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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贤-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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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束缚住,但依旧活着。
“只捉了两只?”宜生接过一只知了,问道。
绿袖摆摆手,“不是不是,还有十几只呢!曹妈妈好厉害!剩下的被曹妈妈拿去小厨房了,说要帮我们炸了,炸了更好吃。少夫人你要吃么?”
宜生摇摇头,脸上带了笑,“不了,你们吃吧。”
说罢将手里的知了递了过去,又让绿袖出去。
绿袖接过知了,兴冲冲地跑出去。
跑到小厨房门口,突然停住脚步,抬起一只手看了看。
手里是那只递给少夫人,又被递过来的知了。
原本还在挣扎鸣叫,此刻却安安静静地。当然不是知了突然知道挣扎无用,所以才偃旗息鼓,而是死了。绿袖松开捏着知了的手指,那知了却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掌心。
真死了啊。
许是不小心用力太大,捏死了吧。
绿袖歪着脑袋想着,又蹦蹦跳跳地进了小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起一句话:如果你是那只知了,你还笑得出来么?【虽然宜生没笑33333
为本文第一只炮灰——知了君,点'蜡烛''蜡烛''蜡烛'~
☆、出府
最终,那十几只倒霉的知了果然进了油锅。清亮亮的滚烫荤油里过一遭,炸地略泛金黄,撒了细盐胡椒,一只只头朝里尾朝外,整整齐齐摆在白瓷盘子里。
曹婆子有心讨好,觉着光是黑乎乎的炸知了不好看,就又切了细细的葱花和芫荽,均匀地洒在炸知了上。
白的瓷盘,黑的知了,绿的葱花和芫荽,如此折腾一番,本是上不得台面的乡村野物,倒被整治出什么佳肴珍馐的范儿。
看着卖相极好的炸知了,绿袖倒有些不知所措。本还准备直接像记忆中那样下手抓着吃,曹婆子这么一捯饬,她也变得束手束脚起来,拿了筷子夹了一只塞嘴里,也不狼吞虎咽,而是斯文地慢慢嚼着,闺阁小姐似的。
红绡没吃过知了,好奇地紧,但看着知了那样子,最终还是没敢下嘴。
“真奇怪……明明记得很好吃的,怎么刚刚吃着,就觉着也不是那么好吃呢?”离了小厨房,绿袖捧着茶杯漱口,一边漱口一边皱着小眉头说着。
足足十几只知了,红绡不敢吃,曹婆子也不吃,绿袖只得自己全吃了,于是,一盘子炸知了都进了绿袖的肚子里。可吃到最后,绿袖甚至觉得油腻地反胃。若不是想着不能浪费,恐怕还真吃不完那么些。
明明奢侈地又是用油炸,又是用各种料调味,可是,吃起来却全然没有记忆里那样美味呢。
红绡笑:“你如今平日里吃的都是什么?以前吃的又是什么?好吃的吃多了罢了。”
她虽没吃那知了,但只是看着,就觉着那肉又干又柴。若不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哪里会觉得老知了好吃?
在伯府讨生活虽有种种难处,但在吃上,机缘巧合混成大丫头的绿袖,吃的肯定比之前的贫穷农家女绿袖强数倍。
绿袖想了想,觉着很有道理。
可是,似乎哪里还有些不对。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红绡姐姐比她懂地说,红绡姐姐既然那么说,应该就是那样吧。
小丫头立刻心大地把难吃的炸知了抛到脑后。
“去看少夫人吧!”小丫头放下茶杯,蹦蹦跳跳地道,“院子里的知了都粘了,这下少夫人能睡个好觉了吧?”
*****
来到卧室,两个丫头满以为又会看到少夫人静坐不动的样子,谁知却惊讶地发现:少夫人居然睡了。
安安稳稳地躺在那做工精致的千工拔步床上,床前只挂了薄薄一层帘幕,红绡掀开帘幕,就看到少夫人睡得沉沉的脸,以及少夫人怀里同样睡着的姑娘。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又轻轻放下帘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守在外间。
“果然是因为那知了太吵了吧。”绿袖扬着下巴笑眯眯地道。
红绡摇头笑笑,伸出手指点了点绿袖脑门儿。
当然不是因为知了。
一日不午睡可能是因为知了,连续两宿没睡又怎么说?
