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夜传说-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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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个人是谁呢？”



“别给我打马虎眼了，四百年前我们初遇的那时，”菲利达古眼睛没有睁开，只是说道，“不是只有你才能生存下来吗？”



“呵呵，”莎乐美低笑了数声，“承蒙二殿下赏识，不胜荣幸！不过，没关系吗，那是洛伊丝原来的人……”



“啊，没关系，反正只是一颗引她来的棋子，用完了可以丢掉。”菲利达古的声音沉了下去，“这样的人，我身边多得是。”



“真是坏心眼呢，二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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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洛伊丝眯起眸子，望向床上悠闲地躺着的一大一小二人，他们的睡颜安静沉稳，妮菲路可的小手还紧紧地揪着朗迪斯的衣袍，看上就像不过12、13岁的小鬼。



“与其说是祖孙，不如说是兄妹。”她叹了一口气，拉起被妮菲路可踢到地上的被子，往他们身上盖。



“洛伊丝？”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一头蓬松的银发的朗迪斯，感觉也挺可爱的，洛伊丝一笑，伸手去帮他拨弄发丝。



“睡得好吗？”



“不好，被弄得整晚都睡不着，伤脑筋。”他无奈地以手支坐起来，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



“真是一对危险的祖孙！”她叹气，轻轻地在他身边坐下，顺便帮他整整有些脱落的外袍。



朗迪斯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忽而，他极为柔和地一笑，道：“洛伊丝，你越来越像我的妻了。”



洛伊丝点点他的额，道：“我只嫁给魔帝，赶快成为统领魔族的帝君吧。”



“你……”忽然，他勾起她下巴，让她的脸靠近他，道：“眼睛很红，昨晚通宵了？”



“清晨时是有稍微睡了一会儿，反正我需要的睡眠量不多。”她笑笑，，手里的书顺手放在床上，道，“书房里有很多历史悠久的书，舍不得放下，呵呵……”



“果然，还是需要我在一旁监督你啊。”他轻笑着，推开她手里的书，吻向了她的唇。



“书……”掉了……



“别管它！”



“禁欲！”忽然，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二人世界，只见一脸天真无邪的妮菲路可不知何时已经夹在他们二人之间，睁着那双转动着七色光芒的双眸在打量着他们。



“祖母大人……”



“不可破坏约定哦！”妮菲路可眨巴了一下眼睛，很纯真很纯真地望向朗迪斯，“小朗！”



一秒，二秒……一分钟……十分钟，终于接受不了妮菲路可小鹿斑比般的眼神攻势，朗迪斯完败地别过眼睛，扶着额头在一边哀悼他这几天来一直被打断的和洛伊丝独处的时间。啊，真该死……



洛伊丝则不为所动地俯下身子，捡起地上跌落的书，忽然，一张泛黄的纸张自书中掉落。她轻轻地“咦”了一声，虽然很轻，但对于两个有着高强魔力的人来说，自然就连一声叹气都是听得十分清晰的。



“怎么了？”朗迪斯首先开口道。



“书里原来有张画像……”洛伊丝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不过由于年代久远了，画像已经变得很模糊了。等等，背面好像有字，雅，雅琉丽娅绘，给辛德莉……”



“雅琉丽娅？”朗迪斯一怔，叫道。



“是的，看来……”她看了一眼朗迪斯，向他询问着，“确实是她？”



“那是……我母后的名字……”朗迪斯从她手中拿过画像，那熟悉的签字，确实是母后才能写出的字体，这副画像已经很模糊了，大概是过了几百年了吧，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眼睛和鼻子都变得朦胧，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她应该是一个相当温柔的女人，因为绘画的线条非常柔和，可以看出画者对模特是有着一种很深的情怀，他凝视着画像，良久，才道，“我从来不知道母后会绘画，而且这画像上的女人，到底是……”



“辛德莉……”妮菲路可继续说道，“哦，原来是辛德莉的画像……”



“这个叫做辛德莉的，我记得，确实她是第一皇子的……生母……”



“是的，她是生下第一皇子雷奥纳斯的妃子，也是雅琉丽娅的表姐。”妮菲路可拿过画像，说道，“表姐妹一起嫁到魔界，这也是常有的事吧。但是那对姐妹感情非常的好，可惜啊，两姐妹都是红颜薄命，辛德莉在生下雷奥纳斯那时就去世了，而雅琉丽娅也在朗迪斯五岁时去世了。”



“那这个雷奥纳斯，你见过他吗？”发现朗迪斯略略有点激动，她忍不住问出了他也关心的一个问题。毕竟，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兄长。那个失踪的第一皇子……



