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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妻饲养实录-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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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舞雩瞪大眼睛,恐惧和震惊滚滚袭上心头,让她一下子就充满力气。
她朝着冀临霄的方向爬了几步,昂起头与他视线交接,狠狠摇头,眼神似要将他钉在原处。
不要!冀临霄,不要救我!
你该做的是任由他们拆穿我的身份,你该做的是愤然斥责我的恶毒,再将我绑到刑部,大义灭亲!
冀府上下,还有义父、冀祥他们……他们不能被我连累!你该保的是他们,不是我!
她的目光铮铮切切,冀临霄如何看不明白?
明明知道不可因为她一人而拉上所有亲族陪葬,可心里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救她,支配他的手慢慢将藏在袖下的利器紧握,蓄势待发。
他看着夏舞雩,心都要碎了。
高弘的声音忽然响起,冷酷无情,“怎么慢吞吞的?还不将这女刺客的面巾摘下?”
“是!”靠近的侍卫俯身,一手按住夏舞雩的肩膀,一手伸向她的耳侧。
而她还在挣扎着朝冀临霄摇头,泪水如涌,目眦尽裂。
冀临霄忽然抽出利器,身影飞速掠来。夏舞雩见状,顿时心惊肉跳,万念俱灰。
然就在这当口,谁也没想到又一道身影从暗处飞来,竟抢在冀临霄之前,一个扫堂腿将围在夏舞雩周围的卫队们扫出七尺。
众人不料杀出个黑马,大惊,而这人得手后迅速将夏舞雩揽起,同时愤怒瞪了眼冀临霄。
夏舞雩也愣住了,半晌,她看着这个穿着夜行衣、黑布蒙面的人,眼中泪水流得更肆意。
沐师兄……
不是说好了让他留在外头,看着情况不对就替她保住冀府吗?
他为什么要闯进这刀山火海!
沐沉音迅速看了眼夏舞雩,这一眼,无限心疼。
他的确答应了夏舞雩,要在外头守着,若她不幸丧命便替她处理完所有身后事。但临到这一刻,当他听见东宫里的纷乱,他就再也没法冷静的执行对夏舞雩的承诺了。
什么冀府、什么保全……她若死了,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他只要他的师妹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一起解决所有的问题!
短暂的一眼,千言万语。
夏舞雩泪眼婆娑,凝噎难言。
侍卫们这会儿又举着刀剑冲上来,却见沐沉音右手一挥,一片白色粉末向四周洒出,眨眼的功夫便形成一片茫茫白雾,以他为中心迅速将方圆七丈都笼罩在白雾之下。
侍卫们一下子就看不见两人所在,女眷们看不见彼此,丫鬟们也慌了神。这片刻之间,人们惊呼,不慎相撞,高弘眼底浮出恼怒和不甘,柳芸指甲掐着掌心在心里谩骂。
冀临霄亦被白雾阻拦,他趁机收回利器,摸索着朝夏舞雩所在的位置接近。
这样一场雾,对冀临霄来说,其实无比熟悉。当初应长安在柳国公府上来去自如,便是借着此雾掩护。还有更早的……
爹抱着娘的白骨被焚毁在熊熊大火里,那日,帝京同样下了这么一场雾,伸手不见五指,而雾散时,爹娘便已被烧成了灰!
白雾很快散了。
就如冀临霄所料一般,那黑衣人和夏舞雩都不见了。
他心中顿时涌出前所未有的放松,仿佛世上再没什么事能比看着夏舞雩逃脱来得庆幸。
但他知道夏舞雩此刻心里一定不好受,他迫切的想要追上她,告诉她不要担心、不要害怕,他要为她遮风挡雨,他可以的!
这般想着,身体已经先行冲了出去,如流星般的翻过院墙,落在了东宫之外。
东宫的喧闹、东宫的惊。变,全部被冀临霄抛在脑后。
他靠着习武之人对气流和声音的感觉,朝某个方向追去。
夜色浓郁,冷月如芒。
沐沉音带着夏舞雩,在一座座屋顶上飞驰而过。
害怕有追兵,沐沉音使足了力气。但是,要把夏舞雩带到哪里去,他不知道,所以便只能一直逃。
夏舞雩虚弱的靠在沐沉音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眼睛已经万分红肿。她遮脸的布巾早被风吹掉了,一张脸在冷淡的月光下,憔悴惨白。她呜咽,眸底颓然无光。
在刺杀高弘前,她也做好了失败被杀的准备,可谁能想到,自己竟然是被最亲的人血淋淋的背叛设计!
旦夕之间,她什么都没有了。
亲人成了仇人,爱人她无颜再见。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她却落得伤痕累累。
什么都没有了!
“唔!”一阵绞痛猝然从小腹处传来,像是谁拿着铲子在她的小腹里刨掘那样,疼的难以忍受。
沐沉音一惊,低头就看见夏舞雩脸上一股青色腾起,额角已泌出豆大的汗珠。
他吓了一跳,忙抱着夏舞雩跳下屋顶,落在下面偏僻的窄巷里。而夏舞雩双脚一沾地就失去力气,沐沉音竟然没能托住她,她软倒在了地上。
沐沉音大惊,忙去扶夏舞雩,“雩儿!”
