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鸿-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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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这些植物穿进自己的身体之中，毒刺荆棘则是将毒液释放进妖兽的体内，有些藤子甚至还在吸食着妖兽的血肉，直至妖兽变成干尸。

为了震慑这片森林之外无主的东部妖军，所有的藤条树枝都直直伸向空中，自远处望去，每一根藤子和树枝上都承托着一枚妖丹。

各种妖兽的各种颜色的妖丹，微微散发着各色光芒，有些壮观，但更多的是触目惊心。

木头将法杖深入地下，紧接着方圆千里范围内，所有的植被都发出沧桑的声响，不断重复着：“今日起，东部所有妖兽均入三护法军帐，从则生，若有不从者，灭魂夺魄。”

石头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附议！北疆数千万军卒随时由三护法调遣，剿灭叛徒。”

与此同时，白虎七曜中的开明兽、金犼、九头雉、黑孔雀、拘火猴，五曜已尽数赶到木头身边，齐声道：“不从者，杀！”

三千万的妖兽大军，却没有一个敢违背上方几个大妖王的敕令，换主子而已，没必要弄得你死我活的，更何况没有别人死，只有自己不能活，这种选择题不难。

飞禽鸟兽入地站立着，低着头，成了精的大蛇爬虫一动也不动，再加上三千万妖兽一起匍匐，这种景象是何等的壮观。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五曜都感觉到兽血沸腾，他们隐约看到了白虎妖尊领兵，数以亿计的妖兽一起战斗的情景。

木头却没有开明兽、金犼那五曜的激动，心里只有悲痛，还有一些对于生命如同草芥的感慨。

即便他很理智，即便是有足够的力量，也不能阻止生命的消逝，只能任苍天视万物为刍狗，悲天悯人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白虎妖尊远在荒山之巅，也能将木头那里的情形尽收眼底，幽幽一叹，也不知这权力到底该怎么用才是恰当的。

自打修成妖尊境界以来，自己明明是为了让荒域成为一个美丽的国度，依旧避免不了残酷的食物链。

白虎很希冀玄黄大陆的文明，所以他一直希望开了灵智的妖兽也能像玄黄大陆一般，拥有秩序、法制甚至是一些人族才能拥有的东西，比如爱憎之类的。

虽说他也不懂那些晦涩难懂的东西，但是不可否认人族的智慧。

早在白虎妖尊还是一个白虎崽子的时候，曾经就有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且救了他一命，所以一直以来他对于人族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情愫。

让天婴来当西荒的储君，就是他在潜意识里的一种报恩的举动，更何况他看那天婴的模样，与当年那人有几分神似，只是过去了太久的岁月，记忆有些模糊了。

至少那个人绝对不是黑石，因为黑石远不如那个人强大，如果不是被那个人随意指点了下，自己也不会变成如今的白虎妖尊。

如果能再次见到那个人，白虎妖尊不觉得给他当一只温顺的猫儿，有什么不妥。

望着苍天，白虎妖尊很想问这上苍很多很多的问题，他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即便知道了也不尽如意，也许只会让自己的心更冷一些。

他更清楚，自己一旦飞升便和这个世界再无瓜葛，所以根本没有必要为这些反间的琐事烦恼。

反之来说，白虎妖尊更清楚自己只要放弃这些权利之争，视万物于不顾，或许便可以即日飞升，只是他跨不过去这最后的一步。

所以也就有了让天婴来做储君的想法，他想培养一个人族的佼佼者来驯化妖族，那样也许妖族便会有自己的文明，有自己统一的语言甚至文字，还有更多自己很想但无需想的东西。

不管天婴能不能活着回来，他都希望有一个真正值得托付的接班人，替自己打理后事，如此安排之后，自己就可以心无旁骛地跨出最后那一步了。

也许木头可以，但是他实在太过善良，也不保自己飞升之后其它将领抱团欺主，合起而反之，那种可能一旦发生，将会是荒域的灭顶之灾。

那天婴对小婢女的慈爱不说，当自己最后一块腊肉被偷之时，一个连杀鸡都不敢的小子，居然果断射杀一条人命，事情虽然只是鸡毛蒜皮，也足以体现他的果决和狠辣。

仁慈和狠辣，智慧和手段缺一不可，那天婴虽然目前还没有什么能耐，但是他自己宁愿跳崖也不愿将妖军领入人族之地，足以说明仁慈果敢狠辣这些东西，都在他一人身上。



第十八章　鸿沟　朱雀岛

死这种事，只是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的一种过程，墨凡在打开快进模式将所有前尘往事快速复习了一遍之后，竟然还没有掉到底。

所有的惆怅和难过以及不甘的心情都表示完了之后，接下来就只能剩下理智了，真要万一自己死不了呢？不管是谁说掉下来必死无疑，至少那个说这句话的人没有掉下来过。

世上所有的事都没有一万只有万一，所以墨凡做出了争取那万分之一的举动。

刚一掉入这鸿沟，墨凡就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一丝灵力可供吸收，也许这就是连修士和妖精都不能幸存的原因所在，好在墨凡在跳下来之前，吞了好几颗火鸦的妖丹，冰轮玦也一直在运行着，帮着压制妖丹带给自己的伤势。

