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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有病-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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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的二人将颜天真咒骂了一番之后,便离开了仙乐宫,另一边,长央殿内——
“林太医,陛下的情况如何?”
悬挂着明黄色幔帐的榻前,宁晏之双手环胸,望着躺在榻上的人,朝着一旁的太医问话。
“静王殿下放心,陛下并无大碍,只是受了刺激才导致昏厥,接下来的两日,陛下要多注意着休息,莫要再操劳了,臣会开副药方,有助于陛下安睡。”
“受了刺激?”宁晏之眉头轻挑,视线一转,望向右侧方的林总管,“老林啊,陛下虽年少,却也是见多了大场面的,这心理承受能力绝对不低,有什么事能让他受了刺激导致昏厥?本王不在的那会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宁子初昏厥的那会儿,他并不在场,因此,这会儿听太医说宁子初因为受了刺激而昏厥,这心中颇为好奇。
林总管听着宁晏之的问话,叹息了一声,“静王殿下,您不在的那会儿,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先是怡长公主哭哭啼啼地去跟陛下告颜姑娘的状,再是颜姑娘与公主争辩了一番之后,从高台之上跃下……”
“等会儿等会儿,本王听得云里雾里的,老林你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些。”
“是。”
接下来的片刻时间里,林总管便将宁子怡闯入高台告状之后的事叙述了一遍。
“当时眼见着颜姑娘要跳下高台,我们可都是惊愕了,陛下喊了一声,颜姑娘并未理会,之后,陛下与那西宁国国君都冲上前去,试图要将颜姑娘拉上来,两人却都没拉住,还是让颜姑娘掉下去了,紧急时刻,南旭太子又出现,将颜姑娘接住了,当时陛下的神色就有些不对劲,似乎是在发愣,之后便昏厥了。”
宁晏之听着林总管的讲述,陷入了思索。
颜天真与凤云渺……
当他听到这两人之间存在私情时,竟没有觉得有多震惊。
只是小小地讶异了一番,随后,便又觉得合理。
只因为……
他想起了与凤云渺第一次交流时,与凤云渺的最后那几句对话。
“太子就当是给本王一个面子,与本王说说,你中意怎样的女子?我北昱国的贵女们当中,有不少仰慕太子殿下风姿的,她们想必也很好奇,殿下对于未来正妃的要求。”
“既然静王殿下问了,那么本宫就正经地回答。第一,要美若天仙。第二,精彩绝艳;第三,冰雪聪明;第四,身姿纤细高挑,膀大腰圆的不做考虑,个头不能太矮,低于本宫肩膀的也不做考虑;第五,能歌善舞;第六,文武双全。以上这些,少一条都不行。”
当时就觉得凤云渺所提的这些要求,有些过分追求完美,但之后仔细一下,倒还真是有人能达到。
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过颜天真,只是觉得,单论身份的话,这二人之间已经隔着一条鸿沟,想必不会有多大的牵扯。
那事实往往是出乎人意料的。
或许,颜天真从一开始,就已经入了凤云渺的眼。
或许,在那一日之前,他们两人就已经相识。
更甚者,不仅仅是相识,或许早早就定情?
若不是恰好被宁子怡撞破了二人之间的情愫,这两人还能在一起暗通款曲多久?
宁晏之想到这,视线又落在了榻上的宁子初身上。
他的性格素来狠辣,颜天真这一次算是踩到了他的底线,他竟没有立即处置她,反而在她要跳下高台的那一刻,奔向她。
颜天真是第一个能让他破例的女子。
颜天真的坠落,竟会让他受了刺激昏厥?
他的心不该是如此脆弱才对。
对了——
他的同胞亲姐宁子萱,当年正是从高台上坠下,香消玉殒。
听人说,是仰头坠下,直击地面,回天无力。
宁子萱,是他心中永远无法忘却的一个痛。
今日颜天真坠下高台,是否勾起了他曾经的沉痛回忆?
