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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人颜色好-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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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葶苈站在城墙上,再也忍不住心里的苦涩。
  
  底下是压压的银甲士兵,她捂着唇,看着那些人和马离开。去她看不见,摸不着的远方。
  
  这个白天,原来也这样冷。因为…没了太阳。
  
  江聘离开了,连背影也看不见了。老夫人给她又披了件风衣,拉着她冰凉的手。
  
  鹤葶苈勾了勾唇,却连个勉强的笑都再扯不出来。她失了魂儿似的,由粟米扶着,回了那个半个时辰前还有他在的院子。
  
  短短一段路,却好像走了漫长的一辈子。每走一步,心里都会痛。
  
  说好的,不离开呢?
  
  风雪还在,军队走不了太快。江聘打着马在队伍的中间绕着圈圈,面沉如水。谁也不知道他在烦恼什么,也没人敢去问。
  
  中午的时候,没生灶,只是随便在路上吃了些干粮。江聘勒了马,在路边随意地坐下,头埋进臂弯里,枕在膝上。
  
  瞿景看不下去了,拿了个馒头过来,塞到他的手上。笑着跟他打趣,“我在怀里一直捂着的,温热呢。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你可别浪费了。”
  
  江聘一直在沉默,直到瞿景的手都举酸了,他才抬头。嘴唇也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自己咬的,没了血色。眼尾红红,眸里都是脆弱。
  
  “小五儿,我觉得她好像没吃午饭。”
  
  “嗯?”瞿景愣住,又回过神来,不知该说些什么,“哥,你…”
  
  “我受不了这样…”江聘喃喃,“你不知道她那时看我的眼睛里,有多受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马打了一个悠长的响鼻,江聘猛地蹿起来,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
  
  瞿景懵了,扬声唤他,“你做什么去?”
  
  “我能保护好她的,肯定能的。”江聘回头,随即便是一鞭子抽上马屁股,踩着积雪离开,“我去接她回来。”
  
  士兵们很自觉地让开了条长长的路,眼盯着他们的主将。颈背挺直,快的像阵风。
  
  江聘也不知道他跑的有多快,只是想着,越快越好。
  
  他早到一点,他的姑娘就会少难受一会儿。他现在无比后悔之前的愚蠢,那样娇弱的姑娘都有这样的勇气,他向以勇猛为骄傲,怎么就这样怂了呢。
  
  还好,还好。为时未晚。
  
  江聘一路未停,生生到了院子的门口,才止住脚。雪在途中停了,粟米正在和阿柴一起扫院子,见到他,俱是一愣。
  
  没工夫理会她们,江聘急匆匆地下马往屋里跑。粟米把扫帚扔给阿柴,跟上去,“将军,姑娘睡了。”
  
  “睡了?”江聘拧眉,侧脸去问,“用过午膳了?”
  
  粟米摇头,“姑娘不吃。”
  
  江聘的脚步微顿,下一步落下的速度却是更快。
  
  安静的屋内,纱帐放下来了,他的小妻子正缩在被子里,背对着他。她连外衣都没换,发被蹭得凌乱,被子有一半还在地上。
  
  江聘微微勾唇,坐过去,揽住她的肩,轻声唤她的名字。
  
  她没睡的沉,两声便就醒了。嘤咛了声翻过身,对上他视线的是双不出意料的红眼睛,嘴唇微微撅着,嗓子哑的不像话。
  
  她沉默了半晌,然后竟是笑了下,“阿聘…我好像做梦了。”
  
  “你梦见了什么?”江聘扶着她的背让她坐起来,边接过粟米拿来的棉衣给她披上,边笑着问她。
  
  “我梦见…花儿开了。”鹤葶苈捏了捏自己的脸,有些苦恼,“可是,为什么醒不过来呢?”
  
  “不是花儿开。”江聘还是笑,拿下她的手握在手心,凑过去蹭蹭她的脸颊,“是我来了。”
  
  她讶异地惊呼,张大了嘴,说不出话。再然后,便是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手臂缠着他的脖颈,颤抖着不松开。
  
  江聘无奈,可也只得搂着她,温柔地哄。
  
  太阳出来了,雪后清亮的阳光透过窗子撒到窗前的地上。金灿灿的一片。
  
  前路迢迢,可你在,便就有花儿开。

73、章七十三 。。。
  江聘带着鹤葶苈离开之前; 老夫人和贵妃一起拉着她絮絮地说了许久的话。她们到底还是不愿意她跟去的,但也再不坚持,只是由着他们去。
  
  老夫人很担心她,从小事到大事说了很多; 又叮嘱了江聘许久。两人只是笑着应; 安静地听着。
  
  两个小孩子乖顺地躺在摇篮里; 吮着手指看着爹爹和娘亲。鹤葶苈蹲下来亲亲他们的脸; 温柔地告别,他们便笑,挥着小手儿,大眼睛眯起来。
  
  她心里不舍,又伸手过去摸摸小脸儿。呼啦看着她的眼睛,忽的也抬了小手握住她的手指,咕噜顿了下; 很快地也去握住。
  
  瞧着拉着她的两双小嫩手,鹤葶苈又惊又喜; 却也心酸。
  
  她还是有些自私的; 为了自己; 忽略了两个这样小的娃儿。
  
  江聘也蹲下来,亲一亲,抱一抱,两个孩子意外地没哭,反倒是一直在笑。他们松了手,小嘴巴开开合合地溢出些小奶音儿。
  
  不成句。但软绵绵的; 很好听。
  
  鹤葶苈眼角有些湿润,江聘揽着她起来,轻柔地劝,“他们在跟咱们告别,说祝咱们一路顺风呢。”
  
