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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第5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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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合抱以上张如华盖的大片树荫,再加上散布其间的亭台水径,不但挡住了炎炎烈日,也将穿林而过的燥热夏风,变得凉爽熟识起来
“实在太安逸了……“
新婚不久的陆务观,也在做着某种暗自的感叹。虽然身在后方,但是他自有相应获取消息和联系外界的渠道。
相比在二次北伐之中打得热火朝天的中原大地,这里的生活日常实在安逸平静的,让人有些感觉不够真实了。
无怪他那个妹夫辛稼轩,已经各种不耐而屡屡萌生去意了。
而作为同样习惯了军旅生涯的陆务观来说,结婚之后也好几次在夜半风雨中自然而然的惊醒;就着滂沱大雨和风声交加的猎猎,再加上隐隐的夏日雷声,似睡未醒的那片刻间,那仿若是又回到了厮杀连天,铳炮隆隆的北地战场之中了
正所谓是“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的复杂心境。
只是,与寒庶出身的辛稼轩,所能接触道的角度和层面不同;身为陆氏嫡裔的长孙,他已经隐约可以感受到,在这广府的权利中枢,自有一层张大的无形罗网,在顽强而坚决的阻挠着他们回归北地任上的想法。
这张莫名钩织的罗网是如此之隐蔽和遮密,就连他的父亲陆侍郎或是其他几位叔伯辈,也无法窥得多少要领,或是浑然不觉;
至于坐镇家中的那位祖父鹿公,虽然还是可以作为咨询和讨主意的对象,单页业已经是愈发老态的风烛残年,变得越来越嗜睡而神志清醒的时间则越来越短,看起来剩下的时光也不见得多少了。
至于那些族人和近亲,更是关心的是鹿公身后的爵位和领地、门荫的继承,以及人脉和恩惠等潜在政治遗产的再分配,
只要他稍稍表示出归去之意,这张大网就会张罗上来,用各种于公于私的情由缠绊住他。比如他新婚的弃子还没有怀孕,陆氏嫡系尚且无后,鹿公最后的时光需人陪伴;诸如此类的名正言顺的羁绊和情由,让他无可奈何却又无能为力。
除非他能够不顾一切的撕破脸或是放弃眼前拥有的事物,或是彻底放下尊严、身段和秉持的底限,逐步满足对方的大多数要求,否则这张刻意用权势罗织出来的大网,就会依旧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上
无论是他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勇气和果决,或是在后方运筹帷幄而从容自如的城府与魄力,平日里他所擅长和精通的处事手段,令人称道的周密与细心;在广府的这张罗网之中却几乎派不上任何的用场,或是提供相应的帮助。
但是,哪怕身为广府最上层勋贵之家出身的一员,他同样也是有着自己一番荣辱得失和坚持的事物,或者说潜在理想化和崇高的情节,
因此,断然不会轻易屈服而苟全与现实,而将这些人所寄望的龌蹉勾当和肮脏企图,给带回到自己一手残余塑造起来的淮东境内去的。
于是,事情似乎就陷入了某种死结当中了……
洛都附近,
因为断断续续的雨水,遍地泥泞的战场之中。
噗嗤一声,一屁股滑坐在泥坑的少年兵孟林,再次被拉起来的时候,已经另一名带队的什长了;
原本那位在战阵上援手过他数次的老兵,因为追击敌势过程中摔断了腿,只能颇为遗憾和无奈的,暂时退出了参战的序列当中。
经过这段时间紧张而纷禄的战地磨练,和许多军中见习的少年兵一样,多少逐渐成熟长成起来,而在应敌和临战方面,也变得沉稳老练了许多。
而像是少年这般孟林,已经战斗中和巡逻中,表现出某种出色的眼力和不错的臂力,而被前后两任什长和本队队将所看好;
因此,一旦他完成了这个为期半年(战地)到一年(日常)的见习期之后,也得以面临两个机会和选择;接受更?一步的火器训练,而成为一名合格的掷弹兵,或是作为猎兵队的候补成员。
但不管将来怎么说,他都得先做好眼前的勤务和职责才是。
攻入都亟道后,沿途损伤颇大的河南别遣军,也被分配到了洛都城郊的东面,就地休整和补充的同时,也承当起来牵制东郊当面的营垒,以及分担警戒北面的任务。
因此,连带着他们这些在前军中服役的淮东将士们,也获得了相对轻松的工作:沿着河流对聚集在东郊的敌垒和营地,以多股小队的形式,轮番进行牵制性的骚扰。
