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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旧情郎-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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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唯言:“……”
他用一种怪异眼神看郁明,再次被郁明的心大所折服:自己和李皎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关系,自己临走了,李皎都懒得理他,居然是郁明来关心他日后的生活?这人的心,未免太甜了吧?
江唯言再一次地在心里苦笑,想也许就是因为郁明这个样子,李皎才看谁都不如旧情郎好,看哪个男人都要比一番。比来比去,李皎最后,还是最喜欢一开始的那个人。郁明将李皎看男人的眼光一下子拔到了高处,之后精神境界跟不上郁明的,都过不了李皎那关。
而江唯言承认,他的心性,远远比不上郁明那般宽厚。
江唯言掂了掂手中包袱,知道皆是金银之物。他心中感激,口上却只淡淡道:“郁兄不必这么客气。你我仅是相识,郁兄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郁明盯他一会儿,意味深长道:“话不能这般说,你忘了你昔日跟我说过的话了?”
江唯言茫然,他说什么了?
郁明:“你自己凑上来,跟我解释你和皎皎之间的关系。为了证明你们的清白,你还强行解释,说你把我们皎皎当母亲看待,你从未体会过母爱,所以颇为依赖她。你都当皎皎是母亲了,那我算什么呢?”
江唯言:“……”
他脸僵住。
看郁明抬了下巴,声音里带笑:“小江,叫‘阿父’!”
青年抱臂,青松树影在他面上拂动,他立在树间,如标杆般挺拔笔直。青年声音不置可否:“你叫我一声‘阿父’,我保你余生平安,如何?!”
江唯言:“……”
他的脸青青白白,红红紫紫。他的一腔惆怅,一腔烦闷,一腔无奈,全在此时烟消云散。若他武功尚存,他必然纵上树去狠揍郁明一顿。有人怎能恶劣至此?!但事实上,江唯言只能站在地上怒吼:“放你他爷爷的狗屁!滚!”
吼声惊山鸟,群鸟飞天,罩天如麻。
郁明的大笑声响起,再远去。空中传荡着郎君清朗的声音——“日吉时良,利行四方!君且保重吧——”
渐渐的,空山再静,鸟语无声。江唯言回头,往身后黑黝黝的山林望一眼。他牵住一旁微有躲闪意味的李明雪的手,对身后那条蜿蜒入林的山中小路轻声:“郁兄,保重。”
江唯言和李明雪的离开,对战局没有影响。江东兵马依然有条不紊地调来关中,关中驻守的兵马越来越多,李玉的命令一天十二道地传来。陛下在调兵遣将,要把大战场放在关中,要用最快的时间,打败凉军。
到底陛下刚刚体愈,尚在休养,精神不好,这边的战事,委托李皎多多上心。李皎和诸将军日日讨论,思考进攻路线。随着纠集此地的兵马越来越多,这场纠结很久的战争,临打破局面,只差临门一脚。
关中聚兵,凉军也探得了消息。凉国大军紧急调兵,从河西到长安沿路布满凉**队。他们战场放在这方土地,誓要过黄河,打到长江。渡过黄河,凉国霸占大魏的目的便能实现一大半。毕竟长江难渡,只要把李氏皇室逼得退过了长江,凉国便胜了。
李皎下了山,不光郁明陪她一道,那桐等北冥派弟子也下了山,跟随长公主殿下。他们在军营中看沙图,李皎将旗帜插在关中一块,再往北上插了一旗——“还有河西必须拿回来。只有拿回河西,才能切断他们这条线。”
他们在讨论战事,忽然有小兵在帐外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凉军有小股兵队开始屠城了!”
“什么?!”
众人大惊,他们原先讨论的,都是认为凉军不会拿百姓下手,因为故土情节,因为他们也当大魏的子民,是自己的子民。但是现在大战催发,凉军那边却是渐渐疯狂,大魏皇帝的调兵令一个接一个,军马都快布满黄河边了,凉军那里如何心安?
晋王不顶用,日日在佛堂里哭丧;派去洛阳的江湖高手没有传回来消息,他们完全不知李玉如今状况,也不知刺杀有没有成功;凉**队日渐焦虑,天日渐暖,大魏能调动的兵马越来越多。但是战争,耗不起!
凉国和大魏的头顶,都悬着一把宝剑。
那把叫“大夏国”的剑,还悬在高处,看着他二方。若是他们这边战事稍微有不妥,凉国毫不怀疑,夏国会出兵,也许助凉,也许助魏,实在难说。
诸般情况考虑下来,凉军狠下了心:一心拿下黄河!不必再管什么百姓!
他们中的一小股兵在城镇中展开厮杀,百姓纷纷逃城,附近大魏兵马前去相迎,敌人却早已退去——李皎下令:“追!去看百姓如何!”
