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天时代-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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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生季后的第二天，学院正式开课。

　　“请同学们赶快入座。要上课了。”

　　刘月的第一堂课是楚歌的黑暗魔法基础理论课。来上课前他把黛琳薇尔送去了水魔法基础理论课教室去。开学第一天，所有的科目基本上都有开课，而且一堂课就是半天时间。黑暗魔法和水系魔法区距离比较近，接送小公主的任务便由他承担。

　　黑暗魔法系基础理论课一年级生只有五个，偌大的教室显得空荡荡的。刘月进教室时，楚歌正站在讲台上出神。

　　“楚老师早。”

　　楚歌回神：“恩，早，小墨。”

　　刘月坐在第一排离讲台最近的位子上。没多久，另一个小姑娘在他旁边落座。

　　“早。同学。我叫莫墨。”

　　身边的小姑娘瞄了他一眼：“你好。”

　　见对方没有透露自己姓名的意思，刘月知道碰了个软钉子，便不说话，打开了笔记本。

　　“今天是我们黑暗魔法基础理论课的第一节课。先向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楚歌。是你们这堂课的老师，也是黑暗魔法学系唯一的老师。从今天开始，我将指导各位学习黑暗魔法。”

　　“我知道，各位可能在进入本科之间，都对我有所耳闻。我在这所学校任教九十九年，今年正好是第一百年了。”

　　楚歌看学生们愣愣的样子，笑道：“各位不用惊讶。我是半精灵，寿命比人类要长得多。”

　　“你们既然选择黑暗魔法，能被我录取，说明你们的心性是合格的。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从你们跟着我学习黑暗魔法开始，以后任何时候，如果你们敢用我教你们的黑暗魔法干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别怪我不认你们是我的学生，更别怪我不讲师生情面！”

　　讲完严肃的，楚歌的表情又舒缓下来：“大家也不用紧张。我愿意成为你们的朋友。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随便什么方面都可以。”

　　一个男生怯生生地问道：“楚老师？请问，您现在是什么等阶？”

　　学生问老师这种问题实际上很不礼貌，但楚歌却笑吟吟地丝毫不介意的样子：“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雷诺同学对吧？”

　　黑暗魔法系五个学生，雷诺是刘月之外唯一一个男生。男生能通过黑暗魔法系考试，对心性的要求毋庸置疑。因此，就这一点，足以证明雷诺是个好苗子。

　　“你猜猜？”

　　雷诺看她玩味的表情，试探道：“您，是大魔导师吗？”

　　楚歌摇摇头。雷诺疑惑：“那您是魔导师级吗？”

　　他似乎没敢往高处想。楚歌始终笑靥如花。深谙读心术的她当然听到雷诺心底失望的叹息。这是一个穷苦出身全靠努力的孩子，好不容易考进黑暗魔法系，却发现自己的老师和想象中相差甚远，失望是难免的。不过她也不说什么，继续摇头。

　　这个问题就这样不了了之。一位坐在第二排的女生发问了：“楚老师好。请问您怎么看黑暗魔法？”

　　世人对黑暗魔法普遍忌讳，认为其多邪恶，阴暗。这个问题可谓正问到了楚歌心坎里。楚歌道：“你是索娜。嗯。其实在我心里，黑魔法和其他的任何魔法没有区别。只是因为，黑魔法能制造黑暗，而黑暗代表未知，未知就代表恐惧。因此，说起黑魔法，人们谈虎色变。”

　　“魔法只是一种工具。既然是工具，就没有正邪好坏之分，全凭使用者的心性决定。”

　　这个答案让索娜若有所思地坐下了。下一个提问的是刘月身边坐着的小姑娘。她问出的问题更加尖锐：“老师，您杀过人吗？”

　　楚歌好看的细眉挑得老高：“杀过。”

　　刘月腹诽。以她的手段，有的时候不杀人比杀人还要恐怖。想想皮尔凯斯那晚见到她时吓得一口气躲出十米外的样子。

　　不对，这么想万一被她读心术听了去也挺不礼貌的。刘月赶紧收束心神，正襟危坐。

　　其他四个学员都问过了问题，唯有刘月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为了拉近关系，楚歌刚才就走到了学员们中间。现在她来到刘月身边，摸摸刘月的头发：“小墨。你有没有什么想问老师的？”

　　刘月想问她的实在太多了，可没有一个是当着其他同学的面方便讲出口的。他忽地灵光一现，提道：“老师，不如您展示一下，那个从手心伸出黑色长绳的法术吧？”

　　其他学生都看出两人认识。听刘月提出来的奇妙法术，所有人都用期盼地目光注视着楚歌。

　　楚歌抬起右手，三条黑色绳索从她手心忽地飞射而出，一齐伸展到两米长左右后，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展开了。有趣的是，三条绳索展开后还旋转起来，扰起一股股地气流，又变得像是一个风扇。

