万做选择,等于让他在自己跟我之间做选择,这么多年夫妻都看不懂这个,也是蠢极了。不过许大人见过那么多刑狱,怎么不知道豪门之间最多骨肉相残的戏码,若是知道,刚刚那句话就该是嘲讽我了。”
许青珂:“所以侯爷是要动手铲除太子了?还故意让皇后知道,一个失去了娘家助力的尊贵女子狠起来也是挺吓人的,所以拿我转移朝野视线,拿五皇子背了南城的锅,只要我们两人没了,朝局就变成,你,太子,君上三人的,君上有杀你之心,不可协调,你的选择只有扶持太子对抗君上,于是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景霄:“从前兄弟多,是咱们君上的烦恼,后来儿子多也是烦恼,如今儿子少了,更是烦恼,最烦恼的还是以后儿子都多不了了,这还多亏了许大人鼎力相助,其实我倒想问问,这是因为许大人自己本身体虚不行无子,所以下手如此厉害?”
许青珂:“如此功绩愧不敢当。”
景霄:“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就是许大人未雨绸缪,因为洁身自好,所以先下手为强,免得将来成了君王榻上玩弄□□的玩物,比如那墨子归,许大人觉得那墨子归是谁的人?”
景霄说得文艺又粗俗,许青珂部不为所动,只淡淡道:“傅太何。”
“弄机取巧的人,路子却不错,眼光也不错,找到了一颗听话的棋子,但我更想知道傅太何又是谁的人。”景霄将马移动,逼着许青珂的车,许青珂将车移开,回:“我以为侯爷是知晓的。”
景霄手指按住了炮,“你疑心我对他很了解,那我便可以猜测你以为我跟那个人在某个时间或者某个事情里面是一个阵营的,而你一直关注或者在调查这件事。”
炮飞过来,吃掉了马。
然而下一瞬,啪!
许青珂的车吃掉了景霄的车,被吃的棋子放在一旁,许青珂抬眸看他。
“疑心生暗鬼,侯爷很害怕这件事暴露,所以顺着皇后的布局将自己安在君上门前的棋子倒戈给她,以助一臂之力,但你也知道我可以解决这种麻烦,但你想要的是我跟太子开战,你当渔翁。”
景霄盯着许青珂半响,挪了另一车,即将逼将!
“许大人没有选择了不是吗?毕竟在太子之外的那个人逼的是你,不是我。”
“是的,没有选择。”
许青珂的马到了帅前。
“将军!”
景霄手指动了动,目光扫棋盘,半响,收回:“腹背受敌,看来不止是许大人,好棋。”
他起身走了。
许青珂并不在意,只是拿出袖子里的纸条,看到上面写的字。
——宫廷御景藤攀花,绿秀景而内嫣红,美不胜收,不舍归之。
许青珂拿给阿青,笑问:“可看懂是什么意思?”
阿青看了一会,想了一会,“景家出的藤蔓生在宫中,指的是太子,攀花……太子跟蜀王妃子有染,绿就是绿帽的意思,蜀王真正戴的绿帽是太子……后面的归之是墨子归,但后面的话应该还有更深含义,不懂。”
阿青自知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但他知道历来能被许青珂当暗线使用的,多数都十分聪明机灵,这一排字应该有许多隐意。
然而许青珂只是一笑,手指敲了下桌子,草丛中窜出一个庞大黑影……
金元宝嘴里叼了一嘴巴的雪,哼哧哼哧摇摆尾巴。
“吐了”
它乖乖低头吐出。
许青珂将纸条放在它嘴里,拍拍它的头,“把它带给你的主人,就说南城的事儿谢谢了,不过蜀国要有大变,让他快点回晋国吧。”
蜀国跟晋国有所联系,她已经察觉到了。
她一本正经吩咐,金元宝十分严肃点头,旁边的阿青:公子,这是狗啊!你对它说什么啊,还有它又能说什么啊!
总感觉这样格局很大又很凶险紧张的战争里面混入了什么诡异之事一样。
一条狗。
戏份特别多。
没多久,这条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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