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三司使-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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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些客人却只是望着，似乎很害怕这几个人，没有人敢出手相劝。杨游一看，天子脚下，居然也有这等寻衅滋事之人。

　　　　他如今好歹也兼着京畿道采访使推官，遇上这等恶人，哪能袖手旁观！于是他赶紧起身吼道：“你几个为何打人，还不快住手！”

　　　　邓三、石云山二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三人走了过去。

　　　　那几个打人的壮汉一看他三人了走了过来，也就暂时住手。

　　　　“你等为何打这两个蕃人？”杨游问道。

　　　　“这两个回纥人卖给我家的五十匹马，死了十匹，找他们退钱，他二人却不愿意！我为何不打他？”那为首的年轻男子道。

　　　　杨游一听，于是扭头问那两个打得满脸是伤的回纥男子：“他说的可是实情？”

　　　　那二人一看他们几个插手，立即相看到了救命稻草，双眼方光，忙躲到他们身后。

　　　　那年纪稍大的四十余岁男子忙道：

　　　　“几位郎君，他死了十匹马确是实情。不过双方早有契约在先，马匹自选，若回家病死，与鄙人无关！那马匹由回纥贩运至此地，一般会有四成至一半的折损。再加上管理照顾不好，买回去死两成也算正常！”

　　　　“你那契约可在身上？”

　　　　“在！”

　　　　只见那男子从袖中掏出一张契约递给杨游。杨游接过一看，只见上面果然写着一匹马三十贯，交易之后钱、马两清，卖主不管的字样。买马之人是林魏，卖马之人是伏帝可。

　　　　“你是林魏吗？这有契约在此，你等为何还要无理取闹？”杨游问道。

　　　　“哼！你是谁？敢管闲事！我买马时不知他这马回去会生病，他又隐瞒了马的病情！我当然要找他！你在东市买回去一个赝品，难道不去找卖主退货？”那人振振有词。

　　　　杨游一听买马人的口气，极为嚣张，不过他暂时不想理他。他又转头问卖马之人：“你就是伏帝可吗？他说你隐瞒马的病情，可有此事？”。

　　　　“郎君，小人正是伏帝可！这马是他自己挑选，合适就要！他看不出马有病生病，小人又哪里看得出？

　　　　这买卖牲口可不同于其它东西，哪有生病了退货的道理？就是人，也难免生病呢！否则立这契约何用？请看，这上面可还有西市市史的签名。”

　　　　杨游一听，这长途贩运的马匹，由于气候和水土不服等原因，死亡率高是很正常的。如今有契约为证，他想要回十匹马的钱哪有此理？

　　　　“既然有契约，我看还是必须遵循契约。你当众打人之事，我不予追究，你等快走吧！”杨游只想当个和事佬。

　　　　“走？你算老几？就是长安县令李公来了，也要对我们林二郎礼让三分！”旁边一个大汉说道。

　　　　杨游一听，靠！这长安果然不一样，一出手就碰到高官之子！这长安令可是正五品的高官，居然都让他几分，莫非他家哪位是四品以上高官？

　　　　不过如果自己现在退让，那不是让他人耻笑？

　　　　尤其还有邓三、石云山二位在后面看着呢！无论如何不能怯场！

　　　　“我不管你是谁家公子，今日之事，鄙人管定了！就是京兆尹萧公的亲戚，我也管得！快滚！”杨游大声怒叱道。

　　　　那几个打手一听杨游口气很大，有些不知虚实，都盯着那主人林二郎。

　　　　那林魏对着身边几个跟班讥笑道：“你看他身边，一个明显是卖力气的武人；一个是做工的杂役，哪会认识什么高官！冒充官员可是要犯法的！你等不要害怕，跟我打狠狠打这几个骗子，抓他几个去长安县衙！”

　第十三章　赶市

　　　　几人一听，胆子立刻大了起来，冷笑着冲杨游等三人奔了过来！

　　　　那石云山早就看他几个不顺眼，只见他吼道：“杨判官暂且靠后，待小人来收拾这几个泼皮无赖！”

　　　　没等杨游看清，只见电光火石之间，那最先冲上来的大汉已经捧着右臂在地上大滚，惨叫不已！

　　　　另外一个则被石云山飞起一脚踢中小腹，在地上痛苦扭动，叫不出声来！

　　　　当然，石云山只发了两分力！

　　　　剩下几个面面相觑，满脸惊恐，再也不敢上来！

　　　　那林魏脸色发白，嘴里道“算你狠！有种别走，我马上叫长安县尉亲自来抓你！”

　　　　说完一挥手，剩下的两人扶起地上受伤的二人，慢慢狼狈而出！看到他几人灰溜溜逃去，周围的人纷纷鼓掌、吼叫，大堂里顿时热闹非凡！

　　　　“走，继续喝酒！”杨游招呼他二人继续回去喝酒。

　　　　刚落座，那旁边的伏帝可二人却走了过来。

　　　　只见伏帝可道：“今日多谢几位！小人也只有两人，可否并桌同饮！”

