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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逆时代-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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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饶这次平静了下来,突然想深深的感叹一句都是缘分呐,但话还是憋在了嗓子眼,因为鬼知道自己身旁这个无比优秀的女人明天会不会离开。

  “或许你比任何人都要卑微,同样比任何人都要没有野心,总是自嘲大于嘲弄的态度,但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想要迫切的改变,迫切的往前爬,有些东西,无论再怎么遮遮掩掩,都是显而易见的。”苏茜说着,两人似乎格外的有默契,一个默默的说着,一个静静的听。

  这一次,徐饶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硬生生把自己的话全部都憋了回去,想着自己跳入晓月湖的日子,似乎就是在昨天一般,但一晃眼之间,自己身边多了这么多不算不堪入目的人,或许这个自己认为无可救药的自己,还不算那么的无可救药。

  “你说对了一半,我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尚,我只是想扇几个曾经戳我脊梁家伙的耳光罢了,只是想让那个离开我的女人肠子都悔青,只是想抬头挺胸的回一趟老家真真正正的耀武扬威一次,我一个大俗人,光是吃喝拉撒柴米油盐都歇尽全力了,哪里有时间把一件事琢磨的那么深。”徐饶很煞风景的说着。

  “俗不可耐。”苏茜嘴上骂着,却真真切切的笑了,从小被灌输着为人处世就是一场战役的她,似乎是第一次碰见这么一个耿直的家伙。

  “就当我俗不可耐吧,这样才能活的轻松一点。”徐饶那一直挺直的腰杆在这一刻似乎稍稍弯了下去,面对眼前他所触摸不到的东西,脸上的无力渐渐变的自然起来。

  生活累,一小半来源于生活本来如此,一大半来源于攀比。

  苏茜微微笑了笑,也不再说下去,两人似乎就这样伴随着这长椅慢慢衰老下去,往往衰老的心要比衰老的人还要无可救药。

  “你是我的女朋友,对吧?”徐饶非常愣头青的问了这么一句,像是玩笑,又像是潦倒多年间的真心话,或许这辈子他也没有这样一个机会,说出这样一句话,面对一个这样一个女人。

  苏茜有些错愕,片刻后点了点头,这一次是真笑了,这是一个让徐饶毕生难忘的笑容,美的一发不可收拾,这是一朵独为徐饶这一棵野草所展现的水仙花。

  笑过后,她起身。

  “我还能够见到你吗?”徐饶在她的背后说着,看着这个让人忍不住拥抱上去的背影,但估摸着这偌大的世间,也只有一个人会有这种福分。

  “我也不知道。”她说着,声音突然坚韧了几分,或许这本来就是一场成人世界的过家家,虽然大多人迫切的希望这是现实,但现实要是本该如此的话,这个世间也就没有这么多这么多的苦难了。

  这一株水仙就这样离开了这一棵野草的世界。

  晓月湖的另一边,有着一辆早早停着的白色宝马X6,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相貌平平眼神却有着恐怖的男人靠车吐着眼圈,留下了一地的烟头。

  “都谈完了?”男人踩灭烟头道。

  这个姗姗来迟的女人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上了车。

  男人利落发动X6离开,一骑绝尘一般。

  “确定不是害了这个小保安?”男人开着车,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说着。

  “不确定。”苏茜很耿直的回答道,她知道她的一时脑热可能对徐饶这个经不起什么风浪的小人物造成什么影响,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或许也只有这样能够让无比遥远的两人的距离拉近一分。

  “要不要派几个人盯着?那个从小就没有吃过气的小狗崽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非来。”开车的男人表情平静无比的说着。

  “不需要,那家伙再丧心病狂,也有一个限度。”苏茜揉了揉太阳穴道。

  男人欲言又止的又要说些什么,但又把话都憋了回去。

  飞驰而过的宝马X5所经过的一个小巷,黑暗的巷中坐着一个黑影,颤颤巍巍。

  一封跨越了多个省份信传递到一个长相粗糙打扮更加粗糙的男人手中,男人那双黑漆漆的手攥着这一张纸,肩膀不停的颤抖着,慢慢从正要能够看到北京夜景的地方坐下,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地步,男人抽泣着,一只手紧紧攥着这一封信,另一只手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这封信脏了皱了。

  最后这个浑身颤抖的男人费了巨大的功夫从兜中掏出一盒烟,费了九牛二虎从烟盒中弹出那个打火机,把这封原本需要好好护着一辈子的信点燃,一直到这纸在手中燃烧成了灰,这个男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这股炽热感,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狍子深深低着头,谨防着脸上滚烫的东西落下。