这时候射程较远且相对弓弩准头更好一些,火力更加持久耐战的火铳,就在对射当中很容易占据了上风,而把那些营垒后的敌人各种袭打的不敢露头了。
当然,也有不甘示弱的敌人突然冲出来,试图在马步包抄齐袭配合之下,驱逐和击溃这些盘桓在外围不去,尤为讨厌和困扰的跗骨之蛆,
这时候,处于前沿小队的稍后位置上,等候轮替的若干支援部队,就会用绵密而有序的排射,以及埋伏好的散射小炮,将他们迎人仰马翻头打回去,或是绝大多数给留下来。
如果敌营出击的规模较大,却又被前军的布置被纠缠住;而在这时候,河南别遣军中的待机的友军,就会迅速出动而反包抄其侧翼,乃至截断敌势的后路,将这些来不及撤离之敌,大部击溃或是当抽灭掉;
若是战线中的敌势,再度派出人马接应的话,那就会变成某种围点打援式的局部会战,甚至是针对暂时空虚化的敌方营垒的袭夺和攻坚作战。
由此,河南别遣军也乘势夺韧蚕食好几片,北朝苦心建造起来的防线和营垒,将战线向前又推进了数百步到一里多。
因此,吃够了教训和苦头之后的敌军阵营,就一心一意的躲在营盘壕沟后面,做起了雷打不动的缩头乌龟;行走在和巡曳在这敌我交接前沿地带的风险和冲突概率,也变得小了许多,
只是这一轮巡曳下来,他们大半身的灰色甲衣和装具,也被沾染成了泥浆一般的土黄色。只有装着子药的皮包和抗在肩上的火铳,还被刻意保持的相当洁净,处在随时可以击发的状态。
一边慢慢警哨左右,一边检查着沿途的痕迹,这一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条河岸边上。
他们抬头看着对岸招展的风雷旗,和同样巡曳在河岸上满身泥色的隐约身影,不由露出某种安心和亲切的表情来。
因为雨水而变得浑浊的河水里,数条用船只和木排组成的浮桥,稳稳当当的连接着两岸,奔跑穿梭的传讯兵和拉车挽马的民夫,是往来期间最常见的一道光景。
事实上,当风卷旗所率的押送部队抵达都亟道之后,就与王贵的前军部以及正当军中协助的张宪,取得了初步的联系;
就此向前沿都统制王端臣取得许可,两厢互为犄角而在东南面隔着一条伊水的支流,驻扎了下来。
因此,在两下合兵起来已经规模上万的情况下,活动范围和作战能力与规模,也无疑迅速大为拓展和提升了许多。
隔河短暂的交换了旗语和口令之后,孟林一行十数人就继续向着上游靠近洛都的方位巡逻下去,半响之后,他就来到了友军和本部的邻接地带,背靠河口而被各种陷坑和拒马、壕沟交错期间的复杂地形。
突然,他似乎眼尖的看见远出的河滩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几乎是不暇思索的转举着火铳,对着河滩的方向就是乒的一声击发。
清脆的击发声,霎那间打破了河岸附近的静谧,也让这支小小的队伍骤然停了下来,国字脸粗眉毛的什长闷声道,
“孟娃子,打到什么了么……”
刹那间那片河滩仿佛是蠕动着活了过来一般,居然是密密麻麻跳起来向上攀爬的人体;只是他们的甲衣和袍服,都被涂抹成了泥浆的颜色,而趴伏在地上缓慢行进时,几乎是分辨不出来。
“娘滴……真要老命了”
打头阵的什长不由脸色一变,忍不住骂了声粗口,猛地将手中的小旗往身边一插,
“就地侧列,横向迎敌……”
“放出敌袭的烟火,寻找要掩护待援……”
然后其他军士轻车熟路的,把仅有两匹驮马上的负载给卸了下来,又将有些不知所措的孟林推上去。
“娃儿,你身骨子轻……”
“我们跑是来不及了……”
“快点找人来给俺收尸啊……”
“老子可不想做异乡鬼啊……”
他们七嘴八舌故作轻松的,就将满眼酸胀跨坐在马背上的孟林,用力的推赶出去。
然后转头想着另向一边小步行走,一边有板有眼的对着那些,已经攀上河岸又冲过来的敌人放射起来了。
…
第八百零七十章 拨乱10
待到尘埃落定,少年兵孟林带着后援赶回来,一切却已经物识全非,只剩下来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了。
因为被提前发现而且得到告警,那些顺着河道放船而下的敌人偷袭,并没有对本阵造成什么实质上的损失,反而俘获了上千名已是强弩之末而被滞留在河滩上,没能及时逃走的敌兵。
然而,在远离河岸另一边的友军营盘里,就没有这种好运气了;同样遭到敌军偷营的镇雄军左翼,几乎是猝不及防的丢掉了外围和岗哨;然后仓促聚集起来迎战的数只人马,又被各个击破;
差不多是被烧毁了小半个营盘之后,才在左近友军赶来的援助下,击退和驱逐了这股来敌,
这对于原本就在汜水关和武牢关攻战中,损失不小的镇雄军而言,几乎是雪上加霜却又伤筋动骨的损伤了。至少在短时之内,已经不复主动再战的能力了。