  她笑起来,轻轻点头。时间紧迫,也就不再多絮念,只由他牵着出了门,两人相拥着跨上马。老夫人和贵妃在门口看着他们,勾着唇摆手。
  
  江聘点点头,揽紧怀里的她,挥了鞭子。马嘶叫一声,扬蹄跑远。
  
  踩碎了满地的阳光,一去不返。
  
  然后,便就又是一程新的征途了。万幸的是,没再分别。
  
  路上是意料之中的辛苦,尤其是在这样寒冷冬天。风刮在脸上,刀子一样,再厚的棉衣都挡不住这份刺骨,无孔不入。
  
  十余万人浩浩荡荡,看不见头,望不见尾。漫天漫地都是白茫茫的雪,还有军靴沉重地踏在地上的声音,马蹄把雪地踩出了一朵朵漂亮的花。
  
  江聘肩负整个军队的指挥调度之责,即便是在路中,也是忙碌的。鹤葶苈也不磨着他,安静又乖顺,一点没给他添麻烦。
  
  她没带侍女,也没带那些琐碎的衣裙钗环。整日里都是素面朝天的,穿着简单的棉衣裤,梳着长长的麻花辫子,见谁脸上都带着浅淡的笑。
  
  姑娘底子好,即便是这样可以称作是朴素的打扮,看起来也是好看的。有种别样的美,不华贵,却清淡的像春风吹来的玉兰花香。让人觉着分外舒服。
  
  江聘怕她受苦,倾尽全力地把她安置地细致妥当。虽然事务繁忙,可还是抽出一切时间陪着她,事事经心。
  
  鹤葶苈不闹他,也不喊累,一点没有贵家女子养出来的娇气劲。还总是劝他不要这样紧张,她很好,过得很习惯。
  
  她很有番本事,苦中作乐,自得其乐。
  
  行军路上,自然不比平时。沐浴都成了件奢侈的事情,有的时候脏了的衣服也要很久才会洗。这里的风沙大,在戈壁沙漠遇上大风的时候,连天色都是黄的。
  
  鹤葶苈习惯得很快。平日里那样爱干净的姑娘,现在整日里穿着不干不净的衣物在风尘里跑来跑去,却也不抱怨。
  
  江聘还是心疼,总觉得委屈了她。姑娘只是笑着摇头,倒是反过来抱着他劝慰。
  
  这条路上的艰辛她早就想到了,随军也并不是一时冲动,是细细考量过的,是以从未觉得辛苦。只要和他在一起,便就有了底气,再怎么都不觉得难过。
  
  鹤葶苈心思细密,想的总是多些。因为她的到来,还是或多或少得给军队添了些负累。虽然没人说什么,她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她本来就勤快,也不贪懒好摆架子,便也就力所能及地做些自己能做的事。
  
  生灶做饭的事情有专门的士兵负责,可到底是大锅饭,做饭的又不是专门的厨子,食材也有限,烧出来的东西虽算不上难以下咽,到底还是不好吃的。
  
  鹤葶苈以前在家中的时候便就喜欢鼓捣这些东西,现在随了军,正好倒成了门好手艺。她对这些有着天赋和自己的领悟,生火搭灶用不着她,她便就在调味上下些心思。
  
  江聘知道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儿,也不阻拦。只是给裹紧了围巾披风,便就随着她去弄。
  
  她倒也是厉害。还是同样的菜肉,经她的手加了些油盐酱醋,烧出来的东西味道竟是惊人的好。
  
  虽比不上精心调制出来的美味佳肴,在这样的环境下,却也是让人欢欣愉悦。将士们行军本来就疲惫,现在伙食变得这样可口,心里也是松快了很多。
  
  到底是民以食为天,一时间,底下的士兵对于这个跟着将军的小夫人的推崇之声变得甚高。甚至直逼江聘。行军的枯燥劳累也缓解了三分,军心更是稳固。
  
  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们对她很是尊敬,见了她总是要恭恭敬敬地停下来行个礼,说句夫人好。鹤葶苈心里高兴,做事也就越发精心。
  
