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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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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阳一想也对,便拉着妹妹走到门外将鸡放了,还见他抚着大公鸡的头小声说了几句话,大公鸡便仰着头跑到了院子里,扑腾了几下翅膀后昂首咯咯咯的打了一声鸣。

    这大公鸡的叫声异常雄壮,高亢的打鸣声迅速引得四邻家中的公鸡也跟着打鸣回应,母鸡则撒开腿在院子里溜达起来,并很快发现了灶房旁边的骡棚和食槽。

    换好了粗布褂子的黄牛儿出来看时,这才发现大公鸡居然上了自家堂屋的房顶,正迎着落日振翅打鸣。

    赞了一句,黄牛儿忙领着两个孩子回了卧房清理出地方,蚂蚁搬家一样将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待他收拾好,姚二娘也生好炭炉煮了一锅姜茶招呼姚伯,黄牛儿热得满头大汗自然不去喝什么茶,去灶房洗了把脸又喝了一瓢凉水后,就见二娘送了姚伯出来。

    姚伯闲话不多,勉励了黄牛儿几句又施了一个“你懂的”眼色后,便告辞离去。

    随后二娘却是在堂屋里坐了,叫过毕家兄妹问话,却不让黄牛儿听。只是打发几吊小钱让他去买酒肉,这等拜得名师加添丁进口的喜事,自然是要好生庆祝的。

    等黄牛儿卖了酒肉回来时,黄老倌也做完了活计返家,毕阳正帮着老倌卸下骡车,二娘也带着毕月在灶房忙碌。

    “好小子!”黄老倌见了儿子,眉开眼笑的道:“这便拜师了?”

    “嗯!”黄牛儿点点头,扬起了手中的酒坛道:“爹,卢家店里的烧锅子老酒。”

    黄老倌结果来打开塞子闻了闻,道一句:“好酒!晚上与牛儿也筛上一碗。”

    随后黄牛儿便和毕阳搭手,将骡车卸了,又把骡子拾到好牵到棚里。

    恰好此时听见棚脚响起老母鸡发出的“咯咯蛋”声,毕阳跑去一摸,便摸出了一枚硕大的鸡蛋,随后见他开心的对黄牛儿道:“少爷,定是个双黄。”

    黄牛儿接过后走到院中,对着落日一看,果然是个双黄蛋,便还给毕阳道:“快,快去给俺娘报喜,晚上好做道蛋羹尝尝!”

    “不留着做种?”毕阳听着一呆,黄牛儿却笑道:“留着做种?双黄蛋又孵不出雏儿,谁家双黄蛋留着做种?”

    这双黄蛋孵不出小鸡的道理,毕阳自然不懂,但也还是听话的捧着蛋去找姚二娘报喜,黄牛儿也凑到灶房去打下手,却是叫二娘给轰了出来。

    不多久,二娘便整治出一桌饭菜来,主菜是栗子烧肉,配菜有蒸腊肉、白切猪头肉、烫青菜和一道二娘最拿手的芥菜姜辣蛋羹。

    毕家兄妹也在饭前按照正式的家礼拜见了黄老倌,改口称作老爷,黄老倌倒也笑呵呵的答应下来。由于兄妹俩都是鬻卖(意同买断,终身为仆不可赎身或自赎,除非主家开恩),黄老倌便给兄妹俩赐了个福寿、月梅的名字,订下了三十文的月例钱。

    这三十文的月例,对于两个不满十五的孩儿来说也不算少了,城中用得起仆婢的大户人家,标准的月例也就百文起价,三五百文就算高薪了,毕竟如今市面上买个小妾也不过几十贯钱,仆婢也就几贯到十几贯之间,主家再给月例已经是恩德,又怎能给多。

    用罢了晚饭,黄老倌便带着黄牛儿从灶房后面的柴房里取了木料拼了一张小床出来,就摆在黄牛儿的床边,也不知道是不是二娘跟老倌提过了搬家的事,黄老倌做活的时候口中念叨着什么“寒门勤俭终富贵,破屋遮雨值万金”,倒是被二娘抢白了几句,道这破屋也是姚家的,老倌却强辩说交了租子,就不是寄人篱下。

