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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长安城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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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郭二娘,她的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凶狠。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装作没注意地走到对面、蹲下扒拉干秋葵,“二娘,秋葵的话,泡上多少合适啊?”

  “家里上下一顿饭的话,十来根就差不多。”郭二娘说,“凉水的话,泡上半个时辰就行;温水的话,两刻钟就差不多。”

  “哦哦,好咧。”我应声,数了十三根秋葵,把瓷盆里倒上些水,把它们泡了起来。

  我把盆子端到了台子上,这时候看到桌子上有几个黄豆粒,我随意扫了一下,看到旁边有小半袋黄豆,布口袋漏了。

  “二娘,有针吗?”我喊她,她没有应我。

  她揉面揉得很入神,好像完全无视了我一样。

  我眨眨眼,这是咋的了?

  揉面还带走神的?

  我走过去,刚要说话,她一擀面杖就抡了过来。

  还好我最近老是被各种折腾、反应都快了些,我忙后退,擀面杖一下子抡在了操作台上。

  操作台是那种跟地锅一样的材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看起来特别像是水泥。

  擀面杖直接断成了两截。

  我忍不住咽了下唾沫,得亏我闪开了,不然这一闷棍还不得把我打晕了啊?

  “二、二……”我“二”了半天也没喊出来“二娘”,觉得自己都二了。

  “啊?”她回神,看见我有些不解,“怎么了?”

  我还是呆在那儿,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看着我,一脸茫然,估计她都怀疑我有病了,没事大呼小叫干什么;她把手里的擀面杖放在桌子上,准备擀面饼,才发现擀面杖已经折了。

  她蓦的顿了下,猛地抬头看向我,我赶忙躲开视线,随口胡诌,“啊,我去磨个豆浆,晚上吃豆腐吧。”

  说完,抓起那小半袋黄豆,也顾不上它会不会撒了,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

  刚出门就撞到了杜澈,他看到我,毕恭毕敬地行礼,说,“阿兄。”

  杜澈是昨天从本家过来的,他是长安有名的建筑工匠,同时也是杜铃兰的堂兄;据说是杜铃兰老爹的弟弟的儿子,比杜铃兰大上一岁。

  他应该是过来量尺寸的,毕竟厨房和内院只隔着一层墙;那场大火中,整个内院基本上烧了个差不多。

  其实也不能怪我,唐朝的建筑基本上以木制建筑为主,那家伙,一碰到火灾,还不“噌噌噌”就葬身火海了。

  “阿澈。”我说,不知道该说些啥,只好没话找话说,“午膳可曾用了?”

  “用过了。”他说。

  他应该是属于那种沉默是金的人,昨天也是忙的鸡飞狗跳的,压根儿顾不上他;他倒是自己一个人忙里忙外的量尺寸,什么也没说。

  其实我惊讶的是,杜家的消息传播也太灵通了,这才多大会儿,都知道我是杜家养子的事儿了。

  “麻烦阿澈了,”我说,想着还是说两句客套话好些,“辛苦你来回奔波。”

  “不麻烦。”他说,也没有再说其他的。

  果然是能工巧匠都是“蛇精病”吗,话也太少了点儿。

  还是,我话太多,显得他话少?

  “那我先去磨豆子了,晚上留下来吃豆腐呗?”我说,准备跑路。

  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内院烧没了,也没地方给他住,他昨天就是这样,到了晚上还得赶回去。

  “嗯。”他说,往后撤了一步,给我让出路。

  我只好尴尬地往前面走了两步,又挪了回来,因为石磨就在他站的位置的旁边。

  估计是看到了石磨、也可能是他确实要走了。

  他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我抱着布口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特别像是被嫌弃的穷亲戚;口袋还很应景地漏着。


第055章 归来之后


  我在抱着布口袋在风中凌乱着,直到一片枯叶被扬起来、戳到了我眼睛里。

  我回神,发现手里的布口袋里的豆子基本上漏的差不多了。

  我蹲在地上捡豆子,捡了半天才把掉在地上的豆子一颗颗地捡了起来;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尤其是自己不种还浪费。

  话说,光忙着跑出来,瓷盆都忘了拿。

  我叹了口气,我得先把豆子泡上才能磨啊,而且还得有个盆子放豆浆。

  忽然觉得好麻烦……一点儿都不想做了。

  肚子很应景地“咕噜咕噜”叫起来;一天都没吃饭了,都快饿晕了。

  干脆去玲珑阁先吃碗蛋羹好了。我想,准备撂下布口袋就跑,刚蹲下、刚把口袋放在地上,就看着二娘拿着一根大头针、端着俩盆子出来了。

  我天,这是准备戳死我?!