　　这表演怎么看都仿佛街头魔术把戏。但就是这几根绳子绑住了十级龙鹰沙里约的精神力实体化攻击。

　　刘月就站在楚歌旁边，三条黑色绳索就像是从他眼前冒出来似的。他一直死死盯着楚歌的手掌。可她的右手除了摊开没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这是魔法吗？从施放速度上看绝不会是高级魔法，可为什么就能有那么大的威力呢？

　　刘月突然伸手抓住一根绳子。这个动作让所有学生甚至楚歌都吃了一惊。

　　绳子入手并不如他想象中得光华，反而有点毛剌剌，表面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尖刺。

　　楚歌没有怪罪他。刘月胆子更大了起来。他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抓住另一根绳子，用力向外抽。

　　“还没抽完？”

　　他边抽边扭头向后看了一眼。拖沓的长绳从末端开始消失，随着他越扯越多，黑色长绳的总长度却没有增加。

　　“真的不是道具。楚老师，这是什么魔法。”

　　长绳消失的现象打破了刘月对眼前的一切是魔法道具的设想。他知趣地停手，楚歌掌心冒出的长绳完全消散在空中。

　　她拍拍手，重新走上讲台，道：“大家的问题都问完了。既然只有五位同学，那大家就都起来做个自我介绍吧。希望你们以后能互相鼓励，互相帮助。从小墨先来。”

　　刘月兀自回味着方才的感受。被楚歌叫起来，他简明扼要地说了几句：“我叫莫墨。喜欢看书交朋友，很高兴认识大家。”

　　坐他身边的女孩站起来：“我叫琪拉。”

　　耐人寻味的是，另外三个人全都是魔武双修。那个叫雷诺的男生主修格斗，而另外两位女生，一个叫索娜，一个叫达达尼雅，都和刘月一样，主修剑术，辅修黑暗魔法。

　　不过刘月仔细一想，黑暗魔法本来就不为舆论所认可。如果不是出身魔法行会，恐怕根本也找不到能教授黑暗魔法的老师。在此情况下，想再依靠进入皇家魔武学院而学到黑暗魔法，就只有魔武双修这一条路了。

　　他拿起笔。楚歌的讲授已经开始。可能也是知道学生们基本是尝试着辅修黑暗魔法来的，她尽量从最基础的魔法修炼知识讲起。

　　尽管只有五个学生，但楚歌仍然讲得声情并茂，而每个学生都全神贯注地听着。她的声音有种独特的魅力。一上午的课讲完，学生们竟没有一个有一点走神。直到钟声响起，楚歌宣布下课，五人才把自己从沉浸中拔出来。

　　刘月收拾笔和书本准备去接黛琳薇尔，楚歌却来到他面前，道：“小墨，你中午吃好饭之后，来办公室找我。”


第五十章：兔子

　　刘月需要和楚歌谈谈。

　　同为魔族，现在成为师生关系，刘月有必要跟楚歌打好关系。自己通过了学院最难的鱼翔考不假，但是身处异国他乡，身边唯一能依靠的人是云逍遥，而云逍遥的实力也有限。像前一次，若不是楚歌出手，他们哪能救下两个被劫持的姑娘？哪怕不能及时赶到，后果也不堪设想。

　　那天晚上回宿舍，刘月就做了个噩梦。梦里他被不知名的恐惧吞噬，可无论如何挣扎呼救，身边的人不是冷眼旁观，就是有心无力。

　　从梦中惊醒的刘月衣衫湿透。坐在床上向窗外看去，他又回想起在龙鹰沙里约住处的所见。

　　细思极恐。虽然是十级魔兽，在化人之后能媲美法道导师级别魔法大师，可要在帝都卡路西亚立稳脚跟，也不只是凭借实力就能做到的。他至少需要依附某些势力，或者拥有某些关系。更可怕的是，从那些其他受难少女的伤势和身体状况足以看出，沙里约劫持少女发泄***蟹】欲的行为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竟然一直没能得到惩戒？难道堂堂枫蓝帝都卡路西亚，除了楚歌之外，连一位能收拾他的武修或者法师都找不到？

　　也就是说，沙里约背后，很有可能有一个更为庞大的势力，庞大到整个帝都竟没有人为失踪的少女追查出头的。要不是沙里约这次胆大包天抓到了小公主黛琳薇尔和院长的女儿维亚，而他们寻到的又是楚歌，恐怕到现在甚至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沙里约会仍然逍遥法外。

　　帝都表面光鲜亮丽，可背后的水太深太深，深得即便是善泅水的弄潮儿，掉进其中，也只有被淹死的命运。

　　匆匆吃了午饭，刘月来到黑暗魔法系教学楼前。上一次来找楚歌，刘月记下了她办公室的位置。他爬上三楼，左拐右绕，来到楚歌的办公室前，敲敲门。

　　“她是不是还没吃完午饭？早知道刚才慢点吃了。”

