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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贤-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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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事,七月不用担心,阿娘很勇敢的。”
她摸着七月的头,喃喃念着,似乎在安抚七月,更像是在给自己力量。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去一瞬,马车终于停下,阿幸微微掀开帘子,说道:“夫人,七月,到了。”
宜生的心剧烈跳动去起来。
透过阿幸掀起的车帘望过去,渠家那熟悉的、无数次在梦中出现过的大门,赫然再度展现在眼前。
渠家大门紧闭着,连旁边的角门也不开,莫名地显得有些萧条。
许是听到门外的马车声,正在宜生向门前望时,角门悄悄开了一条缝,一个佝偻的身影稍稍探出来,浑浊的老眼谨慎打量着门前的马车,似乎想分辨马车是什么来头。
阿幸回过头,目光对上老人的眼。
“小哥,你是哪家的?怎么停在我们渠府门口?”
看了阿幸的脸,老人迟疑了下,到底没关上门,而是小心地问了一句。
阿幸怔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挪开了身子,露出了身后的宜生和七月。
老人的目光便落在那马车里的人。
宜生眼里已经蕴满了泪。
老人张大了嘴,久久地,久久地,忽然浑浊的眼里涌出清澈的泪来:“我老耿莫不是在做梦吧?”
“怎么又梦见大小姐和小小姐回来了呢?”
宜生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倾盆而下。
“耿爷您没做梦。”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正常的一更~
谢谢wuzilian和静水深鱼亲的营养液,你们俩就让我前进了一名啊,感动地想以身相许!【滚
☆、第13章 8。14
清净多日的渠府陡然热闹起来。
原本以为失踪甚至死亡的姑奶奶和表小姐; 居然又完好无损地出现了; 下人们自然是惊诧极了。这边; 耿爷激动地赶紧让下人们通知家里的主子们,连还在学堂上课的小少爷那儿也派人去叫。
而原本就在家的崔氏和梁氏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迎了出来。
只是,看她们的表情; 显然也是惊吓多过惊喜。
毕竟三年过去; 她们都以为人已经死了。
崔氏忍不住摸了摸宜生的手; 触碰到那柔软的皮肉,才喃喃地道:“没事儿啊,真没事儿啊……没事儿就好……”说着眼泪也掉下来。
梁氏也摸摸宜生,又摸摸七月,哭地比崔氏更狠:“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妹妹……嫂子……对不住你啊……”
宜生在马车上刚止住的泪; 也瞬间又掉下来。
她哽咽着抱住了继母和嫂子。
这也是她的亲人啊。
虽然没有血缘; 虽然曾有龃龉; 但依旧是亲人。就算曾经有再多矛盾,也不会盼着她死; 看到她平安回来还是会为她高兴落泪。
几个人哭着笑着到了花厅,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
这时候正是上朝上学的时间,因此男人们都不在家; 不过渠明夷和渠明齐是去当差; 渠易崧却是去了一位老友家,渠偲则还在学堂。
最先回来的是渠偲。
离得远远地,就听到他不敢置信地大呼小叫声。
“姑姑!姑姑!七月!七月!”那饱含着惊喜和颤抖的呼喊; 在看到真人那一刻瞬间爆发,已经十六岁,长成少年的渠偲,旋风一样刮进了花厅,然后冲了上来,长臂一展,狠狠抱住了宜生和七月,他的姑姑和表妹。
“呜哇哇~姑姑~七月~我、我还以为~哇!”