　　　　杨游正在兴头上，一听，也好，认识一下回纥人也没有坏处。于是道：“那就坐过来吧！”

　　　　二人一听，满脸兴奋，赶紧将酒菜、酒具等都移了过来。

　　　　经过介绍，二人得知杨游还兼着京畿道采访使推官，立刻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尊敬。

　　　　那伏帝可又道：“这是小人的弟弟萨帝毗，今日小人来崇业坊收完帐，便在酒肆喝酒，不想却遇上了麻烦。这次多亏了杨判官几位相救，小人兄弟先敬杨判官一杯！”

　　　　说完，二人一饮而尽，杨游当然也一口干掉。

　　　　邓三赶紧又忙着斟酒，不料就在此时，那萨帝毗突然道：“按我们草原上的习俗，招待朋友，要用最好的酒！你这酒不好，来，喝我们的酒！”

　　　　说完，便把自己酒樽里的酒往杨游杯里舀。这句话一出口，倒让杨游等三人尴尬不已，不知如何开口！

　　　　那伏帝可一听他弟弟之言，吓得勃然变色，忙拉着他弟弟向站起来杨游陪礼：“请杨判官恕罪！我人这弟弟心直口快，其实他心眼很好！”

　　　　“不碍事！”杨游苦笑道。

　　　　其实他也早看出萨帝毗是个口快之人，只是如此说话，的确让他们下不了台。

　　　　伏帝可兄弟重新落座之后，那伏帝可说道：“今日全靠几位郎君相救，今晚这顿酒必须得让小人兄弟来做东！来，小人等先把这樽酒喝完，再换酒！”

　　　　说完，却把杨游他们的酒往自己酒杯里面倒。杨游摇头一笑，不好再说什么！

　　　　几人便相互敬酒，大喝起来。三巡不到，酒樽已干。

　　　　伏帝可喊过来侍者，道：“把剑南烧春上两斗来！”

　　　　“是！”使者应声而去。

　　　　杨游一听，看来今晚也只有等他们兄弟付账了，自己总共才带了两贯铜钱和上次王奉、杜四二人给的几两银子，还不够这一斗酒钱！如今他一上来就是两斗，就是二十贯！

　　　　待新酒上来，主人斟满酒，杨游提议共饮一杯。

　　　　这新酒一入口，杨游立即觉得醇香深浓，微辣不燥，香气沁人心扉，与那刚才的酒确实不可同日而语！

　　　　有人说：人能欺人，钱不欺人！看来此言果然不虚！

　　　　这一分钱一分货，李白他老人常喝的酒自然不会差。当然他也是跟着那些王爷大官混一下而已，自己是喝不起的！

　　　　就在几人欢饮之时，忽然听得旁边一阵喧嚣，接着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这次杨游因为调整了位置，却正对着大门口方向，只见一位青衣官员带着若干典狱、不良直奔杨游他们而来！那官员旁边却跟着那林魏。

　　　　杨游一看，这林魏看来真是高官之后！不过是他林魏有错在先，自己也不怕他！惹急眼了，自己上报给杨慎矜，他自然会处理。除非这伙人是李林甫的什么亲戚或者属下，那就难办了！

　　　　待那伙人走近，只见林魏指着杨游道：“就是他口出狂言，说什么就是京兆尹萧公来了他也不怕！还纵容手下打伤我的几个随从！”

　　　　他说完，只见一个典狱过来对着杨游道：“你是何人？这是长安苏县尉，还不行礼！”

　　　　杨游一看，这苏县尉四十余岁，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目露寒光，不寒而栗！

　　　　（按，这长安县是京县，也是排在万年县之后的全国第二大县。功、户、仓、兵、士、法等六曹各有一个县尉分管，与普通的县只有一至两个县尉不同！所以专门有司法尉也就是捕贼尉负责缉捕辖区盗贼。其职事官品为从八品下阶，虽然不高，不过权力不小。

　　　　而且京县、畿县尉有良好的升职前景，位置极为清要，干得好的一般可升职为监察御史，前途无量。如果他们到远外州担任县令，那是贬职！）

　　　　杨游没说话，招呼大家继续喝酒。那伏帝可兄弟二人有些面露惧色，不停看看杨游，又看看那苏县尉等人！

　　　　那苏县尉看杨游毫不害怕，不禁眉头一皱，走进杨游道：“郎君，这林二郎告你纵容下属，无故殴打他的随从；又告这伏帝可卖马欺诈于他。请跟鄙人走一趟，到县衙录口供！”

　　　　杨游却不慌不忙站起来，微笑道：“录口供？我还要请你到京畿道采访使衙署录口供呢！这林二郎仗势欺人，违背契约，聚众闹事！你身为朝廷命官，不但不主持公道，还帮着这恶少出头！你说我是不是也要将你的行为上报朝廷呀！”

　　　　京畿道采访使衙署？那苏县尉一听，脸色大变，赶紧问道：“鄙人敢问郎君是何人？如果真如郎君所说，是这林二郎有错在先，鄙人定当执行律法！”

　　　　杨游缓缓道：“鄙人是新任京畿道采访使推官兼检校监察御史杨游！我今日亲眼所见这林二郎殴打伏帝可兄弟。。。。。。”