“啊，见过几次。和母亲一样长得很漂亮的孩子，现在好想再看看他啊，那个孩子，一定长成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了……”



“那……他为何要在成年礼上消失呢？”



“那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一定是有某些原因吧，况且，那一族的人，到底也是有着不一样的命运的。”看见二人的脸色都沉下去了，妮菲路可笑道，“别担心，他一定好好地活着，和你们一起活在这个广阔的蓝天之下。”



“请问，一族的命运到底是……”



“啊，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是古老的影的一族，传闻中的影武者，能够为他们想要保护的对象承担痛苦和厄运。不过这些已经是传说的，现在年轻的一代都不清楚。我也是活了那么久才知道的，嘿嘿……”



“是吗……”既然他有好好地活着，那么，朗迪斯，她反握他的手，握得很紧，“别担心，他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不过，那可真是很稀罕的一族啊，有着蓝黑双色的发色和瞳色的，美丽的一族……”



“咦？”二人同时一怔，望向妮菲路可，异口同声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稀罕的一族？”



“不？”



“蓝黑双色的发色和瞳色？”



“对，就是这个，蓝黑双色的发色和瞳色，非常罕见吗？”



“嗯，当然。”妮菲路可笑道，“千年也难得见到一回，而且，那可是那一族的重要特征。”



“会是他吗？”朗迪斯扫了一眼洛伊丝，像是在询问她，又像是在自问，“不，不可能……”



“他来到神族的时间刚好是第一皇子消失的时间，而且年龄也吻合。”



“等等，我们不是现在就肯定是他吧，因为，他，他是神族啊……”



“不，这个我很清楚，他不是神族。”她抬起头，金灿的双眸望向他，“他是魔族。”



“真的是他的话，为何一直没有跟我说，一直都隐瞒到现在，不，我还是不敢相信……”朗迪斯显然有些混乱了，“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想要做什么，完全搞不懂，那个男人……”



“只有找到他了。”她道，“找到轩煦！”



另外一边，在魔界某个较为边远的山区，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缓缓地走向泉水边。



一步一步地，他卸去斗篷，脱下面具，望向水面，可以看见，在水中倒影的娟丽的脸庞，以及和这张秀丽的脸完全不相符的沉稳，蓝黑色的双眸，蓝黑双色的发束，看着，他忽然对水中的自己露出一个冷冷的微笑，道：“嗨，终于又重回故地了，第一皇子，雷奥纳斯！”



第三十六章：三审六晤



如初雪般，圣洁、无暇，清冽得有如一泓清泉的白纱，柔和地打着旋转，宛如素雅飘逸的百合花瓣，垂至地面。



“天使……”朗迪斯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看着镜中的她，道，“在人界，人们总会把穿着纯白的长裙，有着美丽的容颜、能够给人带来光明、温暖、希望和爱的女子看作是上天的使者……”



洛伊丝微微一笑，金眸或荧或暗地闪着光芒；带着魔性的美；道：“光明？”伸手捋起白色的纱裙；她笑得恣意却优雅，“错了，我是闇的使者，就像这样……”她伸手抚向他的脸，唇角上扬到一个充满魅惑的角度，“用这双手，这双眼睛，去迷惑人类……”



“洛伊丝……”朗迪斯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用勉强自己哦，你，一直都感应不到轩煦的存在吧？”



洛伊丝微微一怔，转而笑道：“真是瞒不过你呢，确实……无论我怎么呼唤，始终得不到他的回应，简直就好像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似的，这种情形，以前从没试过。”



闻言，他轻轻环住她，用体温给她以支持。



“别担心，朗迪斯，我没事。”她顺势抱住他，道，“轩煦很强，他是我选中的佐辅，我从没怀疑过这点。只是……”这种隐隐的不安有如幽冥，是不是从心头掠过阴影，仿佛，仿佛……她握紧双拳，咬紧牙关，仿佛轩煦已经消失了似的。



轩煦，你到底在哪里了……



“好了，该走了。”妮菲路可的声音在他们二人间响起，幻着七彩光泽的双眸看着洛伊丝，红唇勾出充满看戏十足的笑弧，“今天是贵族大会，主角可不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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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迟了！”迎面撞来的就是一句低咆，她抬头，刚好看见穿着一身淡金色长袍的萨利兹向她走来，淡褐色的双眸似乎因等待已久带着不满，“真是的，这是什么时候，你们还慢吞吞的？”



“皇兄！”依然是一身黑装的约西亚，在看见自己尊敬的皇兄时那略带高昂的音调还是反映出他高兴的情绪，然而，转到洛伊丝身上却是目光一冷，只是点点头，却不说话。



“什么态度……”洛伊丝低声嘀咕着，却又微微一愣，因那进入自己眼内的一抹妖艳耀眼的紫色，“契列斯？”



