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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皇后嫁阁老-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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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阶却是不放,“乖,我是真的累了,让我睡会。”
宋琬看着孟阶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突然捂着胸口干呕了起来。孟阶见她掩着嘴唇,十分难受的样子,不由得攥紧了手掌。
“这样好些了吗?”孟阶微微抬起了身子,一手轻拍宋琬的背。
宋琬见他终于松了手,连忙拉开了盖在他身上的锦褥。只见孟阶胸口前的衣服已经被血迹染透了一大片,而血迹还在不断的往外蔓延。
宋琬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孟阶微微怔忪,闭了闭眼一会儿,才轻声道,“没什么的,就是个小伤口。”
宋琬似乎吓得不轻,眼泪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落下来。她伸着颤抖的手去解孟阶身上外袍,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是——是不是——很——很疼——”
孟阶嘴角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摇了摇头,伸手拭去宋琬脸颊上的泪水,“乖,真的没有那么疼。”
宋琬的手虽在抖索,却是极小心,生怕再弄疼了孟阶。她将外袍、中衣都解开,伤口便露了出来。
左胸口的地方,有一道刀伤,很长很深。伤口周边的肉微微向外翻着,用了针线缝了起来,一共七针。鲜红的血不停地顺着伤口涌出来,宋琬连忙拿了锦帕捂住。
她看着血一会又染满了锦帕,慌忙下了床,翻箱倒柜的找药箱。她头脑还算清醒,慌着拉了两个抽屉,便想起药箱被她放在了衣柜的第三个格里。
她又光着脚跑到衣柜前,打开扇门将药箱拿了出来。药箱里储备了止血的药粉,宋琬颤抖着拿了几瓶药扫了一眼,当看到瓶子上写着凝血粉三个字样时,便将药箱扔在了一旁,拿了药瓶过来。
“你快躺下。”宋琬吸了吸鼻子,扶着孟阶躺平。她又拔开药盖,将粉末倒在冒血的伤口上。一瓶药,还没有用过,全都让宋琬倒在了伤口上。
一会子,血才慢慢止住了。宋琬又拿了纱布过来,小心翼翼的将伤口裹上。此时床上床下已是一片乱糟糟的了,孟阶看着宋琬哭的通红的眼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傻子,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严重。”
宋琬撇了撇嘴,表示不相信。她抹了眼泪,将床上的剪刀、纱布和药瓶都收拾了搁到药箱里。
孟阶见她光着脚丫在地板上跑来跑去,还要抱着药箱放到衣柜里,无奈的道,“明儿再收拾,快上床上来。”
宋琬这才又爬了上来,她就躺在床的一侧,生怕再碰到了孟阶的伤口。孟阶却伸手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轻笑道,“刚刚还学会骗人了?”
宋琬仰头看向孟阶,指着伤口道,“如实招来,到底怎么回事?”
今儿晚上的应天府似乎很不安宁,不止京城一片慌乱,就连隔着十几里路的宛平似乎也有些不正常。城门紧锁,大道上不时地有一排排禁军过去。
夜深了,谢府里却灯火通明。府门前,不停的有人进进出出。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谢光之子谢严的院子了。
只见内室里,三四个太医整齐的排成一排候着。谢光就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看上去很是焦急。
“胡太医,我儿他到底怎么样了?”谢光看着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纱布的谢严,不耐的问道。
那胡太医连忙躬身回道,“回大人,令郎并无大碍。”
“那怎么还不醒?”谢光又冷声问。
胡太医敛眸瞄了谢光一眼,战战兢兢的道,“令郎失血过多,身体极是虚弱,怕是一时还醒不过来。”
谢光皱眉,“那什么时候能醒?”
“回大人,将煎好的汤药喂下去后,再过半时辰,令郎就差不多能醒过来了。”胡太医年岁大了,不便一直弓着身子,此时额头上已经沁满了汗意。
谢光扫了他们一眼,声音才和缓了一些,“都下去吧。”
丫头端了药碗进来,谢光接过来,亲手喂谢严喝了下去。他这才去了另一间房子,召了当时跟在谢严身边的人。
一共六个随从,死了四人,还剩下两人,身上都负着重伤。谢光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低声道,“可看清那些人都是谁了?”
