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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好,你说打扰-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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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敢情好,我叫方桥辛,今晚warmparty我们应该还能见到。”
    对方就这么拿着她的烟走了,钟有时这才想起手机那头的老秦,一边继续往外走,一边继续之前的对话:“咱们刚刚聊到哪了?”
    “扫灰。”
    哦对,扫灰,可钟有时刚要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突然脚下一顿:“完了!”
    老秦可是被她的一惊一乍唬住了:“咋?”
    钟有时赶紧回头找人,可惜那位叫方桥辛早已没了踪影——她刚送出去的烟盒里放着她的打火机,那可是她带来的唯一的打火机……
    另一边,方桥辛已经拿着烟按响了三楼走廊最角落的那间套房的门铃。
    她等待的时间稍有些长,因为知道门里的人走路很慢,她也就安安心心等着了,对方门一开,她就把烟递了过去:“只有这个了。”
    陆觐然低头看一眼那烟盒。眉梢一扬:女烟?
    “附近没有卖烟的,这包还是这儿的住客送我的,你就将就着抽吧。”她都已经把烟盒往他手里塞了,却还要于事无补地补一句,“本来我是不允许你抽烟的,这次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觐然也就没再说什么,接过烟准备去阳台,方桥辛看他手里拄着的拐杖,又叨叨了一句:“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别再依靠拐杖。”
    他稍稍侧回头来,依旧没有表情:“方医生,暂且让我忘掉你医生的身份行不行?”
    方桥辛翻个白眼,把自己嘴拉上。在来这儿的路上她就已经受够了这位的沉默寡言——全程就只开口问了司机一句还有多久到,其余时间真跟哑巴似的。方桥辛接触过的病人并不少,脾气差的也不止这一个,但唯独他令她无比好奇,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没有任何人能打乱他这种冷冷冰冰的说话节奏?
    而这时候的陆觐然已经坐在了阳台的躺椅上,安安静静地享受这午后的时光。他其实有点嫌弃这细长细长的女士烟,可还是捻了一根出来,不成想烟盒里还有个打火机。
    不仅送烟,还送打火机——看来方桥辛碰见了一位慷慨的女士。
    打火机那银灰色的冰冷外壳握在手里,打着了则是蓝色的冷焰,可陆觐然抽了两口就把烟给摁熄了。这烟太淡,尼古丁的味道不足以问候空虚的肺。
    钟有时去艾达河岸溜达了一圈,回来做了个水疗,就这么完美的错过了今晚warmparty——不是她没赶上,是她真的不想去。
    其实她很羡慕宋栀,每次从上一段感情里抽身都能抽得这么干干净净,转头又能轰轰烈烈地爱过,像是真的有一键还原的功能,前尘往事一键按下便真的一笔勾销,不像她,每一段感情里受过的教训她都牢牢地记着,不知不觉对男人就变得格外苛刻,不喜欢不爱笑的男人、也不喜欢笑起来好看的男人,不喜欢沉默寡言的男人、也不喜欢说起话来嗓音好听的男人,总之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真想就这么一路孤独终老得了。
    而对宋栀越是羡慕,就越是看不起自己。
    哎……烦。从水疗馆走回客房部的路上,就这么烟瘾犯了,掏口袋才想起来烟给了别人,又一脸郁闷地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水疗圣地好是好,可怎么就不能再便民一点,来个夜间送烟服务?钟有时也知道自己异想天开,苦笑一下刚要继续往客房部走,余光却看见某处火星闪烁。
    凑低了定睛往斜角一看,不远处就是客房部,三楼最角落的阳台那儿确实闪烁着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夜深人静之中,那火星明明灭灭的真是勾人。
    虽然阳台的外檐挡住了那位住客的身型,但那肯定也是明天参加婚礼的宾客这一点绝对没跑了,宾客里抽烟的肯定不在少数,到时候一定要顺个打火机走。
    这么想着,钟有时好歹是宽慰了自己,安安心心回屋睡觉去了。
    可能是前一晚水疗做得太舒心,这一觉钟有时都不带辗转反侧的,隔天起了个大早还能这么神清气爽,如果不是罗淼很欠揍地特地赶个大早膈应她,这个早晨真的堪称完美。
    “前情敌结婚,感想如何?”
    钟有时刚把化妆品摊在洗手台边准备开始化妆,不由得顿住。
    她真的好好思考了下这个问题。她跟宋栀算情敌么?是她一直单方面把宋栀视为情敌吧,人宋栀压根没这么想过,也不屑于这么想——不过这都已经是曾经的混账事了,钟有时一咬牙:“我应该会抢婚。”
    “真的假的?”罗淼惊得够呛。
    “当然假的啦!新郎我都不知道是谁,抢哪门子婚呀我?”
    “对嘛,万一新郎是个谢顶老头,那你抢来岂不很亏?”
