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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妻饲养实录-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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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长安说:“你别难受,管它世事变迁,我和师父还有沐师兄都会帮着你护着你。尤其是沐师兄,要不是你自己不愿意,他早把你娶了!”
  夏舞雩身子僵了僵,皱着眉头说:“你提这事做什么,我喜欢沐师兄,却不是男女间的喜欢,何况他是什么身份,我配得上他吗?”
  “这有什么配不上的,关键还是你不喜欢他。”
  夏舞雩苦笑:“像我这样从地狱里爬出来,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还谈什么雪月风花?我只想报仇,不会在别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应师兄,你也别劝我了。”
  “好吧。”应长安拍了拍夏舞雩的肩膀,“你休息会儿吧,晚上还得去教坊司,我先和姑娘们赌几把去。”
  “不许赌!”夏舞雩忙拉住已经起身的应长安。
  应长安连忙保证:“皇天在上厚土为证,鄙人绝对不出千不偷牌,否则罚我穷困潦倒而死!”
  夏舞雩松了手:“那行,你去吧,要是让我听见哪个姐妹说你又讹她们钱了,我就把你请出软红阁,让你露宿街头去。”
  应长安挑眉,摇头直叹:“小师妹忒无情也!”
  ***
  入夜,夏舞雩翻出一堆乔装打扮的道具,洗尽铅华,把自己扮成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家碧玉。
  当然,这份普通只是她认为的而已,事实上,以应长安的话说,小师妹你生来就是高贵荣华之人,即便明珠蒙尘,也依旧挡不住明珠胚子与生俱来的光华。
  所以,怎么办呢?应长安直接来了个大招,用朱笔点着赭石混绛紫色颜料,从夏舞雩的额头到脖颈,画了一个又一个点,把夏舞雩点成个麻子,顺便把她双手也点上了,然后找了张方帕给她蒙面,这才勉强达到“糟糕”的形象,不会被认出是软红阁织艳了。
  夏舞雩站在镜前,看着自己的模样,哭笑不得道:“还是应师兄有法子。”
  “那当然,你师兄我是什么人?青年才俊,文武双全,智计堪比管仲,魄力堪比张仪!”应长安拍着胸膛。
  夏舞雩嫌弃的瞥他一眼:“还智计堪比管仲,魄力堪比张仪,你还能再扯一点吗?”
  “哦,那就相貌赛过潘安!”应长安颇会顺杆子爬。
  夏舞雩差点没笑喷出来,她这师兄,痞也就罢了,怎还如此自恋?可怜师父内敛慈爱,稳重中庸,要是知道教出这么个离经叛道的徒弟,怕是要拍案叹息,招牌都被砸碎了。
  华灯璀璨时,应长安和夏舞雩来到教坊司。
  宝蓝色镶鎏金钉子的大门敞开着,客人络绎不绝的涌进来,阵阵笙歌钟鼓。
  教坊司因是官署妓院,前来此地的客人大多是朝中官员,也不乏一方富甲。教坊司一边充当高等妓院,一边负责宫中、王府宴席的歌舞表演。
  坊内一片欢莺歌燕舞,舞女歌姬袅袅盈盈。宝鼎里燃着的香饼气味太浓,夏舞雩不喜,她和应长安找了个小桌坐下,立刻有人送上装满瓜果的精致玳瑁盘,两杯玉蕊茶。
  应长安环顾四周,花插金瓶,红裙翠袖的歌姬舞女欢歌曼舞,客人们相继叫好。那郑长宁还没登场,两人来得正是时候。再观察周围的客人,只觉得人模狗样的,忒能装,应长安暗自讥笑,这时被夏舞雩轻扯袖口。只见夏舞雩盯着隔壁桌坐着的一人,低声道:“那人我见过。”
  隔壁桌就坐了一人,一袭月蓝色雷云纹滚边直裾,手摇一柄题字折扇,不是别人,却是楼咏清。
  夏舞雩喃喃:“上次我去大理寺过堂,他就在珠帘后观察我,我觉得那人肚子里有些城府,怕是会认出我来。”
  “没事,你都这个模样了,他又不是火眼金睛,能看出啥来?”应长安说着,见楼咏清朝他们看过来,双目一瞪,佯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
  楼咏清仍旧笑得风流倜傥,瞟一眼夏舞雩,笑道:“教坊司这种地方竟还有女子来,在下只是觉得诧异。”
  应长安嗤道:“哥告诉你,这世上让你诧异的事多了!我妹子没来过这儿,我带她来乐呵乐呵,关你毛事!”
