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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石布衣-第6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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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去帮忙关车门了,石涧仁很想提醒她这辆车的滑门是电动的,结果看见这姑娘在电动门徐徐自动合上的时候,一点不惊讶,更佐证了第一次面试时候就觉得她不是像资料上那样一个穷苦人家的来历。

  远远的看高级保姆车消失了,孟桃夭才转身对石涧仁雀跃:“苏大师!好有名的,我很崇拜他,以前来我们专业讲过课……”

  崇拜一个行业大佬,总比崇拜明星强,石涧仁点点头:“那接下来你就负责好跟对方律所的联系,这两件重要的商业操作案可能会同时启动,注意调配好人手最准备,需要扩**务部也是应该的。”

  又一次如同石涧仁猜测的那样,孟桃夭没有像普通小职员那样先惊恐担心这么大的案子自己是不是应付得来,稍一沉吟就点头:“是!我一定会在这两个项目中,全心向苏律师学习,谢谢您给的这个机会。”

  这到底是心态还是性格血统决定的第一反应?

  总之石涧仁是满意的,很可能这也是团队里面下一块璞玉都不一定。

  回过头接连开会把这两件事重点沟通以后,石涧仁本准备一周以后去平京录节目的,现在因为水厂厂长的身份得先问问统战部,自己这个时候走合不合适。

  结果世事再次证明是无常的。

  仅仅距离秦良予和石涧仁见面不过四天左右,石涧仁还准备再去看望一次秦良予,就忽然接到苏以德律所的电话,当事人去世了,联络他第一时间抵达现场,应该会宣布遗嘱。

  这一回石涧仁知道该先打电话给曹天孝,结果工作处的处长说他也立刻过去碰头。

  石涧仁只能猜测是帮自己站台或者背书。

  官场上的东西太复杂了,真不适合他这个山里娃来搀和。

  至于秦良予的去世,石涧仁反而一点都不意外,可以说江州乐集团已经是秦良予心头最后一块挂念的东西,放下就全都放下了。

  有时候人的精气神就是这么冥冥中顺理成章,特别是秦良予这样一个晚年猛然开始反思的人。

  这种场面石涧仁带上了孟桃夭和张明孝,应对可能出现的复杂场景。

  当然,抵达医院附设的灵堂以后,石涧仁看到的就是一大片哭得东倒西歪的亲友家属,起码有两三百人挤在这个区医院的礼堂,当年那个秦家村的小厨师秦智生都只是面带懵懂的站在外围。

  张明孝一副保镖跟保全主管的高级打扮还戴了墨镜,像护着大明星一样在前面给石涧仁分开乱糟糟的人群,孟桃夭再次体现出不一般的气质,没有畏惧或者娇气,只是略显紧张的绷着脸跟在石涧仁后面,黑色小西装和白衬衫跟张明孝跟配,然后石涧仁就站在一群哭得要断气的直系亲属面前。

  面对亲人的离去,适当的悲哀,可以表达感情的深切,但过度的伤心,只能证明智慧的欠缺。

  特别是在这样明摆着都想争夺遗产的局面下。

  那干嚎的哭声连孟桃夭都忍不住挂讥讽的表情了。

  她对这种场面认识也很深嘛。



1214、悲欢离合众生相


  灵堂有个简单的遗体告别仪式,从这点就能看得出来秦良予的问题,按照他退休以前的职务,应该配得上更高的规格,甚至市政府也应该派出相应的官员来出席,但现在来的是曹天孝这个毫不相关的统战干部,让石涧仁略微意外的是,杨武军也跟着他一起来了,培训处一般不跟工作处直接打交道吧?

  曹天孝跟石涧仁握手的时候,声音从嘴角出来得几不可闻:“现在被查实的涉及到买官卖官,金额还比较大,涉及官员也比较多,所以好多部门都被牵连了,因为你,恐怕我们都要被查。? ? ”

  这是个让石涧仁更加吃惊的结果,原以为多半只是些经济问题,谁知道根子这么深?

  不过这时候再回想秦良予当初在驻京办那种像个大管家,各方面面俱到的油滑手腕,的确很有可能充当高中下级官员之间的润滑剂,当然这有点马后炮,跟相面无关。

  杨武军伸手握握:“培训完成,我们也有回访的工作内容,但更想跟石厂长了解学习下。”

  石涧仁点点头,三人先接过家属递上的小白花,除了石涧仁挂在上衣口袋,曹天孝他俩都是拿在手里,一起慢慢踱步走过了有机玻璃棺材。

  相比当年第一次在驻京办看见那个满脸红光的主任,现在的逝者瘦了很多,面部更是松弛,算起来退休也不过三四年的时间,居然衰老得这么厉害,石涧仁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两位官员。