最近少夫人好像变了,似乎就是从半个月前,有日少夫人午睡醒来,突然让她们去找姑娘开始。从那以后,就变了。
变得对姑娘更着紧,变得不再对夫人事事顺从,变得做出很多以往都不会做的事,变得……甚至让红绡有点儿不敢认。
红绡心里犯了嘀咕。
就像原本娇柔婀娜的草花,突然长出扎人的刺、长出直立坚硬的枝干一样。
但是,说实话,这变化不坏。
只要少夫人别再像这两日一样折磨自己就行。其余的,就不是她该管的了。
叹了一口气,红绡如此想着。
*****
宜生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长。
长长的一觉没有做任何梦,身心都陷入沉眠。是以即便之前两宿未睡,这一觉醒来后,宜生也觉着浑身精力充沛。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眼底还有一丝痕迹的青黑,她甚至带了些玩笑地对红绡绿袖道:“以后若是我再耍性子不睡觉,你们可得劝着我。女人熬夜不好,老得快。”
二十九岁,用做鬼时学到的词儿说,她可是奔三的女人了呢。
不再青春鲜嫩,却依旧年轻着,好好地活,还能活很长。
即便不准备以颜色侍人,也不能糟蹋自己的容貌和身体,不为给别人看,也得活得漂漂亮亮地给自己看。
不悦人,便悦己。
两个小丫头又对视了一眼。
少夫人说话也越来越奇怪了……
不过,下次少夫人若在折腾自己,她们就可以劝慰了呢。这样也不错。
而且重要的是,少夫人居然说笑了?!那么,是不是代表少夫人的心情终于好转了?红绡绿袖暗暗高兴。
宜生没有让两个丫头白高兴。
那一觉像是补足了她缺失的所有精力和自信,焦躁和不安也渐渐远去,日子似乎回到之前的样子。她依旧不敢放松对七月的看管,但却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分一秒都不离开。
之前最紧张的时候,她甚至想让七月变得小小的,可以捧在掌心,藏在袖口,好让她在自己的羽翼和保护下一世安稳无忧。
但是,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除非两人一起死,否则她不可能为七月遮挡住人生所有的风雨;除非七月是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玩偶,否则她也无权擅自将七月藏在自己掌心,从而不给她成长和见识外界风雨的机会。
七月不是傻子,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但七月又的确是个特殊的、需要保护的孩子。
所以,她依旧会尽自己所能保护七月,保护七月不受无端的伤害,保护七月不被狂风暴雨摧折。但是,她不该是七月一生的全部意义,七月也不该是她重活一世的全部意义。
日子又平静无波澜地过去几天,这几天中,七月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没有突然变得“聪明”,没有突然语出惊人,没有突然用那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她的阿娘。
距离上一世沈琪穿过来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五天,七月还是原来的七月,沈琪毫无影踪。
宜生的心便益发松快了。
只是宅院里的日子单调又无趣,若不跟其余女眷交往玩耍,就更是无聊至极。平日里除了教导七月,宜生也就只能看看书,或者自己跟自己下棋。
可一个人下棋终究无趣,而她能看的书,其实也不多。
渠家是书香世家,女儿的嫁妆里除了寻常的陪嫁物事,必然还会有一箱子书,但是,那书多是圣贤经典,了不起便是些杂谈游记。以往宜生无事做时便爱看书,而作为没有管家权,又被夫君冷落的伯府少夫人,宜生大部分时候都是无事可做的。于是,经年日久地,那些书她几乎已经能够背诵。至于坊间那些情节曲折离奇,却尽是情情爱爱、妖魔鬼怪的话本子之类的,自然是不可能有的。
将一本已经被翻地边角起皱的游记放回书架,宜生叹了口气,终于唤了人。
“绿袖,吩咐曹升准备马车,我要出府。”曹升便是曹婆子的男人,是伯府的马车夫。往常宜生出府走亲访友,便多是曹升赶车。
绿袖应了声便跑出去,宜生又吩咐红绡准备东西,多是七月玩的吃的用的。
红绡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少夫人,您要去哪儿啊?回渠府么?”
红绡的印象中,少夫人不是个爱热闹的,除了一些必要的宴会应酬,几乎很少出府,就是要买什么,也多是让人带了东西来府上挑选。
因此除了那些个交际应酬,少夫人唯一去地多的,就是娘家渠府了。
虽然同居京城,但伯府和渠家离得不算太近,乘马车得大半个时辰,且少夫人是出嫁的女儿,便是娘家就在隔壁,也没有频繁回娘家的理儿。
因此少夫人回娘家的频率很固定,差不多是半月一次。算算日子,似乎正该到了。
听到渠府二字,宜生愣了愣,旋即轻轻摇头。
“不,先不去渠府。”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宜生出府干什么XD?
