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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继室养儿经-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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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享受惯了安逸的日子,若是一下子把侯府的人换个底朝天,别说老太太不习惯,赵菁也没这个能耐。因此只能从下面潜移默化的开始,方能不伤筋动骨。
赵菁想到这里,就盯着花名册无奈,只拧着眉道:“张妈妈你瞧瞧,这整个厨房,统共二十来人,除了那几个粗使婆子韩妈妈并不认得以外,其他人竟人人都热络,若是我这一刀下去了,只怕晚上我们还得饿肚子了。”
张妈妈以前只知道府上人乱,可她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赵菁方才整理好的这份名册中,分明还有几个是侯府的老奴才,没想到如今也变节到了韩妈妈那边了吗?
赵菁瞧着她脸色微微变了样,只笑着道:“妈妈你也别觉得难过,没准人家还以为你这么些年还能在老太太跟前待着,也是托了那些人的关系呢!人呀,为了活着,有时候也是没办法的!”
☆、82|
老太太许也是习惯了徐思安不在的时日了,起先两日唠叨了几句,后面也就渐渐的不提了。只是每日午后几个孩子去锦辉阁学针线的时候,会一个人默默的待在松鹤堂后头的一个小佛堂里诵经念佛。一直到孩子们回来,她才从里面出来。出来后便又高高兴兴的和孩子们逗乐,含饴弄孙的,享着天伦之乐。
几日下来,赵菁倒也把侯府的人事关系弄了个明白,除了原先和张妈妈一样本来就是侯府家生子的奴才,侯府另有三四十人,竟是没有卖身契的,这些人大都是孙妈妈的七大姑八大姨,遍布在侯府内院多个重要的岗位上。厨房管买办的尤嫂子、老太太房里的买办田二媳妇、管理府上每月的蜡烛、香火并各寺庙香油钱的刘妈妈、针线房管事宋大娘、还有管着侯府花圃盆景摆设的李宏家的,这几个,竟然都不是侯府家生的奴才。
下人们的月银是原先是交给韩妈妈的,只是每月其他这些花销的银子,却都是在账房里挂着的,月月也都有定数,徐思安常年在外征战,压根顾不到这些,赵菁翻看了一下账本,才发现侯府外院每个月拨给内院的花销竟有一千五两之多。
总共五个主子,便是撑死了,也花不到这么些银子的,赵菁拧着眉翻看着这些账本,觉得有些头大了起来。光老太太松鹤堂每个月盆景摆设的银子,就要五两,可赵菁分明瞧得清楚,老太太的松鹤堂这两个月除了那一盆冬青还算是精神的,其他几样盆景,都已经蔫得不成样子了。
早先年前倒是还供着几盆水仙花的,这一阵子也不见了,这五两银子,当真是打了水漂连个水花也没有瞧见。她原本想着慢慢来,可这再慢下去,等徐思安回来的时候,难道要让他知道自己出生入死、洒了多少热血才赢来的家业已经被败到了如此的田地。
夜色渐浓,烛光摇曳之下,赵菁放下了笔墨,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一旁的青黛见她停了下来,为她沏了一杯热茶上来,小声道:“先生还不睡吗?我听先生说,明儿要和老太太一起去摄政王府给王妃吊唁,这时候已经不早了……”
青黛年纪小,难免贪睡些个,跟着自己熬到这个时候,已经哈欠连天,赵菁抿了一口热茶,抬起头道:“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我把这一本账册看完了便好。”
小丫头听了这话,便睁大了眼睛,一个劲摇头道:“我不亏,我点儿不困……”说着却又忍不住打起了哈欠来。
赵菁便想到了自己那些年在御前当差的日子,每日里也是不够睡,只有小皇帝上朝的时候,她才能有时间往自己的下处补个觉,却又要赶在小皇帝下朝之前起来,每每都跟乌眼鸡一样的。只是小皇帝性子好,也从不怪罪,见她困了,便打着哈欠说自己也困了,两人就偷个嫌隙,在御书房里的软榻上悄悄的打个盹儿。
每每被摄政王撞见了,小皇帝总要挨一顿的训,什么年纪轻轻不知上进、什么当皇帝就要有皇帝的样子!只是却从来没有骂过自己半句,赵菁想到这里却是红了眼眶,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小皇帝竟是周熠的儿子。那时候她只当周熠是不喜欢小皇帝的,常教唆着小皇帝明着听周熠的话,暗地里睁一眼闭一眼的捣蛋。
有一回冬天下着大雪,到了丑时任赵菁怎么喊,小皇帝都不肯起来,外头大太监说这么大雪的天气,未必就会上朝,去回了太后让皇帝继续睡了,谁知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摄政王来,一把将小皇帝从热被窝中给提了起来,迷迷糊糊中穿戴整齐了去上朝。后来因为这个,小皇帝病了好一场,连累着他们服侍的人一整个月都没睡个好觉。