  曹天孝和他对对眼低声:“应该请市里面反腐倡廉办组织人来看看,心中有鬼就会变成这样。”

  石涧仁摇头:“是心中有愧,有鬼的人要么觉得自己干得理所当然,要么会千方百计掩盖,才不会这样呢。”

  言语间,三人就走过了棺材只有石涧仁伸手轻轻在有机玻璃上用手指点了点,仿佛在跟老朋友告别。

  上次他就没问徐长连的事情,一方面旁边有有关部门人员看着的,提到另外一个官员很不妥,另一方面秦良予既然是因为官场的事情触礁,石涧仁也不会再当面问他了,掌管驻京办二三十年的秦良予肯定和徐清华有关联,天晓得是正是反,退休老头儿可以问,被查的人,就不能问了。

  多少在体制内还是呆了一年多,知道哪怕相互熟悉到曹天孝这种地步,石涧仁也不敢随便打听另外一位高官,反而是上次那位博物馆馆员,萍水相逢的聊几句还行,再说石涧仁并不是想知道徐清华那些冠冕堂皇的账面信息,那些东西在网上都能搜到,他只是想从当年的亲历者口中侧面了解下这位对自己有特殊意义的明主是什么样。

  这种感觉可能跟打听前女友状况差不多。

  也没多遗憾。

  三人走过仪式就站在了靠墙的边上,背后是挨着摆满的花圈,看上面的挽联留名基本上都是全国各地江州乐餐馆的管理人员,要不就是姓秦的宗亲,基本看不到什么市政官员的名号,这对于一个当了一辈子官员的人来说,真是个莫大的讽刺。

  石涧仁也没送花圈,不过他不是怕事,而是觉得没这个必要,静静的站在那旁观。

  相比王汝南当初颇为冷清的离开,眼前这个看似热闹的局面暗流涌动得多,几乎就是个市井众生相,可以看到那些脸上带着各种悲伤神情的子女亲属,眼神四处转悠,哭声更是不带半点悲怆之情,这就是古时候孔子说过的:“此哭哀则哀矣,然非哀者之哀也。”

  悲伤是有点的,但并不是因为失去这个长辈而悲哀,悲哀的是自己没了好处。

  张明孝和孟桃夭站在了石涧仁背后,保全主管见多识广:“这些人,回头就能打起来吧?哪里是来哭丧的,就是在等着分钱,纪总去世的时候……”石涧仁回头用眼神阻止了他鄙夷,已经知道点内幕的孟桃夭不说话,但眼神更加不屑。

  这种闹剧持续到了苏以德带着人走进来。

  依旧是他一贯的黑色西装白衬衫领带,从身材面相上来说其实能判断苏以德的出身不会太高,年轻的时候还吃了些苦头,有些风霜感,带着一副江州人比较少见的浓密大胡须,眼镜很有专家的高档感,跟着他的七八名男女都是商务打扮,最后还有两位穿着制服的公证人员。

  经历过王汝南追思会上宣读遗嘱一幕的石涧仁明白丑剧又要重演,只是这次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屡次受辱的棒棒,局面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呢?

  苏以德环顾四周,看到了石涧仁只有眼神接触,没点头没打招呼,然后对这种杂乱局面轻微的皱了皱眉,刚才还喧哗无比的灵堂却随着他这样视线扫过,神奇的安静下来,石涧仁这时才听见居然还有背景音乐。

  律师一行快的也做了吊唁,然后就跟几位直系亲属握手低声交流几句,这个时候局面又开始失控,站得远的想凑近,站得近的能看见那几位亲属反应不一,几乎是立刻,这样就能吵起来,感觉所有人早就剑拔弩张的蓄势待,就等点燃炮仗了。

  已经顾不得最后的脸面,迫不及待的就在这里开撕。

  石涧仁他们当然也能听见,最先开吵的人口口声声:“凭什么非要关上门来说话,这是秦家的产业,就应该所有秦家人来听,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大家评评理,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不用多说,这肯定是在遗产分割中本来处于下风的,来就是带着要闹一场的目的,知道宣读的遗嘱肯定对自己没多少好处,那就要动人多的力量。

  曹天孝稍微偏头低声:“我们在做工作的时候就最烦这句凭什么,很多基层群众就是这种不讲道理的态度,无论怎么宣讲政策,就是一句凭什么……”

  石涧仁居然在这种场合笑了:“哟?这可不是贵方过去几十年一直在宣传的么,帝王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就要受你管,不服气就要造反,凭什么有钱人就该有钱,阶层财富都要砸烂砸碎了平分么,现在换说法了?”

  曹天孝转头对他鼓眼睛:“喂!你怎么也跟别人起哄。”

  石涧仁笑:“就是这个理儿,这语气就是你们教的,没错,那会儿用得着的时候就是好话,喊了几十年的口号,现在忽然不许老百姓说了,已经根深蒂固的一两代人了,你说能随随便便就抹掉这种语气态度么?”