宁晏之正想着,却见榻上的宁子初手指动了动。
原本以为他就要醒来,但片刻之后,依旧没有睁眼的征兆,反而额头上沁下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莫非是梦到了什么。
“拿条干净的毛巾来,拧湿了给陛下擦擦汗。”宁晏之朝着身旁的下人吩咐一声,便在床沿边坐下来。
下一刻,耳畔响起一声十分微弱的低喃——
“阿姐……”
宁晏之听着这声低喃,垂下了眼。
果然……
那位已经死去了多年的萱公主,这辈子怕是都不能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
此刻,宁子初的手无意识地抓着床单,捏得很紧,手背之上的青筋都要暴起。
朦朦胧胧之间,好像回到了一个地方。
周遭一片花团锦簇,落英缤纷,正是御花园。在一棵美人蕉旁,约莫十岁的黑衣少年,对着另一名比大一两岁的白衣少年道——
“三哥,本宫觉得很是无聊,你趴下来,给我当马骑。”
“我也是皇子,怎么能给你当马骑?”
“你是皇子又怎么了?我是太子,东宫太子!母后说,父皇的儿女当中,就属我最大,你们其他人都要听我的,我让你给我当马骑,你就乖乖地趴下来,哪来那么多废话?”
黑衣少年说到这儿,冷哼了一声,朝着周围几名小太监道:“把他给我按在地上,让他趴着,本宫没说起来,就不准起来!”
周围几名小太监闻言,非但不阻止,反而窃笑了两声,上前就抓住了那白衣少年。
少年自然是不依,一个侧身便灵活地避开,还朝着上前来的两个太监一人一脚。
身为皇子,总有武艺傍身,岂容人想捉拿就捉拿?
黑衣少年眼见着白衣少年反抗,当即威胁道:“你竟然不听我的话,你可知与我作对是什么后果?你若是不依我,我就告诉我母后,让他好好对付你母妃!以你母妃的身份,还不是我母后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白衣少年听闻此话,当即安静了,任由身边的小太监将他按在了地上,一言不发,低垂的脸上,一派隐忍之色。
“这就对了,好好听我的话,我自然也就不会对付你们了。若是让我高兴了,我会跟母后说,让她也好好赏赐一下你的母妃。哈哈!”
黑衣少年猖狂地笑着,大步迈到了白衣少年的身后,骑在了他的背上。
“驾!”
“皇兄,你怎么不动?跟个木头人似的,当马儿就要会跑啊!驾!”
“你怎么还不动?信不信我……”
黑衣少年正要继续威胁,却听身后响起了宫人的声音,“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喊您回寝宫去,说是给您带了些新鲜玩意儿。”
“真的啊?好!就来!”黑衣少年朗声一笑,终于放过了白衣少年,携带着宫人离开了。
留下白衣少年独自在原地,手握成拳。
身后响起了急躁的脚步声,随即,一抹桃红色的裙裾映入眼帘。
“子初,太子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身着桃红衣裙的少女蹲下了身,伸手捧起白衣少年的脸颊,“子初,再忍他一忍,相信我,他得意不了太久了。”
白衣少年不语,目光中带着隐忍的恨意。
“子初,若不是因为他是皇后所出,就以他的德性,怎配做一个储君?父皇的子嗣原本就不多,最机敏的要属你了,若是太子失了势,那就只剩下你与大皇兄,大皇兄成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在朝中毫无势力,这样的草包,委实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那又怎样?”白衣少年开口,语气无喜无怒,“皇后的亲子,德性再怎么差劲,朝中也多的是人维护他,而我,再如何优异,势力也是远远不如他,我拿什么去和他争?他对我们做的这些事,父皇也不知道,即便去父皇面前说,他们也会懂得诡辩,咱们又如何能辩得过?”
“所以,我们要给他们安一项,让他们无法洗脱的罪名,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赖不掉。”少女说到这,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子初,相信阿姐,太子今日有的风光,将来你也会有的。”
“莫非阿姐已经有什么计划了?”
“晚些你就知道了。”少女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子初,如果将来的日子里没有阿姐,你也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白衣少年听着这话,眉头当即拧起,“阿姐此话何意?莫不是要冲动犯傻?”
“放心,阿姐不会冲动,也不会犯傻。阿姐的计划,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那一刻,白衣少年并不知,眼前的少女存着怎样的心思。
直到当天入夜时分——
“皇后娘娘,这是萱儿为你做的糕点,希望皇后娘娘莫要嫌弃。萱儿今日在这高台之上设下糕点宴,是因为打听到皇后娘娘喜爱吃酸甜的东西。”
“萱公主可真是有心了。”身着金红凤袍的妇人望着眼前的少女,轻描淡写道,“萱公主年纪轻轻,却有着不小的心思,这一点,还真是与你母亲一模一样。”
坐在一旁的白衣少年闻言,垂下了眼。
他虽年少,却不会听不出的话语中的讥讽之意。
皇后这是在讥讽他的姐姐,年纪轻轻,就心机难测。
然而,少女像是没听到这话中的轻嘲,只是起了身,走向了高台的围栏边,俯视着下方御花园的景色,“皇后娘娘,萱儿只是想让您开心开心,可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哟,父皇来了呢!”