这些事情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如今想起来却恍如隔世一般。
“先生……?”看见赵菁愣愣的出神,青黛便喊了她一声,又道:“先生,外头打过三更了,要不然先生还是睡……睡吧!”她的哈欠实在是忍不住了,说一个字就又打了起来,赵菁便笑着道:“那我这就睡了,你也出去睡吧。”噺/鮮
赵菁脱了衣服躺下,外头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点点滴滴似撒在了心上一般。她不过只活了短短二十五年,却已是两世了,可惜王妃去世的时候,她还没有想起这些来,不然也好问问她,自己的生母是谁。
翻身睡下,却是一夜无眠。起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院子里的廊檐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燕子窝,叽叽喳喳的在那儿叫个不停。赵菁洗漱好了起身,往徐老太太的松鹤堂去,她今儿特意穿了月白色素面妆花褙子,下面是同色的挑线裙子,整个人看上去清清爽爽,有一种天然去雕饰之美。
徐老太太今儿也打扮的很是庄重,玄色遍地金葫芦双喜纹杭绸褙子,带着嵌玉抹额,看上去也比平常精神几分。老太太的肤色较深,本就不适合太过穿金戴银,以前韩妈妈一个劲让老太太扮庄重,便把她往繁复里打扮,以乡下婆子的眼光看自然是富贵的,可如何能入的了这些圈贵的势利眼,只越发觉得她像个暴发户,更不屑与她交际。
在松鹤堂用过了早膳,外头周管家派人来传话,说是车马都已经备好了。
无论摄政王妃有过怎样的身世,她是以当今摄政王的原配嫡妻去世的,这一切都是她该享的尊荣。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而行,去往摄政王府的路并不远,赵菁却有些心不在焉了。
徐老太太很少出门,挽了帘子看马路两边做买卖的生意人,倒是有几分兴致勃勃,她转头看见赵菁在出神,想起之前她那倒霉媳妇去世的时候,摄政王妃还亲自来武安侯府吊唁过,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你说这人真是没意思,想当初你在咱侯府操持丧事的时候,摄政王妃还来过,不过也就是三四个月前的事情,怎么好好的,这就没了呢?”
赵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淡淡道:“王妃的身子一向都不太好,以前我在宫里的时候,也时常听太医院的太医提起过,大约是终究熬不下去了。”
徐老太太点了点头,又问道:“上回王爷亲自往我们府上来接你,难道是让你见她最后一面,难得你在宫里当差,和王妃的关系也那么好?”
若是别人问起这话,或许赵菁还要疑心一下,可像徐老太太这样心无城府的人,赵菁只觉得是她的一片关心,然而有些事情却注定只能藏在自己的心里,那一天她经历过什么,赵菁已经不想提起了。
“以前每年过年宫宴的时候,倒是经常遇上王妃,说不上关系好,却也能说上几句话,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她还记挂着我吧。”赵菁说完这句话眼底有些闪烁,她转过头去,挽起马车的帘子看了一眼,摄政王府已经就在不远的前头。
王府门前挂满了白幡,看见有马车前来,早有迎客的小厮过来牵着马引路。赵菁和徐老太太应迟了几日过来,倒是没有遇上太多的人。只是有句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她们下车的时候,却正瞧见景国公夫人带着她家的一个姑娘,也正往摄政王府而来。
赵菁眯着眸子看了那姑娘一眼,忽然就想了起来,上回太后娘娘闹着给小皇帝选妃立后的时候,那如意馆呈上来的画卷中,便有这位姑娘,若是赵菁没记错的话,这大约就是景国公府的四姑娘。
景国公夫人也很快发现了徐老太太,那张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顿时又拉长了几分,她侧着身子跟身边的姑娘说了几句,两人走在徐老太太的跟前。
好在徐老太太心宽,愣是没有认出景国公夫人来。赵菁转过头看了徐老太太一眼,她正四处打量这个宅子,大概是想比比看和武安侯府哪个更大一点。
等婆子们领了老太太进门,赵菁便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徐老太太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怎么瞧着,这摄政王府还没有咱武安侯府气派呢!”
