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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为后-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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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折射着这边的寂静和平淡。
在徐碧仪的眼中,一切都一切都变得活跃起来,仿佛都有了生命一般,与她的生命竟然还存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相通。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那是近乎完美,近乎自然的状态,可是那种感觉真的很奇特,就像花架之上那平托着的断爪纹双耳翡翠玉瓶,看上去是那般的平平稳稳没有一丝波动,可是那里面所盛装的碧色芬芳的液体却在微微的晃动,似乎在欢声笑语,又似乎在唱着一首悲悲的小曲,清冷冰凉的硬玉之王翡翠没有软玉之王羊脂美玉的柔软和温柔。
但是,它本身所固有的那一份高傲和清冷不正是人们所喜欢它的原因吗?各有各的妙处和优点,如果,有一日,软玉和硬玉再也不分彼此,那么它们也将失去被人宠爱的价值,就象人一样,没有个性的人就是被忽略的一族,自己的命运和那碧色的液体何等的相似啊,被围困在一个冰冷的容器之中,没有自己的特点,渐渐的被人遗忘,被人无情的去对待。眉清目秀,素衣罗裳是多么让人感到凄凉的啊,这风,这月,这夜,真的很寒冷啊。
慢步走上青石台阶,一身薄薄的睡衣之上不见分毫的装饰之色,竟然连一片小花都不见,在琉璃闪烁的光影之中,她徐碧仪抬头盈盈一笑,那一笑间的婉约带着浓浓的凄凉,美则美之,但是被风声一送,远远的飘走了,淹没在幽暗的角落。
四面的墙壁上飘曳这丝丝缕缕的布幔,仿佛应和着风一般,显得有些悲哀,有些低眉弄姿的样子,让徐碧仪有些生厌,静静地看了一会,她发出一声凉凉的叹息。穿过水雾氤氲的河池,在水面上轻轻荡漾一番,卷动这浮沉的暗香落在幽兰的花瓣之上。又似乎带着伤痛,含着眼泪沉浸在凉水之中,缭绕一番,如丝如慕的沉潜在清流细浣。夜色如墨华浓婉,随着池面上微赤的灯影脉脉流漾于雾光水波之上,恍惚间,如一匹丝绸泛染了血色,浮沉,纠缠,欲将人深深包围。徐碧仪静静闭目沉思,昏睡前的情景浮上心头,一点点,一幕幕,浮光掠影,逐渐化作一口浓浓的血红。
痛苦的记忆就这么和月光的清冷纠缠在一起,几数个日夜的难眠,每每刚一合眼,痛苦的一幕就会准时的,条件反射一般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和睡梦之梦,让她一身冷汗的醒来,那巨大的折磨,险些使她香消玉损,那记忆中痛苦的片段是如此的清晰,恍若历历在目,如在昨日。
那是她最后一次的眼泪,和以后无数的噩梦共同凝结纠葛而成的痛苦之源,宁静和美丽的生活也从此一去不复返了,如被一场熊熊的烈焰狂火焚烧过的灵魂,那浩大的声势席卷而过后,除了焦石断木,满目疮痍。遍体鳞伤的自己外,再也得不到什么可以让她感到能够微笑的事物存下,除了那一日日来恐怖纠缠不休的噩梦。
如一道道的伤口一般,使她低下身子一遍遍的自我安慰着,宣告生命的脆弱和命运的不可原谅的作弄,那无限的痛苦竟然能够倾覆黑暗,感染夜色和月光,在含泪的眼底映射漫天凄艳的苍白和孱弱,浓阴下,寒风中,月华凉。挥之不去的绝望,一点点,一丝丝,一分分,一滴滴的在她的灵魂上、身体上铭刻,让她痛苦不堪,无法言喻表达。
徐碧仪微微闭上的眼睛忽地睁开,眼底一丝淡淡的哀愁的光芒令水雾中柔美的面容突然冰冷如雪,没有任何一刻,她离自己的痛苦这样近!
心中无数念头飞掠翻涌,雾气空濛,室内月华冰凉依然,风声呜咽如旧,但已空无一人。临水低照,随月湖中粼粼清波荡入渐浓的夜色深处,一片幽然清冷。天地之外,淡淡杏眸半隐于暗影底处显得平静清冷。
不过,这一切又有谁来同情呢?是征战沙场上的哥哥徐达吗?还是远赴他方的楚流烟?带着一丝丝自嘲意味耐人寻味的笑,她轻轻的拂开了珠帘,随手将地上的丝白褥子拾掇起来,就那么冷冷的抱在怀里,微微的发愣,好像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一夜的时光就这么慢慢度过去,可是自己还有多少个这么安静的时间呢?明天到来的又将是怎么的变数呢?她不解?真的不解!