“小洛；”他扶着她的肩；倾身凑近了她；却又顿住了；但见他回首对朗迪斯露出倾城一笑，慵懒而优雅的声音缓缓响起，“皇兄，你对人家还真粗暴。”那话语含娇带怯，像是撒娇，又似是娇嗔，埋怨中又充满暧昧，偏偏又是说不出的适合，找不出一丝突兀。登时，在场所有男人都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朗迪斯收回已经出鞘到一半的剑，笑得春风满面，和煦无比：“麻烦你远离我的妻子五尺，不，一丈之外好不好？”



啪滋啪滋……两个男人的眼中仿佛射出了高压电，空气都快被燃出火花了。倒是夹在二人之中的洛伊丝一脸自得其乐，一把推开他们，不顾形象地向前面扑去：“塔兰特！”



软绵绵、白嫩嫩、闪亮亮的金色发丝，水润般的蓝眸，果然很可爱。洛伊丝好笑地看着被拥入怀里的小男孩涨红到耳根的脸蛋，笑得璀璨如花：“干脆，我选塔兰特好了，真可爱！”



“不行！”在场五个男人立即异口同声地反驳道。说完，又你眼瞪我眼，却见那他们为之担心的小妮子依然自个儿和小弟弟玩得高兴，又不由挫败地叹了一口气，心想，担心她，简直是在缩短自己的寿命。



为免自己的弟弟再度遭到“蹂躏”，他一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低沉温厚的男声在她耳边轻道：“洛伊丝，再闹下去，我会喝醋的。嗯？”



“好。”她灿烂一笑，忽然，她的笑容定住了，金眸染上了一抹警戒。朗迪斯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一回首，便看见了菲利达古左拥右抱着数位美女走了过来，黑色的瞳眸不带感情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出于意料地，他扬起一抹笑容，对着朗迪斯挥挥手，道：“三百年不见，三皇弟可好吗？”



“我很好，有劳皇兄费心了。”朗迪斯礼貌地回道，同时不动声色地站在洛伊丝前面，挡住菲利达古的视线，“未能及时向皇兄请安，还请皇兄不要见怪。”



“你我是什么交情，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影响到我们呢？”菲利达古冷冷一笑，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来，来到近到只可以听到耳语的距离，他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低声道：“好好享受还活着的这些时间吧，你和你的女人！”



闻言，洛伊丝原本拉住朗迪斯的手一紧，金眸忽明忽暗，杀气上涌，眼看就要出手了。忽然；朗迪斯握住了她的手，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她的心底，仿佛在给她定心丸似的；一瞬间；她立即平静下来。只见朗迪斯灿烂一笑，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有如鲜花绽放、日月同出般绚烂夺目的笑容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谢谢皇兄的问候，同样的祝福我原封不动地还给您！”



“哈！”菲利达古扯唇爆出一声冷笑，直视着朗迪斯那无所畏惧的银眸，道，“以前不管我如何挑衅也毫不动摇的人，现在竟然敢跟本殿对上了，本殿倒想看看，凭你能做什么？”说罢，一拂袖，领着众姬妾，带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大笑扬长而去。



“朗迪斯，你正面跟他对上没关系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菲利达古是什么小人，为了皇位，他绝对什么手段都使得出的。



“没关系，”朗迪斯笑笑，安抚地摸摸她的脑袋，“我现在有一定要保护的人，不会轻易退缩的。”



洛伊丝点点头，握住他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我一直以为不会出现这个人……比我还理解自己，比我还爱着自己，比我还重视自己……我以为，除了自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人的……”赛利安娜的记忆中，一切人都是在身边晃动的影子，他们太短暂了，短暂得有如流星一样，他们和她是不同的。她的神官，换了又换，然而，没有人能够进入她的眼中。因为，他们的眼神，他们的行动，都在告诉她，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维尔拉斯是第一个触动她的人，因为在那人的眼中，她看到了自己。流转了千年，寂寞了千年的自己，生平第一次，她遇到了同类。像是撕裂的痛苦般的沉痛时常从他凝视的双眼掠过，摇摇欲坠地站在高处的维尔拉斯；似乎随时都会毁灭一样。他的痛，她无法理解，也无法更深入去理解。因此，维尔拉斯，只是和她一起，在着千年的寂寞中，靠着体温互相取暖的伴而已。



然而，光明却在那时出现了，这个把她看作是普通人的男子，这个允许她软弱的男子，此刻，就在她身边。



她不会放手的，倾出所有，这次，也绝不放弃这只紧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