十六岁的大男孩哇哇地哭着,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像个小娃娃似的。可是,此时没有人提醒他注意世家公子的形象。
而后,渠明齐回来了,渠明夷也回来了,就连已经出嫁的渠安生和渠莹也回来了。
几乎每来一人,都要抱头痛哭一番,就算往常不怎么亲密。毕竟这般暌违多年,本以为已经生死相隔,却居然还能再见,总是让人无法不激动。
断断续续地,宜生也得知了她离开这三年渠家的一些变化。
上一辈们没什么变化,变化最多的是孩子们。
渠明齐已经在两年前考上进士,如父亲哥哥一般也入了翰林院,如今就跟着渠明夷编书,算是不惊不喜,意料之中的发展。便是前世,他也是这样的发展,所以宜生并不吃惊。
而渠偲却有了些变化。
渠偲性子活泼,不爱读书,但前世他还是按照渠家人的传统,一路科举考过去,最后考中进士,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文官。但这世,渠偲却死活不愿走祖父和父亲为他安排好的道路。
他选择了习武,这与一向书香传家的渠家可谓大相径庭,无论渠易崧还是渠明夷都不赞同他,就连梁氏也不赞同,但他铁了心,跟家人闹了将近一年,才终于勉强获得允许习武。
碍于长辈的压力,他的书还是读着的,但每日都会匀出至少半日的时间,跟英国公世子林焕一起,勤练武艺,每日不辍,有机会就找人切磋。如今的他比宜生记忆中他十六岁是黑了壮了许多,想来是每日练武所致。
而他选择习武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七月。
“以后我也要去西北大营,去打胡人,打地他们满地找牙!再不敢提什么狗屁和亲!”他年轻的眉眼飞扬,浑身涌动着热血,像一棵顶天立地的小树,虽还稚嫩,却已学会用自己的肩膀面对风雨,并为自己在乎的人遮风挡雨。
宜生心口微热,认真地夸奖和肯定了他。
许是第一次从渠家人口中得到这样的认同,渠偲高兴极了,甚至还洋洋得意地像他母亲梁氏炫耀,那模样让宜生不禁会心一笑。
而除了渠偲外,变化最大的自然是渠莹。
渠莹在三年前就出嫁了,嫁的是渠明夷的一个朋友之子,对方也是,没什么权势,家里也不富贵,就是普通的读书人家,但家风很是清正。渠莹的丈夫相貌人才都不算出挑,对渠莹却极好,成亲三年都没闹过什么矛盾,也没碍眼的姨娘通房给小夫妻添堵。
渠莹去年生了儿子,如今又怀上了,在夫家被当成眼珠子一般,这次回来她丈夫便寸步不离地陪着。宜生看着那人的眼神,知道他是真心爱惜渠莹。
看到渠莹如今这样幸福,宜生高兴极了。可以说当初正是为了阻止渠莹嫁个文郡王的命运,才导致了七月和亲的结果,但无论如何,她并不后悔帮助渠莹,后悔也只是后悔当时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没有把事情做地更妥帖更仔细些。
所以,看到渠莹如今这样,宜生很高兴。
梁氏却又感激又羞愧,看到渠莹后这感激和羞愧便达到了顶峰。
当年因为宜生阻挠渠莹嫁文郡王,她便对宜生生出怨恨,对她诸多抱怨,小人之心地以为宜生是不想自己女儿好。
可如今看吧,不说渠莹如今生活美满,就说那文郡王。那次文郡王没娶成渠莹,换了个别的的贵女,起初倒还好,但很快文郡王便掩不住本性,跟他父亲睿王一般,整日地贪花好色,冷落正妻。梁氏后来也见过那位文郡王妃,整日落落寡欢的模样,与渠莹婚后幸福的模样形成极大反比。
这时候,被权势迷了心的梁氏才幡然醒悟,明白了小姑子的良苦用心。
更不用说,后来睿王一脉倒台,睿王和文郡王直接被圈禁,没多久便送了命。而那位文郡王妃,却是与许多其他睿王府女眷一般,在尼姑庵落了发,才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却每日吃斋念佛,一辈子都望到了头。
若当时不是宜生阻拦,如今在尼姑庵里枯对青灯的就是渠莹了。
每每想起这点,梁氏就又庆幸,又后悔,又羞愧。
所以如今宜生回来,她是真心高兴,也想为过去自己的小心眼和错误弥补,因此说着说着,就抱着宜生痛哭忏悔起来。
宜生拍拍她的肩,没有说什么。
梁氏为人她早就清楚,做出救渠莹的决定时便也预见了梁氏可能会怨恨她,但她依然做了,因为对她来说,相比起被梁氏怨恨,渠莹的一生幸福更重要。
如今渠莹过得好,梁氏也明白了,还有什么好追究的呢。
总归是一家人。
这般哭哭笑笑地叙着旧,终于,渠明夷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出大家早就藏在心头的话。
“妹妹,你和七月这些年……怎么过的?”