    入了夜,黄牛儿这才挑了油灯来读书,舅父给的《左传》、《春秋》都是难得的刻板,不知不觉这就看到了二更时分。


第八章 【拐子】

《左传》字句深奥,《春秋》也是关圣刮骨疗毒时读的书,更是张老夫子读了一辈子到现在还在读的书,以黄牛儿的本事想要读通尚且都难,更别说读懂了。

    所以他不过是一目十行的将书中认识的字都扫了一遍,把认不识的字给挑了出来而已。

    回头看看,毕家的兄妹此时已经在小床上睡熟,两个孩子今日里也算是经历了一番人生悲喜。看着兄妹俩熟睡的样子,黄牛儿不禁想起了道旁那渐行渐远模糊消失的身影,也记起了这灰痨在后世似乎叫做尘肺病,哪怕在铁鸟腾空铁船蹈海的后世也算是难治的绝症。

    噼啪一声,油灯的灯芯爆出一粒星火,黄牛儿摇摇头不去想这惨事,拿了小剪将过了火的灯芯绞去一节,便合上了《左传》准备就寝。

    哪知却在这时,就听门扉吱呀一声,名唤大将军的公鸡却是跑了进来,它也不瞧黄牛儿,左右一看便扑腾着跳上了兄妹俩的床上,用喙去撩毕阳,并发出低沉的咯咯声。

    公鸡撩了两下,便把熟睡的毕阳给弄醒了,睡得迷糊的毕阳坐起之后,却是惊呼一声:“有贼!”

    “有贼?”黄牛儿一愣,没成想这公鸡居然还真能看家?

    毕阳呆呆点头,这才记起什么,忙道:“少爷,有贼!”

    黄牛儿看了看里屋,又看来看外屋墙角堆着的米粮,心想莫不是有贼来偷骡子,当即就想去叫醒爹娘。可正要起身,就听见公鸡再次发出咯咯一声,便从床上飞扑下来,抬腿就冲出了房门。

    黄牛儿一想,这公鸡示警未必是真,不如先去看看。

    当即起身,将挂在门边的劈柴斧摘了,便出了门。

    走到院中一看,木栅院墙还好,骡棚也无异状,可是公鸡却已经扑腾上了骡棚边上的柴垛,望着隔壁邻家咯咯的小声叫着。

    黄牛儿深吸一口凉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持斧摸了过去,绕过柴垛借着月色仔细一看,就看见院墙之外邻家院中的桂树下似乎蹲着一个汉子。再一细瞧,那汉子似乎背着一个大布袋,布袋偶尔会动上一动,似乎里面装的是活物。

    “怕是拐子!”黄牛儿心道一声,城西本是杂居之地,泼皮贼盗自然不少,见到拐子也不稀奇。

    正要回头去叫爹时,却听到身后有细碎脚步声,一看却是毕阳跟了过来,当即后退几步对毕阳悄声道:“快!快去叫俺爹,是拐子。”

    毕阳扭头就去,黄牛儿转头去看时,却发现拐子突然起身翻出邻家的院子就走,黄牛儿扭头看看,发现毕阳也才进门,想想爹爹起床穿鞋怕也要耽搁片刻,当即咬咬牙跟了上去。

    拐子背着肉货小步急走,速度却是奇快,竟叫黄牛儿一路好追。一路上左拐右窜,不一刻就穿过城西的街巷,走到了西水门旁的一片樵林中。

    见拐子回头张望了一下,直接将布袋放下打开,果然放出了一个人来,黄牛儿藏在远处一瞧肉货衣衫,倒也看清了是个女子。

    就见拐子将女子坐地捆在了一颗树上,嘿嘿冷笑一声,开口说起话来。

    此时夜深,静谧里倒也听得见拐子说道:“小娘子,这便到了地头,瞧此地风水不错,正好送娘子上路。”

