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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妻饲养实录-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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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柳国公有四个女儿,两个未出阁,另外两个一个是太子良娣柳芸,一个是英宗的淑媛娘娘。
正说到淑媛娘娘,就见一个小厮跑进来,跪在柳国公面前道:“国公爷,淑媛娘娘送贺礼来了!”
“真的?莹莹这孩子有心了,快、快请进来!”
一面上好的饰金百蝶穿花镜被抬进来,镜面上用红花贴了大大的寿字,气派而祥瑞。
众人发出惊叹的声音,仔细欣赏贺礼,唯有夏舞雩,因着那“莹莹”二字怔了一怔,眸底涌出回忆的凄凉。
莹莹,她的一位亲人也叫这个名字。
夏莹莹,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蓬莱的第三位公主。
她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遇到莹莹姐姐,姐姐弯下腰,对她行尊贵的礼节,卑微的像是宫女。
她不解的问:“你不是我姐姐吗?我听母后说,你是我三姐呢。既然是姐妹,你为什么要给我行这么大的礼?”
夏莹莹温润的看着她,说道:“我和你不一样,你是蓬莱尊贵的雩风公主,我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女儿。你的这声姐姐,我真的担不起。”
夏舞雩不高兴了,摇头如拨浪鼓:“什么尊贵不尊贵的,我们都是公主,是姐妹啊,不要提尊不尊贵的事。莹莹姐姐,以后你见我都不要行礼了,就和父皇母后一样叫我雩儿好不好?”
夏莹莹笑了:“好。”
莹莹姐姐的笑容,温软如薄雾中的杏花似的,即使岁月已过去多年,夏舞雩始终记得。
她记得莹莹姐姐的美丽,记得莹莹姐姐的温婉,记得莹莹姐姐的恭顺和那若即若离的气质。夏舞雩还曾天真的问珑姨:“珑姨你说,莹莹姐姐以后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夫君?”
珑姨抱着夏舞雩,笑着与她打趣。
珑姨说,温婉的女子与儒雅的男子相配,当然,配热血的将军也不错。这些,夏舞雩都记得。
可是,国破那日,尸山血海,那么美的莹莹姐姐,怕是也成一缕芳魂了。
“太子殿下到!”
一声高呼,打断了夏舞雩的思绪。
她猛地清醒,登时握紧拳头,牢牢盯着走进来的人。
太子高弘又是这般姗姗来迟,他携着柳芸,送上贺礼,在所有人的参见下入了座。
高弘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环视了都有哪些人。
“哟,怎么不见徐桂?”他调侃似的笑道。
徐桂今日没来,夏舞雩也注意到了,她凝视高弘,突然间发觉身边人扣着茶杯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忙看向冀临霄,竟在冀临霄的眼底发现了与她相同的神色。
顺着冀临霄的视线,她发现,他看的是柳芸。夏舞雩有些奇怪,怎么,冀临霄是和柳芸有过节吗?
“回太子殿下的话,徐大人他身体不适,没法来了。”柳国公笑眯眯回了高弘的话。
高弘扬唇一笑:“什么身体不适,依本宫看,他是上次在中秋节的宴会上被吓怕了吧。那个给他下毒的宫女还没抓到,他是怕再被人给暗算呢。”
这话说的有点不给面子,柳国公干笑:“太子殿下说的是。”
“呵,好歹也是枢密院的枢密使,就这点胆子,不行啊。”高弘笑得轻狂,“还是本宫好,幼年就百毒不侵,哪怕是谁给本宫下了毒,也是白费力气。”
百毒不侵?夏舞雩心中一道惊雷滚过。
此时,困扰她多天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宫宴那日,高弘不是没有喝她下了毒的桂花酒,而是他拥有百毒不侵的体质,她毒不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冀大人吃软饭了,你没看错。
接下来宴会上会出大事,然后进入热血沸腾的言情桥段。
☆、第33章 应氏
浓烈的挫败感漫上夏舞雩的心田,如果说上次中秋宫宴的失手让她失落悲哀; 那这次得知高弘百毒不侵的事实; 却是令她无助到极点。
她只会调香术,偏偏对高弘无效; 老天爷是故意捉弄她的吧,让她原本就崎岖的复仇之路变成断崖。
她似是疯魔般的呓语:“冀临霄; 教我武功。”
尽管这声音很低; 还是被周围的几个宾客听见,朝她投来诧异的目光。身旁的冀临霄被她唤的回神; 看向她,看到的却是一个绝望的、萧条的盛装女子。
“织艳; 怎么了?”冀临霄在她耳边问。
“冀临霄,教我武功。”
冀临霄疑惑的看着她; 然后握住她的手; 捏了几下,道:“有话回去说。”
夏舞雩低下头,端起茶杯; 唇角却是苦涩的笑。
祝寿宴继续进行; 觥筹交错; 宾客们时不时给柳国公敬酒,说些祝福的话。高弘酒量大; 敞得开,端着酒杯说不出的自在豪放。那柳芸倒是娴静的很,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连目光都不斜视。
众人正畅饮之际,忽然过来个小厮,说道:“国公爷,外头来了个姑娘,自称是这次的客人,忘了带请柬来了,不知是真是假。”
柳国公正在兴头上,大手一挥:“请进来吧,看看就知道了!”
