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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之流光飞舞 作者f浮云y-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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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话,我还勉强有点兴趣。那些是小倌,怎么好比?”佘青笑着揽住代儿下楼,转角门往琴楼而去。
佘青一走,善财面上的调侃神色即刻消隐。
他凝神从窗中望住鱼池中被暮色笼住的万千游影。
秋风飒飒。
窗边放着那一百份请帖。善财随手拿起一张,知道那是许仕林的笔迹。
“……娈丽不过明珠欲探,流盼更甚碧水长凝。此间乐事,人间几何?席上会意,天上□。”
“……天上□。”善财念了这四字出来,一面唇角上扬露出洒脱微笑,一面却眉头郁结,一片沉重之色。
互相矛盾的神情使得他俊美的面容看来有些扭曲。
“恩师啊恩师,这趟考验弟子若是能够出关,便真真算是天上人间,刻骨□了。”一声长叹,善财合上请帖,颓然闭目,靠在椅上。
“代儿,你那年扮观音之时,我便远远留意过你。”
“……是么。”苏代儿脸色红得如秋果一般。“那时候代儿还不是代儿呢。”
“那年的龙女也扮得好,后来似乎还落了水,听说还引来真龙现世。”
“是啊,那个龙女是刘五姐姐嘛。”
“哦,你们认识?”
“认识的。刘五姐姐嫁给了对街李员外的儿子,不久前难产死了。哎,佘先生,我们别说这些没意思的啦。代儿剥葡萄给您吃,好么?”
夜色如水,化不开。
月上中天,佘青推开窗。
“如何,我的龙王大人?令爱的魂魄,可不在这位代儿姑娘身上,你也听到她亲口所说了,她当日扮的是观音,不是龙女。”
窗外有暗影挟怒流动。“那名扮龙女的刘五儿……”
“她是祭女,阳寿既尽,自然是在地府。”
“本王就是从地府而来,阴阳簿上写明是这名苏氏无错!”
“唉,地府做事,几时无差无错过了?连祭女是谁也搞错,我看龙王大人还是再下去好好对质查问一番,才是正理。”
“青蛇,你若骗我,东海与你玉石俱焚!”
“祭女之事关天,我何必信口开河,得罪数方?呵。不过地府那边,倒说不准了。”
“此话怎讲?”
“令爱身份特殊,也许那边有紫竹林的什么吩咐,刻意推诿搪塞,亦有可能。”
暗影冷哼一声,倏忽离去。
龙王此去,不闹大就奇怪了。
刘五儿阳寿根本未尽,对于地府来说,就是一名普通活人。
但对于人间而言,活人早已经变成了死人。
原本是数十年后鬼差前来拘魂发现拘不到人,以为出了些文书差错所以走人,不明不白就可以瞒下一城。
现今就……波澜顿地而生。
善财在其中所做的手脚,必定上达天听。
——佘青就是想看看热闹,而已。
第八章 男色?女色(1)
九月十八,良辰吉日。
单思才单大老板的男风妓馆“瑟楼”隆重开张。
两百位接到邀请的本城富贵名人,终究遮遮掩掩,最终来了七八十名。
善财在花港设宴,席间穿插了两场琴楼小姑娘们的表演,包括苏代儿的弹唱和几个年长□的乐舞。
来自京城开封,东都洛阳以及烟花扬州的六位男风花魁们,轮番吹箫弄笛,附庸风雅。
卖给男人的男妓,主要面对的客源有两类:原本就好男色的,还有男女来者不拒的。事实上,后者才是大头客源。所以,所谓的花魁等等,不过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介于男女之间,言行举止中一派媚色,滑腻逼人。
然后重头戏开场,三十个善财重金买来的,十二到十五之间的少年郎君们一个一个以团扇遮面上场,透明衣衫半掩,股间隐约可见垂下的白玉雕饰和银丝流苏——小倌同□不同,不必讲求什么处子之身,早早□训练过的小倌才会“好用”,否则的话,白白扫了客人的兴致,还颇容易伤到客人的贵根。所以命小倌们含雕饰而出,才是专业妓院的专业做法。
新请来的瑟楼这边的鸨父满场跟大家打着招呼。倌少人多,预备了今夜宿此的贵客们纷纷蠢蠢欲动,暗中垂询渡资。
待到小倌们拿开团扇,各个如女子一般娇媚清秀,天真可人的容貌诱使众客纷纷看好自己喜欢的对象,如蝴蝶攀花般目不转睛。
善财和佘青仍在观鱼阁中遥遥俯瞰这人间百态。
“你知道一个小倌的夜渡资是一个姑娘的几倍么?”
“几倍?”
“行价乃是最少三倍,最多七倍。我这里按照人头,一般开五到十倍。”
佘青咋舌。“那不是抵得上一个姑娘的破身钱了么?”
