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炎内-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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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霍恩海姆忽然说。

　　　　“你要拦我？”苏慕白挑了挑眉毛，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

　　　　“我不拦你，只是想跟你说一句话。”霍恩海姆低垂着头，低低地说。

　　　　“什么话？”

　　　　“昔日撒冷山上，几多英雄，如今只剩你我，万望……保重。”

　　　　万望保重。

　　　　这样的话，从一个敌对的人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莫名其妙。

　　　　但其实，他们从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啊。

　　　　朋友，怎么会忍心看着朋友去死呢？

　　　　“要保重的是你的主子。”苏慕白听了却是大笑一声，“别给我一刀就把头给斩了下来。”

　　　　说罢大踏步继续前进。

　　　　霍恩海姆没有拦他，而是继续看着面前的书页，隐约能够听到低低的歌声，从他的后方传来。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

　　　　有生斯有死，壮士何所憾。

　　　　享生与世，又岂有长生不灭者？”

　　　　霍恩海姆听了，居然隐隐要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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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打开。

　　　　来的人是温宁顿。

　　　　他看到苏君炎，眼睛里流露出了压抑不住的喜悦。

　　　　“你终于醒了？”

　　　　苏君炎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我听说雷斯特被刺杀了，担心这一边，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温宁顿看苏君炎不说话，就解释了一句。

　　　　随即，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我忘记你沉睡太久了，已经完全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了。”

　　　　苏君炎这一次没有再沉默了，他想了想，说：“你简单告诉我，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外面都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东南又怎么样了，还有……”

　　　　还有奥莉薇亚呢？

　　　　他并不是很信任温宁顿这个人，可是现在这种时候，没有办法了，只能先听一听他说的话。

　　　　“她……”温宁顿并没有立刻说些什么，而是看了一眼躺在匣子里的海伦娜，欲言又止。

　　　　“她没死，还活着，就是太劳累了。”苏君炎解释了一句，说，“我们上去说吧，我师兄呢？”

　　　　“恩，好，这件事说来话长。”温宁顿也不再去关注海伦娜，率先打开了门，说，“你师兄，可能现在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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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节　【那一夜他很想杀人】

　　　　“原来那一夜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白色七号。

　　　　没有点灯的屋子里。

　　　　苏君炎和温宁顿相对而坐。

　　　　最后一瓶梅林红酒，打开着摆放在桌子上，却是谁也没有想要喝的情绪。

　　　　那一夜，狂雨之夜。

　　　　城市升到了天上，神坠落到了地下。

　　　　很多人死去，很多事情发生。

　　　　这个世界变得完全不一样。

　　　　那一夜，苏君炎亲眼看到海克里斯死在他的面前。

　　　　那一夜，光王完成了他的宿命，归入了星海。

　　　　“劳伦斯……他是自杀的吗？”沉默了很久后，苏君炎又问了一个问题。

　　　　他知道劳伦斯死了，在梅林城，随后整个东南的局势彻底崩溃，他也被带回了中央王城。

　　　　“具体的细节，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见过路西菲尔以后就死了。”温宁顿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

　　　　“她……呢？”犹豫了很久，苏君炎终于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那个人。

　　　　“她……跟着路西菲尔回来了，就在前几天……”温宁顿好像是觉得这件事实在不应该说出来，所以他长考了很久。

　　　　“她答应了路西菲尔的求婚。”

　　　　静默。

　　　　屋子里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温宁顿以为苏君炎听了一定会大发雷霆，至少，是完全失控。

　　　　可他没有，他显得很平静，无比平静。

　　　　呼吸在三秒钟以后才继续发生。

　　　　苏君炎的气息，很悠长，悠长的完全不像一个听到了噩耗的人。

　　　　“不会的。”他说，他花了足足十秒钟，又说了一遍，“不会的。”

　　　　“她……不会的。”

　　　　可事实就摆在那里。

　　　　全中央王城的人，都见证了那场盛大的求婚。

　　　　每个人都看见，那个美丽的准新娘，显得快乐而幸福。

　　　　“恩……”温宁顿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我觉得，她……应该是有苦衷的。”

　　　　苏君炎没有回答。

　　　　他坐在黑暗里，像是彻底消失了。

　　　　“该走了。”温宁顿隔了一会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你该走了，现在城里正乱，你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离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站起身，看着苏君炎。

