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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神授的权杖-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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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一仗他又战败了。失败的原因,是凯及其所部轻敌所致。他们看不起鲁安尼亚的军队,认为那不过一批乌合之众,无论装备、训练,还是部队间的配合,战术的运用,都远不是盖亚帝国军队的对手。鲁安尼亚是魔法师的故乡,可是五、六十年前的“七玫瑰之战”,盖亚虽然战败,实力未损,鲁安尼亚却损失了数名元素魔法师,和百余名见习魔法师——魔法师的培养和成长,恐怕是所有职业中最为艰难,也是最受制于个人天赋的,五十年是人的一生,而五十年却很难恢复一个受损的魔法师集群的整体水平。
并且,凯有两名玛丽艾尔女王的女官作为向导,她们同时也是女王亲卫队的成员。就盖亚军看来,只要抬出鲁安尼亚女王的旗号,肯定能够瓦解敌人的绝大多数抵抗。他们以“讨逆军”自诩,所到村庄,搜掠物资,横行无忌,总以为鲁安尼亚人可以凭藉对女王的崇敬而容忍这批嚣张的客人。
但是,荷里尼斯封锁了女王出奔的消息,而另以傀儡假代之,这使鲁安尼亚人完全无法分辨真伪。况且,当自己的财产甚至是生命遭受威胁的时候,只要女王不屹立在盖亚军前,任谁也会想到反抗的。当凯布阵于列林顿村北的时候,敌军已经增加到了三千余人,多出来的,就都是附近村庄的农民。这些原本性格淳朴温和的鲁安尼亚人,仿佛突然间被水系魔法控制了精神,改变了性情一般,发疯一样挥舞着并不精良的武器,冲入敌军的阵列。盖亚方伤亡惨重,全线崩溃。鲁安尼亚军的指挥者挺着骑枪在乱军中奔驰,大叫着凯的名字,向敌人主将挑战。但是,凯已经丧失了战斗的勇气,他在亲信保护下拼命奔跑,一直逃到靠近边境线才勒住战马。
……
皇帝用笑谑的口吻提到的“这个讨厌的家伙”,是鲁安尼亚南方斯凯男爵领的家长布鲁·斯凯。这位年轻的男爵,无论相貌还是行为举止,都象极了盖亚已故的罗兰多·卡龙·贝纳威尔侯爵。侯爵是斯沃登基的重要功臣,是去年年底在回归新增领地的路途中,遭到神秘盗贼的袭击而去世的。听闻噩耗,皇帝曾经一度在群臣面前表现得悲痛不已。
布鲁·斯凯,出身于圣湖边的巴芬镇,后来师从元素魔法师乔加·维里安,成为见习魔法师。他的祖先是鲁安尼亚的无采邑爵士,一度投向盖亚,后来再度复归。
盖亚和鲁安尼亚边境上的斯凯男爵领,其归属一直存在着争议,在布鲁十六岁的时候,争端终于表面化。与盖亚商界关系密切的斯凯家管家罗慕兰斯秘密囚禁年轻的男爵昆伯里·斯凯,对外宣称男爵阁下病重无法理事,于是迎接有母系血缘关系的布鲁继承男爵家系,并且宣布归向盖亚王国。对此,荷里尼斯和赫尔墨进行了长达四个月的谈判,最后鲁安尼亚支付了一千枚金币,才重新获得斯凯领的所有权。
布鲁二十岁的时候,罗慕兰斯突然暴死,年轻的见习魔法师遂真正掌握了自己领地的实际权力。但从此以后,他就很少居留在领地,而是混迹于荷里尼斯或者赫尔墨的上流社会中,成为非常受欢迎的青年才俊。在鲁安尼亚南部,有相当多的贵族领地一直在两国间摇摆不停,虽然名义上效忠于鲁安尼亚女王,其实对盖亚的好感恐怕要更强烈一些。而斯凯,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和曾经在赫尔墨社交界长袖善舞的风流子爵贝纳威尔——斯沃复位后晋升为侯爵——唯一的不同点,是斯凯男爵在中下层中也交游广阔,无论是商人、平民,还是吟游诗人,他朋友的数量一点也不比上层的贵族朋友为少。但虽然如此,他却并未遭到上流社会的排斥,这点是“斯沃的影子,平民的朋友”潘·达克男爵所无法比拟,也百思不得其解的。“路路通”,就是潘背地里给斯凯起的绰号。
正因为有斯凯等亲盖亚贵族的存在,才使得鲁安尼亚南部贵族联军迟迟不能按既定方针北上防卫王都。不仅如此,他们还源源不断地把自己国内的情报输送给盖亚皇帝。斯沃从斯凯处已经获得了相当数量和极高质量的情报,他相信此次斯凯亲自前来,应该会给他献上更加弥足珍贵的消息。
事实也确是如此。
第二卷鲁安尼亚的骄傲第21章不可逾越之塔
早在九月底,杉尼·佛克斯就回到了自己的第二故乡--艾尔帕西亚。他此行是作为盖亚皇帝的秘使,或者不如说是作为希格蒙德·布隆姆菲尔德的秘使,携带大量金钱,前来招募雇佣兵团,以对鲁安尼亚北部领土实施骚扰牵制作战的。