那小厮立刻去请人,很快,一位女子便走了进来。
远远看那女子,一袭粉霞锦绶藕丝罗裳,裙裾如摇曳的花瓣,在红线毯上起伏。她画的是桃花妆,梳的是惊鹄髻,髻上一支琪玥珠钗的流苏坠子沿着耳侧铺下,贴着那幽暗邪魅的眼角。
她一步步朝前走,当经过夏舞雩面前时,朝她一笑,夏舞雩顿时就觉得恶寒无比,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人。
应、长、安!他这是干什么来了?
但接下来,夏舞雩就发现,上座的柳国公和柳夫人不对劲了。
只见两人随着应长安的靠近,竟慢慢呈现出一种惊惧惶恐的表情。尤其是柳夫人,竟“啊”的一声叫出来,周身颤抖,朝柳国公身边缩。
“你、你……”柳夫人没忍住,质问道:“你是人是鬼?”
“胡说!”柳国公忙瞪视过来,迫得她闭嘴,却令她敢为恐惧。
显然柳国公也没好哪里去,脸色已然发白,握着筷子的手一个劲的抖,筷子头磕在碗碟上,发出不规律的响声。
他问应长安:“你是谁?”
应长安冷冷一笑,细着嗓音反问:“你说呢?”
柳国公喝道:“哪里来的戏子,老夫可没给你发过请柬!”
应长安笑容如三九天的寒冰:“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个戏子呢,不容易,真不容易。”
柳国公倒抽一口气,拍案而起,瞪大眼睛盯着应长安。
而柳夫人是彻底忍不住了,嚎道:“你到底是人是鬼?是人是鬼啊?应氏,你不是病死了吗?我们烧给你那么多纸钱还不够,你怎么又回来了?”
“闭嘴!”柳国公狠狠一掌掴,将柳夫人打翻在地。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宾客,而夏舞雩,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应氏”那两个字上。
“病死?”应长安好笑的念着这两个字,“应氏是怎么死的,没人比你们俩更清楚吧。装,继续装!就不怕亏心事做多了被冤魂找上门吗?”
柳国公暴怒:“来人!把这妖言惑众的戏子赶出去!”
“行,你有种你就赶我,来啊,一起上啊!我眉头皱一下我就不姓应!”
十几个家丁撸起袖子,从四周冲向应长安。
夏舞雩呼吸一紧,却见应长安周围忽然浮现一圈薄薄雾气,家丁们刚一碰上雾气,就全都两眼一番,晕过去了。
“鬼……你是鬼!鬼啊!”柳夫人吓得面目惨白。
柳国公气急败坏:“继续上,全都上!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拿下!”
又一圈家丁手持棍棒冲过来,应长安森然冷笑,手指头轻轻一动,一圈毒。药以他为中心扩散出去。家丁们瞬间倒地,口吐黑血,竟是死了。
这下连夏舞雩都惊呆了。这是有多大的仇恨,竟令应师兄连下人都不放过?
“来啊!继续上啊!不想死的我成全你们!”应长安目眦尽裂,一袭罗裳无风自摆,“上头那两个狗。男女,你们以为做过的丑事就能瞒天过海?你们瞒得了人,瞒不了鬼!我历经千辛万苦从地狱爬回来,就是要你们也尝尝我含恨而终的滋味!想侥幸?门都没有,给我等着吧!”
话落,他周围瞬间起了片茫茫大雾,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整个大厅笼罩在迷雾中。
人们看不到彼此了,惊慌失措,夏舞雩还没能从应长安的行为中回神,就感到小手被冀临霄紧紧捏着,都捏出汗来。
半晌,雾气才消散,大厅中已没了应长安的身影,他借迷烟遁了。
而柳夫人已经吓晕过去,柳国公颤抖着身躯,胸口一突,一口血喷了出来。
“老爷!”
“爹!”
“岳丈大人!”
几个声音叠加在一起,好几道身影同时过去,扶住柳国公。
柳芸担心的问:“爹、爹你还好吧?”
柳国公还死死盯着大门的方向,“应氏……”刚说出这两个字,就又是一口血漫到嘴边,他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高弘道:“快扶岳丈大人休息去,诸位都散了吧!散了!”他挥挥手,示意下人们来帮忙。
虽说太子殿下发令,让大家都回家,但寿宴的主人成了这样,宾客们又哪里好意思直接走掉?只好都从席位上走出,跟着高弘和柳芸一起把柳国公、柳夫人送去后院,等在房门外,等待高弘和柳芸安置好柳国公和柳夫人。
等待的时间有些长,宾客们不禁低声议论今日的事件。三三两两的人群里不断传来各自的猜测,夏舞雩看一眼冀临霄,他眉头深锁,若有所思,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凝望着夜里空虚的黑暗。
他定是憋着一肚子怨气的,而她,又何尝不是?