这场屠城站,是凉、魏双方大战的导火索。
一城鲜血,一地尸体,比兵行更快的,是原本就在山下的北冥派弟子们。军马去与敌军厮杀,北冥派弟子们留在城镇中,帮忙救治死伤惨重的百姓。杨婴和林白便在其中,尸体一个个送来,鲜血淋淋,刀伤剑伤让人触目惊心,可见对方动手时的心狠程度。
百姓们被人放置在地上哀嚎,杨婴身为女郎,无法跟北冥弟子们一起去杀敌,她于后方奔前跑后,照料受伤的百姓。女郎脸色煞白,越看越不忍看。林白回来时,看杨婴神思不属,几次走神,忙将她拉去角落里,紧张问:“怎么了?死的人太多了?药石罔医?”
杨婴勉强点了点头。
林白以为她一个弱女子,见不得这般惨状。他心中一软,拍了拍她的肩:“这也在所难免。你去休息休息,让别人先来吧。”
林白心中挂念外面的百姓,急着出去救人。他转身时,衣袖被杨婴拉着。他惊讶回头,看杨婴脸色不好。杨婴犹豫了几下,抬头看他:“来人是我兄长杨安!他们的伤,很多有我杨家枪的痕迹!”
“你兄长?!”林白微惊。
“你兄长?!”周围一连数声响起。
林白微惊,将杨婴护在身后,却看几个手里乱七八糟提着锄头、菜刀的百姓立在身前。他们面容狰狞,脸上血迹斑驳。亲人的死亡刺激了他们,让他们奋勇与敌打斗。他们的亲人死了,这里却有一个敌人的妹妹——他们往前走,怒瞪着林白身后的杨婴。
林白:“放肆!”
百姓怒道:“北冥派弟子说是要帮我们,救我们,却收留一个敌军头领的妹妹!我父母、兄妹、妻儿,皆被人杀死!你们却留着这个女人!把她交出来,除了她!”
“对,杀了她!”
百姓越围越多,听到情况后义愤填膺,纷纷跑来援助。林白手中提剑,护着身后脸色苍白的女郎后退。他急于解释:“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动手了!”
他手中剑锋发抖,他从未有一刻,从未想过有一时,自己手中的剑,要对上自己的子民。
但是周围百姓吼声越来越大,成潮水般涌来,将二人包围其中。二人靠着墙,退无可退,林白满头大汗,扣着杨婴的手微紧。杨婴面色凝重,几次要出去,都被林白拦住——
百姓之恐之乱,最是难办。
数万里之外,李玉站在行宫殿中,与丞相等臣子看着沙图。诸臣在后,看天子将一旗帜插在河西——“河西必须拿回。大战放在关中,河西是给他们准备的退路。说要关门打狗,那门也得能关上才是。”
众人沉思,盯着“河西”的地界。
李玉忽然问:“雁十呢?她的伤还没养好?宣她进殿问话!”
丞相:“……”
众位大臣疾呼:“陛下不可啊!”
他们全都猜到了李玉要调雁莳回河西的想法,然这怎么可以?雁莳是他们为陛下准备的女人啊!是等着往陛下床上送的女人啊!这一回河西,他们陛下怎么生龙嗣嘛!
于是众位臣子扑天抢地地开始惊呼:“陛下不可!万万不可!”
李玉:“……”
他愣了一下,怔怔看着这帮忠心耿耿的大臣们。
他为帝五载,也尝与满朝臣子发生争执。然这是第一次,他的命令,刚说出口,就被所有人一同抵制。这般新奇的体验,让天子呆立原地,目色几变,几以为朝臣要造反。
他素来寡淡薄情,哪里想得到他家臣子们那千回百转的想给他床上送女人的弯弯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关中大战要开始啦~~
谢谢霸王票,爱你们么么哒:
☆、第111章 1。1。1
忙了一整个白日,将护城河的最后工程赶完; 雁莳才回到住所。回去后她顾不上其他; 先匆匆洗漱; 吩咐人把膳食摆放进屋,便昏沉沉地回去屋舍; 准备吃了饭后能睡个天昏地暗。她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以至于仆从一路上都跟她使眼色; 欲言又止,雁莳也没发现。
关了门站在舍中,雁莳的神经弦蓦地一绷。虽然屋舍中静谧无人; 她却能感觉到舍中有旁人存在的痕迹。雁莳握紧拳; 立在屋正中,目光一寸寸地扫过舍中的布置……帷帐轻动若有风拂,雁莳猛地跨步移位,伸手扣向帷帐后。
帐飞似沙; 女郎与青年短暂过了两招后; 擒住了对方的肩。她脚一抬便要将人踹压到地上,冷不丁微火从舍外窗门的透光中吹来,这一眼,她看清了青年的面孔。雁莳一惊; 手下顿时脱力,往后退了两步,将人放开了。
雁莳没好气地瞪向这个在她屋中装神弄鬼吓人的天子李玉。
她懒洋洋:“你来干什么?还嫌我不够烦的啊?”
