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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木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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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德普突然手上用力,他笑的天真无邪:‘小孩子,真是为难的选择不是吗?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无聊,有选择就意味著有所失去,也许会永远失去。你懂吗?’
奥图,他脱下大衣走向父亲。
‘奥图。’我叫他。我也想展示一下我深厚的发音告诉他我的急切失望愤怒欲泣和我对他的依赖……可是我的声音和心都是出乎意外的平静。
我是发不出声音。又不是一定要痛哭流涕才能表现崇高的悲剧性。
我看见他用一种无奈又懦弱胆怯的眼神看著我。我受不了那种眼神!!
不过无所谓,我了解他的感受,他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他不需要对我负责。
因为我们都沈溺在这种一望无际的无力感中。
後来奥图对我说:‘他当时看起来好冷,而且德普不会真的杀死你的,所以路易……’真是有趣,他怎麽能认为我是一个讲道理谦虚又善良的人?”
让迷惑地看著我,我不知道他是否能理解我的疯狂。但是他柔和的眼睛让我疯狂,水汪汪的好像一只幼犬。它们充满怜悯地望著我。
怜悯……
有人说心中充满怜悯会使人高贵……
温情脉脉的中产阶级的语调。
我永远不需要怜悯和同情这些平淡愚蠢可笑的东西。我冲他笑笑,站起来说:“我们的午饭也该好了吧。”让绕过桌子从身後抱住我。我拿脸颊去蹭他的手背,我安慰他说:“没关系,我不会难过,只是……只不过是奥图他不爱我,至少不够爱我,是我要求太多。”
让依然抱著我。
他的脸颊贴著我的耳朵。我听得到他血液的流动。
我没有听到他安慰我的话。
不过已经足够了……
21 由让?查理?贝松叙述
2002.8.27 12:30 星期二
我心不在焉地对付手中的肉。这回换路易抱住我,他贴在我背後,脸贴在背脊上,双手搂著我的腰,十分安静,静地像窗外的一片叶子。我能感觉到他的每一次呼吸。
然後他随意地哼著歌。曲调柔和华美,是一首挽歌,大概是德国哪个金属乐队的曲目。
每次说到挽歌我总会想起PINK FLOYD的《wish you were here》。
的确,我是分不清天国与地狱的界限,蔚蓝天空中的痛楚,邪恶中的微笑。FLOYD的新任乐队灵魂对已逝的挚友说:“我希望你在这里,我们仅仅是两个失落的灵魂,寂静地游在鱼缸中,年复一年。奔跑在同样苍老的土地上,寻到同样古老的畏惧。希望你在这里。”
死亡也不算什麽,如果知道自己能有这样的挽歌足矣。但是许多许多敏感的人至死也只会孤独无依吧。有多大的机率在一只鱼缸中塞下两个孤独的灵魂。
地球的燥热也本不适合冰冷的敏感。
路易突然收紧双臂,头从我的肩膀初探出来,问:“什麽时候可以吃饭啊?”我把放了肉片和水的锅拿去煮汤。然後看看还粘在身後的他说:“小孩子要耐心等待。”
“我是小孩子吗?”
“富有艺术气质的人都很孩子气的。”路易突然间愣了一下,然後在我身上蹭来蹭去。他笑著问我:“那麽我是没长大的孩子,在要死要活的玩大人的游戏?还是一个无奈的大人,想用小孩子的心去体味这个无聊的世界,像小孩子一样不懂事不讲道理?”
“差不多……”他这样形容自己其实挺贴切的。
路易张嘴咬我的脖子,然後蹭到耳边轻轻的近乎抓痒的轻碰我的耳朵。我抓住他的下颚,想要吻他。他突然恶狠狠地说:“我最讨厌恋童癖!!”一瞬间,他脸色苍白,好像神经在痉挛。他搭在我肩上的手指神经质的突然抓紧,力量是意外的大。
我们就这样僵直了30秒锺。
然後,他笑了。马蹄莲颜色的笑。他主动来吻我,柔软甜蜜让我窒息,他说:“我是成熟又有理性的大人,所以我喜欢让?查理?贝松。我所有的行为有我自己的理由……”路易解开我衬衣的扣子,一路吻下去。
我忽然抓住他问:“你真的想和我Zuo爱?”
他不回答。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我亲吻他的眼角发稍,说:“找不到正当理由就算了,不要强迫自己那麽悲伤。 ”
他抱紧我,问:“你不想抱我?”
“不想……”路易受伤地抬起头看我。
我笑,问他:“你是肚子比较饥饿,还是身体呢?”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把我推倒在餐桌上,然後驯顺的躺在我身边,就像在太阳下睡懒觉的猫。我轻轻的抚摸他的头发。他的睫毛极有规律地轻轻颤抖。
我问他:“後来怎样了?”
