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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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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蔚族中排行第四,以前何阳为表亲近,曾以小四称呼。

    戴蔚道:“丞相有客,只怕没时间见你们。”

    何阳抻长脖子望了望,便见武空和另一个弱冠少年并肩从里头出来,两人有说有笑地商量晚上去醉仙楼,一个说要包下整间醉仙楼,一个说不宜太张扬,定一间大些的房间足够。

    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近。

    他这里还呆头鹅似的张望,唐劬已长揖下去,道:“见过武郎中。”

    刚才在外头等候,武空来了,有人便指着武空的背影道:“瞧见没有,这就是那位姓武的郎中了,只因和丞相自小一块儿玩到大,有了好处,便着落在他头上。”

    虽是匆匆一面,他已把武空的形容相貌记在心里。

    武空却没注意他,见他身着长史的官服,两人都是食俸一千石的官儿,应该是同级,便作揖还礼,道:“不知这位是?”

    唐劬道:“在下唐劬,字子浦,现为丞相长史。”

    丞相长史相当于国/务/院秘书长,协助丞相处理公文。武空不敢怠慢,赶紧道:“原来是唐长史,久闻大名,今日才得以一见,失敬失敬。”

    他是勋贵之后,又在羽林卫当差,若不成了文官,做了郎中,哪会和丞相长史客气?要换作以前,那是眼高于顶,目不斜视地就过去了。

    唐劬没想到武空如此平易近人,受宠若惊地道:“不敢不敢,武郎中客气了,哪里及得上武郎中为羽林郎,天子近卫?”

    两人互相吹捧的功夫,何阳才回过味儿来,不禁暗恼,打个哈哈便凑了上去,道:“在下丞相司直,何阳何丰宜,见过武郎中。”

    武空和唐劬正说得热闹,冷不丁被人打断,两人都窒了一息,武空才笑着还礼:“原来是何司直,以后下官会时常面见丞相,还请何司直行个方便啊。”

    何阳是司直,负责检法,监察丞相公庑的属官,若程墨有司法上的事要征询,他也要尽到解说的义务。不过,朝中自有负责司法的廷尉,何阳又不是强势的人,也只能在公庑里混日子了。

    “啊?”武空这么一说,何阳身子便轻了二两,这是担心他要来见丞相,自己阻挠么?何阳从不知自己有这么大的能量。

    唐劬抓住何阳怔忡的机会,赶紧道:“听闻考功司由郎中负责,下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武郎中成全。”

    武空道:“不知唐长史有何吩咐?”

    两人打得火热,旁边张清一言不发,这时忍不住插嘴道:“四哥,时候不早,我们该走了。”

    唐劬身缠绷带,跟个木乃伊似的,让人看着十分不顺眼也就算了,偏偏他一脸谄媚的笑容,让人看了恶心。张清是什么人?他看你不顺眼,会憋在心里,让自己恶心吗?

    武空不解地朝张清望去。

    唐劬暗暗打量张清两眼,脸上的笑更浓三分,道:“这位是?”

    叫武空为四哥,难道是武空的结拜兄弟?他却不知武空族中排行第四。

    武空还没说话,张清已翻着白眼儿道:“关你什么事?”

    这就不按官场规矩出牌了,唐劬愕然,武空轻斥道:“怎么说话呢你?”

    张清道:“可不是么,他一个长史,不说好好协助五哥处理政务,偏偏跑这儿跟你套近乎。我看,五哥这个长史,不要也罢。”

    “五哥!”唐劬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你姓程?”

    难道这人是程墨的族弟不成?


第523章 串联

    程墨等人常去的醉仙楼,是城中第一等的酒楼,但是跟元殷楼比起来,档次、环境、装潢、服侍的婢女、菜肴,都差了很多。

    元殷楼位于高官云集的北阙,楼高三层,进门转过照壁,是一个占地五六亩的花园,园中布局精致,可谓五步一景,比大户人家的花园也差不了多少。花园北边,一座高楼拨地而起,雕梁画栋,华丽非常,便是元殷楼了。

    在楼上饮宴的贵客若想移席亭中树下,只消吩咐一声,俏婢自会把席面移到花园中指定的位置,贵客可以一边赏雨赏雪,一边吟诗作对,一边高谈阔论,一边猜拳喝酒,总之,只要你尽兴。

    但有一点,元殷楼不接待布衣,哪怕你家财万贯,豪富异常,只要没有官身,元殷楼一概不予不接待。

    能进得了元殷楼,让雪肤凝脂、丽色照人的俏婢端菜喂酒的,都不是一般人。

    这会儿已过午,元殷楼刚刚开张,客人并不多,三楼更是只有靠窗一桌上坐了三个男子。主位上坐的是一个青年,约莫二十七八岁,面白无须,容长脸儿,眼睛有些朦胧,但高高的鼻梁生得极好。此时他一只保养得比少女还娇嫩的大手正探在为他斟酒的俏婢怀里,那俏婢脸蛋儿红红的,为他斟满杯中酒,急急便要退下,没想他长臂一伸,揽住俏婢的纤腰,把她揽进怀里。

