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叶草的祝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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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的10天时间里，他们会在镇上的小学支教。
他们受到了小镇孩子们和家长们的热烈欢迎，在校长的热心安排下，大学生们住进了一农户家，4男4女刚好分住两室。
忙了一天，到了晚上，大家终于聚在一起开会，会上具体讨论接下来的日程安排及相关事宜，结果是：每个同学除了上课外，还要承担其它职务。玉涛、赵宇亮负责安排往浦大及当地报社投有关留守儿童的稿件；宋哲宇、白百合、李懋负责工作安排，如课程计划和送别会筹备等；蔡小娴、郁青、杨洋负责后勤，像饮食安排。
第二天中午在厨房里，杨洋烧火、洗菜，郁青跟小娴切菜跟做饭，三下五除二，她俩很快做好了几道家常菜，惊得杨洋啧啧称奇。
杨洋把菜一一端上桌，当他端上最后一道菜——酸菜鱼时，他高声叫道：“酸菜鱼来啦！正宗的四川酸菜鱼哦，大家一定不要错过！”
大家纷纷夹起鱼尝尝。
“不错，跟学校附近的川菜馆差不多。”
“感觉还正宗些。”
突然有人问了一声：“杨洋，谁做的呢？”
杨洋一本正经地说：“是我！”
“切——不可能！”
杨洋只好承认：“是我——旁边的蔡小娴！”
玉涛夹了一块鱼放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称赞道：“看来这个后勤部长没有选错。蔡小娴，手艺不错嘛。”
小娴当时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玉涛的称赞，更因为做出美食与别人分享，本身就是一件快乐的事。
　2
夜晚，在小镇边缘的溪流中，大学生们尽情嬉戏。天上，满月如盘，皓月千里；人间，流水清清，碧波粼粼。溪流的两侧，分别是成荫的绿树和连绵的民居，浓浓的绿意同甜甜的温情水乳交融，更加烘托月夜的甜蜜。再辅以四周动听的水声、风声、虫鸣，这样的月夜再美妙不过了！
大学生们都在河里抓鱼，除了白百合一人坐在岸边。此时此刻，她完全沉醉在此情此景中。记忆里，很少有这样安静放松的时刻，可以像孩童一般，什么杂念都没有，只是简单地享受每一分钟。
白百合是浦大艺术学院大二学生，同时也是艺术学院的系花。她的妈妈是著名的有机食品公司O。Life中国公司的董事长秦玉蓝，这样的出生引来了不少同学的羡慕。然而，她却不以为然，反倒希望自己出生在一个和和美美的普通家庭。
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就离异了，之后她爸爸出国，一走就是十多年。她一直跟着母亲生活，秦玉蓝很疼她，同时对她要求很严格。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接触了钢琴，然后她跟妈妈说要学习钢琴。秦玉蓝同意了，请来最好的老师教她。学了一阵子，她想放弃，但这一次秦玉蓝没有答应，反而把她好好训了一顿。
“不可以半途而废！要么不做，要么就做最好！”
她终于“想通”了，坚持下来。从此，当别的孩子都在玩耍的时候，她要呆在音乐室学习钢琴和唱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努力付出终于换来了丰富的回报。众多的荣誉，赞扬的声音，如同花团锦簇般围绕着她。这一切似乎很完美，可是偶尔看到有人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简简单单地过人生，她心里仍会感到一些失落。
她坚持认为这一切完美无缺，唯一一点遗憾，爸爸不在身边。记忆中，他是那么的绅士，又懂情调，可以说是一个谦谦君子。可是，为什么妈妈对爸爸的事情缄口不提，为什么还把家里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全部收起来了呢？
她曾问过妈妈：“妈，为什么这么多年爸爸都不回来看我们？还有他的东西呢？我想看看！”
秦玉蓝冷冷地回答：“他已经死了！我把他的东西都烧掉了，不要再找了。”
“爸爸不是出国了吗？”
“在我心里，他早就死了。他离开了我们母女，他不配做你的爸爸！”
“妈，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离婚吗？”
秦玉蓝背对着她，半响没有说话。在她心中一向强大的母亲此时看起来是如此的孤单与柔弱。
秦玉蓝的声音微微颤抖：“没有为什么，缘分尽了！”听起来似乎云淡风轻。
她慢慢转过身，眼里流露着悲伤，说：“百合，不要轻易相信爱情！除了你自己和妈妈，其余的人都可能背叛你！一定要记住妈妈的话，知道吗？”
白百合不敢相信！妈妈说得对吗？
真的是因为缘分尽了？还是爸爸做了什么让妈妈无法原谅的事情？真实的他是我记忆中的谦谦君子吗？
我的名字是他起的，白百合的含义是百年好合、伟大的爱。既然如此，爸，你为什么又要和妈妈离婚呢？这是不是一个讽刺呢？　