夏舞雩却抽搐着揪住沐沉音的手,攀着他的身子,痛的牙齿都打颤,勉励道:“沐师兄,疼……肚子好疼……”
沐沉音又惊又惧,手在她身后托着她,却摸到一片湿淋。
拿过来一看,居然是满手鲜血。沐沉音恍然惊觉,道:“雩儿,你……!”
看着沐沉音震惊的目光,夏舞雩立刻也明白了。
“沐师兄,我怀孕了是不是?”夏舞雩忍着痛,低头看自己裙间汩汩流出的鲜血,蓦然发狂道:“孩子!我的孩子!沐师兄,快救救我的孩子!孩子要没了,孩子没了……”
☆、第79章 失语
沐沉音忙按住夏舞雩乱动的身体,腕间翻出几根银针; 扎在她身上。
“雩儿; 你冷静些!”
“血……还在流血……”夏舞雩只看见自己的裙子上,血迹越来越多。她惊恐的哭道:“孩子; 我的孩子……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雩儿!”沐沉音艰难的制住她的动作; 一手不断落下银针; “雩儿你别激动!有我在,孩子不会有事; 你别怕!”
可是夏舞雩听不进去,今日连番遭受的打击; 让她整个人处在崩溃的边缘。长久以来身体里绷着的那根弦,快要承受到极致。
夏舞雩揪着沐沉音的衣服; 恐惧的哭道:“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雩儿; 孩子还在!你振作一点!”
“孩子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夏莹莹,你为什么要背叛我……父皇、母后、珑姨……临霄!临霄哥哥!”
“艳艳!”冀临霄的声音突然破空传来; 响亮的吼声; 击碎夜色的静谧。
他从巷子的另一端跑来; 衣摆在身后猎猎飞舞。他在黑暗中锁定了夏舞雩,不顾一切的朝她奔来。
月色在冀临霄周身笼罩了一层银色的箔; 脚步声飞速的由远及近,直到他终于到了夏舞雩的近处。
可是,他却看见夏舞雩突然没了动静; 原本揪着沐沉音衣服的双手,像是没力气了似的垂下来。而她的身子则僵硬的坐在那里,目光无神凝望虚空,宛如被抽掉了灵魂的布偶。
冀临霄不禁心失跳一拍,“艳艳!”
“别过来!”沐沉音用吼声将冀临霄阻止在七步之外。
两人的视线对上,沐沉音眼底翻腾起无边的痛苦和憎恨,像是浪涛一样的翻滚,恨不得将冀临霄淹没在其中。
冀临霄一怔,听出了沐沉音的声音,“敬王?”
沐沉音扯下蒙脸布,吼道:“是!是我!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了?!”
“本官……”
“你自己看看,雩儿变成什么样了!”
冀临霄不敢猜想夏舞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像是失去了灵魂似的,僵僵坐在那里,没有言语也没有表情。
沐沉音已经在她的身上扎了十几根银针,当看见她裙间的血迹不再扩大,他探上她的脉象,这才松了口气,恸然道:“她怀孕了,你知道吗?差一点!差一点这孩子就没了!可她精神已快要崩溃,无论我如何劝说,也认定孩子已经掉了!现在,这孩子我保住了,可是雩儿呢?她变成了什么样子!”
沐沉音吼道:“你知道她怎么了吗?她得了失语症!因为受到的打击过大,再也撑不住了,便把自己变成行尸走肉!不会说话,无知无觉,只剩下点潜意识维持生命力!冀临霄,你看看雩儿成了什么模样,就因为你们这些人!其中就包括你!”
这番话只如五雷轰顶,将冀临霄劈得神思震荡,脚下趔趄。
艳艳怀孕了?
孩子差一点就没了。
艳艳受得打击过大,变成了行尸走肉。
是他的错,没能保护好艳艳。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光里,艳艳到底还经历了什么?
冀临霄想发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心下如被剪刀一片片的剪下来,疼的血肉模糊。
沐沉音把夏舞雩抱在怀里,夏舞雩如布偶似的,没有反应,任他对待。
他眼眶也红了,悲痛至极的说:“冀临霄,你可知她是谁?雩儿是蓬莱最尊贵的嫡出公主,从小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你们燕国人,踏平了她的家园,虐杀了她的亲人!你们还虐待她!虐待她一个四岁的孩子!”
他道:“你知道当年你们燕国的士兵怎么对待她的吗?当着她的面凌。辱折磨死她的母后,杀尽伺候她的宫人,又把她从床底下拖出来!那些禽。兽甚至连一个四岁孩子都不放过,想将她也侮。辱了!他们提着她的脚踝,扒光她的衣服,剪掉她的头发,将她按在地上,各个端着他们那处的东西想要玷。污她!”
