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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官路-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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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居然说上爷俩了,林重阳挠了挠头,“老爷爷,你这小日子过得可滋润呐,真让人羡慕。”
老者眨巴眨巴眼睛,诱惑他,“要不要留下来和我老头子一起啊,咱们天天这么滋润。”
林重阳笑了笑,就说笑吧,为了林家堡自己也不能这样啊,功成名就之后回归田园,那时候的滋味和没出仕就窝家里吃喝种地可不一样。
第92章 忘年之交
一老一小一边吃一边聊; 林重阳发现老人家居然很健谈; 而且懂得非常多; 他们从吹笛子、哨子开始,然后说起了洞箫、琴直到箜篌、埙; 真是十八般乐器没有老人家不知道的。
说完乐器; 又说起来林重阳拉弓射箭的事儿,这老人家又是一通说; 弓箭的方方面面; 乃至弩也都说了; 然后就开始十八般兵器样样数过去; 不管对不对反正说得天花乱坠。
林重阳听得津津有味,老人家真的很会说; 说得让人听故事一样还想听。
讲完了兵器; 老人家又开始讲吃的这大米,什么粳米、糯米什么气候什么土地,又说到竹子、蔬菜; 拐了一大圈,最后说他的菜园。
这个林重阳来的时候看到过,他问道:“老爷爷,那菜园是您做的大棚菜?”
“大棚菜?”老者有点疑惑; 随即意识到什么,哈哈笑道:“可不就是大棚菜吗?我挖了地窖,里面种菜,上面盖上草帘子; 就像是棚子一样,哈哈,你小子有意思。”
林重阳已经将鸡腿啃完,竹筒饭吃完半筒,那半筒他一直没动,小肚子吃得溜圆,他就停下来。
“老爷爷,你那个地窖中间也挖了火道吗?”坑洞挖火道,可以生火,有经验的那些烧窑师父,绝对可以掌控得跟温度计差不多。
老者似乎是被他给提醒了一样,一拍脑门,“哎呀,可以挖火道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样的话里面可就暖和了,过了年有些菜就好吃了。”
他见林重阳吃饱了,自己也不吃了,丢下筷子,拉着林重阳就走,“小学生,你是读书人有文化,来跟我老农瞧瞧要如何改进。”
林重阳只好跟着去菜园跟老人家一起下了地窖,两人在地窖里一通比划,他建议这里那里挖火墙,要如何如何,火墙可以用烧窑的砖砌起来,到时候里面可以烧火,菜窖就可以保持温度,到时候冬天也能吃到新鲜菜。
他没往节省成本里考虑,只是往可行性上说,反正冬天还想吃新鲜菜的人家,就是有钱花不完折腾乐子呢。
反正林家堡虽然吃得不错,也没折腾这个,这一冬天要是弄这么一个暖棚子,得烧多少炭,那可都是钱啊。
当然,可以资源多重利用,他就告诉老者那个火墙,也可以做点别的用处,做饭烘衣服是肯定的,还可以烤饼,烤各种干货啊,反正能利用起来的就可以利用起来嘛。
老人家听得一脸憧憬,搓着手道:“可惜这都夏天了,要是冬天好了,咱们立刻就能试试。”
林重阳笑道:“老爷爷不要着急啊,冬天很快就来了。”
老者闻言突然露出一丝伤感来,“是啊,春去冬来,这一年年过得风快啊,哎,老头子老了老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冬天呢。”
见他这样,林重阳有点措手不及,刚才还蹦蹦哒哒吹笛子呢,现在又慨叹年纪大,他忙道:“老爷爷身体这样硬朗,再有二十个春秋都不是问题呢。”
老者哈哈笑起来,“承你小子吉言,我今年七十有二啦,要是再过二十年,可得有九十多了,那可了不得啊。”
林重阳心道七十二就变成白眉大侠啦?他一想也差不多这样,这时候的人不抗老,就算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基本也是头发胡子雪白的。
一老一小聊得天花乱坠的,不知不觉地竟然过去了老半天,角门那里传来沈之仪和王文远的声音。
正和林重阳说话的老者听见,立刻道:“你先去吧,别让他们来踩了我的菜,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花茶去。”
林重阳忙道:“老爷爷,已经茶足饭饱,聊了这些个好玩的早就心满意足,不用再拿了。”说着他就拱手告辞。
老者也不送,只让他将角门带上去即可。
林重阳告辞回到角门处,就见沈之仪和王文远在外面站着。
王文远站在那里探头探脑,沈之仪却恭恭敬敬的。
林重阳诧异道:“沈兄,我不过是逛了逛,你不用如此正经。”
沈之仪白了他一眼,“看你大脸吧,你见到那位先生了?”