也许妈妈说得对，不能轻易相信爱情……
“小合子，下来啊！我们这边都抓了好几条鱼了！”玉涛呼唤她。
“小合子”是玉涛给白百合起的小名，从小他就这么叫她。他俩是表兄妹，玉涛的妈妈秦玉婷是她的妈妈秦玉蓝的亲姐姐。当年秦玉蓝远嫁到北京，同姐姐联系少了，不过有缘的是，两个孩子居然上了同一所大学。
白百合从遐思中回过神来：“好！”她脱掉鞋子，淌入水中。水很清凉，偶尔有点痒痒的感觉，那该是游来游去的鱼儿无意间碰到她的脚踝吧！突然，她脚底一滑，就在她要摔倒的一瞬间，一只手扶住了她。
“小心！”
她终于站稳了，转头一看是小娴，说：“没事了！”
“我扶着你吧，这样咱俩都不会摔倒。”小娴莞尔一笑，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谢谢你！”她答道。
这时候，郁青拎着一只桶过来跟她俩一起捉鱼。
“小娴，你旁边有好多小鱼儿！”郁青惊叫道。
“嘘——”小娴示意郁青，然后接过桶对准鱼儿，轻轻一捞，几条小鱼儿就进去了。她们又开始找寻新的目标，几个回合下来，捉了大大小小十几条鱼儿。然后她们回到岸边，同伴们也陆续上了岸。
“今天玩得真开心！想不到你捉鱼挺厉害的！”白百合瞅着战利品，欣喜地说。
“小的时候玩过。”小娴讪讪地笑笑，“其实我小时候挺调皮的，跟着同伴们，捉鱼、捉虾、爬树……”
“是吗？真看不出来你以前这么调皮！”白百合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真好……”
真好？这不是很平常吗？小娴觉得纳闷儿。
“千万不要被她淑女的外表蒙骗了，她私下里一点都不淑女呢！”郁青插了一句。
小娴瞪了郁青一眼，郁青向她做了一个鬼脸。
郁青拉开了话匣子：“学姐，那次校园十大歌手比赛，我跟小娴都去看了，你唱得太好了！”
“谢谢！对了，以后叫我百合就行。”
“好哩！为什么玉涛叫你小合子呢？”郁青问道。
“因为他是我表哥，从小他就这么叫我。”
一席话听得郁青目瞪口呆：“你们居然是表兄妹！”
“那——”郁青向小娴偷偷使了个眼色，面带微笑对白百合说，“那你肯定知道他很多事咯！”
“嗯。你们想问什么？”白百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
郁青全然不觉：“玉涛有女朋友吗？”
白百合盯着郁青，没有作答。
小娴轻轻碰了碰郁青，暗示她不要问了。郁青天性爽直，说话做事喜欢直来直去，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她又重复了一遍：“玉涛有女朋友吗？我是受人之托！”
白百合看了看郁青跟小娴，心里诧异：难道是你、蔡小娴或者另有其人对表哥有意思？不过她对答案一点也没兴趣，她觉得你喜不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她淡淡地回答，然后把头转向一边，显然她很反感这种打听别人隐私的事情。
郁青冲小娴眨了眨眼，压低嗓音：“回去请我吃大餐！”
知道了玉涛没有女朋友，小娴心里很开心，然而一想到郁青口中的大餐可不是简简单单能打发，就故作平淡：“我又没让你问。”
“切——”郁青感到太亏了！自己“冒死”为她探得如此军情，居然连一顿大餐都不请，小气鬼！
“老师们，回去吧！”玉涛喊道。实在是太及时了！小娴看了看郁青，她无可奈何暂时作罢。
赵宇亮提议：“唱首歌吧？！”
“行啊，白老师唱吧！不要推辞！”杨洋说道。
“大家一起唱吧，就唱我们排练的歌。轻轻地捧着你的脸，预备——”白百合真不愧是艺术学院的，绝对专业。
“鲜花曾告诉我你怎样走过
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甜蜜的梦啊谁都不会错过
终于迎来今天这欢聚时刻
……”
优美的歌声飘荡在水面上，配合四周的水声、风声、虫鸣，像是人与自然共同演奏交响乐。
　3
又一个夜晚，玉涛、小娴、郁青在楼下备课。明天小娴就要给学生们上第一堂生物课，这将会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以老师的身份上讲台讲课。小娴一想，就觉得有点害怕。感觉资料查了不少，教案也准备的差不多，还是有点担心。她终于停下了笔，发呆地看着前面。
“怎么了，小娴。”郁青注意到小娴的异常。
这时，玉涛也停下笔，看着小娴。
“没什么，我在想明天的课，有一点紧张。”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大部分人当众演讲都会紧张。我以前也紧张，后来上台机会多了，就习惯了。”玉涛说。
郁青接过他的话说：“玉涛学长说得对，我也会紧张。”
“我的脸特别容易红。”小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蛋。
玉涛这时注意到小娴皮肤特别白，而且脸上是白里透红。
他略加思索，说：“没关系！那些学生特别有趣，我保证到时候你看到他们，就不会紧张了！
“我的备课也差不多了，你们呢？”
小娴和郁青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说：“还有一会儿！”
