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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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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弦道:“先前因大人正议事,不便打扰,就在府衙里转了转。”
  袁恕己道:“如何我听说你去了府库?看什么人口档册?”
  阿弦见他已经知道,便道:“因上回大人叫我快些熟络府衙的事,所以我想什么都了解一些。不知道……不知道做的对不对。”
  袁恕己哈地一笑:“你做的很对,你愿意看什么就去看,不过……你若是看出什么有趣的来,可要告诉我。”
  阿弦不知他所说“有趣”是什么意思,只得含糊答应。
  袁恕己落座,道:“叫你来,是有件事要同你说,可知道前日有人来府衙喊冤?”
  阿弦道:“听说过。”
  袁恕己道:“这件陈年旧案,跟你的陈基哥哥有关,你大概是极清楚的?”
  阿弦道:“是说两年前醉酒伤人的事?这件我虽知晓,并不算极清楚。”
  袁恕己道:“这人来告,说先前陈基在的时候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不然陈家子不会现在还逍遥法外,让我秉公处置,你怎么看?”
  阿弦道:“大人自当秉公处置。”
  袁恕己道:“那倘若追究到你陈基哥哥的头上呢?”
  阿弦一愣,心中闪过一道光,这才明白昨儿老朱头说“打老鼠伤了玉瓶”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怕苦主翻案,最怕的却是连累牵扯了陈基落水。
  阿弦沉默片刻,道:“当初此事我也略知,虽然陈基从中调停,却也并非一味偏袒陈家,他主张赔偿了苦主家一百两银子,再加上当时伤者伤势不重,苦主家里也是答应了,自行取消诉讼,所以小人觉着此案不管如何,陈基并无什么过错。”
  袁恕己笑道:“你倒是说的头头是道,我问过县令,当初的确是这么个情形,但是苦主家里现在咬定说当初陈基威胁他们,他们才答应撤销告诉……但此案过去许久,陈基又早离开本地,无法对证,要查也十分艰难,所以我想……”
  阿弦抬头,袁恕己望着她的双眼道:“此案就交给你去查理,如何?”
  与此同时,朱家小院。
  院子里静谧非常,只有晨起的雀儿在梅树上跳来跳去地嬉戏舞蹈,偶尔墙外传来行人路过的脚步声。
  英俊的手臂搭在竹椅扶手上,手微微垂落,修长的手指就在玄影的头顶上。
  玄影起初安静趴着,甚至有些怂惧畏缩,过了一刻钟,不免百般无聊。
  他眼珠转动往上看,乌黑眼珠凑在上头,眼白都在下面,表情显得很是滑稽。
  如此痴痴看了半晌,忽然狗胆包天,伸出舌头在那手指上舔了一下。
  英俊一抖,继而明白过来,双眼仍直视前方,唇角却微微一牵,也并未挪开手。
  玄影见他不动,胆子越发大,复又舔了两下。
  英俊才轻声道:“休要胡闹。”
  他的声音不高,玄影却耷拉了耳朵,重又安静地趴倒下去。
  又过一会儿,玄影“呜”地一声,四爪抓地站起来。
  英俊也听见门外似有些许响动,他起初以为是老朱头回来了,但听玄影的动静反应,却显然不是。
  大门很快被推开,英俊的眼珠虽盯着门口,却什么也看不见,玄影已忍不住“汪汪”地叫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妮妮:颈椎疼的无法忍受,在脖子上贴了块膏药,感觉似乎好了些,但一整天被药气熏的头疼Q…Q
  阿弦:是何方妖怪来了!
  书记:大概是专门吸人精气的狐狸,要知道她们最喜欢瞎子这一款了~(暗搓搓:加油吸干他!)
  然后,恭喜今天阿弦又解锁了一枚新技能~


第51章 爱屋及乌
  老朱头虽然百般嫌弃玄影; 但因阿弦喜欢; 也就爱屋及乌。
  又因阿弦太过爱护玄影,老朱头未免泛酸; 时不时地念叨两句,道:“似你这种不上台面的土狗; 我是全瞧不上眼的,你可知道长安里那些贵人娘娘们; 人家最喜欢的是什么狗?都是那长毛雪白血统高贵的狮子狗 ……像你这种正宗不掺半点假的野狗,也不知是哪辈子的造化,遇上这么个主子。”
  阿弦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便问:“什么叫血统高贵的狮子狗?”
  老朱头来了兴致,比划着眉飞色舞道:“跑起来像是那舞狮子一样满地乱颠,毛儿长的把眼睛都能遮住; 冷不丁从白毛里探出两只乌溜溜的小眼睛,就像是一只小狮子; 有娘……有那些高门大户的姑娘太太们爱打扮; 还特意给它把毛儿梳理起来,就像是人一样在头上绑个小辫儿,扎个珠花儿,真真可爱极了。”
  阿弦无法想象:“那还是狗儿么?”回头看一眼玄影; “听您说的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我还是喜欢玄影。”手抚狗头,玄影也很受用地眯起眼。
  老朱头咳嗽了声:“我就那么一说……这豳州也未必有那么一只,那种狗金贵; 等闲人家养不起。我看你跟玄影倒也是投缘,虽说这种土狗长得丑,但却有些好处。”
  阿弦忙问:“什么好处?”