赵菁差点儿被她逗得笑了起来,便也小声的凑到她耳边道:“老太太,这摄政王府原是周家的祖宅,后来先帝入主皇宫,摄政王便住在了原来的祖居,只是把周府改成了摄政王府而已。”
徐老太太恍然大悟,点着头道:“这么说来,这摄政王还挺清廉的。”
摄政王府不缺管事的女人,周熠的几个侧妃论身份也都是朝中大臣家的女儿,王妃身子一向病弱,如今在王府掌管中馈的是户部侍郎龚大人家的嫡次女,上次她也跟着王妃一起去的武安侯府,因此赵菁对她还有些印象。
瞧见景国公夫人前来,龚侧妃自是迎了上去,至于徐老太太这边,不过就是喊了一个老婆子前来招呼。好在那婆子也算热络,徐老太太又不是一个眉高眼低的人,瞧见婆子来招呼,她也很高兴,倒是赵菁心里略有些不顺心,只是这满京城的人谁没有一双富贵眼,龚侧妃再怎样,也不可能得罪了景国公夫人来招待武安侯老夫人的。
不过这个时候徐老太太却是已经把景国公夫人给认了出来,只连连拉了拉赵菁的袖子,她如何能想到,在这种地方还会遇上熟人。赵菁知道徐老太太吃过景国公夫人的亏,心里毕竟忌惮她,便上前小声的安抚了一句,替她端了一盏茶道:“老太太就当不认识她变好了,没什么关系的,将来若是去别的场合,总有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老太太放心,有我呢!”
徐老太太听了这话也安定了几分,便接了茶喝了一口,这时候外面的客人陆陆续续的来了,龚侧妃招呼完了景国公夫人,把那个领着徐老太太进厅的婆子叫到了门口,小声训斥道:“你怎么把武安侯老夫人也带到正厅来了,外面多少小花厅坐不得,你不知道她们两家是有过过节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在门口笑着道:“两位老封君都在厅里坐着呢!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两位不是亲家吗?”
赵菁听见了声音便抬起了头来,只瞧见一位穿着棕黄色对襟立领绸缎褙子、约莫三十五六的年轻妇人从门外进来,她虽然打扮素雅,仪容举止却透出几分高贵优雅来,只是脸上的妆容过于浓厚,将原本姣好的容貌都遮盖的大打了几分折扣,神情中更有几分沧桑倦态。只是这个人,赵菁并不认识。可那人却在看见赵菁的那一瞬间陡然变了颜色,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中就僵硬了几分。
徐老太太已经被这话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了,景国公夫人却只清了清嗓子,朝那人瞥了一眼道:“孝宜长公主什么时候回的京城,难得也赶上了这次热闹。”
赵菁一听这话心下却已经了然了,原来这一位就是传闻中跟着驸马一起镇守海疆的孝宜长公主。她未出宫之前曾听说驸马已经病故,孝宜长公主上书回京,想来小皇帝已是准了她回京,因此她才会在京中出现了。
赵菁虽然对十年前那次政变不慎了解,但也从摄政王妃临终的话语中听出几分猫腻来。小皇帝是周熠的亲子,他不可能反了自己的儿子当皇帝,那么十年前的那一次政变,必定就是摄政王妃一手策划的。当时虽然死了不少人,但也有几个位高权重的,保住了性命,这位驸马爷,便是在那一场政变之后,才远赴海疆的。
海疆南蛮之地,民风尚未开化,瞧这位长公主如今未老先衰的模样,便知道必定是受了不少苦楚的。
然而她却并没有理会景国公夫人的话语,转而将实现移到了赵菁的面前,问道:“这位是?”
徐老太太却是见过孝宜长公主的,方才听景国公夫人提起来,这才反应了过来,便先开口道:“这是赵先生,是侯爷替我们家几位姑娘请的女先生。”
赵菁朝着她福了福身子,孝宜长公主的视线却还落在她自己的身上,让赵菁觉得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她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看,好在片刻之后,长公主笑了笑,不冷不热道:“侯爷的眼光很好。”
即使龚侧妃再长袖善舞,这大厅里坐着这样几个人,终究也是气氛尴尬。赵菁便先开口道:“老太太,我们去给王妃上了香,也好先回去了。”
徐老太太正有此意,便点头应了,龚侧妃总算松了一口气,还让方才那个婆子领着徐老太太和赵菁去往王妃的灵堂去。
孝宜长公主坐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景国公夫人,开口问道:“方才武安侯夫人身边的女子,当真只是她们府上的一个女先生?”
景国公夫人冷笑了一声道:“她倒的确只是一个女先生,不过在去武安侯府之前,可是皇上身边的当红宫女,一个大大的能人呢!”
景国公夫人因太后下旨让顾小姐葬入顾家祖坟一事耿耿于怀,看见赵菁更是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忍不住添油加醋道:“长公主初来乍到的,倒是对别人家的家事了解的很,听说你那闺女如今也有十三岁了……”
景国公夫人说着,只扭过头去,往顾四姑娘那边递了一个眼神,那姑娘便朝着她福了福身子,小声道:“母亲在这儿跟长公主叙旧,女儿先去祭拜王妃。”
只等顾四姑娘离去了,景国公夫人才继续对孝宜长公主道:“难道,你也是听说了皇上要选妃立后的事情,才回来的吗?只是当初那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太后娘娘却未必会忘的一干二净,长公主又何必凑这个热闹呢?”
孝宜长公主听了这话,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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