迅速从石戒里招出白臂神猿的尸体，墨凡觉得也只有这家伙的尸首够大，给自己当个垫子也够厚实，即便摔死也算拉了个垫背的。

精神极度紧张，一直持续了数百个呼吸之后，才终于感觉到一丝反馈，在白臂神猿的尸体上用力一蹬，一跃而起。

墨凡高高跳起之后，又招出三足乌的尸体垫在自己下方，墨凡只听‘噗通’一声，原来白臂神猿是掉进了水中，紧接着便是自己。

冷，极度得寒冷，白臂神猿的尸体瞬间变得坚硬无比，三足乌的尸体也跟着粘到了一起，如果不是有冰轮玦的帮忙，墨凡也只有变成冰雕的下场。

坐在漂浮着的白臂神猿的尸体上，墨凡一动也不敢动，似乎进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到感觉不到，如果不是手上传来刺骨的疼痛，他甚至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此刻就身在地狱之中。

来不及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如果掉入的是绝境，只怕离死也不远，得先搞清楚这里再说。

伸手摸索着触碰了一下水面，一瞬间手指就被冻成了冰棒，好一会儿冰轮玦才将手指化开，如果刚才一激动将手指碰到别的地方，墨凡相信手指立马就会断掉。

冰轮玦为了保住自己的身体不被冰封，消耗的灵力居然比之前受伤的时候大上好多，而且完全是在消耗体内妖丹中的灵力，也许就是因为这里空气中没有灵气可以吸收的原因。

火鸦的妖丹蕴含着强大的火灵力，让墨凡不仅能承受得住这里的寒冷，身体也能逐渐被淬炼。

只是这冰河太过离奇，这种极低的温度下，河面竟然连一块冰都没有，有些超出墨凡对物理的认知。

得想办法赶紧离开这种鬼地方，仔细清点了一下自己戒指中的存货，妖丹确实有很多，自己拾捡的除了三足乌的妖丹还有数十只火鸦以及一些食土兽的，这些只是其中一少部分，还是石头仗义，给自己的妖丹居然有数百颗。

墨凡招出一颗白色的如同乒乓球一般的妖丹，隐隐都能在这种绝对的黑暗之中散发出微微光亮，不用想，这颗妖丹定是白臂神猿的无疑了。

可是再多的妖丹也迟早有用完的时候，如果没有妖丹提供的灵力，冰轮玦一旦瘫痪后果不堪设想，墨凡将妖丹收了起来，现在可不是欣赏宝贝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划到岸边。

起码自己还活着，墨凡不断安慰着自己，从石戒中取出好几只火鸦的尸身，只要放进河面之上立马就会冻结，不大一会儿工夫就拼凑出了另一个筏子，墨凡将白臂神猿和三足乌的尸身收了起来，太珍贵了，当做筏子实在有些奢侈。

一连几日过去了，依旧没有靠岸，尸体筏子上有火鸦的羽毛垫着，倒是舒服了很多，只是饥饿的感觉始终都在。

墨凡开始怀疑这种饥饿会持续到死，是不是那含有饕餮血脉的妖丹使自己的基因变异了，虽说贪吃好色是个好习惯，只是身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不得不说只能是一种折磨。