  老朱头道:“这种狗儿但凡是有几分灵性的,它能凭着人身上的气味好歹,辨别出是好人坏人来,是好人的话他就愿意亲近你,是坏人他就要大叫,甚至咬人哩。”
  阿弦目瞪口呆,低头看看玄影,似乎在质疑他是否真能如此。
  老朱头又道:“据说这种黑狗还能辟邪,所以我说你留着是好的,如果有那些小邪小祟,他就能给你挡住了也未可知。”
  老朱头滔滔不绝,阿弦半信半疑,玄影无法开口为自己说话,只能默默地听着。
  但是玄影自个儿知道,老朱头这次倒是并没有夸大其词,玄影当真有这种能力。
  比如在当初第一次遇见阿弦的时候,他还是只小奶狗,饿得半死,当看见那道影子,鼻子嗅到她身上的气息的时候,却拼命挣扎起来追过去,一口咬住她的裤角。
  再比如见到英俊的时候,玄影本是不愿靠近的,倒不是因为别的,当时看似半死的英俊身上,有种令玄影畏惧……甚至不敢靠近的味道。
  那是种让狗儿无法抗拒想要跪伏的可怕的味道。
  类似于……某种令人望风丧胆的野兽。
  在挺长一段时间后,玄影才知道,自个儿的鼻子并没有骗他。
  在第一次英俊“出逃”的时候,玄影是从头到尾看的清清楚楚的,可惜他不能说话,无法告诉阿弦。
  起初是老朱头,嘀嘀咕咕说什么“庙小容不得大神”“你走你的阳关道”之类的话,然后居然就任由门敞开便走了。
  玄影正犹豫要不要追上去,还是留下看家,就听得屋里窸窸窣窣,是那个可怕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玄影隐约知道这男人对阿弦是很要紧的,它犹豫着叫了声,本是想给自己壮胆,或者拦住他……但是嗅到他身上那股气息,却又胆怯地退后数步,不敢再“造次”。
  对玄影而言,阿弦是主子,老朱头是多嘴的好伯伯,而英俊……则是个令它天生畏惧、几乎都不敢冲他乱叫的人。
  可现在进门的这位,则让玄影很不喜欢,所以他从喉咙里呜噜了声,然后就毫不客气地开始汪汪示警。
  正如老朱头所说,陈三娘的确是为了醉酒伤人那件旧案来的,只不过,昨儿隔着窗户听见里头说话的声音,活活将陈三娘的心吊起了一夜。
  如今对她来说,旧案倒可以放在一边儿,她心中着实好奇的是,朱家这位亲戚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只听了那一声,就仿佛把人的魂儿勾了去。
  但是想到老朱头的尊容,便觉着这位堂兄弟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那把声音委实让人牵挂不下,于是一大早儿就来碰碰运气,想瞧一瞧这位真神的模样儿。
  当看见梅树下坐着那人的一刻,陈三娘忽觉耳畔“嗡”地一声,失去了神智。
  三娘子是个能干的人,自打陈三早亡,她一人顶着家里的酒馆,又仗着有陈基人脉,在桐县也算是风生水起,她的眼精手又快,慢慢地从一家小酒馆开始,又盘下城内其他两家,加上世道安稳,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她能言善辩,性情泼辣,也有几分姿色,正是“徐娘半老”,渐渐地,人人都知道桐县有个美貌厉害的老板娘。
  虽然自从陈基离开后,三娘子宛若去了一大助力,但因为日有进账,倒也罢了,只是不能再插手衙门的事儿了而已。
  她就像是“文君当垆”,游刃有余,不知接待了南来北往的多少客人,什么样儿的人物没见识过?
  此时此刻,见多识广的陈三娘子却双腿一软,半边身子已经挨在了门扇上,连玄影冲着自己狂吠都没在意。
  只顾盯着眼前的人,脸上神情恍惚。
  正在痴痴打量,老朱头左手提着两只肥圆的萝卜跟几根新蒜,右手篮子里也装的满满当当地,回来了。
  府衙。
  袁恕己说罢,阿弦停了停:“大人该知道我跟陈基的关系,将此案交给我来查,难道不怕我也‘弄私舞弊’么?”
  袁恕己笑道:“我信你不会。”
  阿弦道:“为什么?”
  袁恕己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都不知道?”
  阿弦看了他半晌:“既然大人信得过我,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袁恕己挥了挥手,阿弦转身欲去之时,忽又止步,道:“大人那善堂修的如何了?”