“是爱德华?德普吗?啊,是他把我养大的,从十岁开始。他带我去巴黎。住在豪华又很暖和的大房子里,他像养育自己的孩子一样养我,他教我小提琴和其他的乐器。他帮我补足小孩子该学的所有常识,所有道德观念,让我看足所有该看的书籍。其实所有的商业片和流行艺术都是德普陪我一起看的。他甚至每周都要带我去歌剧院和电影院。
爱德华。德普很擅长烹饪。可以说这也是他的一种纵欲。但是和单纯的至美味觉不同,他的菜总是暖洋洋的充满著一种慵懒的温情。
他习惯性的,在我专心做事或埋头吃饭的时候,他会抚摸我的头发,那种样子好像害怕猫的利爪却忍不住好奇而偷偷去碰触小猫一样。当我抬起头看他时,他会装得若无其事转过身去。这种莫名其妙的人,他养育我,施於我物质帮助,但在精神感情上与我周旋,好像避免正面冲突一样,从来不表示不告知。我被他的表现艺术玩弄著。我不知道什麽叫做……”
路易在说话的时候眼睛就是一种模糊又梦幻的状态。然後他渐渐的睡著了。我抚摸他柔软顺滑的头发,阳光下他被神秘的色彩包围著。真实与臆想,现实与超越现实。微微弯曲的手指,手掌皮肤细腻润滑,体温比正常人要低。我张开他的手掌二人的手掌相对紧紧相握。
睡梦中他嫣然一笑。
莫名其妙的不安与恐惧。
忽然,锅开了,锅子锺的水发出好听的“咕咕”声。空气中有一种奇异诱人的香味,我走过去揭开锅盖……
中世纪的恶魔从每一丝空气中渗透侵蚀。
好像尸俘遍野一般,锅里面漂浮著一双惨白的手。各种调味的香料包围著它们,我头脑中突然出现了“入味”这个词语,它使我忍不住呕吐。我向後倒退两步,撞到了餐桌,餐桌轻飘飘地在颤抖,路易!路易在哪里??!!!
22 由路德维希?冯?克林格尔叙述
我在厨房的餐桌上昏昏睡去。意识好像不能自己控制一般地睡去。黑暗中有一双手,干净的骨节突出有力又温和的大手,它们紧握著我的。
我无比安心。好像在黝黑深夜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我依然受到神灵的庇佑,知道自己会安然无恙那般安心。
可是突然间恶魔在狞笑。那双象征著安全的手放开了,我落入黑暗中。
我承认我是一个相当自我中心的人。我所说的话看问题做出反应,一定会常常把第一人称放在前面。虽然说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个人主义。我则更为隔绝和有一些隐蔽的绝对。像这样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黑暗之中的场景我经历了已经不止一次两次。好像被放在了案板上的鱼一样,浑身是水,不知是汗还是泪。鱼活在水中当然会讨厌那样结实的地板一样的案板。
我活在地上,也讨厌那死水谭中一样可怕的死寂与沈重。我找不到一个落足之处,也找不到一个可以用手把握之处。
我曾经找到过那种安心的那种实实在在的放心感,让他说过喜欢我,他救过我,所以我想到过让自己从此停止思考安心地就那样呆在他身边。时间就此停止也无所谓,我永永远远呆在自己的幻想中也无所谓。但是,事情好像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他,属於他自己。
我没有那种力量使他永远驻足我的世界。即使我现在有那麽一些美貌,但我过了20岁了,青春、皮肤以及才华和野心都随那吸引人的年华一同褪色和黯淡。真是可笑,到了20岁也一无是处还作著自己是早慧的天才的美梦。这些只能说明自己的平庸以及认清现实美梦破灭之後会觉得多麽苦涩。
我还有什麽让他的目光多一分锺注视在我身上,让他情愿多一秒留在我身边?
我不是惧怕遗弃和被遗弃,我只是不想再接受敲骨吸髓的孤独。嫉妒与仇恨在永恒的时间面前一如朽木,而平庸就像灰尘。
如此我的人生中还剩下什麽?一次又一次的邂逅分离,难以克制的激烈的不停止的情欲和习惯、满足之後产生的一点点爱意?
情欲随处可见,爱意无处可寻。
一双触摸我头发的大手。它们扶过我的面孔和颈部,轻柔的解开我的衣扣。目光和手一起流连在我身体上,又仿佛低沈又充满诱惑,连绵不断的弦音,炉火纯青的演奏技巧不温不火地引起每一寸肌肤的共鸣。似风一样虚无的抚摸加深了身体的温度。欲望织成了网,无处可逃。
看,我就是这样逃不掉情欲。
身体永远比心先沦落。
不,这双手是冰冷又沾满了粘腻的汗水的。我推开他,睁开眼睛。
“吻我,否则别碰我。”
爱德华?德普衣冠楚楚,笑容满面,他说:“到现在你不会还拘泥这些事吧?”
奥图?斯图尔特说:“你还是喜欢这些百玩不厌的爱情游戏啊?”