　　　　苏君炎并没有动。

　　　　“你师兄在中央王城混迹多年，肯定不会出事的，你先走。”温宁顿以为他是在担心延七。

　　　　“你的条件是什么？”苏君炎终于开口，他站了起来，却没有去看温宁顿，而是径直走到了角落里。

　　　　角落里摆放着一只漆黑的匣子，匣子里……正躺着那一把渴望着鲜血的妖刀！

　　　　苏君炎打开了匣子，顿时，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之气，布满了整个屋子。

　　　　“我救醒你，送你走，你给我最终的解药。”温宁顿隐约知道苏君炎想要做什么，他回答道。

　　　　“换一换。”苏君炎轻轻弹了一下那把叫做蚩尤的妖刀的刀背。

　　　　蚩尤刀在黑暗里发出了犹如铜铃般的嗡鸣。

　　　　“什么？”温宁顿好像没听清。

　　　　“换一换。”苏君炎猛然拔刀而起，长刀发出了一声仿佛欢叫般的长吟。

　　　　“我给你解药，你替我……”

　　　　苏君炎踏步，开门。

　　　　无边的夜色从门外汹涌而来。

　　　　“清出一条路来。”

　　　　那一夜，他突然很想杀人。

　　　　于是提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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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星图书馆。

　　　　海文大街。

　　　　黑暗已经在整条街道弥漫。

　　　　这是最后的战役了。

　　　　有关于最终极的黑暗，和那世间唯一的一丝光明。

　　　　阿什纳约率先发难，他的黑暗，无穷无尽地朝着麻衣学士团笼罩而去。

　　　　麻衣学士团，以麻衣维特为首，没有人动摇，没有人害怕，退缩。

　　　　光王，正在天上看着他们呢！

　　　　他们，是这世上最后的光啊！

　　　　“还要再试一次吗？！”麻衣维特大吼，光从的指掌间勃然而出，“还是说，你这一次，还有那个卑鄙的枪手助阵吗？！”

　　　　“让他来啊！”

　　　　不断的大吼里，光像是浪潮一样吞灭着那些肆无忌惮的黑暗。

　　　　“你上一次说过，我的力量，太过往而不复了。”面对维特的质问，阿什纳约沉思了一下，才说，“为此我特意去研究了陛下的笔记，果然是获益良多。”

　　　　“迷途知返了吗？”维特低低地笑，“晚了！”

　　　　“光里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光越来越明亮了，好像就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在光里，没有黑暗的，容身之所。

　　　　“不，你恐怕是理解错了。”阿什纳约却是摇了摇头，光已经把黑暗压缩的，只剩下他脚边那么多了。

　　　　光已经映照出了阿什纳约，还有他身后的九个人。

　　　　在没有那支可怕的十亿光年的干扰后，结局似乎不言而喻了。

　　　　“我想说的是，既然我所追寻的，就是黑暗，那么我为什么，不一直坚持着，走到尽头呢？”阿什纳约像是领悟了这个世间的真谛一样，微笑着，用他指尖的最后一点黑暗，朝前，“就像是，陛下自己所做的那样，他又何尝不是往而不复呢？”

　　　　“认定了自己的道路，就走下去，哪怕是歧路也好，看不到尽头也好，那就是你的选择了。”

　　　　好像是在证明着什么，就在阿什纳约的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的手指，他的指尖的那些黑暗，穿透了无穷的光，到达了麻衣维特的面前。

　　　　那是最终极的黑暗。

　　　　也是……

　　　　杀王一指。

　　　　“霍恩海姆，我想我已经看到了你看到的风景了。”阿什纳约这句话，却不是在对麻衣维特说了。

　　　　光彻底在这一指里回归到了本源的黑暗里。

　　　　麻衣维特垂下了手。

　　　　他输了。

　　　　整个麻衣学士团都输了。

　　　　他愿意接受命运的惩罚。

　　　　只是……他抬起头看着天上，天上的星辰在无声地注视着大地。

　　　　“老师，让您失望了。”

　　　　“哒——”

　　　　“哒——”

　　　　“哒——”

　　　　“哒——”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脚步声，从长街的尽头，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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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尴尬了。。

　　　　发现发重复章节了。。

　　　　抱歉。。

　　　　幸好发现了。。

　　　　今天这一章，算是我这本书的题眼了吧。

　　　　当初写这本书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写这一句，那一夜，他忽然很想杀人，于是提刀出了门。

