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怪盗红斗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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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平的父亲是冯家的管家，安平父亲的父亲也是管家，再往上推可以推到郑
成功来台发展的时候，总之，安平一生下来，就被赋予使命，冯家的下任管家。

　　　　听过王位世袭，贵族世袭，没想到连管家也世袭，对於这点，安平倒是很认
命。

　　　　安平是典型的巨蟹座，个性和蔼可亲、非常重视家庭，父亲说什麽，他就做
什麽。

　　　　父亲的敦敦教诲，他一直铭记在心。

　　　　「少爷说什麽，就是什麽。」、「少爷说黑的就是黑的。」、「少爷比任何
事都重要。」，这种话，这种观念，在安平心里已经深根蒂固了。

　　　　从安平有记忆以来，他就是跟在少爷身边，少爷去哪，他就去哪，少爷说的
话，宛如圣旨一般奉行。

　　　　安平的世界跟少爷可以说是密不可分的。

　　　　少爷的本名叫做冯奕，比安平早几个月出生，是突变的金牛座，一点也不小
气，他可以和安平分享他拥有的一切，例如：玩具、衣服……等等，安平比较像
他的朋友。

　　　　只不过安平太听父亲的话，在冯奕面前显得必恭必敬，冯奕不喜欢他这样，
久而久之也渐渐漠视这问题，就算说了他也不会改变，不如算了，一直到上小学
认识了程硕和程真，才算真正划清界线。

　　　　冯奕和程硕的磁场很像，他们的个性一样恶劣，若真要比起来，程硕可能斗
不过冯奕的心机。

　　　　冯奕欣赏程硕的杀气凛然，程硕欣赏冯奕深沉的城府，两个人的友情就是这
样建立起来。

　　　　安平和程真因为处境很像，所以很聊得来，安平是真的很喜欢程真这个朋友。

　　　　程真是安平第一个朋友，不久，他们开始交换日记，纪录一天的心得，程真
最喜欢在日记上写程硕的坏话，外表看不出来程硕是如此古灵精怪，正所谓近朱
者赤，近墨者黑，久而久之，他也学会程真的逆向思考。

　　　　很多事情，逆向思考後会变得很有趣。

　　　　就拿冯奕从小指腹为婚的小未婚妻──赵茜来说，她特喜欢指使安平，每次
她来冯家，安平就会忙上忙下，一会儿想喝茶，一会儿想吃水果，无所无用其极
的为难他，这时候安平就会想：她这麽做一定是因为她很喜欢我。

　　　　只要这样想，心情就会好很多。

　　　　既使赵茜人前人後不一样，让安平吃了很多苦头，安平还是不讨厌她，正确
的说，安平很难有讨厌的人。

　　　　记忆中最深刻的，是国一那年暑假，冯家到国外的海边别墅度假，安平理所
当然的跟去，在上飞机前，赵茜在他耳边低语：「有你好看的。」除了毛骨悚然，
他说不出其他感想。

　　　　之後，他的确被赵茜整得死去活来，赵茜将自己养的小蛇埋伏在他的床上，
他不想小心压死它，赵茜大哭大闹，最後主人将他狠狠训了一顿，他自是有满腹
委屈也不敢吭声。

　　　　冯奕冷眼旁观，安平也不怪他，要是冯奕跳出来帮他说话，只会让赵茜闹得
更凶。

　　　　那天，冯奕很气，气安平不为自己辩解，气他只会忍气吞声，他觉得安平很
没用，从那天起，冯奕更不愿跟安平说话，有的时候，他对自己有这种跟班感到
丢脸。

　　　　他们之间维持一段很长时间的僵局，冯奕对安平越来越不客气，看到安平逆
来顺受的模样，只会让他更气。

　　　　国三那年，冯奕和程硕费尽苦心，一口气打击国中部主任，是他们亲手将主
任送到牢里，除了爽快，很难用其他言语形容。

　　　　事情结束後，冯奕的父亲却狠狠教训冯奕一顿，国中部主任的贪污跟冯奕的
父亲也有关系，冯奕的父亲也是受益者之一。

　　　　「对你而言，只是少赚一笔。」冯奕轻笑的说，他就是知道自己父亲也有参
与，才想混这躺水。

　　　　「你说什麽！孽子！」冯奕的父亲一脸被说中，差一点发生家暴。最後是冯
奕的母亲制止他的爆发，将冯奕赶回房间。

　　　　安平跟在他身後，却被他喝止：「你不要跟著我！」他正在气头上，安平在
他身边只会让他更火！

　　　　安平停住脚步，没有跟上，安平看著冯奕的门重重的关上。就像他的心一样
沉重，他是最了解冯奕心情的人，却也是最不知所措的人。明知道冯奕这麽做会
有什麽後果，却不阻止他。