    这位轻浮的郎君,满朝文武无人不识,正是霍禹。

    坐在他左下首的是一个五旬开外的老者,国字脸,颌下三络长须,乃是大司农吴渊。吴渊为人方正,见了霍禹放荡的行径,只是摇头。

    他右下首坐的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须发皆白,但脸色红润,精神瞿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乃是光禄卿吴塘。

    吴渊和吴塘,虽同姓吴,五百年前是一家,却不是同一堂号的族人,在成为霍光的人之前,他们甚至没有交集。他们都是霍光任命的重臣,也是霍光忠实的追随者。

    霍光退隐,权力棒交到刘询手里,吴渊便把对霍光的忠诚转到刘询身上。司农主管全国的财赋钱粮,相当于明朝的户部尚书,现代的财政部长,如今他依然一丝不苟地替刘询掌着财政大权。

    而吴瑭则不然,他是三朝元老,自武帝时便出仕为官,为官三十多年,掌光禄勋十余年,可以说,现在京中二千石以下的官员,有一多半出自他的门下。前面说过,光禄勋是皇帝的智囊班子,又是候补官员集中训练营,相当于现代的党/校。

    他走在路上,很多看到他的官员都要下马让到路旁,向他行礼,候他过去,才能上马继续前行,而他只须点点头即可。

    他位高权重,霍光在位时,还压得住他,可刘询一个来自民间的毛头小子,只不过入了宗室族谱,机缘巧合之下便得以登基为帝,他哪能心服?刘询亲政以来,一来顾及霍光扶立之恩,二来也要博一个明君的名声,霍光当政时的官员,一个也没动过。这么一来,更让他瞧不起了,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小子,有什么好怕的?

    他身为皇帝智囊之首,若皇帝有事相询,他是要出主意的,可刘询宣了他几次,他都是不阴不阳,模棱两可,一番对答下来,听着富丽堂皇,实则一点意见也没给。

    刘询又不是傻子,哪还看不出他心系旧主?

    霍禹下贴子邀两人过来饮宴,吴塘提前到。他很关心霍光的现状,几次到大将军府求见,门子通报进去,霍光都以养病为由,没有见他。

    他在三楼坐定,霍禹才到,两人叙了一番世伯和世侄的深厚情谊,吴渊才到。

    吴渊接到贴子,犹豫了,霍光已不问政事,皇帝保留他大将军的名号不过是给他尊荣,这个时候去见他的儿子,合适吗?

    他本不欲赴宴,还是他的心腹小厮道:“那毕竟是大将军之子,阿郎若是不去,只怕有人说阿郎忘本。再说,若是大将军有事,又不方便出面,让右将军出面,也未可知。”

    霍光退隐后,刘询加封霍禹为右将军,所以小厮以右将军称呼他。

    猜测有可能是霍光有事找他,他才决定赴宴,可酒菜还没上,霍禹便一副急色样子,不断对侍酒的俏婢上下其手,这是霍大将军有事吩咐的样子吗?吴渊想找个借口告辞了事。

    吴瑭也看不过眼霍禹这个样子,不过作为霍光的心腹,他对霍老四还是很了解的,一看吴渊脸色不好,马上提醒霍禹道:“四郎邀我等前来,有要事相商,怎么让这等侍酒的女子坏了事?”

    就是自己府上的侍婢,只要不是心腹之人,商议要事时也不能让这等人在座,何况是元殷楼的婢女?在吴瑭看来,这等女子抛头露面,跟娼/妓也差不了多少。

    霍禹打个哈哈,在俏婢胸前鼓囊囊的地方用力揉了两把,才放俏婢离去,然后道:“今天邀两位过来,确实有事相商。陛下糊涂,为程五所糊弄,无端端任命他为相。

    想那程五,不过是一个年轻小子,何德何能,得以为相?国事在他手里,定然会坏掉,不久的将来,定然民不聊生。张太常和我商议过,都觉得应该趁大祸未成,把程五拉下丞相之位。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程墨为相,吴瑭一万个不服,小陆子宣读诏书时,吴瑭当廷反对,据理力争,为的就是要刘询收回任命程墨为相的诏书。可惜刘询一意孤行,不听“忠言”哪。

    现在一听霍禹串联扳倒程墨,正中下怀,立即道:“我也正有此意,这事,我们好好计议一番。”

    他话音刚落,吴渊便起身道:“我公庑中还有急事,告辞了。”

    霍禹和吴瑭愕然抬头,见吴渊面有怒色,掷下这句话,也不待两人回答,袍袖一拂,扬长而去。

    直到吴渊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霍禹才怒道:“岂有此理!”