当然,相对于同样受袭前军营地的正好以暇,就明显有些难堪和不利了;这又不免在三军一部的内部,掀起一番关于具体责任是非和后续处理的各种杯葛。
但这一切都与少年孟林无关了,虽然现场已经被各种陈横的尸体和丢弃的旗帜兵杖所充斥,活下来的希望已经很是渺茫。
但是某种许诺和誓言,让孟林坚持着要找到和看见本什同伴的尸体,才肯放心下来休息;于是又多费了小半个时辰,好容易在一个小土丘下发现了那面折断的小旗。
然后沿着土丘零星分布的尸体而上,则是保持着死前某种战斗姿态,而相继倒在地上的熟悉面孔和残断的火铳,被一个个的小心抬了下来,直到最后传来一个惊喜的叫声。
“还有个会出气的……”
七手八脚的搬开压在身上若干死尸后,一个被垫在底下满身血糊糊的身影蠕动了下,用熟悉的腔调抱怨道。
“压死俺了……”
虽然,幸存的这位身上被次了好几个窟窿,但都不是正当要害,而且流血的地方也已经凝固了。
于是,经过简单的包扎担架上老兵什长,一下子变得话多起来。
“娃子,这下没法带你了,”
“记住俺叫陈龙象……”
“有对儿女和你近似的年纪……”
“有命回去记得带个口信啊……”……
洛都城的北面,
河阳桥三关的中城之中,也是厮杀声一片了。
顶盔掼甲的李处温亲在一线指挥着,将城中残余的守军,逼迫挤压着推倒最后一处的北门之上。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果断拔营起兵的十分迅速,因此,得以抢在洛都发觉并且派出信使前,就已经抵达了横跨黄河的河阳桥三关之南城;然后以奉命协防之由,轻而易举就骗开了城门,有一鼓作气迅速夺占南关城。
而城中的守军大多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以清查奸党为由,全部控制住做了阶下囚;城中囤积的大批物资,还有北岸输送过来,却又滞留在关城内的粮草甲械物资,也成为了他的战利品
然而,在他努力再接再厉,骗绕河沙洲上的中关城时,却出现了意外和变数,河阳桥三关的守军,都是由来自不同地方的部队而各自扼守一段,而驻守河中沙洲上的关城,乃是来自西军的一部延州兵;
在中关城的守军根本不认识他,也跟不买账的情况下,不得不由派人交涉通行的骗关,变成了强行袭取的正面硬战。
好在以有心算无意之下,对方对同属友军的旗号也并没有特意加强防备,派出伪装成民夫的上百死士还算得力,得以抢过了最危险和最艰难的南段桥面,迅速以优势兵力破关而入,与城中的守军奋力厮杀起来。
到了这一步,李处温也就没有更多的其他话好说了,唯有鼓舞士卒死战向前尔尔。
当这些驻守中关城的西军将士,在杀红眼的李处温所部,迅速堆聚起来的火攻之下,也像是被烟楸的老鼠一般,再也存不住身而纷纷从,缺少内向防护的城墙和掩体后面逃出来;
他们纷纷开门或是縋城而下,沿着着最后的生路——北段桥面,向着对岸的北关城没命奔逃而去。却又被堵在了最后的关门之前,无论怎么叫喊和苦求也不见丝毫反馈,反而成为李处温部追杀攒射的活靶子后。
李处温也是满心遗憾和如释重负的,下达了收兵重整的命令;至少在今天想要一鼓作气拿下北关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最大效果和目标,
但是就算无法如期突破北关城,他已经有南关和中关的要冲在手,也等于拥有了某种立于不败之地的凭仗和依据了。
至少,在这个河汛烦拉的深夏之季,无论是北朝残余的黄河水师,还是对岸滞留的些许驻军,都已经无力在短期内重新营造出一条跨越黄河的通路和桥梁。
这样名面上被困在了河阳桥三关的他,也就有了多种的选择和可能性了。
无论是按照相当优厚的条件和大价钱,主动交割献关给那些南朝大梁的军队,让他们彻底断绝洛都的后援,彻底完成对都亟道的合围。
还是逼迫洛都城方面接受自己的条件,以交出占据的两大关城为代价,换取北关城的驻军给他让开一条前往河北的通道;甚至追认和授封他在河北或是河东,占据和拥有一块地盘的资格和名分。
都已经有足够让人待价而沽,私下交涉纵横的余地和缓冲了。
而如今,他只要稳住手下而依托城中的储集继续坚守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所存在的价码,只会是变得越来越高……
洛都的兵马大元帅府,
“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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