  抱着两瓶啤酒的肥猫小跑过来,那肥肥胖胖的脸上似乎还有着淤青,显然是最近这两人的勾当吹了,但抛开这些假的不说,此刻两人兜中也只剩下了买两瓶啤酒的钱。

  肥猫虽然一副可悲相,但大大咧咧的把啤酒递到狍子身前,虽然肚子早饿的咕咕叫,却一脸欢喜的咬开啤酒,咕咚咕咚的灌上两口,一脸的痛快呼出一口气,很没有野心的模样,一脸的满足感,似乎一瓶啤酒就够收买他的了。

  一瓶啤酒灌下,肥猫才注意到阴晴不定的狍子,还有那瓶没有动的酒。

  “二叔,怎么了。”肥猫小声说着,虽然名义上他得喊狍子一声二叔,但实际年龄肥猫要比狍子大上大三岁,但自大小时候在寨子里,肥猫就一直跟在这个狍子身后,在肥猫心中,这个小自己三岁的二叔是无所不能的,是第一个踏出寨子的猛人,是人人戳脊梁骨的野犊子,似乎从这个二叔身上,肥猫能够看到别于那个寨子不一样的天。

  狍子深深低着头没有动那瓶酒,也没有看肥猫,身体在不由的颤抖着。

  良久,除了肥猫以外,似乎这座城市也跟着静了下来。

  “老肥,我娘死了。”狍子慢慢抬起头,那张有些苍白的小人物脸上多了几丝小人物不该有的细腻情绪,这是这个来到北京的混子第一次露出这种神情,就像是一只看着崽子被生吞活剥的狼一般,没有那到一定境界的狠毒,只有满脸的悲伤。

  


第十三章 良药


  肥猫手中的酒瓶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一张算的上人畜无害的肥脸无比的僵硬,揉了揉眼道:“我小奶奶的身体好着呢,二叔你就把拿这个开玩笑了。”但说到最后,肥猫的声音都开始哽咽起来。

  狍子把嘴唇都要出了血来,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好几的爷们哭的像是一个娘们,但唯独这一次,狍子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用哭泣来宣泄的家伙丢人。

  一个男人这辈子能够哭的光明正大的机会能有几回?

  “老肥,要不要干票大的?”狍子说着,话语之中有着一股难以遏制的东西在其中。

  肥猫跟着身体一抖,憋足了劲点了点头,但眼神中却有一股犹豫神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干完这一票,我们就回寨子,用钱狠狠扇那些戳我们老刘家脊梁的混蛋的耳光,我要告诉他们,我娘让我走出寨子是对的,我刘狍子不但没死,还活着比他们强一千倍,一万倍。”说到最后,狍子的表情有些狰狞,把那让人窒息一般的悲伤化作成了力量。

  “二叔,我们要做什么?”肥猫似乎有点畏惧此刻狍子的模样,尽管狍子的面目本来就是如此,只不过被这巨大的城市所遮掩了。

  “绑王富贵的女儿,给我们五十万,这买卖划算不划算?”狍子冷笑着,终于抛弃了在这座城市苦苦坚持的最后底线。

  “这样。。。不太好吧?小奶奶要是从下面看到了,就不怕托梦来找咱们?再说那王富贵,不是咱们能够招惹的人物,”肥猫很迷信的说着,出来混的人,这种东西一般都多多少少的信一点,但最重要的是后话,虽然报酬足够让人流口水,但风险实在是太大了点。

  “难道我娘看着那些寨子的混蛋们就觉得痛快了吗?”狍子霍然起身,咬牙切齿的说着,直接一脚踹开两人仅有的财产,那就是一瓶啤酒。

  肥猫缩了缩脖子,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

  “老肥记住,这一切都是这个世界欠我们的,既然这个世界不打算还,那么我们就自己夺回来,那些开着豪车玩着我们所仰望着的女人的大哥们,他们的手要比谁都要黑,但他们仍然过的好好的,把我们这些喽啰们狠狠的踩到脚下。”狍子面目狰狞的说着,这是一只发了疯的狼,唯有肥肉又或者死亡才能够结束这一头狼的疯狂。

  但结局往往倾斜于后者。

  肥猫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狍子的疯狂,他知道狍子心中最后一根稻草断了,却无能为力,他们是适应不了这个社会的淘汰者,想要成为那逆袭大军中的一枚,似乎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老肥,那王富贵在这一片再怎么通天,干完这一票我们直接逃回寨子,他还能杀到大兴安岭不成。”狍子面露阴笑的说着,虽然要动手的对象仅仅是一个女人,但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的老子是这附近一片黑白通吃的王富贵,所以这活才没人敢接,因为这事要是稍稍有些差错,自己这一条小命是绝对呜呼了。