  楼咏清用扇子掩嘴:“呵呵,是不关我的事,不过看这位姑娘的样子,该不会是……天花初愈?”
  “切,既然知道我妹子天花才好,就离远点,别他娘的乱看!”
  楼咏清说:“若她真得过天花,还是不要来这里的好,难保不会再传染。”
  “传染你大爷!哥都没事,你怕个头!”应长安眸中带煞,狠狠一拍桌子道:“闭嘴,再他娘的多话,小心哥卸了你!”
  “呵呵。”楼咏清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想卸了他?那也得有那个本事。
  多年在刑部和案件间游走的经验告诉楼咏清,这对兄妹挺可疑的,当然可疑的只是身份,无关别的,毕竟帝京这地方鱼龙混杂,这兄妹俩说不准就是哪个王爷家的世子郡主,或者哪个江湖帮派的少主小姐偷摸来教坊司瞧新鲜的。反正也和他无关,他自然不会再过问了。
  见楼咏清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这边,夏舞雩暗暗松了口气,又无语的瞪一眼应长安,探到他耳边蚊声道:“来这里寻欢的人,非富即贵,好些还在朝中身居要职,能不和他们叫板就别和他们叫板,免得节外生枝。”
  应长安皱了皱眉:“这你就不懂了,与他人拌嘴,乃是人生一大乐趣。”
  夏舞雩想说,她一直都不是很懂应师兄的乐趣点。
  这厢应长安把玳瑁盘子里的瓜果吃了大半,正啃着个水滋滋的梨,周遭忽的欢声迭起。
  不用猜,也知道是头牌官妓郑长宁出来了。
  她着一身冰清色舞衣,纤腰束素,长袖如水,绝美的一张脸上清清冷冷的与这教坊司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她仿佛看不见给她掌声的人,看不见朝她伸出手的人,甚至看不见这教坊司里乌压压的人,她似满园春。色中无端混进来的一支白梅,煞是清冷。
  音乐如流水般响起,郑长宁抛飞水袖,旋转舞动。
  夏舞雩仔细盯着她看,为了能换掉郑长宁而不令人起疑,她必须尽可能的模仿出她的舞蹈风格。

  ☆、第14章 不约而同

  打从心底里说,夏舞雩对郑长宁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郑长宁四岁就成了官妓,和国公府的女眷们一起,被送到教坊司,任人作贱。
  那时夏舞雩还没有出生,不知道这回事,但也听人提起过,说那时候帝京的男人竞相嫖宿国公家的夫人小姐,以睡到她们为荣。
  据说郑家的那些女人,有的不堪受辱,自尽了;有的了无生趣,郁郁而终;兴许还有运气好被人赎出去作妾的,总之死的死走的走,到如今只剩一个郑长宁,玉臂千人枕,迷住好些纨绔子弟,更是苦学声乐歌舞,成了教坊司的头牌。
  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她成为一个优秀的妓。女,但夏舞雩能肯定,郑长宁绝不是自甘堕落,只因她那一双清冷的、对这世界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
