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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旧情郎-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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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扈从吃惊:“殿下!”
  赫连平心生悲凉之意,走到此地,郁明他们去牵制敌人,然敌人与己方的数十倍差距,岂能那般容易追赶?留在他身边的扈从只有十来个人,十来个人都围着他,目标太大。敌人有火,他们的希望太小了。反而分开逃,也许有一线生机。
  这个时候,他只能在心中祈祷郁明那里无事,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野间深夜,精疲力尽间,他们听到寒夜中鹞子悲鸣。他们抬目去看,见鹞子拍翅,穿行如电,低压着云层飞过。悲鸣呜咽声阵阵,赫连平抬头看了良久。想那鹞子凄鸣,寒冷孤夜,倒真称景。
  赫连平静静看着满天鹅毛雪花,怔然道:“各自逃生吧,不必回头。”
  鹞子在云端飞过,下方火光丛密,鼓声如擂。鹞子惊鸣,拍打翅膀,绕过丛林高树,向远处的云翳群飞去。鹞子声清,在众人的耳膜边擦过。丛林中打斗的双方,却谁也无暇他顾。
  白雪映面,天地阒寂。
  他们的人不断地减少,不断地退路走。这漫漫长林,却像是看不到尽头,好似毕生也走不出去一般。
  郁鹿紧紧地搂着他父亲的脖颈,生平第一次,他如此紧密、如此依恋地由郁明抱着他。不挣扎,不好奇,不无趣。他们纵行穿梭,来回反杀敌人间,郁鹿听到青年急促的心跳声。他听不到父亲呼吸凌乱,但父亲的心跳,是他第一次听到的这么剧烈。
  这种激烈,让郁鹿心生恐惧。
  从白天到晚上,郁鹿一直处于惊恐中。他平时再调皮捣蛋,也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儿。他所经历的,不过是阿母太严厉,阿父太潇洒。他心心念念的,不过是今天不想去读书,明天想从阿母眼皮下溜走出去玩。他统共才五岁大,他却在一晚间,看到了这么多的死人。
  周围的叔叔们一个个掉队,一个个再也没有跟上来。郁鹿拥有他母亲那般敏感的心灵,近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他能清楚记得每个叔叔的脸,每个叔叔倒在雪地上,身体被那些刀剑刺穿,鲜血肆流。
  对面的人数好多,好像一直没有结束一样。
  而郁明就带着他,边逃,边反杀。这片林子是谷地中唯一能勉强掩藏行迹的地方,郁明这些扈从方逃出了林子,又重新退了回来。四面环山,四面山上皆向下冲来兵马,一片平原上,他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敌军死了一批,又来了一批。敌军人数太多,他们的将领也不在乎,直接用这些人命,来换他们的命。扈从们谨记他们要争取多杀敌人,自己这边的敌人越多,赫连平那边才有更大可能逃出去。
  一夜之间,两地厮杀。
  郁鹿难得的乖巧,他紧抱着郁明脖颈,手指碰到青年后颈上大动的筋脉。青筋跳跃,每一动作,都牵制着生死。郁鹿知道父亲习武出身,知道父亲的大刀“望山明”很厉害。然郁鹿总想着,再厉害,能有多厉害呢?回到家,你不还得听我母亲的话吗?
  习武有什么用?
  身怀名刀有什么用?
  他睁大自己澄澈懵懂的眼睛,趴在青年肩头,去看青年的侧脸。多少次近距离的厮杀,敌人的刀剑几乎与他们擦过。几寸的距离,青年身手凌厉迅疾,那把长刀在他手中,每出手一次,必收割一片人。
  郁鹿想,这就是习武的作用了吧。
  身有绝世武学,在别人想杀你的时候,你有反抗的机会;
  身有传世名刀,当这把刀出时,刀尖向上,你可以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而郁鹿就是被郁明这般保护着的。从他三岁起,郁明几乎不怎么抱他了。李皎说,男孩儿三岁后受父亲影响多,该多跟着父亲学习。郁鹿跟着郁明玩疯了,因郁明根本不在乎幼子如何疯玩。李皎很气恼,重新将郁鹿拽了回来自己教导。郁明也无所谓。
  郁明在教儿子像个男子汉一样,他不喜阴谋诡计算来算去,他不会对郁鹿说教;但他的言行,都在告诉郁鹿,一个男子汉,应该是什么样的。
  起码,是不会讨抱的。
  而郁明再次抱起幼子,是在今夜!