“是啊。”善财得意地笑道,“姑娘只可破身一次,小倌每日都可接客,你说这是不是一盘大好的生意呢?”
“每日都接客?”佘青掩面轻笑,“倒也是,姑娘们还要避开月信呢。”
“但也有不划算的地方。姑娘可以接客到廿五三十岁,但小倌的话,一到十八二十,就得放出。毕竟大部分客人是爱他们雌雄莫辨的清灵童子之身,真的长成了男子,会喜欢的客人就少了。而且一个普通的男孩,要训练成为小倌,也得要个一年半载循序渐进,不然的话……你也知道,男欢不易啊。”
佘青似笑似怒。“又关我什么事来?”
“哎。”善财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对了,半年前鸨父挑了三个最清秀可怜的孩子,特意献给我,说什么饮头啖汤乃是大补,我连忙说不必不必,请他自便了事。”
“他们有专业手段,你享受起来,感觉当与女子无异。你总是对此事好奇,却为何不答应了他,去亲身试试看?”
善财一口茶喷了出来。“谁说我对此好奇?”
“你我说话,十次有九次会提及这些事情啊。”青蛇口气平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善财站起来,正色。“好啊,那我若真是好奇,你又能如何助我?——让我上么?”
佘青大笑。“善财上仙,你要上谁都不难,我被谁上也都没什么所谓。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在你我之间,我只对上你很有兴趣。记得那日在书院中,匆匆一探,未能尽兴……”
“停停停。我我我,我下去悄悄看看那些客人。”
佘青懒洋洋从锦绣榻上起身,“小心没看到人,反被人看上。”
“被人看可以,被人上就谢绝。”善财匆匆下楼。
佘青目送他离去,然后忽然手掌一动。
小小灵火点着,五小鬼在掌中呈现。
“横千刀,竖无明,上未来,下不及。左龙晦,右虎焚。天为盖,土作人——起。”
咒语变化之间,五小鬼在房中跑来跑去,一丝一缕地将四散在角落里、空气中的肉眼不可见的灵气收集到一处。
最后灵气缓缓凝结,竟拼成了善财童子的体貌!
佘青撮唇,一缕妖魂射入那□双眼之间。
□陡然睁开眼睛,两团鬼火映照。佘青随手一杯冷茶泼了过去,鬼火熄,那人竟盈盈一笑,向着佘青躬身。“善财童子见过主人。”
佘青缓缓收劲,呼吸略为紊乱,似乎耗去了十分浓重的精神一般,靠在榻上,胸口起伏。
佘雪晴从暗处缓缓走出来。“如何了?”
“双目呆滞,灵气未够,还要继续努力。”佘青弹指射出一丝虚无暗光,“善财童子”如水银化去,归为五小鬼,隐没在佘青掌中。
“你动用真气之后,仍旧是一个月内不能运功?”
“是啊。”佘青闭目养神,“若非如此,又何需这么多时日,都完不成区区具神之术?——怎么,你想要为我分忧么?”他从发丝间隙瞄了佘雪晴一眼,媚气逼人。
“这是人欲大法才有的异术,我可敬谢不敏。”佘雪晴被他瞄得心中一荡,抓住佘青便在他唇上啃了下去,痴缠了片刻才放手。“早些回去吧,这几日得要看着点仕林,他十分古怪,似有什么心事。”
“呵。”佘青伸手抚慰佘雪晴被一个吻挑动的□,“我累得很,在想要不要干脆不回去了,去宿在苏姑娘那里。”
佘雪晴狠狠捏住他手腕。“你欠收拾是不是?不如我现在就满足了你——”
“哦,你真要满足我在苏姑娘身上才能满足的,那种□?”
佘雪晴低哼一声,“回去再说——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别总在外流连,多陪陪仕林才是正道。”
“仕林需要的人是你,不是我。”佘青温柔帮佘雪晴整束好衣衫。“走吧。——我当真累得很,莫要不许我靠在你肩上啊。”
(2)
口中称着要多陪伴仕林的佘雪晴与佘青,回到书院之后,便自然而然地入了房中。
不多时,佘青忽然批衣惊起。
“何事?”
“韩娘传信。”
燃亮灯捻,一精巧小鬼从烛火中跃出。
“许仕林自称留宿书院,主人问,人是否确在?”
佘青转头看佘雪晴。
佘雪晴一震。“应该没有啊。”
不必出门探查。
书院中当值小鬼轮转一圈,入来回报。
许仕林是午间归家,之后并未回过书院。
小子逃夜,却并非与碧莲一起?