  江聘跟她调笑,说她好手段。这群士兵他降服着都有些吃力,她倒是轻轻松松便就给拿下了。姑娘更是欢喜,扑到他的怀里弯着眼睛笑眯眯,喜滋滋地邀功。
  
  怎么会不喜欢呢?她就像是道漂亮的风景,如同泥潭里开出的清新的花。柔柔的,靓丽自然,给人带来欢乐和幸福。
  
  路上总有些磕磕绊绊,士兵们的衣裳有时候会破损。他们又不经心,口子就像是小孩咧开的嘴,越来越大。鹤葶苈见了,便会给他们些针线,让他们自己去缝。
  
  有时候那些手笨的不会,厚着脸皮来找她,她也不会拒绝。就和和气气地给补好了送回去,有闲暇的时间,还会指点一二。
  
  这事刚开始的时候江聘不知道,便就罢了。后来被江醋王知道了他家小妻子天天还要抽空给傻大兵补衣裳,发了好大的一顿火,鹤葶苈无奈,便就不再做了。
  
  一路上惊险是有的,难过是有的,甚至一些更不好的事情,也是有的。
  
  不过没关系,他们都挺过来了,情况在变得越来越好。
  
  有时候,江聘会搂着鹤葶苈问,会不会后悔和他来。
  
  如果她当初选择留在达城,根本不会经历这些风吹雨淋。她还会是那个被娇宠着的姑娘,锦衣玉食,每日里被安置得妥妥当当,看花弹琴,悠闲自在。
  
  她便笑,说从未悔过。和他在一起,总是踏实的。
  
  她宁愿穿着粗布衣裤,陪在他身边笑笑闹闹,便就高兴了。比起每日提心吊胆德坐在窗前,想着不知道在何方,在作甚的他,现在简直太好。
  
  而能为军队做些事,就更是幸福。
  
  除了苦难,还是欢乐更多些。鹤葶苈不是个爱愁眉苦脸的性子,江聘更加不是,只要能看着爱人的脸,心中总是住满阳光。
  
  有时候会遇上平坦的路面,得了空子,江聘就教她骑马。由几万精兵护卫着学马术,这倒是有史以来头一份儿。
  
  天气晴朗,微风也算是柔和。士兵们有序地前进着,江聘遣了副将去调度,自己则是拉着他的枣红马到旁边去,以权谋私地陪着他家的姑娘玩儿。
  
  鹤葶苈以前没接触过这种事,唯一的一次也只是一年前由江聘带着去马场转了转。看着昂首摆尾的高头大马,她最开始还有些打怵。
  
  江聘朗声地笑,环着她坐在身前,用臂夹紧了,慢悠悠地驾着马转圈圈。姑娘小声地哼哼,从原本的眼睛都不敢睁开,到后来兴奋地看着向身后疾驰的景色笑。
  
  到了最后的时候,不要江聘在,她也能一个人骑着马不害怕了。虽不敢跑的飞快,但跟上队伍的脚步还是绰绰有余。
  
  姑娘的翅膀硬了,江聘便就退下位来,任劳任怨地跟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笑颜如花的侧脸,无声地笑。
  
  有时候周围地势宽阔平整,环境又安全,鹤葶苈也会放了胆子由着马跑起来。江聘不放心,就摆摆手派一队骑兵跟上去,自己远远地望着。
  
  她不会玩太久,跑到队伍的前方便就停下来,等着江聘到。身后的骑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地跟着,黑色的大马个个油皮发亮,气势十足。
  
  姑娘昂着头,弯着眼睛跟和她问好的士兵应着话儿,气息因为激烈的动作有些不匀,鼻尖上染着汗。江聘过来揉她的头发,笑着赞她有女将之风。
  
  鹤葶苈捂着唇笑,从自己的马上蹦下来要上他的,摇摇头说不会抢江大将军的功劳。旁边的士兵听了,肩膀颤动,却又被江聘威胁,憋着不敢笑。
  
  除了骑马,她还学会了很多别的事情。比如说耍两套不入流的剑法,拉着弓射出一支落地距离短短的箭,搓搓手耍些花拳绣腿。
  
  刚开始是她自己想学,江聘不让。后来想着能学些本领,对她自己也有好处,便也就教了。奈何姑娘实在是个太柔弱的姑娘,细胳膊细腿儿的,什么也做不好。
  
  江聘也不太在意,只当给她强身健体,逮着安营扎寨的空档,便就教一教。
  
  虽然鹤葶苈只是半瓶子酒,半点拿不上台面。但两人一起在月色下拿着银剑比比划划的,倒也别有番意趣。
  
  周围的士兵见了,也只是善意地笑笑,见江聘心情好的时候,一起起个哄。姑娘便会脸红红地不再玩,江聘则沉着脸骂,摔了袍子要揍人。
  
  这幅场景,也算是漫漫征途里的一点生趣吧。
  
  鹤葶苈变了许多,风吹日晒的,原本白皙得像是玉兰花瓣似的肌肤黑了些。腰肢儿更细了,下巴也尖了。不过眼睛依旧闪亮亮的,唇边总是挂着盈盈的笑。
  
  江聘原来所担心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她从来没哭过,也没喊过一句难受。就连一次战斗中他受了伤,她颤着手给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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