  敌人的追赶迫在眼睫,郁鹿心中茫然。他不知自己和父亲能不能走出去,他却已经感觉到父亲的体力在快速消耗。哪怕武功高手,在车轮战后,在长久得不到休息时,也要撑不住。
  郁明的手臂颤抖,窝在他怀中的郁鹿立刻感觉到。小朋友张皇抬头,着急看向郁明。
  一敌人从前方飞来,一敌人从后扑抱。长刀在周身划过一圈,再有人从侧方来,郁明一脚将人踹上半空。刀锋卷起的雪浪,将人再次推开去。身边有其他扈从得空上前,替郁明挡了再次的攻击。郁明退后,稍作喘息。
  面前林子倒了一地尸体,被雪轻飘飘覆上。众人喘着气、扶着树,只觉精神高度紧张,再听战鼓声,不觉心中凸跳。郁明眼观八方,只觉再一路兵马赶来。
  他心中算着人数,暗暗沉下。郁明沉声:“走!”
  晚于郁明两个呼吸,其他扈从也先后听到了脚步声。他们心中惊骇,没料到敌人追的这么快。众人飞身上树,无奈冬日树枯,无绸叶掩藏。他们在树上跳跃,转移,争时夺刻,希望逃得离敌人再快些。
  纵树向上时,郁明身子一顿,手臂再抖了下。郁鹿差点从他怀中滑下去,幸郁鹿机灵,抱紧他的脖颈。而郁明缓了一下,才继续抱紧幼子。
  风如刀刮在面上,郁鹿声音怯而抖:“阿父,你是不是手疼了?”
  他眼里含着一汪泪,想要去看郁明的手臂,无奈却看不到。
  郁鹿知道,他父亲是习的左手刀,父亲早年右手受过重伤,之后就不怎么用了。从小到大,李皎耳提面命,教育过郁鹿无数次。李皎天天跟郁鹿耳边念,要他不许碰郁明的右手,要他不能让郁明用右手抱他。郁鹿跟着母亲,给父亲的右手上过药;他也见过医工给父亲的右手开药,叮嘱诸多细节。
  长年累月的念叨,李皎培养出了郁鹿本能的习惯。
  郁明左手用刀,“望山明”就拿在他手中;他右手抱着郁鹿,时间短些尚无碍,时间长了,他的右手腕就开始酸痛,开始变得吃力。李皎是个做事非常认真的人,这些年,有她悉心照顾,郁明的右手已经不怎么痛了,平时也和常人无恙。但筋脉断过一次后,再生出来的,终归不如先时。
  一阵阵熟悉的刺痛感从手腕间传来。那刺痛感,最开始时如针扎,郁明尚能忍受。这种细弱的痛,是身体在提醒他消耗过度,他应该给右手休息的时间。可是郁明怎么可能让右手休息?他右手,抱的是自己的幼子。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哪怕平时和郁鹿斗嘴,平时打骂郁鹿。也会生气郁鹿太捣蛋,也会伤心郁鹿不知感恩。可这到底是他唯一的血脉——他纵是手断了,手彻底废了,他也不能松手。
  从白天到深夜,右手腕的刺痛感加重。此时,已经像有雷安置于手腕中,每次雷劈,手腕都通红酸楚。他的手臂渐开始不那么安稳,渐开始发抖。强烈的痛感时时伴随,郁明终是一个趔趄,差点摔了郁鹿。
  郁鹿颤声询问,郁明怔了一下。
  他没料到自己的右手已经痛到了这个地步。他心中沉下,叹口气。
  郁明淡声:“抱紧我,摔了别怪我没提醒。”
  树枝叉上埋着的一丛雪落下,砸在青年父子身上。郁鹿一个哆嗦,雪钻入他脖颈间,冻得他小身子颤抖。郁明瞥他一眼,郁鹿多么敏感,立刻故作无事,不肯表现自己的冷。郁鹿小朋友试探着说:“阿父,不然你背我吧……你不要再用手了。”
  郁明摇头。
  不能背。
  箭支如雨,在林间紧追。他顾得上身前,顾不上身后。纵是眼观八方,到底身前比身后更为反应快。郁鹿太小了,他不是大人,他反应不会很快。敌人的箭若是从后射来,郁鹿躲不开的可能性太大。小孩子到底不能和大人比,哪里都不一样。
  郁明微微笑了一下。
  郁鹿控诉地噙着泪:“你笑什么?你还笑!”