  曹天孝居然扭头批评自己另一边的杨武军:“看看,你们培训处培养出来的人就这样!”

  杨武军声音比他好听太多:“哦,这可是你们工作处展的先进人才,培训处只是培训具体的工作方法,成为更加专业的合格人才,根子在工作处,不过石先生,我们培训处一贯都是说牢骚没什么意义,这可不符合你的风格。”

  石涧仁背着手:“我有什么风格?这是意识形态的事情,某个阶段要提斗争,不然没法巩固政权,这无可厚非,但到了另一个阶段就该旗帜鲜明的提出顺应社会,遵守规矩和契约,这是个社会正常运转的起码前提,别遮遮掩掩的含糊,话再难听都得说,老是把这老百姓当尿壶似的,有用的时候拿出来运动下,用过了又要求不能臭烘烘的,那不是强人所难嘛?”

  两位年轻干部都跟他比较熟了,既不批评也不沉默,曹天孝说看不出来石涧仁宽皮大脸一身正气,也有这么多牢骚,杨武军建议石涧仁再重新回炉参加更长时间的培训。

  石涧仁说自己不过是私下说说,这种层面的事情,三个臭皮匠都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其实这仨是真的随口说几句,因为那边实在是吵得太厉害了,如果不是苏以德带来的人比较多,十来个起码挡住了直系亲属的范围,没准儿外围的都要挤进去动手了,反正吵闹厉害的人就巴不得乱中取利。

  由此也可见这种涉及到巨大财富的资产赠与是个多么艰难又复杂的经济案了。

  苏以德看来的确很有经验,他不费力说什么,一直是站在旁边指挥自己的属下,其中一个去找到了播放背景音乐的音控台,拿了包着红布的麦克风,洪亮的利用科学技术压制全场嘈杂的声音:“这里是德信律师事务所的秦先生资产管理处置案项目组,我们从五个月前开始应秦良予先生本人要求,开始介入秦先生资产,主要是关于江州乐餐饮集团的遗产处理项目方案,一切有江州市公证机关作为公证,现在我们将对涉及到本案的当事人正式宣读秦先生遗嘱,请……下面念到名字的当事人,到这边的休息室里等待,如果在所有人到场以后没有出现的,视为主动放弃本案所拥有权益,谢谢,秦……”

  石涧仁的名字没有被念到,刚才还闹作一团的那些直系亲属,立刻就跟着苏以德他们一起走进旁边的休息室,几名工作人员还有保安站在了门口,不过那位拿着麦克风的律所工作人员最后说,遗嘱宣读是公开的,外面也同样能听见,所以不用大家全都挤到休息室门口。

  闹得最厉害的那几个迅被这一串名字给分化,被点到的喜笑颜开的跟着去了,没点到的还想再闹,却现自己变成了极少数,跟着附和的声音力量都下降不少。

  杨武军隔着曹天孝探身:“苏律师的队伍还是很厉害,听说他这样专门处置资产剥离转移的非诉大律师,全国都是最高精尖的。”

  行行出状元嘛。8



1215、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欧美国家被称为人上人的律师行业,在中国从来都不是个多光鲜的地位,古时候被称作讼棍,甚至有些谋士当师爷都羞于说自己在干这个,而现如今基本上生存在在一个灰色地带,不为别的,官方民间都没怎么把法律法规当回事,靠这个生存的律师自然也得不到多大的尊重。

  起码石涧仁几次在医院的经历中,都能看到那些基层律师和业务员也差不多,到伤患那里传单揽业务。

  不过任何行业都有金字塔塔尖的存在,孟桃夭就很清楚苏以德的地位:“一般人都以为律师主要是打官司的,其实这种诉讼业务比较低端,刑事诉讼的最普通,民事诉讼专业程度要求高得多,做到苏先生这样非诉大律师的,拥有自己的专业团队,只为大企业提供资产服务,全国也就几十位而已,到哪里都是座上宾,我们学校好多人都把他当偶像。”

  石涧仁回头看了眼这个有点小神秘的法务部代主管:“你呢?你是个什么水准?”

  孟桃夭飞快的收起对苏以德的崇拜,又变回那个有点略活泼的小职员:“他是我最向往的目标,不过他的奋斗史不可能复制,第一批改革开放后出国留学的精英,苏先生还能从那批人中间脱颖而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再说当年国内法律界顶级人才缺失的情况,现在也不可能再重现,所以我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但很明白永远不会达到那个地步,能跟着公司参与和苏先生的合作,就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石涧仁了然的点头:“有目标,又能看清自己的实际情况,好事儿。”

  两位旁边站着的年轻官员互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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