他声音虽小,听起来却阴森森的。
两人都摇了摇头。那些人出手又狠又快,要不是他们两个运气好,就也被抹了脖子了。
谢光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要你们有何用?”他微微一顿,看向守在门口的护卫,“处置了。”
那两人连忙求救。谢光却连看他们一眼都没看,眼神冷冽,十分的阴狠。
他在这里坐了一会,就听外面有人来报,“大人,公子醒了。”
谢光轻轻点了点头,迈步往内室去了。谢严刚刚醒来,还十分的虚弱。他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说话也十分的虚浮,“爹——”
谢光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床前,“严儿啊,疼不疼?他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和刚才的狠戾完全不同。
谢严比孟阶伤的还要重些,他身上挨了两处刀伤,都又深又长,用了针线缝起来,许久才止住了血。但他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
“爹,我没事。”谢严喘了两口气,又道,“那些人是真的要置我于死地,若不是得人相救,孩儿怕就要死在路上了。”
谢严被送回来时,浑身上下都是血窟窿。饶是谢光纵横官场十多年,也是吓得不轻,脑袋一片空白。
跟在谢严身边的人,武功都是拔尖的。却被那些不知来路的人一刀抹了脖子,可见那些人的功夫已经到了极是可怕的地步。
谢严能回来,便是从黄泉路上捡回了一条性命,实在侥幸。
“回来就好。”谢光面庞凝重,又问,“严儿,你可看清那些人是谁了?”
谢严却是摇了摇头,“父亲。那些人的功夫套数孩儿从未见过,变幻莫测,快如闪电。若不是早有准备,只怕一刀便会成为亡命人。”
“那你认为会是谁?”
谢严扫了一眼屋内的人,立即都退了出去。他才说,“这么可怕的功夫套数,恐怕只有江湖上的人——”说到这时,他眼眸微眯,低声道,“孩儿又想了想,江湖上的人定然不会轻易的掺和进来,只怕是有人刻意所为。太子和睿王,两者必有其一。”
第一百章
“真是陆芮手下的人吗?”宋琬不确切的问; “他不是不谨慎的人; 若是被谢家父子认出来; 那太子这盘棋可就要费些功夫了。”
如今永隆帝日渐衰弱,越发的依赖谢光。若是谢光真察觉了那些刺客是陆芮的人; 那朝堂上定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只怕太子的宝座也坐不大安稳了。
孟阶点了点头,说,“太子和陆芮既然布这个局; 必然早有准备,他是不会让谢家父子看出一丁点破绽的。”
李崇庸真是打得一出好算盘。若是此次刺杀能够得手; 那便是剪掉了鸟儿身上的一对翅膀。谢严虽不是朝廷重臣,但他却是谢光的左膀右臂。谢光能够在朝廷上屹立十多年不倒; 其中他的功劳是最大的。
即使刺杀不成功; 谢家父子也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动的手。而李崇庸那边却只是失去了几个死士罢了。
谢光必会在这件事情上分心,那在他坐上皇位的道路上就会少一些阻碍。
反正总有一日是要对谢家父子下手的,正好现在小试身手,也可告诫谢家父子一番。
宋琬害怕自己又蹭到孟阶身上的伤口,僵着身子一动都不动。脖子便有些酸痛了; 她便将孟阶放在她身上的手拿到一旁; 胳膊支着一边脸颊; 看向孟阶,“那你怎么看出来那些人是陆芮手下的?”
孟阶一脸倦意,微闭着眼道,“他亲口告诉我的。”
那些人的确是行走江湖的; 只不过他们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陆家的死士。但他们并不在陆家,而是四处谋生,而且他们做任务只按信号接头,根本不晓得上家是谁。就是谢光追究到底,也查不出这些人和陆芮有关。
宋琬惊诧的道,“他疯了不成?”
“他没疯。”孟阶睁了睁眼,伸手揉了揉宋琬额前的刘海,嘴角带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他和李崇庸是想拿我当一把锋利的剑,插到谢家父子胸口里。”
宋琬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前世沈谦被杖毙没多久后,夏冕为他求情也被永隆帝下了狱。夏冕虽是次辅,但他一向不管党派纷争的,谢光才能容忍他这么久。
这次夏冕却是头一个站了出来,表示支持沈谦。谢光哪能放过他,一道圣旨便将夏冕打入了昭狱。那时永隆帝已不省人事,朝堂上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谢光一手处理,但夏冕在民间的名声实在太大,谢光为了不激起民愤,并没有要了夏冕的命。
而作为夏冕最看好的学生,孟阶竟在他落难的时候投靠了谢光。言官们便纷纷上场了,骂孟阶的谏书铺天盖地而来。后来,谢家父子落马,他们才知道孟阶当时投靠谢光是只是一时的计策。便统统倒戈,又开始写文写诗赞赏起孟阶来。而且他们还给这件风波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孟阁老曲意事谢贼。
据说当时京城最好的戏班子还为此编了一出戏。堂堂爆满,孟阁老的事迹便在宁朝流传了下来,深入人心。就是三岁儿童,也知晓宁朝有个不畏强权的阁老大人。
宋琬握了握孟阶的手,抿着嘴唇道,“那你要小心。”即使知道以后孟阶在这场风波中笑到了最后,可宋琬还是十分担心。
戏里面几句话便将此事唱完了,可谁又知道里面的艰辛。