一般成规模或者有名气的雇佣兵组织,都有其特定的地下中介人,负责接洽任务和收取报酬。而其他雇佣兵,就只能依靠熟人介绍,或者接受公开张贴的任务招募。佛克斯此次带来的任务,当然不能够公开张贴,他只好去找自己原来所属雇佣兵团的中介人荷里·耐特,以及希格蒙德介绍的魔法药品商人艾扼法接洽。
这些地下中介很好打交道,只要佣金足够丰厚,任何任务他们都可以找到愿意承接的人。“非常重要的,并且非常秘密的工作,”佛克斯这样对中介人说,“人数越多越好,你若有本事把全艾尔帕西亚的佣兵都找来,我也付得起酬金。”“你发财了吗,大胡子?”长相奇诡无比的狸人荷里·耐特露出可怕的笑容,“可是总得透露一些任务的大概内容,否则我也不好联络啊。”
“两到三个月,每人二十枚金币,有特殊成就的,还将额外支付奖金,”佛克斯从兜里掏出一袋金币,递给耐特,“我也只是一个联络人而已,很抱歉,不能透露更多的内容。有兴趣的,下个月十日到西面的内利根山谷集合,我将宣布具体任务,并且先预付一半佣金。”
“啊,那可真不少,”耐特从佛克斯手里抢过袋子,打开来,急不可耐地点着数。佛克斯摇头笑笑,他发现这些地下中介人也都各色各样,绝不雷同。耐特是这样,而艾扼法则是假装冷淡地随手接过钱袋,只是微微晃动,似乎就已经清楚其中的数目了。他认为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都很爱钱,但他也知道,他们并非坏人。
佛克斯相信地下中介人互相间是有联系的,他相信只靠耐特和艾扼法两个人,就可以把消息散布到整个艾尔帕西亚雇佣兵界去。因此,他毫不吝惜地支付了他们超过平常三倍的中介费。
下一步,他要寻找的,是华史·缪伦,以及他所组建的“白翼”佣兵团--那枚希格蒙德事先布下的棋子。
组建尚不足一年的“白翼”,其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五十名,这在雇佣兵界是很罕见的。尤其他们接手的多是一些难度和危险性较大的委托,但基本都能够圆满完成,这也使其声望日隆,生意不断。“那些家伙不怕死,”有一个佣兵界的朋友这样向佛克斯提起“白翼”,“你知道吗?他们都是些狂热分子!”
“狂热?”“是的,你当然也听说过,华史·缪伦是因为宣扬逆神的邪说而被托利斯坦宣布为‘叛国者'的,‘白翼'那批家伙就都是他邪说的信奉者。他们接受委托似乎不单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我说不上是为了什么。诸如驱逐盗贼之类的委托,他们在完成以后,总要召集提出委托任务的村庄全体村民,由缪伦亲自宣讲他的邪说,把这作为报酬的一部分。”
“是吗?”佛克斯的语气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实际上却很认真地在倾听着。“他们是佣兵界的异类,”对方耸耸肩膀,撇一撇嘴,“想把自己打扮成正义的使者,真是令人讨厌!”
佛克斯很快就找到了新年之夜和希格蒙德一起在“夜风”酒店中遇到过的维利姆·荷旺,通过他,提出和华史·缪伦见面的要求。“要见团长?”荷旺有些为难地皱皱眉头,“您知道规矩的,只能通过中介人……”
“就说是朋友要见他,”佛克斯微笑着对荷旺说,“是希格蒙德·布隆姆菲尔德先生有重要的信息要通知他。”
于是约定第二天晚上,佛克斯在“夜风”中等待缪伦的到来。但是直到接近午夜,才终于看到荷旺的身影。荷旺并没有带来缪伦,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方脸的年轻人。佛克斯虽然没有见过缪伦,但了解他的特征:粗壮、圆脸,总套着一枚银色的护臂。
而这个年轻人,身材高挑,脑后看似随便地结束着棕色的长发,方脸、浓眉,肤色黧黑,穿着打扮,好象一名吟游诗人。最给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一对淡色的瞳仁,似乎随时都在放射着寒冷的目光。佛克斯本能地讨厌这种目光。
“瑞安·兰比斯,”那人走到佛克斯面前,自我介绍着,“我是‘白翼’的参谋长。”“我想见的是华史·缪伦……”佛克斯并没有作出任何表示,对方却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并且伸出右手,要了一杯希息拉酒。而荷旺,只是向佛克斯微微点了一下头,就转身离开了酒店。
“团长临时有事,让我来和阁下见面,请原谅,”可是这个名叫兰比斯的年轻人的语气中,似乎并没有丝毫歉疚之意,“咱们开门见山吧。阁下究竟是作为布隆姆菲尔德先生的使者,还是作为盖亚皇帝的使者,来到艾尔帕西亚的呢?”