    他好心邀吴渊商议要事,吴渊居然给他脸色看,真是胆大包天哪。

    吴瑭阴恻恻地道:“这人,留不得了。”

    得闻他们的机密,留他便是祸端哪。


第524章 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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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渊气愤愤出了元殷楼,也不上马车,只是信步而行,车夫驾车慢慢跟在后面。他走了一阵,只见前面一处府邸,府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常,却不知做什么。他也不过去,叫跟在车旁的小厮:“去瞧瞧发生什么事。”

    这小厮名叫重山,便是极得他信任,向他进言的那位。重山自小侍候他,在他教导下读书识字,于他亦仆亦徒。

    得他吩咐,重山答应一声,快步朝热闹的所地走去,不一会儿快步回来,道:“阿郎,前面是吉安侯府,府中的四郎君奉诏高升,成为郎中,消息一出,很多人携重礼求见呢,只是这位四郎君却不在府中,管家亲自出来,这些人也不肯走,非得见四郎君一面不可。”

    重山满腹疑惑,难道这位四郎君是杏林高手,医术高明么?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慕名而来呢?

    不怪重山不明白,实在是从没有郎中这个官职。

    吴渊恍然,这儿是西门大街,连着好几座都是列侯的府邸,想必赶来求见武空这些人,担心政效评为中、差,提前送礼走人情了。

    他性子方正,让他去托人情走后门,他不屑为,但在官场多年,也是人老成精,倒也没鄙视这些人。他走了大半个时辰,也有些累了,吩咐车夫停车,上车回公庑了。

    府邸大门的门槛差点被踏平三寸的武空,这会儿正忙着劝架呢。

    说起来,唐劬只不过想深入了解一下张清是不是程墨的族弟,若消息属实,第一时间报告张勉,由张勉组织官员弹劾程墨任用私人。没想到张清完全这个愣头青,完全不按牌理出牌,一听唐劬问他的姓,立即剑眉一竖,眼睛一翻,冷冷道:“好狗不挡路。”

    唐劬怎么着也是吴县名士,因素有才名被举荐到苏执这儿,一举成为丞相长史。他自视甚高,一向不大瞧得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勋贵子弟,认为他们不过仗着父兄余荫,不学无术,成天欺男霸女,哪里比得上他学富五车?

    现在被一副勋贵子弟作派的张清当面骂之为狗,他哪里还忍得住,立即反唇相讥。

    张清耳濡目染,政治嗅觉已成本能,一听唐劬问他是不是姓程,他便感觉到强烈的危机,这危机自然不是危及他自身,而是危及到他敬仰的五哥。

    程墨甫当丞相,如果一上任便任用族中子弟,不仅会为人诟病,还会被众臣弹劾,事情闹大了,只怕皇帝也保不住他,这种事以讹传讹,谁会去查证?那些不服他,嫉妒他的人,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会不想方设法把他拉下丞相宝座么?

    张清立即翻脸了。

    唐劬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虽然顾忌程墨会责怪,再动刑,可人欺到头上,断无不还嘴的道理,再说,若能由此把事情闹大,也能坐实程墨纵容手下的人欺压属官的名声,无论怎么说,于程墨的官声都是不利的。

    他立即还嘴了。

    两人一言不合便开嘴炮,把个武空急得,拦在两人中间,劝了这个劝那个。

    张清的声音可响亮了,唐劬的声音也不小,两人就站在离台阶不远的地方吵翻了天,可屋里的程墨好象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似的,一直没有动静。

    唐劬不时望望洞开的四扇朱漆大门,哪怕程墨派个人出来喝斥两句,他也能散布程墨纵容亲眷欺压属官的谣言,可是他失望了。

    何阳先还站在旁边看热闹,后来见张清推了唐劬一把,把唐劬推得一个趄趔,只好出声帮着劝,虽是劝,却口口声声向着唐劬。唐劬是他的同僚,总不能让人笑话丞相公庑的同僚没有义气吧。

    武空急得满头大汗,劝道:“十二郎,我们还有事呢,赶紧回去吧。”

    张清道:“四哥,这兔崽子太不像话了,待我教训教训他。”

    何阳看了武空一眼,道:“武郎中,你不是姓武吗?难道为了出仕,竟改了姓?”

    这个时代的人最重血脉传承,极有家族观念,哪怕过继,也只在族中众多子侄中找一个,绝不会找一个外姓人,男子入赘之所以被人瞧不起,地位低,便是因为要改姓。若武空为了当官,暗中改了姓氏,哪怕手握满朝文官的前程,也会被人瞧不起,甚至成为笑话。

    武空自然清楚何阳话中的份量,对何阳的用心很不快,他顾不得擦拭额上的汗珠,正色道:“何司直此言差矣,京中风俗,族中排行第几,亲朋好友便以族中排行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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