取出一颗食土兽的妖丹吞下，灵力充斥在自己胃中，饥饿的感觉瞬间减轻了许多，虽然只能骗骗胃爷，好在有灵力供自己吸收，不用吃东西也能保住性命。

又过了数日，墨凡前后左右变换着划了这么多天，居然哪个方向都靠不了岸，这也太他妈的怪异了，自己明明是从悬崖上跳下来的，再大的跨度也不能半个月也划不到岸吧？

直到数月过去，墨凡连骂娘都骂累了，照这么看来，这鬼地方要不是根本没有岸，要不就是被谁动了手脚，这他妈才是正宗的鬼打墙。

洪域朱雀岛，有一株梧桐树，高可参天，也许这整个庞大的朱雀岛，都是被这棵巨大的梧桐树的树根支撑着的，很难想象其雄伟粗壮。

在梧桐树的脚下有一方祭坛，整座祭坛环绕着巨大的梧桐树，祭坛全部都是用核桃一般大小的珍珠铺就而成。

祭坛最神秘的祭天之处建与大树南面，迎着太阳界，向往着永久光明，也是朱雀尊者渴望得到太阳之力的写照。

而大树背面则终年不见阳光，其外设有强大的禁制，非朱雀尊者本人不可入，谁也不知其中藏着什么。

在特殊时日朱雀尊者会召集主力部下在此处献祭太阳界，那里才是朱雀尊者真正向往的地方。

祭坛之北有一片大约方圆百里的广场，广场地面由数百块巨大无比的花岗岩拼接铺设，寸草不生，被梧桐树遮挡终年不得阳光照射，这里经常作为海洋中的部下前来议事，接受检阅。

梧桐树南北一阳一阴，也在无形之中显露出朱雀尊者的两面性格。

而梧桐树每一条枝干都如玄黄大陆的街道一般，每一条枝干也都作为一处场所，上方有经阁，炼兵庐，以及执法堂这些政治场所。

中间还有听雨小筑，幻云轩这些奢华的待客之所，下方更粗大一些的，则是每个月开放一次的交易街道。

各种妖兽，海中的岛上的，都会来此交换一些自己寻到的宝贝，比如珍贵草药，法宝，以及各种矿石等等数不胜数。

梧桐树的顶端，有一圆形的宫殿，便是朱雀尊者的行宫了，而此时宫殿之中坐着的那位红袍红发的青年，便是朱雀尊者无疑了。

任谁也不敢想象，这位活了数万年的一方巨擘，居然是一位青年男子，面容清俊，尖尖的下巴，修长的身形，略带着几分妖气。

朱雀尊者盯着面前弯着腰的饕餮，冷冷问道：“你能确定那小家伙已经死了？”

“这……九成九应该没命活吧！他可是跳到了那沟里，那可是死地，自古也没见能活着走出来的。”

“天佑之人的气运不能小视，那小子可不见得就那么容易死掉，怪就怪那些个蠢货，让他们去寻那孩子下落，竟然被白虎关了起来，要是咱们洪域先寻到了那孩子，我又怎么舍得杀了他。”

“大人说的是，既然那二护法和白虎妖尊都维护天婴，我自然不会再留念昔日的情分，将来尊者一统天下之时，我必一心追随尊者征战八方。”

“你的衷心橙凰也跟我禀明了，日后看你表现再议，且退下吧！”

饕餮失望地眉头一挑，恭敬作揖道：“属下告退！”

饕餮前脚离开，一道橙黄色的身影，就现身在朱雀面前，伤心地扑倒在朱雀怀中：“定是那白凰存心将咱们孩儿丢弃在荒域，如此歹毒之辈，尊者为何还要容她？”

“你也说她和饕餮苟合了，万一日后饕餮心存二心，白凰也是一枚可用的棋子，现在杀掉有些可惜了。”

橙凰同样带着失望离开了祭坛。

…………

妖丹已经吃掉了十几颗，虽然还有很多，但是墨凡隐约能再次感觉到自己生命的尽头，那就是妖丹被吃光的那一天，每扔一颗在嘴中，都半天舍不得咽下去，哪怕妖丹中的灵力将口腔都冲击得血淋淋的。

这里只有无尽的黑夜，所以根本没有时间日月可言，墨凡只能用妖丹的消耗来计算时间的流逝，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身体在吞食大量妖丹之后日益强大，可是生命的尽头也在日益缩短，不可遏止。

直到妖丹被消耗过半，墨凡的肉身修为也因为服用了大量的妖丹，晋升到了先天大圆满的境界，如果再进一步就是所谓的铜皮铁骨之境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就能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呢？

不管是不是真的能刀枪不入，墨凡觉得都没多大的用处，再硬朗的人也会被饿死的，这是必须要面对的事实。

取出一颗白色妖丹，墨凡盯着妖丹良久，白臂神猿绝对是和石头兄弟那种大妖王一个级别的，也不知他的妖丹会不会一瞬间就撑死自己，又或者往好了想，吞了它能不能让自己活得更久一些？

被撑死也无所谓吧！反正自己是出不去了，到现在为止，自己几乎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了，一霎那和永恒没有什么区别。

不让妖丹停留在嘴里，只接就给吞进了腹中，就算撑也不能让撑破了嘴脸，自己一直靠这张脸才活得那么自信，死也得死的有点面子不是。

冰轮玦在墨凡的意识海之中突然狂速转动起来，只能说以前吞食的那些妖丹完全不被冰轮玦放进眼中，只有白凰塞进来的那颗有着饕餮血脉的半妖王的妖丹，才能让冰轮玦重视一些，如今这白臂神猿的妖丹更是让冰轮玦近乎疯狂了起来。

墨凡本想体会一下，这种大妖王级别的妖丹是怎么弄死自己的，不料刚吞入腹中还未来得及享受一下其中的痛苦，就直接昏了过去。

如果墨凡此刻是清醒的，只怕他看到体内的情况也会立马再次昏死过去，因为冰轮玦像是个淘气的孩子一般，出现在了白臂神猿的妖丹旁边，射出强烈的蔚蓝色的光芒照耀这白臂神猿的妖丹，好像是在用枪指着它让它听从自己的安排。

白色的妖丹竟然就这么被挟持着，直接一路穿过各种血肉，进入到了墨凡小腹下方的丹田之中。

原来丹田里白色的妖丹不是第一个客人，还有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紫色妖丹，正是墨凡之前一直没有消耗掉的，含有饕餮血脉的妖丹。

冰轮玦一定是有灵智的，不然不会这么有目的性，而且白色和紫色的妖丹似乎也都有生命一般，在冰轮玦的照射下在相互吞噬，相互融合。

墨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