林重阳纳闷道:“什么先生,就有一个老爷爷。”
沈之仪诧异道:“老爷爷,不是一个四十来岁,一把美髯的先生吗?”
林重阳摇头,“不是,是一个老爷爷,我们一起吹笛子,吃了蘑菇炖鸡,又看看菜园。”
沈之仪哦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看来囧大先生没来。”
囧大先生?林重阳想起来,沈之仪之前说想拜囧大先生为师的,他道:“我遇到的那位老爷爷,我瞧着也不比那些先生差,你若是有意思,不如去拜访一下,你就说拜见囧大先生,先生不在,见见老爷爷也没啥吧。”
沈之仪却兴趣不大,寻思那老爷爷不过是囧大先生的一个老随从,并没有什么想法。
王文远听说林重阳吃了野鸡炖蘑菇,哈喇子都要流出来,追着林重阳问是不是很好吃。
林重阳低声道:“王兄,等院试结束,你跟我们去林家堡,咱们去树林子里抓野鸡,管你吃够。”
王文远立刻不好意思道:“那怎么成,叨扰林学弟多不好意思。”
林重阳道:“咱们是同学又是好友,朋友有通财之义吗,既然王兄不通财,那咱们通通野鸡之类的美食,没问题吧。”
“没问题!”王文远乐滋滋地道。
沈之仪白了他们俩一眼,“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
林重阳笑道:“出息都让沈兄占了,我们吃吃喝喝就好。”
这时候赵文藻和陆延几个也过来找他们,“沈兄几位做什么去了,半天都不见。”
林重阳忙上前解释一下,众人只以为是院子里的一个老农,也都没当回事,一起回去继续参加文会。
在林重阳出去这段时间,他们作诗、作画、填词,热闹了半日,如今正准备作文呢。
已经有人准备了笔墨纸砚,有人出题目,模拟一下府试考试。
之前都是破题即可,怎么现在一本正经要作文了?
这时候王训导已经开始点名,然后分发题目,看起来各人题目还不一样。
王训导笑道:“咱们模仿考试,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商量题目,各人自己写。”
林重阳也领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题目,他看了眼,题目居然是四书各首句直接并作一个题目:大学之道,天命之谓性,学而时习之,孟子见梁惠王。
原本他想糊弄一下就拉倒,现在倒是不由得要仔细推敲一下。
这个题目还是有点意思的,仔细想想还挺有意思。
他双手托腮,闭目养神,开始静思。
沈之仪等生员是不用做的,他走到林重阳桌前,看了一眼题目俯身低声道:“要不要我帮你?”
林重阳眯缝一眼看他,“府试的时候沈兄也能帮吗?”
沈之仪呵呵一笑,就走了。
被沈之仪这么一打岔,林重阳反而有了想法,他提笔写下了破题:道本乎天,家修而廷献也。
有了破题,后面的内容就信手拈来,下笔千言,洋洋洒洒,自然不在话下。
他写完之后就将卷子交给了王训导,这时候其他人也开始交卷,王训导一一收起来。
有人对王训导请求,“先生,是不是当场给我们阅卷,点评一下?”
大家纷纷说如此甚好,直接点评,也好知不足而改之。
王训导便抽了一份卷子,是王文藻的,看了看,拍案赞道:“好文章啊,方严正洁,”说着扭头对沈之仪道:“之仪,文藻此文可有你的风格呢。”
沈之仪笑了笑,却没接话,反而问道:“不知道小学生的卷子如何,先生拿来看看,我听于知县评语说他作文清真雅正,也是不可多得的。”
王训导哈哈笑道:“我知道你和林学生惺惺相惜,咱们先看文藻的,然后就看小学生的。”
沈之仪就知道王训导是故意要给赵文藻露脸,这样一分析,赵文藻的文名就起来了。
可让他诧异的是居然没第一个分析郝令昌的文章,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众人一听立刻好奇起来,让先生赶紧念念。
这一分析王文藻的文章,日头就往西去了,等分析完也差不多该回去。
林重阳倒是不在乎这个,反正来了一趟有所收获就好,无所谓是不是一定要出风头。
再说,之前他已经出了风头,也不能什么都让他占,也该给人机会嘛。
更何况郝令昌已经在那里跃跃欲试,分明是因为没第一个分析他的文章有所不满,第二个是一定要看他的。
果然,后面的确如此。
沈之仪走到林重阳旁边坐下,问他做的什么题目,林重阳就写了给他看。
差不多的时候,大家就准备收拾回去,有个小厮给林重阳送来一包花茶,林重阳给他一块小碎银的赏钱,小厮笑着婉拒了。
回去的时候,就有人主动要搭林重阳的车,林重阳自然不拒绝,一路上众人说说笑笑的也有意思。
等到了府学门前那些人下车去,林重阳看王文远也要下车,就道:“先送我回去,然后让车夫送沈兄和王兄回去。”