年过完啦,明天作者君要在车上渡过惹,不过更新还是会有哒!【虽然依旧会很晚就是了3333
谢谢投雷和灌营养液的姑娘,么么哒(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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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铺
相比做姑娘,为人妇有一点好处,便是出入相对自由。
虽然没有主持伯府中馈的权利,但身为伯府少夫人,出府这样的小事,还是不必向伯夫人谭氏请示的。虽然即便不请示,谭氏也会知道地一清二楚。
宜生自然没有向谭氏请示。
来到二门处,曹婆子已经点头哈腰地在门口候着。
宜生看了曹婆子一眼。
她只吩咐绿袖去唤曹升,却没唤曹婆子。但此刻曹婆子却出现在了这里。
这可不符合曹婆子一贯的作风。当然,那日讨好红绡绿袖,帮着粘知了的举动同样反常。
从来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稀,曹婆子在伯府混了大半辈子,当然不会是雪中送炭的人,倒是见风使舵的本事使得炉火纯青,忠心那种东西更是绝对没有。不过还好,曹婆子虽没雪中送炭,但也没落井下石。
上辈子,宜生觉得仆人忠诚于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尤其若主子没有不仁之举,下人不忠便是没良心,是品性有问题。这不止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上位者都是这样想。他们赞扬忠仆,鄙弃背主,只是因为他们自己是主。
但是,死去又拥有了那样一段奇异诡谲的经历后,许多宜生原本深信不疑的信念逐渐被动摇,日复一日地,最终彻底崩塌。
现在的她,不会再理所当然地认为下人就该忠于主人。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理所当然。
世上有忠心耿耿,哪怕主子坎坷落难也不离不弃的忠仆,但忠仆难求,也不必刻意去求。指望下人的忠心,不如指望利益的捆绑。
很快来到马车前。
曹升正站在马车前候着,见到宜生,立刻拿了个绣墩,放在马车前让宜生踩着上车。
跟曹婆子的油滑世故不同,曹升是个木讷寡言的性子,比如此刻,见到宜生只会默不作声地拿出绣墩,却连句“少夫人请上车”都不会说。
宜生抱着七月上了车,红绡绿袖也跟着,马车从伯府驶出,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人流熙攘的大街上。
与冷清的伯府小院不同,马车一驶到街上,洋溢着烟火气儿的喧嚣和吵闹便一股脑儿地挤进眼睛和耳朵。
这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是天下最为繁华富庶之地。
京城坊市分明,民众居住之坊与买卖交易之市并不在一处,宜生让曹升驾车前往的,便是一处距离伯府不远的街市。从最为喧嚣热闹的酒楼布庄等铺子前驶过,马车驶到一条相对冷清些的街道,最终停在一家叫做归翰斋的文房铺子前。
左右俱是翰墨飘香,纸漾风流,却是一条专营文房之物的街道。
归翰斋主营中低档的笔墨纸砚,也卖一些圣贤经典,名家著作,没什么特色,铺子又不大,在这条街上就是最普通的一家铺子,因此生意也就寥寥。偶尔有几个读书人进来,大部分时候,掌柜跟伙计都闲地打苍蝇。
宜生抱着七月,后头又跟着两个丫头,一进店里,伙计立马打起精神,热情地上前招呼。
宜生却制止了伙计滔滔不绝的推销。
“赵掌柜可在?”她问道。
伙计不知其意,但见眼前一行人的穿着打扮,聪明地什么都没问,转身去内室叫掌柜的出来。
“少夫人,您认识这家铺子的掌柜啊?”绿袖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好奇地道。
宜生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微微点头,“认得。”
当然认得,因为,这归翰斋本就是她的嫁妆。
赵掌柜很快出来,见到宜生,先是迷茫了一下,直到宜生开口,这才认出人来。
“少夫人怎么突然有空来了?”赵掌柜擦着汗,有些紧张地笑道。
他自然是见过宜生的。
宜生是渠家的嫡长女,出嫁时的嫁妆没有十里红妆,但也算得上十分体面。嫁妆里除了一应物事,还有铺子和田产,而作为陪嫁铺子的掌柜,赵掌柜和其余几个田庄的管事,都是在宜生出嫁前就跟宜生见过面的。
宜生是个不爱打理庶务的,婚后亦是如此,平日对书铺和田庄的经营管理都不会插手,因此赵掌柜只需在每年年底的时候,将铺子的收益和账本送到宜生跟前过过目就行。
一年只见一次,关键是宜生平日里几乎从不亲自到铺子里,所以赵掌柜才一时没认出来。
可是,平日从不踏足书铺的主子,今日突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就登门,这是什么意思?
赵掌柜有些忐忑。
归翰斋的生意算不上好,一年下来,交到宜生手里的纯收益也就一二百两银子,但是这份收益很稳定,年年上下浮动不超过三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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