  不会吧,还来啊?!

  话说那两个盆子,是打算给我放血?

  我忍不住一哆嗦,刚刚要不是我反应快、那一擀面杖就过来了;这次换针,是不是因为针戳死了之后不会留下痕迹?

  其实当然会留下针眼,但是由于古代刑侦技术不足以断定这些针眼到底是生前形成还是死后形成的;甚至有些不怎么走心的仵作,针眼什么的直接就略过不看了。

  我蹲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偷偷把手伸进了布口袋里,摸了一把黄豆。

  她要是真过来,我就一豆子撒过去之后再一布口袋砸过去。

  郭二娘越走越近,我手里的豆子越攥越紧。

  她终于到了跟前,她蹲下身子,把我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就在我以为自己的意图暴露了的时候。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缠着粗线的线轴,伸手给大头针串上了绳子、又给绳子打了个结,把布口袋里的豌豆倒进盆子里,把布口袋翻过来,开始补口子。

  她专注地缝口袋,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我懵了,她是有间歇性失忆吗,还是有间歇性神经病?

  难不成是我失忆、我出现幻觉了?

  不对,我看着手里、指缝里残留的一颗黄豆。是真的。

  正常人被吓到、即使反射弧发达、能瞬间反应过来,也不会突然“快、准、狠”地摸起来啥就砸过去吧。

  可是她啥都不提,我也不敢说着什么;谁知道那是不是逆鳞,一不小心被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纠结间,她已经把口袋缝好了。

  “我先把豆子泡上吧,”郭二娘说,“等会儿再磨。”

  “嗯……”我应声。

  “哦,刚刚煮了碗馎饦,还没吃饭吧?”郭二娘说。

  我刚想说,你怎么看出来的,肚子很应景地又叫了起来。

  “嗯,多谢二娘。”我说,刚要拱拱手,就看着郭二娘又跪了下去。

  我真的无奈了,这是咋的了,一言不合就跪我。

  “奴其实打小儿便有这个毛病,”郭二娘说,她低着头,“外人如果在我想事情的时候靠近,必然会下意识地反击。”

  毛病?我一懵,明显不是毛病吧?

  怎么看都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啊!

  一般人的反应速度怎么可能这么敏捷;就算这么敏捷也不可能有那么大力气吧?

  手腕粗的擀面杖,说夯就夯断了。

  她明显只是找个借口搪塞我、明显是不想说真话。

  “啊,馎饦快坨了,我先去吃了。”我说,侧身从旁边走过去,想要快步走开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肩膀,我忙说,“对不住哈!”

  说完我就跑了。

  我不知道郭二娘后来去了哪儿,我吃完面条出来的时候,她就不知所踪了;石磨上摆着个瓷盆,里面是泡好的豆子。

  我吃饱喝足了之后,去了玲珑阁。

  刚进门,就看到里面满满的顾客。

  我有些惊讶,不对啊,总共就六十份,这都一天了还没送完?

  我凑过去看了看,他们大多衣衫褴褛,有的面前是蛋羹,有的则是面饼。

  难道是我走错门了?

  我倒回去,抬头看了下牌子,没错啊,是“阁珑玲”。

  大厅里没有杜家的人,我正纳闷,就看着杜离从“收款台”那里站了起来,原来他收拾东西来着,我进来的时候他刚好蹲了下去。

  阿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两大包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他看见我,“阿展哥”都喊了出来,又忙行礼改口喊了,“郎君。”

  “还叫我‘阿展’就行。”我说,随口问道,“怎么这个点儿了,六十份还没送完呢?”

  “是这样的,六十份一早就抢光了,这些是三娘刚刚又追加的六十份。”

  这熊孩子……我辛苦赠了两天的成果都白费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说,把杜离了喊过来,他说杜铃兰在二楼。

  我爬上楼梯,还没到二楼就从楼梯上看到杜铃兰在二楼大厅,一个人旋转着:好像是在跳舞。

  我清了下嗓子,杜铃兰看到我,停止了旋转,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

  “阿展,那个红豆蛋羹真好吃!”她吐吐舌头,说,“我一时没忍住多吃了几个。”

  你吃就吃咯,干吗破坏我的“饥饿营销”呃。

  我刚要说话,她又接着说:“我正在大厅里吃的时候,看到门外面很多乞儿趴在门上,阿离说,他们也想吃蛋羹,可是我们今天的数量已经没有了。”

  “我这个人最看不得可怜人了,”杜铃兰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就让阿担前涯切┢蚨嵌己傲私矗咳俗隽艘环荨!