    “拜托,人宋栀一看就是颜控,克雷泽你见过吧?陆……”
    钟有时突然很想给自己一嘴巴。
    幸好语音还没发出去,她手一上滑就把整段语音都取消了。
    可即便语音取消,她在镜中的脸色却再也恢复不到片刻前的轻松自在。
    陆觐然……
    她已经多久没想起这个名字了?
    一个人要闯入另一个人的世界其实很难,得突破多少层心防自不必说,可要离开那个人的世界却很简单。所以说到底,一个人多好,轻轻松松没负担,不用担心谁要闯入,也无需担心谁会离开。
    钟有时凛了凛神,慢吞吞地拿起打底刷开始今早的第一步。
    陆觐然在房间里正系着领结,门铃就响了。
    婚礼仪式下午一点钟开始,现在才刚十一点,有什么好催的?可他还是起身去应门,顺手就要抄起搁在一旁的拐杖,可想了想,他又收回了手,动作极慢地走去开门。
    “方医生,又怎么了?”
    方桥辛见他这一身打扮还挺诧异:“我以为你还在睡呢,怕你什么都没准备,特地来催你。”
    “早醒了。”
    这倒是难得,她知道陆觐然失眠严重,正好和平常人的作息错开了,“那我往你房间打叫醒电话,你怎么不接?”
    “我从洗手间走到床头柜得一分钟。电话响四十秒就挂,我怎么接?”
    方桥辛这才想起来,偷瞄一眼他的手——很好,这次没拄拐仗。也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直接绕过他,大喇喇地进了门。
    他竟然叫了早餐,丰盛的一桌,还真不亏待自己。方桥辛一屁股坐沙发上,挑了块饼干吃:“你也不去楼下吃早午茶,我还以为你饿着肚子呢,没想到你还挺会享受。”
    方桥辛在这儿又吃了一顿的工夫,陆觐然也准备好了,方桥辛抬眼看去,对面这人黑发黑眸黑外套,空白的表情白衬衣,黑白分明着实很飒,再换双鞋就能出门了。
    可他穿鞋真是费死劲儿了,方桥辛看着都替他辛苦,真想上前帮个忙,可惜她知道,这是他的死穴。只能撇撇嘴作罢,只在一旁继续看着干着急。
    二人前后脚进了电梯。婚礼仪式在不远的艾达河岸边,婚庆公司的人会安排车辆接宾客过去,他们现在出门时间应该刚刚好。
    下行的电梯在二楼停了停,方桥辛见没人,顺手就按了关门键。
    那越缩越小的门缝外,突然传进来一声急切的:“等一下!”
    方桥辛又赶紧去按开门键,可惜还是晚了,电梯门已经完全合上。
    钟有时跑到电梯门前的那一刻,几乎是眼睁睁看着电梯的楼层数由2跳成了1——
    早三秒她都能坐上这趟电梯。
    现如今却只能丧着脸去按另一边的电梯。
    坐在车上,降下的车窗外隐约都飘进了河岸的气息,方桥辛又一次忍不住扭头看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位,其实她挺希望见一见他不知所措的一面,同时也拿不定主意——他会有这样的一面么?
    真的很难以想象。
    “来参加前女友的婚礼,你会不会表现得太平静了?”方桥辛其实早想这么试探他了,可惜,总瑟缩在他一派阒然的注视下。
    “那你告诉我,我有什么好不平静的?”
    这话方桥辛答不上来。算了,试探失败,她低头百无聊赖地去翻喜帖,看到新娘的名字就想到早上的一幕,就忍不住又开了口:“我在早午茶的时候见到新娘子了,真是素颜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陆觐然笑笑,没接话。
    “怎么说呢……就是……很优雅。真的不敢想象她当年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留一头脏辫的样子。”
    陆觐然的笑容瞬间堙没。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她留脏辫?”
    他说这话的神情简直了,方桥辛缩了缩脖子。被这么突然冷言一问,方桥辛一时也记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宋栀之前留过脏辫。
    似乎是……陆觐然第一次放弃复健,整个人都颓丧地毫无生机那会儿,几乎靠酒精度日。她还以为他死家里了,撬锁进了他家,才发现他只是喝醉了。空空荡荡的房子里一直播放着一档国内的比赛节目,她要从他手里抽出遥控器把电视关了,却碰醒了他。他对着电视嗫嚅了一句:“小脏辫……”
    至此再没下文。
    她后来查过这档节目,原来第二季的评委里有宋栀。
    可他现在这么冷怒的样子,方桥辛不禁怀疑,难道她当时听错了,他当时嗫嚅的不是“小脏辫”,而是……
    小zombie?
    虽然读音很像,但宋栀那形象,跟僵尸更搭不上边吧?