  同样是经历过从天上掉下地狱的痛苦,夏舞雩看着郑长宁的舞,冥冥中好似看到过往的一幕幕:亭台宫阙,雕梁画栋;琼楼玉宇,飞阁流丹;白日的欣欣向荣,夜晚的宁静祥和,黄昏的落日高墙,街头的华灯盏盏……
  那是她曾经的故园,却在她的生命里昙花一现,已然被碾作尘埃。
  心里忽然酸涩的紧,眼眶也热了起来。她和郑长宁,说不上谁更幸运一点:郑家人不是枉死的,可她家是;郑长宁连做人的尊严都失去了,而她,至少还留有女子那一丝可怜的清白。
  忽然一声惊叫,惊得夏舞雩有些愣神。
  眼前那些过往的画面破碎开来,夏舞雩这才发觉,刚才惊叫的人是教坊司的教坊使,而她惊叫的原因,是有人冲上台拽住了郑长宁。
  冲上台那人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穿的是上好的蜀锦,色彩浮华缤纷,一脸猥琐的表情,拽着郑长宁的胳膊,眼睛直勾勾往她凹凸有致的身上看,嘴角还挂着一缕酒味浓烈的口水。
  “长宁姑娘这么美……嗝!跟小爷回家成不成?小爷……小爷有的是钱!给你赎身!嗝……”
  赏舞的众人因着舞蹈被打断,一开始多少有些不满,但在教坊司里,这种情况多的去了,时不时就有富家子弟和官妓拉拉扯扯的,官妓要么摆架子,要么半推半就,还挺有看头,是以很快就出现一批看好戏的人,噙着笑容盯紧台上的两人。
  夏舞雩本想问应长安,台上那男子是谁,却发现应长安眸中带煞,冷笑的瞧着那男子,大有种下一刻就能将他弄死的趋势。她讶然不解,以她对应长安的了解,他冷血的很,更谈不上有怜香惜玉的品质,眼下怎是这种嫉恶如仇的神态?
  接着令夏舞雩没想到的就是郑长宁,郑长宁竟好像看不见那男子似的,轻轻甩袖将他甩开,扭脸对乐工们道:“继续奏乐。”
  男子被无视了,先是一愣,尔后喝道:“大胆,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
  郑长宁道:“想为我赎身,去和教坊使大人协商,若是只想招我伴宿,也请去登记排队。”
  教坊使忙跑过来,横插。在两人中间,冲那男子谄媚笑道:“柳公子别急、别急,长宁是教坊司头牌,给她赎身,费用还挺高的,柳公子要不要去同国公爷商量商量?”
  “我呸!跟他商量?跟那老东西商量了,他非得劈死我不可!”
  教坊使忙虚掩住男子的嘴:“这里人多,柳公子慎言啊,国公爷德高望重,柳公子可莫再说父亲的不是了。”
  “滚滚滚,滚边去!小爷我今儿在兴头上,还就要带走长宁姑娘了!不就是几个钱吗?要多少,回头送到你教坊司来!”边说边推开教坊使,醉醺醺扑到郑长宁面前,见她后退,便伸手猛地一捞,将她捞进怀中。
  看戏的众人顿时爆发出一片声音,有惊讶的,有喝彩的,有不屑的,还有起哄加油的。
  郑长宁推了几下柳公子,推不开,说道:“现在不是陪宿的时间,所以请放开我。”
  柳公子的咸猪手公然在她身上游走,猥琐的笑道:“你一个官妓,还敢挑客人的刺?”