　　　　这件事他也有责任。

　　　　「你不要跟著我。」这句话，好像主人要移弃小狗时所说的话，明知道他在
说气话，却也忍不住悲伤。

　　　　那天他站在门外守了一夜，是对自己的惩罚，在早上该上学时离开，跟往常
一样跟冯奕一起上学。

　　　　那一夜，好像有某种东西开始启动，安平想制止这种感觉，总觉得这样好像
不对。

　　　　升高中那年暑假，冯家远本计画到国外度假，不过赵家出了意外，所以留了
下来。

　　　　赵氏集团董事长疲劳过度猝死，继承权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所幸赵仁诚留了
遗嘱，上面黑底白字要将企业交给独生女赵茜，所以冯家也就大大方方接转赵氏，
名义上是先帮媳妇接管公司，暗地里是夺走继承权。

　　　　这事一发生，赵茜跟冯奕的婚姻似乎就已经注定了。

　　　　安平不知道怎麽解释自己的心情，很纠结，很像被掐住一样，无法呼吸。

　　　　赵茜迁到冯家，名正言顺的住下。

　　　　安平很怕她，所以常常躲在冯奕身後，在冯奕面前她会收敛一些。同时，安
平也为这样的自己感到可悲。

　　　　赵茜和冯奕就像金童玉女一样，安平看著远方的人们感叹著，明明就是这麽
美好的画面，为什麽自己要感到苦涩？

　　　　开学没多久，一批又一批的女生动作频繁，安平收到不少情书，他认真的拒
绝每一个女生，委婉又温柔，使得女孩子们更加喜欢他。

　　　　安平是一点也不晓得自己身上有什麽特质，让众多女生著迷，面对越来越疯
狂的女生们，他只能苦笑忍受。

　　　　「真搞不懂，你为什麽都不生气！」程真冷嘲热讽的说，他看著衣衫不整的
安平，越来越看不过去，「那些女生就是看你温和的个性，才这样为所欲为的！

　　　　你干嘛不反抗！」

　　　　安平一边整理制服，一边苦笑：「我认为她们也是赌上性命。要是跌倒，也
是会受伤的。」

　　　　「你就是这样，才被女生整成这样！」程真没好气，只觉得安平有被虐倾向。

　　　　事实上，安平会这麽放纵，还有一个不能说的原因。因为他羡慕这些勇於面
对自己感情的女生，羡慕她们敢对自己表白，相对的也不想让她们受到太大的伤
害。

　　　　相较於她们，他真是一个胆小鬼。

　　　　安平十六岁生日，收到不少礼物，其实安平本来不想收礼物，但是女子游击
部队，软硬兼施逼他收下，最後他只能笑著收下，有礼的向所有人说声谢谢，当
场迷到不少人。

　　　　收到的礼物不比冯奕少，冯奕也只是笑著说行情不错，却让安平的微笑带点
苦涩。

　　　　当天，赵茜从女子住宿学苑回来，她甜甜笑著迎接冯奕回来，揽著冯奕的手
往他房间走，看到这里安平只觉得胸口很痛，有一瞬间，他怀疑自己的心脏是不
是出毛病了。

　　　　安平在下人房过生日，微笑中还有点期待，冯奕到来庆贺。算一算，冯奕已
经好几年不曾跟他一起过生日了，想当初他们还会互相喂对方吃蛋糕，那时候他
们感情真的很好。

　　　　「又是失望的一年。」安平心想，在众人催促下许愿望，「希望我们能回到
从前。」我们指的当然是他跟冯奕了，不过安平心里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他是主，
他是仆。

　　　　十点半，他准时回房睡觉却看到赵茜在他房里，赵茜一看到甜甜的笑了，赵
茜从来不对他笑的，所以他觉得不对劲。

　　　　「小姐，请问你在找什麽吗？」安平摆出「你说，我能帮你解决」的模样。

　　　　赵茜看著他笑说：「没有啊，只是觉得这袋东西很碍眼。」语毕，她将安平
的礼物全部往窗外丢下，然後开始大哭大叫，引来了许多人。

　　　　最後惊动到冯家主人，他问：「怎麽了？」

　　　　然後赵茜开始指控：「他欺负我。」说完，又开始哭，不再解释。

　　　　管家二话不说甩了安平一掌，叫他下跪，安平冷静的跪下，让自己的父亲殴
打自己，直到冯家主人制止他。

　　　　「算了！管好你儿子！」冯家主人说完，带著赵茜离开，赵茜偷偷的笑了，
笑给安平看。

　　　　安平觉得这世界很没道理，为什麽赵茜要这样恶整他？他明明什麽都没做，
赵茜还将他的礼物丢了！被责骂的，被打的却是自己。

　　　　安平的父亲说了很多话，安平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越过自己的父亲，从小
门出去，到自己窗口下，捡起散落一地的礼物，因为窗外就是草丛能见度又低，
所以他捡得很辛苦。

　　　　冯奕默默的捡起最後一件礼物，递给安平。

　　　　安平面无表情的收下，难得没有跟冯奕道谢，冯奕倒是觉得有趣：「我还以
为你没有情绪。」

　　　　安平没有回应他，默默的走了。冯奕跟在他身後，倒是第一次看见安平的背
影，安平的背很笔直，总觉得安平的身影不是胆小怕事，而是果敢坚忍。

　　　　可是看他今天乖乖的挨打，似乎又推翻这个想法。

　　　　「为什麽不解释？」冯奕回到安平房间马上逼问，这个问题让他疑惑好久，
明明就是受委屈，为什麽不为自己辩解呢？还因为这问题，让他觉得安平只是胆
小怕事的人，因此讨厌他。