　　　　于是他把刚才所见大致描述一番，并让伏帝可将契约拿出来递给苏县尉查看。

　　　　苏县尉看罢，气得满脸通红，急忙陪礼道：“杨推官息怒，鄙人一时冲动，误听林二之言，打扰杨推官，请恕罪！”

　　　　杨游也不好得罪他，只得大方地挥一挥手：“算了！不过这林二不知哪家公子，如此嚣张，苏县尉今后可得好好劝劝他！按照本朝律法，诬陷人可是要反坐的！就是今日这事，要论起来，让他到牢里面去坐一年半载也还算轻的！”。

　　　　那苏县尉一听，赶紧走到杨游跟前，小声道：“杨推官，这林二是京兆少尹林公家二郎！不知能否看林公之面，请杨郎暂且饶恕他一次！”

　　　　杨游一听，果然是高官之子！虽然少尹多为闲职，不过也是从四品高官。既然他有这身份，也不好太为难他。这长安官场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搞不好哪日在一个衙署办公也说不得！问题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于是杨游道：“让他赶紧走吧！”

　　　　苏县尉恭敬道：“多谢杨推官！”

　　　　那林二郎早听见苏县尉和杨游之言，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尴尬不已！

　　　　这时苏县尉冷眼道：“林二郎，还不快给杨推官陪礼，你等着坐牢吗？”

　　　　那林二一听，赶紧过来陪礼道：“鄙人无知，还请恕罪！今后鄙人万万不敢再做此荒唐之事！”

　　　　杨游道：“你既然如此说，鄙人就看你家大人面上，今日就不追究此事！真要追究起来，怕是你家大人也要受连累呢！你走吧！”

　　　　“……”林二郎。

　　　　苏县尉狠狠盯了那林二一眼，冲杨游拱手告辞，带人离去！

　　　　酒肆众人一看，晓得杨游非一般人物，目光顿时崇敬无比。

　　　　伏帝可一看苏县尉等人离去，终于眉头舒展，赶紧劝酒！

　　　　几人欢饮到子时将近，杨游喝不起了，于是提出来回去休息。众人也都喝得差不多了，伏帝可让萨帝毗结完帐。几人便出了酒肆，准备各走各路。

　　　　“杨判官怎么没乘马来？”伏帝可看见杨游并未往酒肆的马厩走，便问道。

　　　　“鄙人还没来得及买马！”

　　　　“哎呀！杨判官今后宦游天下，怎么可能没有一匹好马！可惜小人这次所贩之马已经卖完。这样，杨判官若信得过小人，明日小人陪杨判官到西市买马。所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选马可要很高的技巧！”

　　　　杨游一听大喜，不过心里暗道，这投资建酿酒坊怕是要四十贯，只剩下七十多贯，这七十多贯总不能全部拿来买马吧？于是道：

　　　　“那就烦请老兄帮我挑选一匹普通的马代步就可以！我刚刚入仕，囊中羞涩！”

　　　　“没问题，一般的马也不过十几二十贯，小人就在那里面给杨判官挑一匹就是！”

　　　　“这样最好！”

　　　　几人相互作揖行礼，挥手而别。

　　　　……

　　　　第二日，三人按照计划分头行动。石云山、邓三二人跟监斋请了长假，赶往崇仁坊寻找房子；杨游自然是去西市购买马匹。

　　　　从崇业坊到西市，隔着五坊的距离，距离在四公里左右，他步行也就半个时辰可以赶到。不过由于要买马，必须得带上钱。他计划带三十贯，因为还要买马鞍等东西。这三十贯钱就是一百九十多斤，他必须得找运输工具才行。

　第十四章　花鬃狮

　　　　于是杨游让邓三和石云山二人帮他把钱带出崇业坊东门，来到朱雀大街。二人本想一起帮他把钱背到西市，可是被杨游拒绝。杨游说每人背着这几十斤的东西步行到西市，太过辛苦，他让二人先走，自己想办法搭车或者租车。

　　　　二人说不过他，只得先行离开，留下杨游一人在大街西侧等候。

　　　　杨游本想着这朱雀大街赶往西市的车马众多，应该会有人搭他一程。

　　　　谁知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只见车来车往，行色匆匆，却没有人愿意搭他，租车更是别提。

　　　　靠，出租车都没有！

　　　　他不曾想，这时长安城最繁华和最总要的交通干线，哪里会有人赶着空车来出租！现在可不是二十一世纪，随手一招手，就会停下一辆的士！

　　　　就在他焦急万分之时，突然一辆从他身旁缓缓驶过的牛车停了下来。

　　　　只见车上除了赶车的一个五十岁的老汉，还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那男孩身旁却还有四个大木桶。

　　　　顺风吹过来一股淡淡的酒香，看样子那大木桶里面装的米酒。

　　　　“郎君可是要搭车？”只见那老汉道。

　　　　杨游一听，大喜，忙走过去：“老伯，我想去西市，顺路吗？可否搭我一程？”

　　　　只见那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