她看着亮灯的房间,窗纸上映着高弘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夏舞雩甚至想折下一根锋利的树枝冲过去,戳进窗纸,让高弘的鲜血将窗纸溅满。
她苦笑,又想着应长安,心中一个猜测渐渐的清晰。
过了许久,高弘和柳芸终于出来了。
高弘说了些场面话,教大家都散去。柳芸则给宾客们赔了不是,含着泪光,如一枝带雨梨花偎进高弘的怀里。
也就在这时,夏舞雩对上柳芸的目光。柳芸只看了她一眼,就望向冀临霄,这瞬间,那张花容上挂起一道轻蔑且挑衅的笑,她仿佛在嘲笑冀临霄:
师兄,别来无恙,苟活下来的滋味,如何?
冀临霄拂袖而去,甚至都没和楼咏清打声招呼。
夏舞雩见状,忙小跑着追上去,跟在冀临霄后面,上了马车。
一路无话,气氛沉闷到极点。
回了冀府,前来迎接的丫鬟们都感觉到两位主子极差的心情,忙低下头不说话。
今夜无月无星,摇摇欲坠的苍穹压在人头顶,像是有风雨要来。
夏舞雩跟在冀临霄身后,望着那被怨恨和悲痛紧紧包裹的背影,叹了口气。她停下脚步,唤道:“冀临霄。”
他停住,回头看她,漆黑的黑夜模糊了彼此眼底的光亮。
夏舞雩笑了笑:“我从前和你一样,心中不快就喜欢自己闷着,但后来不这样了。我学会了跳舞,心情不好就使劲的跳,把所有难受的情绪都发泄出去。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至少能偷得一刻喘息。”
冀临霄怔了一怔,有些诧异她会安慰自己,这无疑是给郁结的心灵吹了股暖风,将心中结稍微吹开了些。
他回以一笑:“你早些休息吧,今日柳国公府上发生的事稍微吓人了些,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不放心上的,大人。”夏舞雩仰头看了眼天空,天空更加低沉闷重了,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人,我回房了。”夏舞雩忙道,身影匆匆消失在黑暗中。
今夜的天气越发不好,她有些怕,怕待会儿会有电闪雷鸣,将她带回到童年时的人间地狱。
冀临霄很晚才睡下。
整个房间黑漆漆的,他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睁着一双明亮的、盛满思绪的眼,迟迟难眠。
临离开国公府时,柳芸睇来的一眼,就和用刀子剥他的心一样恶毒。他忆起了被毒杀殆尽的师兄弟,忆起了倒在血泊中的师父,更忆起了柳芸将中毒的他一剑扫落悬崖时的嘲讽和冷绝。
窗外突然一片白亮,有闪电划过天际。
冀临霄闭上眼,感受那刺眼的亮度和随之而来的雷鸣。
师父和众位师兄弟们尸骨未寒,柳芸却逍遥法外,时隔多年,他早已寻不来证据,而柳芸又倚傍上太子。可恨自己身为都察院御史,竟要眼睁睁看着歹人向他挑衅而无法将其制裁。
奇耻大辱!
心中恼怒,窗外的风雨雷电也像是更加猖狂,和冀临霄心中的呐喊重合交叠。
他咬紧牙关,眉骨凸起,听着倾盆大雨打落屋檐,满脑子都是对同门的愧疚和对自己的恼恨。
突然,有人使劲拍打房门。冀临霄一怔,听得外头是冀府的丫鬟在呼喊:“大人!大人不好了!夫人她……你快去看看夫人吧!”
☆、第34章 我守着你
冀临霄心头一紧,忙起身披衣; 开门出去。
丫鬟在门口已被淋得湿漉漉的; 见了他,急的嚷道:“夫人、夫人她……”
“我去看看。”冀临霄扯过门边的油纸伞; 迈步就走。
“大人,是这个方向!”丫鬟指向另外一边; “是柴房!夫人往柴房跑了; 发了疯似的,见谁打谁!”
冀临霄心头更紧了些; 二话不说,大步流星过去。
那丫鬟连忙跟上来; 跑到冀临霄前头,不顾倾盆大雨打在身上; 给冀临霄引路。
她边跑边说:“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突然就从房间里跑出来,又哭又叫的,就像是遭了刺客。我们过去; 却被她推开; 谁都不让碰; 我们就看着夫人跑去了柴房!”
两人的步伐溅起片片水花,冀临霄听得丫鬟的形容; 突然步子一滞,想到了那日在晓月书院前,夏舞雩突然从马车上摔下; 尔后精神失常的种种情形。这两次听来,情形很像,他找的郎中也说过,夏舞雩是因为儿时的遭遇而受到心理创伤,会在特定的条件下陷入精神失常的魔障。
特定的条件……
头顶银色乍现,满世界瞬间被照得惨白,接着又回到黑暗中,当空闷雷阵阵,滚声如坠石。
冀临霄突然就想,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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