“爱情,人和人之间真正的温暖的爱才能净化像野兽一样的性。我厌恶了身体的反复重叠,心灵上污秽不堪。和你们在一起我就像活在坟墓中一样。给我一点呼吸的空间给我一些微弱的色彩……”
斯坦茵哈哈大笑,他说:“你要爱情?这简直蠢得不值一提!你是那种渴望肉体的享受又不断追求这种那种与人‘相爱’的感觉。换句话说你就是个骗子,不过最多骗骗你自己……”
门,挡住了外面风一样的叹息。
23t由 让?查理?贝松叙述
我在伯伊休达废墟中四处找寻路德维希。满眼是被毁坏或处於半毁坏状态的物品。价值连城的物品。即使从微妙的细节来看都别具匠心精致完美的物品。它们极尽奢华美丽,每一样仿佛都产生於幻想又服务於虚构。生活於此的人,多半,会与现实脱节吧。
如此,我要像修补古物一样一片一片拼装整个故事,无论它的真实度有多少。
如果没有他讲述的故事,那麽我是一个为了调查而拜访他的警察,和他喝过咖啡上过床在音乐学院和地下排练室中找寻过他,我听过他的演奏,在乐队中的,在家里,在喷水池边,在图书馆的屋顶上,在那个奇怪的小巷中。他的演奏风格相当不确定,虽然所有诡异的音乐可以在第一时间内紧紧缠住倾听者的神经,但是说到底那也顶多赢来片刻的新鲜。那样的艺术不能长久。路易的音乐,虽然诡异离奇的居多,但是,最初听到的毫无疑问是悲伤的,没有缘故莫名其妙的悲伤,悲伤和隐约的无助,我大概是被这些打动的吧。而印象最深的,是那个波希米亚音乐,那种奔放和自由以及那种深沈严肃实实在在有著充实的生活味道的音乐,要来得更加,更加贴近艺术的内核吧。不过他怎麽能接近艺术的内核?
我以为他是浅薄的。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这样认为的。更奇怪的是我为什麽会爱上他。不过现在在我开始总结这段故事回忆清算这段感情时,我知道这个爱情已经名存实亡了。
即使它名存实亡我仍然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即使我自认为清醒冷静仍然会觉得很痛。
对於死亡和消逝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到无动於衷。但是我必须面对的是我的懦弱,面对伤害和谎言我必然先想到自保。如此,不如放弃,不如抽身而退。在鲜血淋淋之前,带著自己愚蠢的自尊和几分不愿受到愚弄的和骨肉连接脆弱的颜面逃离一切。更主要的是,更关键的也是我不愿意承认的是……我没什麽承担的勇气。就好像饲养一只宠物,当我觉得我的付出已经超过了我心灵上得到的安抚与回馈,我会因为它们的体臭与皮毛,吵闹的声音,讨要食物的样子,种种生活的小节来嫌弃它们。尽管清楚一切是自己的恶劣也无法停止。爱,某种我们口中的爱就是这个样子。心痛和後悔叫做副产品。
还记得在那个琴室中,路易讲的那个弃猫的故事,长了虫子让人觉得不再纯净的猫,让人想把它扔到看不见的地方的猫。如果这样是丢弃的话,遭人嫌弃的猫多半会被送人。不能说两者有什麽区别了。而我这一方面会更加让人不齿。无情和变心是这麽简单的似乎无缘无故出现的事情。
我走出厨房,拔出配枪,走过一路的荒废。谁会去在乎这些毁坏的旧日荣光。谁会让自己每天都活在已经腐烂的艺术噩梦中?
疯子有些地方固然让人新奇让人觉得可爱。但是在世界还没有全部疯狂之前,我们都被死死的钉在叫做秩序的轨道上。也许是骗人骗己吧,对付这种冷冰冰的痛楚,人类发明一种叫Zuo爱情的物质。它让我们头晕让我们看不透一切让我们甘心兢兢业业谨小慎微。反而觉得跳出这一切禁锢的人不属於自己族类。
路过一个房间时,我听到一个男人说:“路易啊,如果你说你相信爱情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骗了你自己,你追求的不是肉体享乐,那种细微的渺小的东西不是你的目的,永远永远都不会是。你要的不过就是一种感受一种经历,你身上流的血会教给你如何忍耐,享受忍耐吸髓噬骨的磨砺痛楚,享受这种痛楚上溢出来的血的甘美;我交给你如何毁灭,你不会忘记是不是,百般强求,匍匐著身体乞求别人的施舍而得不到的时候,你会选择毁灭对不对,你有著独一无二的自尊,没人能够践踏和伤害分毫的自尊,你喜欢像血那样像火那样的殷红,你喜欢那粘稠灼热的东西,你喜欢它滑过你的皮肤时所引起的阵阵蝉都还有伦理道德被触犯时感到的阵阵恶心。但是你最喜欢的是死尸的无助和百依百顺。它们永远都回属於你,它们可以激发你,灵感,就是从这种负罪和绝望中衍生的。你永远都不能忘记这一点!好了,我亲爱的孩子,停止发抖,拿出你的勇气,这个屋子里有另外一个祭品,用他的血浇灌你的恶之花。他是你登上艺术顶峰的垫脚石……他必须……”
我推门进去。
!!24!!由路易?冯?克林格尔叙述
让推门进来。站在房间中央,定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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