　　　　希望你们也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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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节　【暴雨将至】

　　　　本来已经是到此为止了。

　　　　尘埃落定。

　　　　一切却都因为那悠长又缓慢的脚步声而陷入了不确定之中。

　　　　麻衣维特原本低垂的头颅，重新抬了起来，看向了脚步声来的方向。

　　　　阿什纳约也看了过去。

　　　　此刻，所有人都想知道，来的人，到底是谁。

　　　　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个明显就是是非之地到了极点的是非之地呢？

　　　　等待。

　　　　还是那种不紧不慢，仿佛是在散步一样的闲适脚步声。

　　　　就好像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压根不知道，这里有那么多的人，在等待着他露面。

　　　　一分钟以后。

　　　　漫长的一分钟。

　　　　脚步声终于来到了占星图书馆的门前。

　　　　等待的人们，也终于看到了那个神秘的来客。

　　　　不速之客。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年轻人。

　　　　说他奇怪，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会在这个时间点，来到这个明显不该是他来的地方。

　　　　更因为，他那看似年轻的外表之下，却仿佛深藏着一个已经沉睡了很多年的灵魂。

　　　　他的眸子，根本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有的那种平静，古井无波。

　　　　他的仪态，气度，从容的就像是一座已经伫立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山峰。

　　　　可他的样子，又是那么年轻，一种极度怪异，又莫名贴切的混合体。

　　　　就是这个突然闯入了光与暗的世界的不速之客的形象了。

　　　　他在这个时候，终于像是注意到了有很多人在看着自己，忽然有些羞涩起来一样，朝着那些站在光和暗里的人说：“诸位，明月清风，好雅兴啊。”

　　　　沉默。

　　　　十二万分的沉默。

　　　　这个人，这个古怪到了极点的年轻人。

　　　　并不是没有人认识他。

　　　　可是认识他的人，绝对不敢说，自己真的认识他。

　　　　因为他，根本就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变得陌生又熟悉。

　　　　“阿特斯特？”阿什纳约的嗓音有些低沉，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有点不明白现在的局势到底在朝着什么地方发展了。

　　　　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的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知道他的来意。

　　　　“阿特斯特吗……”年轻人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说，“你可以这么叫我，但……我更希望你叫我，莱因哈特。”

　　　　“莱因哈特……”阿什纳约再度陷入了沉默。

　　　　一个错误的时间，一个错误的地点，一个错误的人。

　　　　他为什么来到这里。

　　　　场面变得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因为一个奇怪的年轻人的到来，居然，就被他一个人的气势，硬生生给压制住了那么多人的气息。

　　　　“如果……”就在大家好像都要沉默到融化进黑暗里的时候，麻衣维特忽然开口了，他看着这位传闻中的曾经中央王城最出名的花花公子，现在的人类背叛者，疑惑地说，“我没记错的话，莱因哈特……”

　　　　“似乎是那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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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浮屠在看着门外无边的黑暗。

　　　　他已经来到兰开斯特家很久了。

　　　　他在等待着些什么。

　　　　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就是一种直觉。

　　　　黑暗里，会有什么东西出现。

　　　　今夜整个中央王城，似乎都笼罩在一层看不清的浓雾里。

　　　　他能感觉到，正有许多的事情，在这个大陆最中心的城市上演着。

　　　　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兰开斯特家的门前，守护着路西菲尔的安全。

　　　　直到天明。

　　　　那时候他就会离去，找一个没人地方的，默默地过完下半生。

　　　　也许还会努力练一练功法，在武道的路途上再走一走。

　　　　又或许就此放弃了，就当一个普通人，再也不穿甲，不带刀。

　　　　就那么直到死去。

　　　　他忽然就有些厌倦了，在东南归来以后。

　　　　他觉得从前所追求的一切，那些荣耀也好，坚持也好，永远的武道之巅也好。

　　　　都是那么的虚无。

　　　　曾经，他以为他可以跟着路西菲尔走出一条史无前例的道路。

　　　　就像是他们在那个剿灭马匪的夜晚，在那个小城纵情饮酒后的誓言。

　　　　那是铁浮屠第一次大醉。

　　　　也应该是最后一次。

　　　　此后一生，他都会铭记那个夜晚。

　　　　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