王文远忙谢过,这样自己省了走远路,雇车他是舍不得的。
等离开了府学门前,别人听不见的时候,沈之仪道:“你那文章比郝令昌的不知好多少去了,赵文藻也比他强不少,他能得案首,我都觉得可笑。”
这样直白地比较评论别人,本不恰当,不过好在王文远现在也不算外人,林重阳笑道:“沈兄,文无第一,作文有时候是靠灵感的,可能赵兄这一次灵感来了,考试的时候没有发挥好,而郝案首这一次心情不佳,发挥不好也有可能啊。”
当然如果单纯论人品,他是觉得赵文藻表现出来的比郝令昌好得多,文章的话他没见过郝令昌的不做评价。
沈之仪不置可否,他道:“今日得了不少好点子回去选文,你把方才写的文章也写出来给我,我编在文集里,趁着考前可以大赚一笔。”
到时候一宣传这是各县案首和前几名考前文会所做模拟题,那还不得卖疯了啊。
林重阳这一天下来还真有点累,他懒洋洋道:“已经有那么多也不差我的,我写完就忘了。”
王文远都忘了不了,更何况林重阳,他这么说,另外两人就知道这是推脱之词,无他,懒得写。
沈之仪笑道:“认识这么久,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有懒的时候,我还以为就我懒呢。”
林重阳道:“沈兄此言差矣,该做的事我一点都不懒,不是非做不可的事儿,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精力有限嘛,就要考试了,选文的事儿我还是放放吧。”
沈之仪也不迫他,“那我就根据你的破题,替你续后文啦。”
马车已经到了文魁楼后门,林重阳摆摆手,“随便吧,不过还是不要写我的名字,直接写沈兄的不是更好?”
沈之仪选文集,林重阳不看也知道这厮会怎么炒作,如果搁现代绝对一个炒作好手,比小说腰封那一堆堆的小天后还让人脸红。
第93章 府试、腿功
当天夜里; 府城郝宅; 书房。
桌上摊着几十篇文章; 几个人围桌边看边点评,郝令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脸上难掩急切。
最后众人都看向一个四十左右身穿蓝色儒衫的文士; “邬先生,如何?”
那邬先生捋髯沉吟; 片刻叹了口气; “这里面有几个的确才华出众。”他指了几份卷子; 一份赵文藻、一份庄继法、蓝琇; 最后指了指林重阳的。
郝令昌很是不满,忍不住道:“邬先生; 照这样说各县的案首也都不是吃素的; 必然还是有点学问,否则也坐不上案首。”
他爹立刻轻斥道:“令昌你这个孩子怎么跟邬先生说话呢。”
邬先生笑着摆手,“无妨; 令昌也是真性情,有什么说什么。”他又指了指那些卷子道:“按照咱们收集的消息,这些案首的确都是有才学的,可其中自然也有沽名钓誉之徒; 有的人是考背诵高头讲章出头的,这种不足为惧,这四个不错,且以这个赵文藻最是稳重; 这一份最深不可测。”他指着林重阳的卷子,道:“看他几篇文章,可清真雅正,可浑圆内敛,且能效法古文,反而最不可捉摸。”
郝令昌不解,“邬先生,不过是一个孩子,他有那么好吗?”
邬先生摇头,正色道:“我并未见过这位林案首,只是从这几篇文章得出的结论而已,不过我相信见过人之后会更加坚定我的判断。”
郝令昌道:“难道不是赵文藻最是劲敌吗?”
邬先生道:“赵文藻可惜就可惜在这里,他学识文采都很出众,可他一到考场便会发挥失常,考场上作出来的文章,比日常做的差了一截水准。在我看来,能与贤侄你一争府案首的,必然是这位林案首。”
郝父对儿子道:“既然邬先生如此说,必然如此的,你便好好研究一下这林案首的文风。”
郝令昌虽然不以为然却也不得不听,少不得将收集来的林重阳的文章都拿出来,考试前就专门揣摩研究。
而林重阳浑然不觉,第二日一早晨练结束,早饭后就让他爹和四伯将要参加府试的考生集合起来,他将这一次文会得到的一些消息、体会统统传达给诸考生们,甚至还将赵文藻那篇不错的文章也一字不错地默写出来让大家传看学习。
其他人的文章他不知道,但是自己的题目他也写出来,让大家当时文了解一下。
之后就是各人继续用功。
林重阳也和他爹还有林毓贞讲了文会的事情,尤其是郝令昌的刁难,赵文藻和陆延的回护,这些需要家里长辈知道,该还人情的还人情,该留意的留意,至于王文远,林重阳已经将他当朋友,同年同县,出去就是互相帮助的朋友。
他爹见这王文远对儿子如此维护,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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