  郁明收了笑容,他就是随时保持这种昂扬向上的精神,才能撑到现在。郁明深吸口气:“呦呦,别说话了,别干扰我。”
  郁鹿立刻闭了嘴,不再跟郁明说话。然他一颗心,始终不敢放下。
  情况没有得到好转,只变得更糟。他们打了一晚上,到天亮的时候,身边跟郁明一同出来的扈从,已经一个活人都没有了。最后一个扈从被林子外飞来的箭射中,那箭锋寒,郁明飞身躲开。他无法救人,到箭连续射来,郁明认出,这是弓。弩。箭支,比一般的弓箭更为势强。
  夜里死了一批,天亮时,新来的一波敌军浩浩荡荡,包围了林子。
  林中只剩下郁明一人,而李将军得到的追杀令不变。
  一夜战斗,郁明躲过敌人,靠在一棵树前歇息。这夜突围,赫连平一方人已经逃了出去,李将军派人追杀;林子这里的战争始终没有拿下,李将军一怒之下,再派了一百人入林。
  郁明不知赫连平有没有逃出去,他已经没心思去想那个了。
  最后一次寒箭逼迫,最后一个扈从死在他面前,郁明只来得及逃出去。即便这样,他的肩膀也被箭支擦过。此时坐在树下,肩膀处的袄衣破了洞,乌黑血液流下。郁明倒在地上,扔下刀柄,左手飞快地捏上右手腕,点了几个穴道。
  郁鹿小朋友从青年怀里脱落,掉在雪地上。他伏趴在阿父肩头,扒开衣料,去看郁明肩上的伤。郁鹿用手轻轻摸了下,雪光清寒,他望着自己指尖发黑的血液,喃喃:“为什么……颜色不一样?”
  郁明看向幼子手指间的血迹。
  肩膀只是擦伤,他并不在意。而看到这血的颜色,他才脸色一变。郁明强撑着起身,摸向自己的刀。他推开茫然不解的郁鹿,扯开衣袍露出肩,一刀劈盖上去。硬生生剜了块肉,青年面不改色,那血肉被刀削掉,落在雪上。忽冷忽热,郁明浑身冒汗地向后靠。过了一会儿,血肉模糊的肩膀处,流出的血才慢慢红了。
  郁鹿惨叫:“阿父!”
  他本能想去抱郁明的肩,可那里血迹斑驳的模样吓着了他。他睁大眼睛,手足无措,觉自己稍微一碰,阿父都会痛死。
  郁鹿含着泪,捂脸小声啜泣:“怎么办……阿父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敌人一直在追他们,很快会再次追来。郁明只能草草休息,百来人对上他一个人,先前可能有一击之力;而今在频频受伤后,郁明力不从心。郁鹿眨着泪眼,看到郁明的右手腕已经红了一大片。哪怕拿捏按摩穴道,效果也完全看不出来。
  他在心里尖叫:再这样就毁了!再这样就废了!