    看来这只能是场罗生门了。
    车子很快把他们送到了仪式现场。
    他们还算早到的,方桥辛和早午茶上认识的人聊天,陆觐然到吸烟区吸烟,方桥辛还忌讳着他在车上的臭脸,也就没管他,任由他去了。
    钟有时刚到仪式现场没多久就碰见了昨天那位方小姐。憋了一天的烟瘾可算是能纾解了,钟有时笑着上前聊了两句,顺口又提起:“对了,有火么?”
    “啊?我不抽烟的。”
    不抽烟?“那昨天……”不抽烟昨天管她借烟?
    钟有时正纳闷,这方小姐才想起来,赶紧解释一句:“我是帮朋友借的。他人现在就在吸烟区。”
    方桥辛说着就朝吸烟区张望了下,可惜之前很明显的身影却不见了。也不知道他又跑哪去了。方桥辛正这么踟蹰不前着,钟有时笑着给她解了围:“没事儿,我去吸烟区借个火很容易的。”
    她就这么在方小姐略感歉疚的目送下去了吸烟区。
    光她打眼一扫,吸烟区就起码三五个人。
    她正要向离她最近的那位借个火,对方也都打着了火机往她夹着烟的手上送了,钟有时却生生一躲——
    最远处背对她坐在长椅上的那个人,一边的扶手上,分明放着她的打火机。
    钟有时狐疑地一眯眼,赶紧对正给自己点烟的男士抱歉地笑笑,这就绕过面前这男士,直接朝最远处那人走去。
    她走过去的工夫想得还挺多,总不能一开口就讨要自己的打火机吧,那样太唐突了。况且那人坐得笔直,穿得还特别严实,几乎从头严谨到脚,一看就不太好说话。
    正琢磨着开场白,却突然见他收起了打火机,似要离开的样子,钟有时脑子里还没组织好的语言更是顷刻间散尽,急急忙忙地开口就是一句:“喂!”
    陆觐然正准备起身,就听身后响起一句不客气的:“喂!”
    他猛地一蹙眉。
    却不是因为这突然冒出的中文,更不是因为这来者不善的语气,而是——
    一个字而已,陆觐然拿打火机的手从腕部顷刻僵硬至指尖。
    他大概听错了——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陆觐然这才重拾了表情回过头去。
    
    第91章
    
    钟有时真是全方位切身感受到什么叫一瞬间从头凉到脚,心跳仿佛在经历了瞬间的一滞之后,又猛地加速导致她几乎心尖一抽。
    而他,回眸那一刻眼底的惊讶转瞬就被压制在了一派面无表情之下。相较于她,他终究是更平静的,垂眸看她手里夹着的烟,眉头才又是一蹙。
    钟有时呼了口气,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里的烟。两年未见,她可从没想过自己的第一句话会是:“能不能借个火?”
    陆觐然愣了一下。
    大概因为她问得太过自然了,他真的顺手就划开了打火机准备给她点烟。眼看她已经把烟往嘴边送了,姿势熟练得不行,陆觐然才想起来他这是在干什么,抬手就把她叼在嘴上的烟给取了。
    钟有时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他把她的烟揉在指尖细细地碾,烟草就这么碎了他一手,被他扔到了一旁烟灰架上。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他话语间流露出的那点之前和她很熟的调调,多少令钟有时有点不是滋味。过去她确实没什么烟瘾,极偶尔工作太烦才来一根解个压,可之前是偶尔太烦,如今却是偶尔才不烦。就好比现在,和前任再次遇见,当然值得她莫名得烦躁,想要粉饰太平的念头也快绷不住了,她得找点什么方法膈应回去——
    恰逢刚抽完烟的男士从她身边走过,她展颜一笑叫住对方,当着陆觐然的面又拿了根烟出来,当着陆觐然的面借着了火,当着陆觐然的面吐了个标准的烟圈,陆觐然一时不查被呛着咳嗽了一声,她已隔着着这未散尽的烟圈对着他耀武扬威:“一直都抽的好吧?只是在你面前装作不抽而已。”
    所以意思是,现在不需要在他面前假装了?
    果然,翅膀硬了。
    短短一根烟的工夫,钟有时想得倒还挺多。来之前其实也有想过来这儿参加婚礼会碰见什么人,碰见他的可能性其实高达百分之五十,可她找不到借口不来,所以还是来了,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既然两年都过去了,没准人家早就释怀了呢?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刚才看背影她都没认出他来,这是个好的信号,证明她已经把他忘得差不多了。可既然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又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他比原来瘦了这么多?穿着一身黑衣,尤其显得身形凌厉……
    种种悖论缠得她分了神,直到耳边传来一句:“再发呆,你该烫着嘴了。”她才蓦地一醒,刚要抬头看他,嘴上的烟蒂已被他取下扔了,指尖因此碰到了她的唇,见她因他不期然的触碰而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陆觐然眸光刚微微一凛,他的手机就响了。
    是方桥辛给他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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