她也不主动搭理李玉; 自己晃悠悠地点了烛火后,坐去了矮案前。仆从们早知天子前来,备下的膳食格外的丰富。雁小将军落座,给自己倒酒、夹菜,又吃又喝,好不快活。她饿狠了,没什么精神,等吃了半饱,精神缓了后,冷如冰坨子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雁莳开始恢复往日的风采。
她膝盖半屈,手肘搭在膝盖上,箸子向站在帷帐边看着她吃饭的李玉勾了勾,笑嘻嘻道:“站那么远干什么,来来来,一起吃嘛。几天不见,你还跟我客气呀?”因为大臣们逼婚的事,雁莳一肚子委屈和火气,已经连着几日不上朝了。所以她并不知白天大臣劝陛下不要让她去河西的事,也不想见到李玉。只是李玉人都来了,她总不好把人赶走嘛。
李玉走了过来,于对面入座。他仪态甚好,坐得端正,贵气一身,淡然看着雁莳,瞬间就衬托出了雁莳的随意来。雁莳不自然地换了个比较像样的坐姿,嬉笑着脸给对面的李玉斟酒。她口上不在意地问:“陛下找我有什么话说吧?快说快说,我累了一天,急着就寝呢。”
李玉:“我是特意来跟你告个白,说我喜欢你的。”
雁莳:“……”
她倒酒的手一抖,愕然抬头看李玉。李玉语气平静,雁莳却一下子慌乱。她握不住手中的酒壶,酒壶坠地,清脆一声吼,清色酒液浑浊撒了一地,案上也洒了酒液,雁莳慌张地忙用袖子擦案上的酒,面色几分不自在。她低着头都能感觉到李玉在垂目审视她,雁莳一下子觉得扭捏,硬着头皮粗声道:“……你干嘛突然说这个!吓我一跳!”
她听到李玉一声轻笑。
雁莳恼怒抬头。
李玉用审度的目光看雁莳,雁莳几日对他避而不见。他亲自上门,她也不如往日热络。李玉本就是心思重的人,他默不作声地观察雁莳,判断雁莳的情绪。他稍作试探,试探雁莳对自己的观感……一试探,他家雁儿可爱的激动反应,取悦了他。
李玉放松肩膀,坐得舒适了些。他以为她对自己意见大到不待见自己,原来只是自己想多了。
雁莳此时也自然看出李玉是试探她了,她恼怒拍案,恨声:“喜欢不喜欢的能随便说吗?你告个白都这样不真诚!”
李玉:“好啦好啦,我跟你正经说个事。”
雁莳仍板着脸。
坐于对案的李玉睫毛浓密,在烛火下黑濛濛一片,遮住了低垂的眼中神情。雁莳看他,难得在他面上看出秀丽温和一面来,与他往日说一不二的霸道作风区别甚大。雁莳手中箸子动了动,心想:李玉本性确实是很霸道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你不同意,他也要引着你往他的圈套里钻。这种人……难怪人家是天子呢。
天子的丽色让女郎微瞠,让女郎撑住下巴,唇角微微噙笑。
雁莳听到李玉的话:“最近一段时日,自你我那日被撞破后,朝臣们都在逼迫你前来与我发展关系。我知丞相等臣子日日纠缠你,劝说你。他们不敢来与朕说,便都奔着你那边去了。我知你素日来甚为烦恼,恐怕还很生气。是以你避着我,见我后脸色不好,我都能理解。”
“算我的错,事先没考虑了这般情况,才给你造成困扰。抱歉。”
雁莳愣住,她腰杆坐直,怔怔看李玉。李玉平声静气、低声下气地跟她为那晚的事道歉,雁莳心中即便确实有些恼火,也分外不好意思。她抓了抓脸,别目:“你别这么说啦,那晚是我非要缠着你,你本来也不愿意抱我的。事情发展到现在,我知道绝不是你的本意……”
李玉垂目看她:“你知道这不是我的本意?你不曾怀疑过我是特意用丞相他们逼迫你来我身边?你不曾疑心我是想将你永远锁在我身边?”
雁莳心中大跳。
她怔了一瞬间。
她其实有那种猜测,因为李玉心机深不可测的印象太深刻,因为李玉眼光之远让她看不透,因为他想做什么向来筹谋甚远……雁莳低头:“你别这样说。我信你,你若真想关着我,早就关着我了,不必等我到现在。阿玉你虽然心思多,可你都这么对我了……我要是还疑心你算计我,就太不是东西了。”
雁莳看他:“天子的心思总被人猜来猜去,但我信你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不会是那种利用自己感情的人,如果我不信你,我根本不配与你待在一起。”
李玉看她半晌,判断她是真心,抑或假意。雁莳坦荡荡地任他来打量。与天子谈感情,势必出现这种猜忌的问题。李玉不可能完全放开自己的心事,他若是放开了,谁人都能猜到陛下的想法了,那大魏离大乱也不远了。没关系,李玉不能放开,雁莳来放。她坦然含笑,让他看自己的一颗心,私心绝对不重。
李玉慢慢笑了起来。
他从袖中取了兵符放置于案上,推送给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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