  郁明喘着气,吃力地穿好衣服。幼子在旁边无助哭泣,他双唇发抖、面色煞白,根本没力气安慰。郁明心想:这有什么可哭的?呦呦当真一贯娇气矫情,芝麻大点的事,都能伤心一阵。
  郁明心中埋汰幼子一番,口上只淡淡道:“别发出声。我一定会让你活着出去的。”
  郁鹿抬起婆娑泪眼:“可是你……”
  郁明平静道:“老子就是死了,也保你平安。”
  他撑刀站起,抬头去看直耸入云的树林。郁鹿个头只到青年膝盖,小朋友怔忡地仰着头,看他父亲如此高大,自己却像是他的拖累一般。郁鹿心中前所未有的沮丧,他也想帮郁明,可是他做不到。
  郁明忽地俯身,抱起了郁鹿。
  他抱着郁鹿飞身上树,几丈几丈地向高处纵。寒风逆面,风雪交加。郁明在高树间穿行,几刻后,寻到了一个安妥的位置。他将郁鹿放上树枝上坐好,让小孩儿抱紧树干。小孩儿坐在树高处,高处不胜寒,他瑟瑟发抖。郁明安置好他,向树下跳去。郁鹿抱紧树干发着抖,他坐在风里,被冻得面色发青。然郁鹿心中也有一股执拗劲,郁明没有喊他,他就一声不吭。
  郁明再次飞上树,轻飘飘踩在树枝上蹲下。雪还在飘落,而他将几件大人沾着血的棉袄,披在了郁鹿身上。郁鹿认出了这几件衣袍,有战铠军甲,有他们扈从穿的保暖衣物。郁明该是下树去扒干了几个人,匆匆来把衣服丢给儿子保暖。
  血意浓郁的衣服披在身上,小脸也被罩住。郁鹿努力从衣服下伸出脑袋,他被浓重的血味呛得恶心想吐,然从衣服下钻出小脑瓜,却看到郁明蹲在面前树枝上看他,脸上露出浓郁笑意。
  郁明的笑容非常的英俊洒脱。哪怕他脸上沾着血,衣服破了,长发乱了,当他笑起来时,也十分好看。
  郁明问:“暖和吗?”
  郁鹿点头。
  郁明伸手,摸一把幼子冰凉的颊面。他轻声:“那你好好躲着,我下去,把他们都杀光了,再回来找你。”
  郁鹿一下子急了,拽住郁明不肯放他走:“你怎么可能都杀光?那么多的人,他们那么厉害!阿父你别走,我害怕……你跟我一起躲在这里好不好?”
  郁明笑着摇了摇头,拍拍郁鹿的脑袋。他要是人不见了,敌人开始地毯式搜找,最后两人都要被找出来。但郁鹿没关系,郁鹿只是一个小孩子……容郁明想想办法,那些人的注意力只要不在郁鹿身上,他就能想办法把郁鹿从这里摘出去。
  郁明小声吩咐:“不要跳下去,不要说话,不要发声。你要忍着,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暴露自己。等我回来接你。我不回来,谁的话也不要信。呦呦……”他望着幼子,轻声,“机灵些。”
  郁呦呦:“我不要!”
  他心中慌乱,他预见到了阿父要做什么。阿父要去把所有人引开,要去杀了所有人。可是之前郁明做得到,现在受伤这么重,怎么做得到?
  郁明淡声:“你不听话,我就永远不原谅你。”
  “如果我一直不回来……等没有人再过来了,你再想办法下来。”
  “然后……就去……找你阿母。”
  他笑了一下,温柔地看着幼子:“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找你阿母……我已经管不到那时候啦。”
  郁鹿眼睛里含着泪水看他,郁鹿眼中光芒几变。如琉璃般,他的眼睛里情绪在变化,从激动,痛苦,到茫然,到心死。郁鹿低头,看自己抓着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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