佛克斯没有料到他会直接切入问题的重点,咳嗽了一声,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大口,才反问道:“如果我作为盖亚皇帝的使者前来,缪伦先生就不肯露面吗?”
“请不要误会,并无此意,”兰比斯冷冷地望着佛克斯,“布隆姆菲尔德先生曾经和缪伦团长长谈过,嗯,应该就在三个多月以前。布隆姆菲尔德先生的意思和对‘白翼’的态度,无疑和盖亚皇帝是一样的。换言之,布隆姆菲尔德先生是盖亚皇帝的使者。无论作为皇帝的直接使者,还是他的间接使者,您的来意都应该是相同的。”
“两者间没有区别吗?”“要说区别,只有一点,”兰比斯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布隆姆菲尔德先生希望‘白翼’成为盖亚皇帝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如果您是他的使者,那就表明现在仍处于开局阶段;如果您是皇帝的使者,就表明,棋子应该向前挺进了。”
佛克斯一方面惊讶于兰比斯对自己此行所肩负的使命分析判断得如此准确,另方面也极其厌恶他在将自己比成别人棋子的时候,仍能保持这样淡然甚至是冷漠的态度。他本能地皱了一下眉头,用几乎同样冷冷的态度回答道:“既然如此,就不用我多说了。看起来,‘白翼’已经做好了当棋子的准备——开个价吧。”
兰比斯露出一种诡谲的笑容:“您不要误会‘白翼’甘心做他人的棋子。事实上,缪伦团长对要如此卑曲地臣服于盖亚皇帝,是很反感的。布隆姆菲尔德先生取得他认同的只是理念,但理念并非可以完全不受个人心理阻碍地直接变成实际……”
“既然已经认同了理念,就必须做好将其转化为实际的心理准备。”佛克斯感觉对方象是在直接陈兵布阵,做出决战准备以后,又突然拉回部队,开始游击和迂回。他非常反感这一点,但他仍必须紧紧追逐着敌人的脚步,听兰比斯把话讲完。
“理念变为实际,是要付出代价的,”侍者端上来希息拉酒,兰比斯浅啜一口,继续说道:“那么在这时候,理念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付出和所得的比例,或者额外可以获得怎样的补偿。”
“你想获得怎样的补偿?”佛克斯在心中冷笑。
“您应当了解,”兰比斯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白翼’并非普通的雇佣兵团,她所秉持的,是探索并恢复真神创造人类的真意,将其广泛宣扬,并最终从歪曲的伪神意中解放整个人类……”这套仿如背诵经典的话,更加使佛克斯感到厌恶,但他猛灌一大口酒,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为了达到如此崇高的目的,我们被迫要臣服于盖亚皇帝的世俗权力之下,并且利用之。我们将为盖亚皇帝去流血,去牺牲,所想换取的,并非是一笔佣金而已,而是完成理想的必要途径……”
“直截了当地讲吧,你提出什么条件?”佛克斯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他竭力压抑住自己厌憎的表情,开口问道。但兰比斯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感想,再度诡谲地一笑:“直截了当?那这种谈判就欠缺韵味和戏剧性了啊。好吧,其实很简单,我们希望可以获得盖亚皇帝的默许,在盖亚境内的任何地方,宣讲我们的理想和对神意的理解。”
佛克斯针锋相对地做了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在他来艾尔帕西亚以前,斯沃皇帝召集智囊团,仔细分析研讨过了“白翼”可能开出的条件,而佛克斯本人,也认为那个佣兵团,不可能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了。因此,他对于此次谈判,是充满信心的。
“宣讲理想和对神意的理解,只要不煽动人民反对皇帝和国家体制,世俗权力没道理要加以阻止的,”杉尼为自己终于追踪到了敌人的队伍而感到高兴,他猛灌了一大口酒,开始发动猛烈的进攻,“而教会,盖亚的教会是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的……”
“但是,许多城市和贵族领,从来是不欢迎雇佣兵团进入的。”兰比斯补充了一点疑问。“雇佣兵团收起武器,就可以进入那些城市或领地,”佛克斯“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只要不直接以雇佣兵团‘白翼’的身份活动,除去帝都和皇家驿道,盖亚境内你们可以通行无阻……”
听到自己所开出的条件,竟然这样简单地就被对方几乎全盘接受,兰比斯不禁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中。但佛克斯不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就又发动了新的一轮进攻:“为了便于随时向‘白翼’下达命令,皇帝允许‘白翼’进驻帝都西北方的重要城市兰维洛。此次我带来了第一次的任务和报酬,完成以后,就请‘白翼’全体南下吧。艾尔帕西亚实在太偏远了。”
兰比斯右眉一挑,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但他才要开口,就被佛克斯用事先计划好的方法堵住了嘴。佛克斯凑近他,故作神秘地低声说道:“棋子动了,但这只是尝试性地前进而已。这枚棋子的真正目标是西方——无论下棋者的意愿,还是棋子本身的意愿,不都是如此吗?”
兰比斯双瞳中流露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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