“那我先上去了。对了，蔡小娴，记得明天下午的家访。还有，你俩早点睡吧！”玉涛嘱咐道。
“我记得，晚安！”
玉涛上楼去了，剩下了她俩。这时，郁青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压低嗓门问：“明天你俩去家访，好机会！你直接跟他说吧！”
小娴摇了摇头。
“说不定他也喜欢你呢？那天他不是夸你做的菜好吃吗？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你现在已经抓住了他的胃，离抓住他的心就不远了！我觉他真的不错耶，长得好，能力好，品行好，这种三好男生现在可稀缺了！要不是你先看上他，我就——”
小娴还在犹豫中。
“你不喜欢他？那让给我吧！”
小娴眼睛一下子瞪得圆圆的。
“好啦！不会抢你家玉涛，不用那么凶吧！有异性没人性！”
郁青天生大嗓门，刚才没注意，结果又变回了大嗓门。
“你小声点！”小娴吓了一跳，生怕被人知道了。　
“那你明天跟他说？”郁青使劲压低了嗓门，感觉快憋死了。
在郁青的再三鼓动下，小娴有些心动了。
白百合碰巧下楼来拿东西，结果听到郁青说“不会抢你家玉涛”，大吃一惊，她快速地瞄了楼下一眼，又退回楼道，心想：难道蔡小娴喜欢表哥？！
那晚，小娴失眠了，她越想越觉得不安，明天怎么跟他说呢？她设想了无数种场景。
场景一：电影《飘》，在半明半暗的藏书室里。
艾希礼疑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是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郝思嘉浑身紧张，眼里闪烁着光辉，脸上露出阴暗中也能看清玫瑰色的红晕对艾希礼说：“是的——一个秘密。我爱你！”
是不是太直接了？一上来就说这三个字，说不定会把人吓跑的。小娴把场景一PASS掉了。
场景二：光良的《第一次》的MV，在男生工作的蛋糕店里。
女生在吃蛋糕，吃得满嘴都是，看到一旁的男生傻呆呆的样子，突然趁对方不注意，偷亲了他一下。
这个更不行！小娴感到脸一阵儿发烫，心想怎么会想到这样心惊肉跳的表白情景呢？
场景三：XX电视剧，在校园里。
女生当面递情书给喜欢的男生。
情书？好像古老了点？还是不行。
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表白场景如同雨后春笋般呼呼往外冒，她有种大脑要爆炸的感觉，于是使劲甩甩头，翻过身，总算清醒了一些。她看到一旁的郁青早已熟睡，半张着嘴，双手上举，还小声地打着呼噜。
她躺在皎洁的月光中重新思量，感觉他对她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来，如果现在提出，他拒绝了怎么办？而且跟男生表白，她觉得好囧好害怕……
第二天，小娴去教课。玉涛说得对，那些学生真的很有趣。一开始她还有点紧张，但看到他们饶有兴趣地听，黑黝黝的眼珠随着自己转，就觉得好亲切，仿佛看到了童年时的自己，一下子就放开了。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小娴还觉得意犹未尽。
课后，她同玉涛去一个学生家。这个学生的家在小镇郊外的农村，一路上，学生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引路，他俩跟在后面。
“今天的课怎样？”
“还好。我讲的生命起源的话题，我特别高兴地是，下课了，学生们还围着我问问题。”
玉涛夸张地叫道：“这么厉害！”
小娴盯着他，耳边响起郁青的话“说不定他也喜欢你呢”，竟有些发呆。
“怎么了？”
“我——”那一刻，小娴觉得自己智商降到零，完全由情感支配行为。
玉涛觉得她行为很异常，看起来很紧张，连脸都红了。
其实她想说我很喜欢你，希望你能给彼此一个交往的机会。就在她踌躇犹豫，鼓足勇气的过程中，那位学生朝他们喊道：“蔡老师、玉老师，你们快点啊！”
“没什么！”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快速跟上学生。
他疑惑地摇了摇头，追了上去……
终于到了学生家，高高的围墙，除了探出墙外的树枝，什么也看不到。
“老师，我去敲门，请等一下。”
小娴打量四周环境，在紧挨墙角的地方发现了三叶草，花已凋谢，叶子越发浓绿。
“你在看什么？”玉涛问道。
“三叶草，那边——”小娴用手指了指，若有所思地说，“见过四叶草吗？”
“四叶草？”
“四叶草就是长着四片叶子的三叶草，很难找到。”
“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四叶草的花语是幸福，传说找到它的人就会得到幸福。”
“是吗？你信吗？”
小娴还没有回答，这时门开了，学生朝他俩喊道：“玉老师、蔡老师，进来吧！”于是小娴跟玉涛走了进去……
家访结束后，小娴跟玉涛并肩走在乡村的小路上。此时，活跃了一天的太阳，歪着红扑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