奇怪。
“找。”
佘雪晴顾不得多想,即刻起身去院间驱使手下妖鬼尽皆出去帮忙。
佘青在房中半披长长麻衫,凝眉看住那烛火。
瑟楼。
盛宴初散。
众位贵客已被送至瑟楼。一盏一盏金色橘灯在雅间门前挂起。
鸨父在观鱼阁中向老板回话。“几个花魁都跟了人回去,没借咱们的地儿。三十个小倌都有客,基本都是相熟可靠的客人。生客只有两拨,一个是知州大人的表弟荐来的一名小客,年岁很轻,看着像闹着玩的。没点人,为给太守面子,派了最知进退的春香去伺候。还有一名老客,先前只露了一面,就早早订好雅间等着了。那客人是柳家介绍的,应该也没太大事儿,派了最会撒娇的春圆去伺候。”
善财看似假寐间忽然睁开眼。“哪个柳家?”
“就是开珍珠铺子的柳家啊……城南城西都有店头的。”
“带我去。”
鸨父一愣。
“去那老客房中。”
“老板,这客人……有不妥?”
“无。我想见识见识而已。”善财的唇边浮起一抹冷笑。
开珍珠铺子的柳家。
柳毅之后。
世代与龙族通婚的柳家,何来什么好男风的老客?
从花港行至于瑟楼,鸨父领着善财绕过楼后幽暗小径。
微微的呼噜声从角落响起。
“这么晚了,茅房怎会有人?”善财挑眉,“小倌们不是都在房内解手的么?”
鸨父一愣。“许是大解,怕冲撞了客人?”
提灯,茅房边,有一醉了的孩子,靠在茅房门前,呼呼大睡。
“春香?”鸨父看清醉者面貌,脱口而出。
善财嘴角上扬。“看来,两单子生客,就是两单子麻烦。”
鸨父面色涨红,不知如何应答。
“你先去看看那位小客,安抚下贵宾,不行的话,换个孩子伺候。我得去老客那边,好歹瞅上一眼,究竟是什么人物。”
善财是个平易近人的老板。
和柳家有关的老客,自然是大麻烦。
而没有小倌伺候的小贵客,不过是小麻烦。
大麻烦老板顶上,小麻烦由手下凡人解决。
——若是看到了小麻烦房中情状,不知善财会不会后悔当下决定?
橘灯盈盈。
十三四岁模样的小小少年,华衣锦绣,面如满月,好奇而兴奋地坐在那里,一派手足无措之态。
比他还年少的白衣小童,低眉给他斟酒。
“先前他们说,你叫春香?”
小童抬头给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不对。”少年□撑在桌上,看那小童的脸蛋看得目不转睛。“你不是席上那个春香。”
“春香不舒服,我来替他。”小童欠身一礼,姿仪温柔。
“那你叫什么?”
“我?……我叫春林。”
“这名儿好,比春香好多了。同一个春字,配上林字,就一派勃勃生机,葱葱郁郁之感。配上香啊,圆啊,腻啊什么的,又俗又媚,毫无风骨。”
春林噗哧一笑。“公子见笑了。”
“哎,别叫我公子啥的。我叫……嗯,我姓赵,叫赵简。你叫我简哥哥好不好?”
春林垂眸一扫,“市欢沽乐,贱业微人,奴婢何敢与少爷兄弟相称?”
赵简嘟嘴。“你先前明明以‘我’自称,怎么忽然换了奴婢啊?”他伸手去拉春林的袖子。“宴上我看他们都坐在客的怀里,独你这么疏离。可是不喜欢我?”
春林又是一笑,赵简看得呆了。
春林走到赵简身前,转身坐了下去。他纤瘦骨弱,赵简只觉怀中如一片轻云飞入,不知为何,忽然面红。
“公子很好,我很喜欢。”
“叫……简哥哥。叫句简哥哥来听。”赵简逗弄他,却只敢摸摸脸蛋小手,并无胆量探衫而入。
“简哥哥。”春林柔顺地叫。
赵简忽然欢笑。“难怪三哥同我说,男风最是有趣。果然跟那些庸俗脂粉有天壤之别——好春林,再叫声来听。”
“简哥哥。”春林忽然抬眸,看住赵简鼻尖。
心跳声清晰可闻。
春林俯唇,贴了过去。
善财停在三楼某间雅室门前。
室内翻涌气劲,暗示身在其中之人,心意难平。
他微叹一声,轻轻推门。
“小侄见过敖伯父。”
房内威严老人端坐床间。小倌春圆衣衫齐整,软作一滩泥状,委顿在窗下,失去知觉。
“很好,你终于来了。”
敖广缓缓起身。
额上发丝劲飞,两枚龙角慢慢浮现。
“伯父,”善财急叫,“何必动怒?”
瞬间窗棂震动。
一个狰狞黑影贴在灯影之上。
善财重重一震。
虎头,鱼身,蛇尾。
似兽非仙——
“——虎蛟?”
鸨父悄悄向内张望。
小贵客已经与人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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