  我叹了口气,也是,以杜铃兰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垂涎三尺呢?

  别人家的吃货都是酱婶儿的,“好吃的都是我的,你们只许看,不许吃”;杜铃兰则是酱婶儿的,“好吃的都是我的,你要是想吃的话跟我说,我可以分给你”。

  “可是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饱饭了,他们中还有很多都是八九岁的孩童,我又让阿皓去街上买了点儿面食……”杜铃兰的话,打断了我的分神,“你不会怪我吧?”


第056章 不准摸头(推荐加更)


  我叹了口气。

  我又一次发现,我好像来到这边之后,总是在叹气。

  杜铃兰还在旁边星星眼地看着我。

  不知道怎么了,我忽然特别想揉揉她的头;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揉的结果就是……我把她左边的发髻揉散了……鬓花差点掉到地上,我赶忙抓在手里。

  她应该刚刚才梳好,“香泽”还能摸得出来。

  唐朝时不流行刘海,所有的妹子都是把额发梳上去的,为的是露出额头贴花钿、画鹅黄。

  但是只要是个人,都会掉头发的,那么多碎头发该怎么办呢?

  作为从战国时期就开始有敷粉、画眉涂唇胭的大天朝的祖先们,这些都不是事儿。

  有困难,就解决困难,于是,“香泽”就出生了。

  香泽其实是一种护发品,后世有个通俗的名字,叫“头油”。

  据说香泽在东汉时期就有了,东汉末年的经学家刘熙著的《释名》里《释首饰》篇里就有提到过:“香泽者,人发恒枯悴,以此濡泽之也。“

  后世早些年以为古代妹子们往头发上刷“香泽”,是为了固定发丝;后来发现,除了是为了固定发丝之外,“香泽”也是护发素,给头发一定的滋养。

  “既然好用,就推广大家一起用”是我们大天朝祖先的传统,从此,香泽也加入了古代妹子们的必备护肤品菜单里。

  其实说香泽出现于东汉时期,其实是不大准确的,准确的说,应该是在战国时期就有了。

  《韩非子·显学》里有这么一句话:“故善毛啬、西施之美,无益吾面,用脂泽粉黛,则倍其初。”

  脂泽粉黛里的“泽”应该就是指香泽,剩下的“脂粉黛”指的分别是,胭脂妆粉(就是俗称的水粉)黛粉。

  其实胭脂在古代的意思和现世理解的有点儿不大一样。

  古代时,胭脂指的是口脂和面脂,也就是润唇膏和腮红。

  现世有的把胭脂理解为面脂(即腮红),有的理解为口脂(即润唇膏),其实它正确的意思是“口红”;口红这个词很早就有了。

  口脂可以保持嘴唇滋润顺滑,防止开裂;在唐朝其实是男女老少都在用的。

  古代对于护肤品的态度非常开放——和现在差不多,男女都可以使用护肤品,讲究点儿的男子也是会用“香泽”的,不过他们用的大多是不香的那种,主要是为了保护头发和固定发丝。

  别的不说,古代人是很注重养生的,护肤也被归类到养生里。

  农学巨著《齐民要术》里面很详细地记载了制作化妆品和护肤品的过程;古代的时候,护肤品大多是当做保健品在使用,卖这些玩意的基本上都是药店,很少有专门卖化妆品的店。

  所以,穿越小说里,一言不合就去各种化妆品店买胭脂水粉这种事情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不过,香泽这种东西,固定头发的效果看起来远不如啫喱水来的好啊?

  杜铃兰的簪花还被我捏在手里。

  她今天梳的是丱发,虽然丱发和双环垂髻都是两个发髻,但还是有着明显的差别的;双环垂髻的发髻垂在额头两侧,丱发的发髻则在头顶两侧。

  为了搭配头发,两边配了相同的鬓花。

  鬓花是绸布做的桃花钗,一支钗上有一朵大桃花和一朵半开含苞的桃花。

  我惊讶的是,完全看不出来是怎么粘上去的——看起来就像是直接从发钗上长出来的似的。

  我端详了半天,才看到,花苞那朵花下面有和发钗相似的线,是用线缝上去的。

  “原来是缝上去的啊?”我不禁感叹,刚准备把鬓花还给杜铃兰,就发现她站在旁边,眼眶里满是眼泪、正欲决堤。

  这是咋的了?

  怎么一言不合又哭了?

  “铃兰……”我唤了下她的名字,没成想又踩着雷了——不喊还没哭,一喊又哭了。

  我真的要疯了,一天都能哭上三回,泪腺是有多发达……

  还没开始哄,就听到了一个男声的倒抽气声,我回头,看到王绪和韦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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