花厅里瞬时便是一静。
问的是怎么过的,潜意思却是当年那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时都说宜生和七月是被马匪掳走,而被一帮马匪掳走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
左不过被糟蹋。
这对宜生和七月这般出身的闺阁女子来说,简直是比死还糟糕的结果。
许多贞节烈女,被贼匪侮辱后自感无言再存活于世,多半便自杀了。而没自杀又被救回来的,下场却多半还不如自杀。
旁人的冷眼流言,世俗的非议指责,甚而还有至亲之人的责难和迫害,所以许多女子被糟蹋后宁愿死,便是不想受那般痛苦。
曾有个书香世家的女子,也是被贼人糟蹋了,好不容易挣着一口气逃回来,结果,却是被其家族悄悄沉了湖。
渠家不至于像那个书香世家那般残忍,但若宜生和七月真被糟蹋了,他们心里也绝不可能没一点异样,况且,就算渠家人不在乎,外人却在乎地很。
宜生和七月今日这样回来,恐怕明天满京城就传开了关于她们的流言。
所以,渠家人一直忍着没问,直到似乎无话可说了,渠明夷才这般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宜生愣了下,旋即便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
她笑了笑:“哥哥你放心,三年前我和七月遇到的不是马匪,是被人救了。”
渠家人都愣了,没想到竟是这个答案,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好奇地追问。
然而宜生却不开口了。
她望了望大门处,问道:“父亲还没回来么?这事……说来话长,还是等父亲回来一并说罢。”
她是没遇到马匪也没被糟蹋,但对渠家来说,她的遭遇……或许并不比遇到马匪好多少。
渠明夷便道:“你还不知道吧?红巾——当今登基后,父亲便辞了翰林院的差事,这些日子心里都有些……不畅快,每日便去寻访旧友,每每傍晚才回家。今儿也不知去了哪儿,派去的人也不知去哪儿找,只能多派人挨个儿地寻,所以怕是要回来地晚一些了。”
听到渠易崧在罗钰登基后便退出翰林院,宜生便心里一苦。
果然。
脸上却保持着镇定,说道:“无事,那便再等等吧。”
渠明夷也不再追问,一群人便只好等。
好在,渠易崧并未让他们等太久,还不到午饭时分,渠易崧就回来了。
渠易崧如今已年届七旬,头发胡子都花白了,但他身体一直硬朗,宜生记得,三年前她最后一次见父亲时,他还每顿能用两碗饭,站着时依旧如松柏一般高大挺直,比普通老人矍铄健康许多。
然而,此时看着那个大步走向自己的老人,看着那明显瘦了许多,甚至连身材也矮小了些许的身影,宜生眼里瞬间漫上泪来。
“爹!”她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的二更~
感觉欠债越来越多的样子……明天又是该死的周一……我恨周一TAT
☆、第133章 8。14
渠易崧大步踏进花厅; 一向沉稳的步伐难得紊乱; 听到宜生唤他; 他浑身一震,沟壑纵横的脸上皮肉颤抖着,一行清泪流下; 哑着嗓子叫了声:“宜生。”
宜生再也忍不住; 冲上去双手紧紧抱住了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爹!”她哭喊着。
“哎。”渠易崧抚她的头发; 眼泪还在不停地流。
渠明夷梁氏等人忙上来劝解父女俩,好一会儿才分别落座,宜生就坐在渠易崧旁边。
又是一番互道近况后,终于,渠易崧也问出了之前渠明夷的话。问话时,渠易崧的神情比渠明夷更紧张了数倍。
宜生看着父亲紧张的面孔; 深吸了一口气; 脸上带笑; 试图让气氛放松一些。
“爹,您别紧张; 当年我们没有遇上马匪,其实我们是被人救了。”
渠易崧的神情陡然一松,但目光仍旧注视着宜生; 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宜生咬了下唇; 声音有些发紧:“救我和七月的,是一支义军。”
渠易崧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渠明夷却已经疑惑地问道:“义军?”
宜生点点头:“嗯; 义军。”
花厅里众人面面相觑。义军,如今说是义军,可事实上,不就是反贼?
当然,如今最大的一支“反贼”得了天下,红巾贼成了红巾军,其他“反贼”也跟着成了“义军”,但如今毕竟新帝初登基,京城的人们还需要一个接受和转变的时间,尤其是在渠家。
梁氏想起平日贵夫人们口中的反贼们,紧张地声音都颤了:“那、那些‘义军’,待妹妹怎么样?”
在梁氏,乃至京城几乎所有权贵女子心中,义军跟山贼马匪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山贼马匪顶多抢钱抢人甚至抢命,而义军抢的却是皇位,是天下。虽说目的不太一样,但总归都是匪。
一帮贼匪,“救”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结果会比落到马匪手里好多少么?
“嫂嫂放心,我很好。”宜生自然看出了梁氏的担忧,摇头安慰她,随即顿了顿,才道:
“救我的那支义军,是红巾军。”
“啪!”
渠易崧手中的茶杯陡然滑落到茶几上,倒没有碎,只是水撒了一茶几,茶杯还在滴溜溜地转。
宜生拿帕子擦了茶几上的水,捡起茶杯,又倒了一盏茶,正正地放到渠易崧手边。
渠易崧没有端茶杯,只是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她。
宜生恍然不觉,收拾了茶几,将脏了的帕子叠起来放到一边,便开始娓娓说起过去三年的经历来。
“……红巾军起初只是一群被逼迫地家破人亡的可怜人,他们与普通义军和贼匪不同,红巾军纪律严明,虽是义军,却从不裹挟胁迫乡民,也未滥杀无辜。罗将军胸怀大志,他少年时遭受官府迫害,忍无可忍才揭竿而起,起事后,他不像其他诸路义军一般忙着称王称帝,便是因为他心怀的是天下,是万里河山的无数黎民百姓,而不是自己的功名霸业。”
“这几年,我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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