    话音落下,接着听到呜呜几声,自然是女子被堵了嘴发不出声。

    随后就听拐子说道:“小娘子莫急,自然要与你说个明白,不使娘子做了糊涂鬼。小人马三本是江上行走的汉子,如今受人之托取娘子性命,洗刀钱三十贯。听接活儿的哥哥说道,使钱的买主似乎也姓万,娘子去了阴曹地府,定要与阎王爷说个明白。”

    说完这拐子马三便从怀中摸出了一把牛耳尖刀,一把掐着女子的颈子就要下手,黄牛儿大惊之下也是愣住,不知道如何阻拦。

    然而,马三举刀过头之后却是如被人使了法术定住一般,迟迟没有下刀,黄牛儿一颗心也是悬在胸口,不肯落下。

    莫约过了十数息,就听马三突然嘿嘿一笑道:“小娘子这般颜色,杀了倒也可惜,不若允了俺,做一回露水夫妻如何?”

    那女子呜呜几声,想来肯定不愿,马三却是把刀往脚边一插,嘿嘿淫笑着就去动手撕扯女子衣服。而黄牛儿也是张口一喘,把悬在胸口的心放下,面对刚才局面他可真是手足无措。

    可此时,瞧见马三要坏人清白,黄牛儿也是棘手,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只听刺啦一声,马三扯下了女子的一片衣襟,更随手一扬扇了女子一记耳光。

    但见女子被扇得脑袋一扬撞在了树上,可就在此时,黄牛儿竟是万分惊讶的借着月光瞧清了女子的面容,正是早间才见过的万春奴。

    几乎也就在看清万春奴面容的瞬间,黄牛儿就觉得自己全身血气上涌,心脏更是砰砰作响,双耳一热,就直起了身来,两步抢了上去。

    马三此时还不知道身后有人扑来,依旧淫笑着撕扯万春奴的**,而万春奴也被刚刚一记耳光打得浑噩再也无力挣扎。

    借着此等良机,黄牛儿三步抢做两步,双手持着长柄的劈柴斧,扑到马三身后对着后脑就是一记力劈华山。

    要知道黄牛儿劈柴可不是为了补贴家用,而是一种锻炼臂力和眼力的练功法门,乃是铁臂膊周桐亲传的秘技,如今虽然才炼了数月,却也不可小视之。

    然而马三毕竟是个江上行走的贼人,当黄牛儿举斧下劈时,斧头带出的风声竟然叫他听见了,急忙避让之下,黄牛儿斧刃最终还是偏了少许,劈在了马三的右肩上。

    咔嚓!马三右肩处传来骨裂之音,黄牛儿的劈柴斧虽然锋利,但毕竟是熟铁打制,仅仅入肉一分,不过却是靠着冲力劈断了马三的肩骨。

    马三反应不慢,中斧之后竟也懂得打滚卸力,生生横移一丈有余,随后就听他闷哼一声,起身扭头就跑。

    黄牛儿自然不能放他跑了,急忙奋起直追。马三毕竟是成人,又是逃命,步子迈得极大,可跑出了不过百余丈后却是脚下突然趔趄摔倒,随后又奋力爬了起来,转身竟往西水门的便河投去。

    待黄牛儿追到河边,只瞧见河中水波荡漾,不见了马三身影。


第九章 【淫贼】

西水门便河并不宽阔,两岸也不过十余丈,深约有丈许。也不知道是马三水性不错还是其他,如今便河之内风平浪静,难觅人踪。

    黄牛儿持斧寻来不见,急喘了几下后,这才感觉全身气力若潮水般褪去,双脚一软便坐在了岸边,又觉得全身筋肉颤栗,恶心,胸如擂鼓,大汗淋漓而出。

    呼呼喘着粗气,黄牛儿伸手抹了抹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心中却是迷茫不已,这却是因为对于此时的身体状态,正有两种说法在拉锯。其一,按照师尊和师父周桐说法,应该是用力过猛脱了力。其二,以梦中所得的后世知识判断,又可能是什么急性心肌梗死。