　　没想到，楚歌很快打开了门：“小墨。你来了。进来吧。”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旁边挨着一个书架。屋子两面有窗，一扇外通走廊，另一扇却外通楼的另外一侧。

　　“你先坐。等一下哈。”

　　楚歌的桌上摆着一个果盘，里面放着草莓葡萄等几种红红绿绿的小水果。她蹲下身，从桌子下面，抱出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放在桌上。

　　刘月不自觉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凑到桌边。那兔子全身雪白，两只长耳朵耷拉在脑袋两侧，体形小巧，憨态可掬，正凑在楚歌的旁边拱她的手。楚歌拿了一颗草莓放在它嘴边，白兔抬起两只前爪把草莓抱住，张着嘴，从草莓尖开始一点一点地向下啃去。

　　“真可爱。”

　　刘月情不自禁地伸手。白兔一点也不怕生，被刘月的手掌抚摸着背，却照旧我行我素地啃着草莓。没一会，草莓就被它啃完。刘月侧过头来看它。白兔的三瓣小嘴和牙齿都已经被草莓染红。但它像是知道自己的嘴不好看似的，不断地吐着舌头，很快，把嘴角的草莓汁全部舔干净了。

　　“老师，这是你养的吧。是魔兽吗？”

　　楚歌也被白兔的萌态感染。刘月问时，她恍惚了一会儿才答道：“不是魔兽。就是普通的小兔子，小垂耳兔。”

　　刘月继续抚摸着白兔，脑袋左右转动。不过，他没在屋里找到任何饲养的吃喝用具包括笼子。他又问道：“那老师您平时把它放在哪儿养呢？”

　　楚歌打开了那扇外通楼另一侧的窗户：“你看。”

　　另一扇窗户外边竟然是一片草坪。刘月抬眼看到最远，粗略估计，这偌大的楼中草坪至少也有一方半。当真奇妙。这里可是三层，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草坪？

　　楚歌把书柜后边的一道木楼梯推过来，抵在窗边。她先抱着白兔跳到草坪上，把白兔放下，她向刘月招招手：“小墨，你也过来。”

　　刘月踩在草坪上才发现，楚歌不只是养了一只兔子。除了刚刚看到的白兔，自己侧面不远处，还有一只黑色的兔子。黑兔的身形看起来比白兔略小一些，此刻，正在草坪上，贪婪地啃吃着青草。

　　“坐。”

　　楚歌坐在草坪上，双腿并着，撇向一侧。在草色的映衬下，修长的双腿上羊脂白玉般的肌肤简直美艳不可方物。但刘月知道楚歌有读心术，眼睛哪敢有一点不老实，根本一点旖旎的念头都不敢有。得到楚歌的许可后，他才遥遥跟楚歌对坐。

　　“魔族的事情，你父母告诉过你吧。”

　　刘月点点头。楚歌指着自己的头发，道：“所以你肯定也知道，我也是魔族，对吧。”

　　刘月疑惑：“您不是上课时候说自己是半精灵吗？您是混血？”

　　楚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问了刘月一个令他大吃一惊的问题：“你知道自然之子吗？”

　　刘月心仪的姑娘就是自然之子体质，他如何不知。正要回答，他忽然注意到，楚歌脸上表现出的询问和等待的表情。很微妙。刘月觉得奇怪。她明明有读心术，怎么还一副等着自己回答的样子？

　　他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恩。自然之子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身体体质，从出生起就拥有对自然的强烈亲和力。拥有自然之子体质的人，天生具备极好的学习木系魔法的天赋，而且，即便手无缚鸡之力地走进森林，也不会被任何虫兽伤害。此外，自然之子还能掌握很多独有的能力，比如自然之触，可以增强一个人的生命力，使其受伤时加快恢复。又比如自然之语，可以和大部分没有具备高级智慧的兽类沟通。”

　　刘月问：“老师，您是自然之子吧？”

　　小家伙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楚歌欣慰地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脑袋，却听他问出一个让自己措手不及的问题：

　　“老师，您的读心术对我无效？”

　　刘月百感交集。

　　他弄明白了自己得到楚歌特别重视的原因。不是因为魔族同族的身份，也不是她使用读心术看到了自己遥远的过去，而是因为楚歌的读心术对他无效。自己的所有想法她都无法查知。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刘月宁可楚歌能看到他的一切过往。如果那样，楚歌就一定会对他产生兴趣，那么他就能从自己的这位老师这里获得更多的关注和照顾。

　　自己才十一岁。就算自己比别的同龄人聪明，更勤奋，更有天赋，几年之内能取得的优势也只能相对于同龄人。

　　很长时间以来都没人在自己面前提起读心术的事了。楚歌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刘月不语。白兔跑到他腿边，他学着刚才楚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