“雩儿不懂,拼命挣扎,她身体还太小,那些人根本进不去。他们僵持了大半个时辰,天亮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进来的同时,高弘徐桂他们也敲打锣鼓,通知各处的士兵扫荡结束。这些禽。兽没能占到雩儿的便宜,心中怀恨,竟然丧心病狂的在雩儿身上啃咬,咬下她的肉生吃解恨!”
“那时候她双臂、双腿、还有肚子上都是被咬掉的肉,血不断的流,她就躺在死人堆里怎么也不愿意闭眼!师父那会儿正好在蓬莱皇宫做客,侥幸逃过一劫,天亮后搜寻幸存者时,从一群尸体中翻出了奄奄一息的雩儿!”
“这就是你们燕国人做的好事!你们害得雩儿国破家亡,害得她人不人鬼不鬼,如今她回来报仇,何错之有!可是善良的她不愿殃及无辜,只杀始作俑者,她哪里做得不对?”
“这都是你们燕国人欠她的,你们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沐沉音说罢,手伸进怀里将夏舞雩给的休书一掏,砸向冀临霄。
“你自己看看,雩儿到最后还不忘让你置身事外!你自己看!”
听了这番话,冀临霄仿佛僵成了瓷俑,再接过沐沉音砸来的纸张,打开一看,“休书”二字令他猝然冰凉。
震惊览过休书内容,冀临霄脑海一片晕眩。他宛如成了冰冻的俑,夜风再一吹,一道裂纹现于其上,从里向外碎开。
震惊与心疼交织在一起,冀临霄甚至为夏舞雩的经历悲痛、愤怒。他仿佛听见心脏裂开的声音,支离破碎,满目疮痍。
“艳艳……”
原来她曾说过的家人被杀尽,竟是那场山河失色的屠城。
原来她为了复仇,做了这么多年的筹备。
她要他教她武功,是为了刺杀太子。
她说过的话,有那么多谎言。
但这一切加起来,都比不过她曾受到的伤害!
而现在的她,因为承受力到极限,不再哭笑,不再说话,就在他的面前傻傻的靠在沐沉音怀里。
一股剧透如剑插。进冀临霄的深心,他懊悔自己没能早点发现夏舞雩的身世,懊悔自己没能早些开解她,更因她事先准备的休书,惭愧的想杀了自己。
这一刻,她曾经做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冀临霄红着眼冲向夏舞雩,俯身将她从沐沉音怀里夺过来,牢牢抱在怀里。
“艳艳!”
冀临霄被夏舞雩身上那些针扎得遍体刺痛,但他仿佛感觉不到那些疼痛,反是用更大的力气抱紧夏舞雩。
他吻着夏舞雩的耳垂、额角、面颊,近乎乞求的说:“艳艳,是我的错。你和我说句话,好吗?哪怕是骂我也好……艳艳,你不要动也不动……”
沐沉音亦眼底噙着泪光,沉痛道:“你求她又有什么用?失语症是连师父都无法医治的心病,雩儿她,很可能会这么一辈子呆呆傻傻,她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沐沉音的话越到后面越歇斯底里,话音落时,眼角流出了眼泪,他竟颓然的低下头,悲痛的看着夏舞雩,亦感到茫然无力。
昔年,他为了学尽鬼医真传,治疗一母同胞的弟弟,放弃了那么多,却还是没法治好弟弟。
而今日,他的另一个重要的人,就在他怀里封闭了心灵。
他终究是改变不了他们,他沐沉音,又算什么妙手佛医?!
冀临霄抱着夏舞雩,牵着她的手,低低求道:“艳艳,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回答我,别害怕,我说过会护你周全,就断不会食言。艳艳,求你响应我……”
“雩儿……”沐沉音苦笑,泪目潸然。
突然,远处黑暗的夜色里,传来大批人马疾行的声音。
冀临霄和沐沉音同时察觉,神色一僵,朝着巷子那头望去。
那头便是人马驶近之处,不需多加思考,便也能猜出那是东宫的卫队。
冀临霄眼神一沉,只思忖瞬间,便有了主意,忙对沐沉音道:“敬王,请你带艳艳去你下榻的行馆,本官留下应付他们。”
沐沉音用质疑的眼光扫了眼冀临霄,动作却极其迅速的将夏舞雩揽到怀里。
冀临霄道:“今日我会出现在东宫,是因收到匿名信,这其中究竟发生什么,我虽不知,但能肯定我和艳艳双双被人设计。此刻我冀府外只怕被埋下好些双眼睛,一旦看见我将艳艳带回冀府,我二人便都逃不掉了。敬王,你与艳艳的关系知道的人甚少,你先带艳艳去行馆安置,也好避开那些耳目。”
沐沉音微愣,没想到冀临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么多枝节,心里虽然怨恨他,但也稍微放心了点。
人在患难之时流露的感情都是真的,冀临霄为了夏舞雩,不惜徇私枉法,这份用情至深沐沉音看在眼里。
对冀临霄这种公正严明的人来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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