  但对此刻的狍子来说,却是最对口味的一记良药。

  这五十万是他最后的放纵,可恨之中带着可悲,可悲之中带着可怜,可怜之中带着可笑。

  笑过后,狍子摸出那诺基亚手机,拨打出一个只有一次通话记录的号码。

  仅仅是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考虑好了?”电话对面传来于贵马那有些急促的声音,如果说今晚狍子的电话没有打过去的话,于贵马也会打给狍子,或许这就是一种缘分罢。

  “先给我订金。”狍子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

  “这都不是事,记住,人我要活着。”于贵马似乎很满意狍子这股态度。

  “这个我清楚。”狍子面露狠色的说着。

  “订金我会让黑叔给你送过去,还有一点,那个女人身旁那个小白脸,给我弄死,再加三十万。”于贵马在电话另一头咬牙切齿的说着,虽然背后有着资本雄厚的松禾集团,但是于贵马手头中能动的钱也只有八十万左右,把这些钱全部霍霍出去,可见于贵马把徐饶恨到什么地步。

  狍子沉默许久,在考虑着什么,另一边的于贵马也没有急催着狍子,似乎在等待着这个已经到了悬崖口却不知道什么是悬崖勒马家伙的答案。

  “这活,接下了。”狍子重重吐出这几个字,似乎用尽了浑身力气一般。

  “好,痛快。”于贵马的脸上出现一股喜色,他太了解狍子这一类人了,为了钱他们不惜做出任何勾当出来。

  挂掉电话,狍子深深呼了两口气,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二叔,我们真的杀人?”一直在一旁听着的肥猫脸色煞白的说着。

  “我动手,反正都是一死,不如让赌注大一点。”狍子默默说着,他现在哪里管要杀谁,到底是不是无辜,因为对一个到了悬崖边上的人来说,已经没有了为别人着想的余地。

  肥猫傻傻的点了点头,如果狍子要跌倒到深渊,肥猫或许拉不上来狍子,但一定会义无反顾的跟着狍子跌下去,或许在大多现实主义者看来毫无意义,但这就是一个没有学问的乡下人的为人处世之道。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狍子与沉默着的肥猫终于等到了正主,负责联络两边的黑叔才姗姗来迟的出现,这个常年混迹于某些边缘的中年男人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头发早早的谢顶,只有几根孤军耸立在头上,让强迫症看着抓狂,常年戴着墨镜口罩,如同机场的明星一般神秘,甚至狍子也没有看过黑叔的容貌。

  “狍子,这活你可要掂量掂量,弄不好一条命就这样没了。”黑叔说着夹杂着陕西口音的别扭的普通话说着。

  “叔,我都考虑好了,干完这一票,就离开北京。”蹲着的狍子起身道,从口袋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红将军,递给黑叔一根。

  黑叔没有接这根烟,而是直接把档案袋扔给狍子道:“要做的人照片在里面,剩下的我不需要多说,你都懂。”

  狍子收下档案袋,点了点头,默默收回这最后一根烟。

  黑叔从怀中再次掏出一大叠红钞,也直接扔给狍子道:“这是八万订金,剩下的钱,等交人的时候一起给你。”

  狍子再次收下这沉甸甸的钞票,没有数就揣进了怀中。

  “叔最后嘱咐你一句,钱虽然是好东西,但没有命花,有再多也是白搭,你自己考虑。”说完,也不管狍子即将要吐露什么,黑叔就风尘仆仆的离开,留下揣着钞票抱着档案袋一脸苦涩的狍子。

  这注定是一个很难以取舍的问题,但对于某些人来说,钱无疑是治疗百病的良药。

  太阳从升起到落下,人来到人往,一天就这样转瞬过去,就如同囫囵吞枣一般,让人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喜与悲,就迎接到了这一片黑。

  徐饶仍然百无聊赖的出现在了酒吧那熟悉的位置,不过这一次苏茜没有再出现,又或者在一个徐饶所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注视着。

  各种男男女女涌入到这片繁华又废墟的地儿,又烂醉的离开,虚虚实实。

  距离酒吧打烊只剩下半个小时左右,此刻正是整个酒吧最为松散的时候,今天徐饶没有看到王虎的身影,本来还打算今天郑重的谢谢这个恩人,虽然王虎也是抱着各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小六懒散的趴在栏杆上,抱怨个不停,对于昨天所发生的,对小六来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其实徐饶倒是很羡慕小六,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只是一个劲的满足自己小小的野心就好,徐饶憎恨自己永远不会安于现状,才把他那不算颠沛流离的生活变的支离破碎。

  “你说王富贵真的心宽,竟然敢让她闺女一个人出入这种场合,就不怕几个亡命之徒跳出来绑上一票。”徐饶听完小六的抱怨,自己喃喃的说着。

  “这个你就不懂了,苏茜身边可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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