　　　　安平默默的坐在地上，拆开礼物，是大红色的手套，看来还是手编的，真是
用心，然後是拼图，哎呀，这麽多片，他可拼不完……

　　　　「安平，不准忽视我！」冯奕抓住安平的衣襟，让他面对他。

　　　　「冯奕，放开我。」安平说话了，很冷静的说，不过很不对劲，因为安平叫
的是「冯奕」，而不是「少爷」。

　　　　冯奕不高兴了，「你……」

　　　　「我还有礼物没拆。」安平推开冯奕的手，认真的拆礼物。

　　　　跟安平相处十六年，第一次看到安平爆发，冯奕稍微冷静後，看著安平一一
的拆礼物。

　　　　冯奕心里想：原来这就是安平发飙的模样。

　　　　安平就算发飙也还是和善的感觉，果然是与世无争的个性，他静静看的安平
拆礼物，拆到第五个礼物时，安平开口跟冯奕说话，「你看，这是模型汽车。」

　　　　用小时後，他们还是朋友时的口吻。让冯奕有些意外。

　　　　「我记得有一次你生日，也有收到模型汽车。」安平一边说，一边摸索模型
汽车的零件。

　　　　「有吗？」冯奕疑惑，他不记得有这回事。

　　　　「也难怪你不记得，因为你送给我了。」安平笑著说，他走到书桌前打开最
底下的柜子，拿出一台宛如新的模型汽车，他将两辆模型放在一起。「你看，因
为是同一家公司出产的模型，所以刚好能放在一起。」

　　　　「你还留著喔！」冯奕比较吃惊，安平居然还留著模型，而且看他保存很好
的样子。

　　　　安平轻笑，「是啊，你给我的东西，我都有好好留著。」安平又开始拆其他
礼物。

　　　　每拆一件礼物，他就找新话题跟冯奕聊，直到最後一件，安平说：「我觉得
我好像卖火柴的女孩。」

　　　　「为什麽？」冯奕问，问得漫不经心，他在把玩他的模型汽车。

　　　　「因为每拆一件礼物，我就找话题跟你说话，很像小女孩点的火柴，让我有
回到过去的感觉。」安平低著头硬声声将心中的话吞进去。

　　　　「这是我最好的礼物了。」安平若有所指的说。

　　　　冯奕看，安平手中最後一份礼物，不是很理解：「绒毛玩偶？」是的，最後
一份礼物是一只绒毛玩偶。

　　　　「谢谢你。」安平拿起绒毛玩偶，在它鼻子前亲亲一吻。

　　　　冯奕仔细观察绒毛玩偶，这玩偶不是特别可爱，也没有什麽特色，只是一只
玩偶。

　　　　「原来你有这种嗜好。」冯奕笑说。精打细算，要是将这条情报卖出去，不
知道可以捞多少。

　　　　安平只是一笑置之，冯奕不懂的，他最好不要懂。

　　　　冯奕出去後，还是没得到他要的答案，不过倒是看到安平难得的一面。

　　　　安平将礼物分类再收入抽屉，只有模型还放在桌上，安平轻轻默念著：冯奕。

　　　　似乎是寄托一般的呼唤著。

　　　　心情更加沉重，安平深深地叹口气。

　　　　高三那年，冯奕听说程硕要去国外发展，马上跟父亲讨论出国深造，冯奕只
是想凑乐闹，顺便离开家，到外头看看，他没注意到安平恐慌的心情。

　　　　冯奕要离开这里，他要离开这里……

　　　　安平无措的想，连续几天下来，他频频出错，他很慌张，将原本该做好的事
都搞砸了。

　　　　「你怎麽了！」这样直接指责安平的人，不是冯奕，而是安平的父亲。

　　　　安平乖乖受骂後，仍觉得慌张。

　　　　那天，安平送宵夜给冯奕，放下餐盘，却一点也不想离开。

　　　　「怎麽了？」冯奕注意到安平的异状，又别於安平父亲的指责，轻声的问，
充满关心。

　　　　安平没有说话，愣愣地盯著冯奕，「离开他」，就像大石一样压在胸口。

　　　　「干嘛一付我要丢弃你的表情？」冯奕问，他拿起三明治往嘴理塞。

　　　　安平犹豫一会，才开口问：「你要去国外？」

　　　　「是啊，国外的转学考还真不容易。」冯奕翻阅著原文书，有些抱怨，「你
怎麽还不准备？」说得理所当然。

　　　　安平脑海闪过很多画面，一下子是父亲的敦敦教诲，他们是世袭的管家，一
下子是冯奕的背影，一下子是冯奕跟赵茜郎才女貌的登对画面。

　　　　差一点哭出来，他应该要留下来，继承父亲的职位，可是他想跟冯奕一起离
开，他喜欢冯奕。

　　　　喜欢，好喜欢，喜欢到好痛苦。从什麽时候开始呢？还是一开始就已经为他
保留位置了？

　　　　「我没有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