少女说到这,面上浮现出淡淡的喜色,而就在下一刻,她的脸色蓦然一变,惊呼出声,“父皇……父皇跌了一跤!”
身后坐着的皇后闻言,当即起了身,“陛下跌倒了?!”
白衣少年闻言,也连忙起身走向围栏边去看。
皇后的速度却比他更快,只因少女呼喊的时候,皇后离围栏的距离更近一些。
而就在下一刻,眼前却发生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
站在围栏边的少女,忽然双手擒住了皇后的手腕,搭在自己的双肩之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
与此同时,她那纤细的腰肢抵靠在围栏之上,忽然毫无预警地向后仰头一翻!
翻下高台围栏的那一刻,也松开了皇后的手。
“阿姐——!”
白衣少年几乎是飞一般地冲到围栏边,想要抓住少女,却连她的一丝衣角也未捞到。
不过瞬息之间,那抹桃红色的身影落了地,头颅直击地面,鲜血四溢。
回天无力。
同一时,视野所及之处,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带着三五妃嫔从御花园而来,眼见着这样的一幕,众人几乎都怔了一瞬,回过神之后,便都齐齐奔了过来。
尤其最前头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奔得飞快。
“萱儿!”
“皇后娘娘把萱公主从高台之上推了下来!”
“我方才眼见着皇后娘娘按着萱公主的双肩,一时都没能回过神,就那么一瞬间,萱公主就跌落下来了!”
“这下我倒要看皇后如何申辩了!就算萱公主做了什么惹怒她的事,她也不该如此,谋杀皇室血脉!”
高台之上,白衣少年听着底下的喧哗之声,双手握着围栏,手背上青筋暴起。
身后,皇后的身影颓然坐下。
“宁子萱……”她念着这个名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个小贱人,竟如此算计本宫,连自己的性命都要搭上,果然是贱人生出来的……”
“啪!”
未说完的话,被一道清脆的巴掌声生生打断。
她有些愕然地望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只见他面色一片阴寒,稚嫩的脸庞上一片杀机。
他开口。
“要不了多久,你跟你的儿子,都要去陪我的姐姐……”
他的音色十分柔和,目光中的嗜血之色却让人不寒而栗。
“子初,别睡了,该醒了。”
蓦然从天际飘下一道温润的男子声音,随即,他便觉得手背一疼。
他立即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明黄色的帐幔,被微风拂起,在半空中轻扬。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头扎着一根银针。
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坐起了身,抬起了手,“谁扎的?”
“我命太医扎的。”身旁,宁晏之淡淡道,“陛下睡得直冒冷汗,可见是身处梦魇之中,我便自作主张,喊太医来给陛下扎了一针,果然扎醒了。”
宁子初闻言,一言不发,将手背上的银针拔下。
“天真呢?她怎么样?”
“回陛下的话。”榻前的林总管道,“颜姑娘她没有大碍,摔下去的那一刻,被南旭太子给接住了,回宫之后,皇后娘娘将她软禁在了她的仙乐宫内,只等陛下醒了再做处置。”
宁子初闻言,当即掀开了被褥,下榻穿鞋。
“陛下,您才醒过来,不再休息休息?”
宁子初一言不发,下了榻之后,顺手拉过了挂在屏风上的外衣,披上外衣之后,便走向了寝殿之外,并不搭理任何人。
林总管连忙紧随其后。
身后,宁晏之望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身影,目光之中浮现些许思索。
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是要去兴师问罪的,眉宇之间不见一丝怒意。
看来这一回,颜天真又要躲过了。
……
宁子初一路走向了仙乐宫,还未踏进颜天真的寝殿,便听到里头传出娓娓动人的嗓音。
“是否幸福轻得太沉重
过度使用,不痒不痛
烂熟透红,空洞了的瞳孔
终于掏空,终于有始无终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
握在手中却流失于指缝
又落空——”
宁子初脚下的步子顿了一顿。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这词唱的,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显然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宁子初朝身后跟着的人摆了个手势,示意不用再继续跟,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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