运筹帷幄 第七十五章 杀与不杀
大夫很快就来了。是李凝络惯常用的大夫,他四处看了看,慌忙道:“赶紧把夫人抬到房中去,如今人多没有法子诊症。”
“是。”当即有人答应着,老嬷嬷带着宫女七手八脚抬走了李凝络。朱元璋顾不得徐碧仪,他吩咐人把徐碧仪好生看管起来,然后就紧紧跟着李凝络进房。走到门口,被大夫拦住道:“国公,请您体谅小人,在外头等一会儿。小人一定尽力而为。”
朱元璋略微一思忖,道:“好,你务必要尽力而为,治好夫人,我重重有赏。”
“小人遵命。”大夫答应着,匆匆走进房去了。朱元璋在外面走来走去,坐立不安,只听到房中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在朱元璋看来,就仿佛有半辈子那么漫长,房中的声音才渐渐低下来。朱元璋心中一紧,想掀起帘子往里面走。恰好与出来的大夫撞了个正着。朱元璋抬起脸来看着大夫,慌忙问道:“大夫,情况怎么样?孩子怎么样?还有夫人呢?”
“启禀国公,请国公赎罪,小人已经尽心尽力了。可是夫人失血过多,孩子他……孩子他已经保不住了,还是一个男婴孩……是小人办事不力,小人甘愿领死。是不过眼下夫人身子尚且虚弱,小人还需要给夫人调理身子,所以暂时不能死,等夫人康复后,小人甘愿立刻赴死。”那大夫神色慌乱,说得驴唇不对马嘴,听得朱元璋别提有多么生气了。
那大夫脸色惨白,不住磕头道:“唉,实在是太可怜了。可怜国公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就死去了。那还是个成形的男婴呢,小人本来想……本来想找个地方好生安葬了,可是李夫人怎么也不肯,她现在正抱着婴儿哭的可怜呢,实在是太可怜了,唉……”
朱元璋一脚踢开大夫,大踏步走进房中,果然看到李凝络脸色惨白如纸,眼眸黯淡无神,她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孩失声痛哭不已,那个婴孩已经成形,能看得出是个男婴,只不过浑身是血,看在人眼中,异常可怖。
朱元璋愣了愣,旋即想到那个婴孩原本是自己的孩子,心中的厌恶之情顿时消失殆尽。他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心中的悲愤之情,无以言语。
“孩子,我的孩子……”朱元璋缓缓走上前去,看着李凝络和孩子,英雄泪忍不住顺着双颊流下。所谓英雄未必真无泪,只是未到伤心时。说得大约便是这样的情形吧。
李凝络看到朱元璋过来,哭得更凶了。她哭道:“大人,国公,求求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求求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求求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求求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她一连说了十几声,说得都是同样的话,再也没有别的了。
朱元璋听到心中,心中一凛,徐碧仪的脸,顿时映在他的面前。刚才,若不是徐碧仪撞了李凝络一下,李凝络就不会失去他的孩子,让他朱元璋碎了一个做父亲的美梦。
徐碧仪!!!
徐碧仪!!!
朱元璋心里,念得都是徐碧仪的名字。他轻轻拍了拍李凝络的肩头,对她说道:“凝络,你听话,让人把孩子好生安葬了吧。我们一定还会有个很可爱的孩子的,不是一个,是很多很多个。你好好保重,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我们的孩子做主的!”
朱元璋说完,大踏步往外面走去。他刚刚走了三五步,李凝络忽然在后面高声唿唤一声:“国公!”
朱元璋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就止住了脚步。李凝络说道:“国公,求你不要去惩罚徐夫人。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的,先不说她是不是故意的,如今徐达徐达元帅镇守应天前线,与陈友谅对峙,若是大人惩罚了徐夫人,徐元帅一怒之下,与大人为敌,那凝络岂不是犯了杀头的罪责了么?国公已经失去了孩子,我不想国公连江山也失去啊。”
李凝络哭喊的话,句句都似乎是在为朱元璋着想,可是也确实句句都说在朱元璋心头,如同大石一般。朱元璋原本就嫉恨徐达,如今听李凝络这么说,更觉得怒不可遏。他高声说道:“这些事你一介妇人不用多事,我自有分寸!”说完,就走了出去。
李凝络看着朱元璋气冲冲走出去的样子,忽然莞尔一笑,嘴角露出了一缕邪魅的笑容。她把手中的死婴儿扔在地上,唤来黑衣嬷嬷说道:“快些把这个死婴儿去埋了吧,弄了我一身的血腥气,脏死了。”
黑衣嬷嬷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把死婴儿收殓去埋葬了。
李凝络原本就没有怀孕,更毋庸会流产。花猫忽然出现,扑向徐碧仪身上,是因为那只花猫是她身边的人,早已经训练好的,让它扑向谁,它就会扑向谁。至于徐碧仪撞她的肚子,那更是简单至极。她原本就在徐碧仪的身后,她趁着花猫扑向徐碧仪的时候,就势往前一走,把肚子撞到徐碧仪身上,然后把早准备好的假鲜血袋子捏碎,就造成了鲜血直流的假象。
大夫原本就是她身边的人,而这个死婴儿就是黑衣嬷嬷从外头花钱买的别人的早产儿,临时杀死,好蒙骗朱元璋。依着李凝络,她原本是想让黑衣嬷嬷找个死婴儿的,只不过那老妪觉得早死的婴儿,怕不能取信于朱元璋,于是无辜害了一条性命。
李凝络对黑衣嬷嬷说道:“庄嬷嬷,事到如今,只要朱元璋杀了徐碧仪,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是。”老妪回答道:“从你派我用口技假装徐碧仪和男人调情,欺瞒朱元璋开始到现在,虽然是费尽周章,只不过总算是不负张大人托付。希望朱元璋这次能狠下心肠,不要让我们前功尽弃才是。”
“哼,”李凝络冷冷“哼”了一声:“朱元璋这个人,我是最了解的了。若是在刚才也许他不会杀徐碧仪,可是听了我那么一番话,不杀徐碧仪,已经是绝不可能。”
两个人正说着,忽然有丫鬟前来通报,说是徐碧仪的贴身丫鬟涟洏来了。李凝络眼珠子转了转,立刻说道:“传。”
老妪迅速的收走了死婴儿,房中仍旧弥漫着血气。涟洏走进来,兢兢战战的看了满面悲怆的李凝络一眼,怯怯的叫了一声:“李夫人。”
李凝络点点头,似乎是强忍着悲伤一样,问道:“涟洏,你来我这里有事么?”