  “长宁今晚的客人不是柳公子,先来后到,请公子遵守规矩。”
  听她说话清清冷冷,明明是在这么多人眼前被侮。辱调。戏,却还淡定的无动于衷,柳公子忽觉得很不爽,有种没被郑长宁放在眼里的感觉,一生气,酒劲再一上来,他发狠的勒着郑长宁的腰身,一手伸向她衣襟,俨然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扒掉她的衣服。
  夏舞雩的眼底冷光闪转,她和郑长宁一样都是落家的凤凰,因而感同身受的不希望看到郑长宁再受辱,此刻,夏舞雩无力于自己不会武功。
  却见应长安不屑的啐了声,抄起啃了一半的梨就往柳公子头上砸。那梨飞过去,砸在柳公子脸上,与此同时夏舞雩还看见有什么东西从眼前嗖的飞过去,刺中柳公子的胳膊。
  柳公子惨叫着放开郑长宁,从台上滚了下来,那梨在砸中他时就裂开了,喷了他一脸梨汁。然而这不是最重点的,最重点的是,柳公子滚下来时带出一条血淋淋的痕迹。他大臂上被插。进一根筷子,鲜血已将袖子染得猩红。
  柳公子捂着伤处龇牙咧嘴:“哪个天杀的……小爷是柳国公的嫡子……谁!站出来!小爷要你全家不得好死!”
  夏舞雩小有惊讶,视线从柳公子身上收回来,看向应长安,又顺着应长安的视线,看向隔壁桌的楼咏清。
  只见楼咏清悠闲的摇着折扇,面前瓷碟上搁着的筷子,竟是只有一支。
  夏舞雩立刻明白了什么,看向楼咏清的目光也凝沉了几分。她听见应长安不大置信的说:“切,看不出这哥们还会玩暗器,刚才那一筷子,比哥还狠。”
  夏舞雩黑眸凝沉,略低头看着玳瑁盘上不规则的花纹,喃喃:“其实,更令人吃惊的是你,我看你是和那个柳公子有私怨吧。”
  应长安眼角一翘,提了唇角道:“柳国公家跟我私怨深着呢,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群人渣。”
  这话让夏舞雩颇感到意外,怪不得,她就觉得应长安忽然来帝京不只是为了帮她,他果然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关于应长安的出身,她是不知道的,只知道自己在刚被师父带去罂粟谷养伤的时候,谷里就已经有两位师兄了。沐师兄在俗世里的身份,高不可攀,这个她知道,可关于应师兄的,她却什么也不知道。
  莫非,应师兄本是这燕国帝京之人,是受了柳国公家的迫害,才沦落江湖,去了罂粟谷吗?
  这些问题夏舞雩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下拿出来和应长安讨论,他们看向舞台,郑长宁立在那里,清冷绝然的望着痛苦嚎叫的柳公子。
  柳公子带来的家丁们已经将他架起来了,出了这种事,必然是不能再将柳公子留在这里,而是要赶紧送去医馆。柳公子酒醒了大半,一边喊疼一边谩骂,将偷袭他的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楼咏清和应长安也懒得搭理他。
  教坊司现血光,自然扰了许多客人兴致,纷纷有人退去。其中有个人走去郑长宁的面前,和她说了些话,然后就离开了教坊司。
  那人说话的声音足够大,很是不给郑长宁面子的说,今晚就不和她共度春宵了,不吉利,改天吧。临走前还像是故意泄恨似的,用待价而沽的目光打量郑长宁,讽刺道:“柳国公是什么人物,他的两个女儿一个是太子殿下的良娣,一个是盛宠后宫的淑媛,人家柳公子愿意给你赎身简直太抬举你了,你还以为自己是郑国公的千金?呵呵,客人们愿意捧你,那是看你还能在床。上增添点乐趣,真晦气!”
  这话就像三九天的冰雪,不知道刺在郑长宁身上该有多痛,尽管,她还是那清绝的、仿佛不在意这世间一切的神情。
  而夏舞雩又看见眼前有什么东西嗖的飞过,紧接着方才那人也捂着胳膊惨叫一声,胳膊上多了支插。进去的筷子,痛的他差点坐在地上。
  由于这里人多物杂,旁人都没看清到底是谁出的手,只惊怪于今晚的新鲜事还真多。只有夏舞雩随着应长安,默默将目光投向楼咏清面前的瓷碟。
  现在,那磁碟上已然没有筷子了。
  楼咏清起身,将折扇收拢,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轻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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