  袁恕己正为这件事懊恼,原本在他算计里,府库拨一部分银子出来,再加上罚没的那些奸恶之人的家财,曹廉年等捐献的,应该足够了,谁知今早上那些府吏等前来,劈里啪啦向他算了一通,居然仍只够修建三分之一屋舍的。
  阿弦见他不悦,便吞下肚内的话,袁恕己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弦道:“我听说大人今早上跟人商议,所以随口问一句。”
  袁恕己道:“除非你现在给我再便出些银子,或者给我找个好点的管账算计先生,哼。”
  阿弦见话锋不对,早悄悄退出门来,那边袁恕己还要牢骚,抬头看时,见她已经走的不见踪影,方有些醒悟:“这孩子好像有什么话跟我说?”
  待要再叫她回来,料想已经去的远了,只得暂且作罢。
  这一上午,因领了命令,阿弦便去那原告岳家,想要当面询问事情详细。
  府衙里自有个差役陪着阿弦同去,两人快到岳家的时候,却撞见高建跟另一个县衙的公人在巡街,高建一看阿弦,立即过来道:“是要去哪里?”
  阿弦道:“奉了刺史大人命,去岳家问案。”
  高建惊道:“果然是你负责料理陈大哥家的那案子?”
  阿弦看一眼身边府衙的那人,对高建道:“不要乱说,这案子陈基哥哥经手过,但并不是他家的。”
  高建吐了吐舌头:“我嘴快说错了。”忽然又道:“说起陈家,我想起一件事,先前我打你们家那巷子巡过的时候,看见三娘子在你们门外探头探脑地,不知道做什么。”
  阿弦本要走,闻言止步:“你还看见什么了?”
  高建道:“我本欲上前问问,恰好看朱伯伯集市上回来,我就没再理会了。”
  阿弦闻听此事,未免惦记,然而公务在身,又想着老朱头已经回去,料必无事,只好先收了心底疑虑,先办正差。
  岳家。
  出面的是那身死的岳公子之父,看着四五十岁年纪,相貌儒雅,谈吐斯文,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岳先生将昔日公子跟人厮斗的经过说了一遍,语带伤感,他看着阿弦道:“十八子并非别人,只怕对此事知道的比世人更清楚些,此事原本实在是陈家的不对,他们仗着当初陈基的势,喝醉之后肆意挑衅,吾儿不幸惨遭毒手,后来因陈基出面调停,我们又觉着并未打伤人命,怕认真纠缠下去反而惹祸上身,才答应和解,谁知道竟埋下隐忧?”
  阿弦道:“老先生,你们的诉状里说陈基徇私舞弊,却是为什么?难道当初他真的威胁过你们?”
  岳先生面露不安之色:“平心而论,陈基倒是不曾说什么狠话,只因不必他说,已经有人替他说的明明白白了。”
  阿弦问道:“是谁?”
  岳先生愤愤然道:“那自然是陈基的那位婶娘,陈三娘子。她那张嘴实在厉害,我原本铁了心要跟陈家熬到底,被她摇唇鼓舌地一番哄骗,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和解,后来想起,时时后悔。”
  阿弦道:“原来是她,那么陈基知不知道此事?”
  岳先生迟疑了会儿:“陈基跟她乃是亲戚,或许是他授意,又或者是陈三娘子狐假虎威,老朽不敢认定。”
  阿弦道:“既然如此,陈基并未当面要挟您什么对么?”
  岳先生道:“可以这么说。”
  阿弦看一眼身边府衙那人,那人也向她一点头。
  阿弦打量厅内,道:“那岳公子突然猝死当日,又是如何情形?”
  岳先生低头想了想:“那天……那天入夜,我正在书房,不多时忽然听见有人说少爷不好了,匆匆出来查看,却见我儿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我还以为犯了急病,忙命人请大夫来,却已经回天乏术了。”
  眼中又多了几点泪光,岳先生举手擦了擦。
  阿弦道:“第一个发现公子昏迷的是谁?”
  岳先生道:“是我的儿媳郭氏。”
  阿弦道:“公子成亲多久了?两人可有口角?”
  岳先生道:“他们成亲才刚半年,正是恩爱之时,起初我也是担心小两口儿吵架,仔细问过儿媳,却并不曾,底下的人也没听过什么争执。”
  岳先生说时,阿弦仔细听着,只是并未感知什么异样。她略微犹豫:“不知可不可以见见少夫人?”
  岳先生面露为难之色:“这个,儿媳先前因悲伤过度,不肯见人,这数月都自困于内室呢。”
  阿弦无法:“那么,请老先生带我们去公子出事之地看一看。”
  “好吧,”岳先生起身,将走之时又道:“十八子,我便不同你虚与委蛇了,你同陈基向来情同手足,但此事人命关天,我不想让小儿死不瞑目才又旧事重提,还请你也秉公处置才好,我替我儿多谢你了。”说着,便深深作揖。
  阿弦见他说的恳切,便将其扶住:“老先生放心,我绝不会苟且徇私。”
  岳先生先是叫了个丫鬟:“对少夫人说声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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