    若是脱力倒也简单,只需歇歇就好,可要是急性心肌梗死,却是会有生命危险。也就在黄牛儿迷茫困惑的时候,就感觉本似擂鼓一般的心跳似乎顺着颈脖的血脉延伸到了头上,随着心动律动,就感觉脑袋也如擂鼓一般震动,茫然中倒是又想起一个新词叫做什么长跑猝死症。

    苦笑一声,黄牛儿却不想死,只得按照脑中后世知识所教的办法,奋力杵着劈柴斧站了起来,开始沿着原路慢慢返回。随着黄牛儿起身活动,擂鼓一般的血脉律动果然缓缓平息了下来,待走上百余步后,适才胸闷心慌的感觉果然销退了不少,力气又回到了手脚上。

    黄牛儿虽然生的壮实,但毕竟还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就算最近开始习武,但身体素质并非一朝一夕就可提高,而刚刚马三遭受袭击后可是亡命奔跑求生,所爆发的力量又岂能是黄牛儿一个少年所能赶超,所以也就差点让黄牛儿吃了大亏。

    待黄牛儿慢慢回到了樵林,这也才看出刚刚他追出去也就差不多一里多地,便也更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差点跑死。

    来到树下,到也瞧见万春奴此时靠着树还做昏迷模样,双手被一根腰带拴住,黄牛儿忙将斧子插在后腰,伸手去解。解开后细细一看,刚刚马三只不过撕破的是外衣罗衫,内里的亵*衣到还完好,便忙将她抱在怀里,伸手掐她人中。

    嘤嘤一声,万春奴果然醒了过来,可就在她睁眼的一瞬间,却是猛然伸手推了黄牛儿一把,当即两人便跌成了一团。

    “淫贼!受死!”被推倒在地的黄牛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耳中却是响起了一声怒喝,慌乱中翻身恰好瞧见万春奴右手倒握着一根亮闪闪的发簪正对着自己脑袋扎来,急忙伸手架住,也喝道:“是俺!俺是黄牛儿!”

    “谁?”黄牛儿力气自然要比万春奴一个女孩儿大,万春奴见一簪子没扎实,不由呆了一呆。

    乘着这个机会,黄牛儿忙将架住发簪的右手一转一抓,总算是将万春奴的手腕给控制住了,忙道:“俺是黄牛儿,今早方才卖了你一条鳊鱼,一百五十钱!”

    说着,被万春奴压在地上的黄牛儿忙偏开头,对万春奴露了个难看的笑脸。

    “贼人!”谁知万春奴却是猛然一挣,见挣脱不了,便用左手往头上一扶,又拔出一根簪子来,喝道:“受死”

    黄牛儿自然不能让她得逞,忙使腰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万春奴给翻到身下,以骑乘位按着万春奴双手大喝道:“俺不是贼人!是俺把拐子打跑了!”

    万春奴虽然已是十六岁,但体型上却与黄牛儿相差无几,至于力气更不用提,因此在被黄牛儿翻身压在身下后,自然是挣扎不得,可她此时却是受惊过甚,丝毫听不进黄牛儿说辞,还是奋力挣扎。

    “啪!”一声清脆耳光,在这静谧樵林之中传出老远,黄牛儿见她魔怔,干脆一咬牙,用单手将她双手一扣,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黄牛儿急忙再次表明了身份:“喂!万春奴!俺是黄牛儿,是好人!刚刚的拐子被俺打跑了!”

    “你……你是黄牛儿?卖鳊鱼的后生?”本是陷入魔怔的万春奴果真是被一耳光扇回了神,虽然天象有月,可樵林无光,加上此时她被黄牛儿压在地上,处在背光位置的黄牛儿面容倒也真是瞧不清楚。

    见万春奴果真被扇醒了,黄牛儿心想道:“那鬼的办法倒是真好!”

    当即黄牛儿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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