宋琬垂着脸,看上去有些低落。孟阶笑了笑,又将她按到自己怀里,“乖,睡觉了。”
宋琬微微叹了一口气,从孟阶怀里坐了起来,皱着眉头道,“好像是失血过多,连嘴唇都发白了。”她掀开床帐,趿着鞋去桌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孟阶,“润润嘴唇再睡。”
清晨醒来,孟阶发现床上早没了宋琬的身影。一旁的被窝冰凉冰凉的,显然是出去很久了。
胸口前还有些疼,孟阶用右手撑着坐了起来。他掀开帐帘,看到宋琬捧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宋琬也看到了孟阶,她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汤盅,放到了桌子上。原来是去熬汤了,孟阶朝她笑了笑,起身下床,便见宋琬快步走过来道,“你别动,我给你穿衣服。”
孟阶闻言笑道,“不用了,我胳膊还是可以动的。”
宋琬却已经拿了衣服过来,孟阶只好伸直胳膊,任由宋琬给他穿上中衣、外袍。
已经很久了,宋琬没有服侍过旁人穿衣服了,手法有些陌生。系腰带的时候,她试了好几次才弄好了。
前世她为了服侍好李崇庸穿衣服,还特意练习过一段时间。可嫁给孟阶后,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给孟阶穿过衣服。宋琬鼻头有些酸涩,眼眶也微微发红。
她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扶着孟阶坐到食桌前道,“这是乌鸡汤,是我亲手熬的,你尝尝味道好不好?”
宋琬盛了半碗端给孟阶,又道,“你这几天就不要出去了,府上的事我管着,还有母亲那里——我会帮你瞒着的,你就好好养身体就行了。”
孟阶端着乌鸡汤喝了一口,又放下说,“怎么感觉我家琬琬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什么叫长大许多。”宋琬给孟阶翻了一记白眼,“我本来就比你长了九十多岁,只是——”
宋琬眼里又泛起了泪花。
只是一直被你捧在手心里,便也就把自己当做了小孩子。
谢光二日早早的便入了宫,将谢严遇刺的事情禀报给了永隆帝。永隆帝大怒,势要彻查此事,还拍着桌子愤怒的道,“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刺杀朝廷重臣,看来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永隆帝虽荒唐,但并不蠢。整个大宁朝,想杀谢光的人不少,但敢的人却很少。除了皇室的人,怕都没有这样的胆量。他宠信谢光,那敢动谢光的人便是挑战他的权威。
永隆帝是真的很生气,竟硬生生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堂下的一众臣子立刻慌了手脚。一阵慌乱中,永隆帝被抬回后殿,谢光跟着过去看了一眼,又嘱咐卫公公传话。
卫圳是谢光的心腹,也是司礼监太监。他能混到今日,除了谢光的扶持外,还有他自己的一套东西。
他怀里执着拂尘,不紧不慢的走到高堂上,扫了一眼乱哄哄的众人。面上表情很淡,但眼里却一片冷冽,“静一静——”他的嗓音又尖又细,听起来不是很舒服。
众人见是卫圳,都站好位置不动了。大堂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卫圳很是满意。他才道,“陛下刚刚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为了不在京城里引起混乱,还请各位大臣管好自己的嘴巴。”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慢悠悠的道,“有些话该说的,不该说的。不用小的说,众大臣心里面都有底吧?!”腔调却是极冷。
他这句话明明是问句,可语气却是十分的强硬,底下的众人一个吭声的都没有。
卫圳又慢慢的扫了一眼众大臣,才笑着挥了挥拂尘,“退朝——”
出事的时候,李崇庸正在皇后娘娘屋里小坐。他穿着玄青色的蟒袍,头发用了白玉冠束起来,看起来很是儒雅。
一个小太监慌里慌忙的跑进来道,“娘娘,殿下。皇上他不好了。”
“怎么回事?”皇后娘娘闻言蹙了蹙眉,从正面榻上站了起来。
那小太监便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皇后娘娘看上去很是着急,她一面听着一面出了院门。相对于皇后娘娘,李崇庸则过于冷静了,他一句话都没说,只跟在皇后娘娘的身后。
永隆帝好色,常年在后宫混迹,身体早就不行了。他这两年又开始向佛向道起来,吃了不知多少名为长生不老的‘仙丹’。虽说外面看上去好多了,可身子却是越来越不行了。有时候,说一两句话都闷得气喘吁吁。
皇后娘娘和李崇庸赶到的时候,永隆帝已经醒了过来,太医正在擦拭鑱针上的血迹。皇后娘娘进了后殿,便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床前,握着永隆帝的手道,“陛下,你感觉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很轻,永隆帝一会子才道,“娘娘,你不必担心,朕没事。”
皇后娘娘柳氏,并不是永隆帝的结发妻子。生李崇庸的那个,才是头一个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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