“是。”涟洏迅速的从口袋中取出一封信来,说道:“启禀夫人,这是徐夫人让我想办法送出去的信。徐夫人也自知此次劫数难逃,怕遇到什么危险,就写了一封信派我想办法把信送到应天前线,送给徐元帅和楚军师。我当然不敢怠慢,立刻就带着这封信来找夫人了。”
“好,你做的好。”李凝络的眼中,隐然含着寒意,又有几分赞赏之情,他说道:“你立刻就带着这封信去找国公,就说是徐夫人派你想办法把信送到前线去送给徐元帅和楚军师的,我想国公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的去吧。”
涟洏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眼中充满了疑虑,将信将疑的看着李凝络,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又说不出来。李凝络冷笑道:“你放心,你尽心尽力为我办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如今国公想处死徐夫人,正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你把这封信交上去,就说是徐夫人派你交出去,去送给徐元帅和楚军师,想畏罪谋反的。你说,国公会不会亏待你?”
涟洏一听说,满面欢喜,忙回到:“涟洏明白了,夫人果然是不亏待我的,谢谢夫人,涟洏这就去找国公去了。”说完,就带着信欢天喜地的走了。
躲在帘子后面的老妪,看着她走了后,脸上充满疑虑的说道:“你真得就这么放她走了?还让她去带信给朱元璋?你不怕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会出卖你么?我觉得你实在是太大意了。”
李凝络摇摇头,说道:“不会,绝对不会。这个女子,本来就是个贪恋权势和荣华富贵的人,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不争取,又怎么会出卖我?我相信她一定会按照我说的去找朱元璋。朱元璋见到她么,自然是会看这封信的,也会因此而生气。这个丫鬟,最后朱元璋是不会放过她的。难道朱元璋希望家丑外扬么?所以你放心吧。只不过事到如今,倒是有一个人,我始终不太放心。”
“你说得是谁?”老妪眼神漠然的看着她:“如今楚流烟不在,难道还有谁能左右朱元璋么?”
“不错,的确是有一个,那个人就是……就是马秀英。虽然说朱元璋心里未必很喜欢马秀英,可是对马秀英却足够尊重。上次马秀英中毒的事情,想必她也未必没有怀疑过我。而今,她是朱元璋的正夫人,为了保住地位,也会对付徐碧仪,不过么,更不会允许我一人独大。所以说,要是朱元璋杀徐碧仪,马秀英一定不会是指不理的。这才是我担忧的问题。”
“朱元璋会听马秀英的而放过徐碧仪?”老妪有些不以为然:“平日里我看朱元璋虽然也对马秀英客客气气的,可是看上去并不是很宠爱。”
“你说得对,只是他们毕竟是患难夫妻,其中的情分不是你我所能了解的。”
……
李凝络正与老妪讨论着朱元璋会怎么样处置徐碧仪的事情。而事实上,朱元璋也已经回到大堂,准备把徐碧仪带来问罪了。
恰好这时候,涟洏就带着书信到了。朱元璋听说徐碧仪身边的小丫鬟要见自己,以为是来给徐碧仪求情的,很不屑一顾道:“拖出去打死算了,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敢来这里冒犯,还要为主人求情,本国公是不会这么容易姑息杀死我儿子的凶手的。”
“启禀国公,据那个丫鬟称,她并不是来求情的,而是有一封书信要交给国公,那封书信,是徐夫人托付她想办法交给徐元帅和楚军师的,她不敢私自隐瞒,就带着信来见元帅了。”
朱元璋听说那封信是交给徐达的,当即就警惕起来,他心中一凛,忙说:“快传。立刻把她给我叫进来,我倒是想看看,徐碧仪有什么话想对徐达说。”
“是。”侍卫答应着,就去传涟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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