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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剑之歌-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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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持续八年的乱世悲歌，缓缓拉响了前奏。
······
昆仑山，小西天。
石壁下的寒冰洞窟中，王遗风白衣如雪，盘膝而坐，缓缓端起了面前案几上的一杯酒。
“我曾想过会有喝这样一杯酒的一天，却没想到会是今天。”
“我也想过会有喝这样一杯酒的一天，却没想到喝的不是你的酒，而是······我的！”
案几对面，谢渊一身戎装，同样端起了酒杯。
叮当！
两只酒杯撞在了一起，二人互视一笑，一饮而尽。
三杯对饮过后，谢渊放下了酒杯，盯着王遗风道：“雪魔覆手翻**，谢渊谈笑停风雷，这是江湖中人对我们二人的评价，如今谢渊依旧在，不知雪魔······还在否？”
“呵呵，你说呢？”王遗风淡笑一声，放下了酒杯，缓缓抬头看向了谢渊。
“论武学，现在的你恐怕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谢渊摇了摇头，眼神中一片复杂。
“你就这么有把握可以赢得了我？”王遗风不置可否的一笑。
“嗯？难道你的武功······”谢渊一愣，一丝惊喜浮上眉梢。
“别多想，短期内我肯定无法在武学上胜过你，但是······谁说分胜负一定要在武学上？”
“你的意思是······”谢渊眼眸渐渐睁大。
王遗风淡淡一笑，道：“你们正道一脉所信奉的，乃是侠义二字，而被你们视为邪道的我们，信奉的却是杀戮二字，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两个阵营相互仇视敌对的原因。
但是正与邪，善与恶，又岂是两个信仰所能界定的？有时候，侠义不一定是大善，而杀戮，也不定是大恶。
如今乱世突现，烽烟四起，谢盟主，不如我们就以这乱世为擂，看看到底是杀戮能救苍生，还是侠义能济······天下。”
言罢，王遗风提起酒壶，缓缓添满了两个杯子。
谢渊沉默不语，思索了片刻后，忽然大笑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不念过往，不惧将来，这场善恶之赌，谢某······应了！
数日后，一个震惊的消息传遍江湖，正道宣布成立义军，邪道宣布成立杀虏阁，这两个组织分别以浩气盟和恶人谷为首，将一起投入到对抗狼牙叛军的洪流中。
面对山河破碎的危局，两个信仰不同的阵营，以各自的方式同时发出了同仇敌忾的声音。
一时间，无论正邪，无数江湖儿女再次拔剑，剑锋所指处，不再是所谓的对手，而是外敌。
江湖与庙堂，在这乱世中终于走上了一条殊途同归的血途。
·····
腊月初九，冬至刚过，十万狼牙军围攻洛阳，东都保卫战爆发。
洛阳城下杀声震天，义军与大唐军士合兵一处，与凶悍的狼牙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义军中，一群手持戒刀，长吟佛号的僧人异常醒目，他们赫然是少林寺的弟子。
身前是汹涌如潮水的狼牙军，身后是洛阳城残破的城墙，城墙后方，是络绎转移的百姓。
舍生取义，可能就在下一瞬间。
少林寺众僧人中，柔儿一身红衣手持长剑，奋力在一众狼牙军中厮杀着，她周围全是残尸断臂。
血花绽放，再次将一名狼牙校尉杀死后，柔儿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望向远方的目光中一片哀伤。
“你没有离去，只是睡在了我的心田，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从今天起，你的守护，由我来完成······阿弥陀佛！”
佛号声响起，一阵微风吹过，柔儿头顶的红纱随风滑落，一颗带着道道血痕的光头瞬间暴露在了空气中。
红衣如火，光头如泪。
······
洛阳城外百里处，天策府。
尸横遍野，城楼坍塌，浓浓的硝烟淹没了曾经的威武庄严，残破的“滅”字大旗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的悲凉。
做为东都附近最具战斗力的劲旅，身具庙堂江湖两重身份的他们自然受到了狼牙军的格外照顾，数倍于已的叛军对这支东都之狼展开了激烈的围杀。
四天五夜的鏖战下来，李承恩，杨宁，秦颐岩，朱剑秋，曹雪阳······所有高级将领全部战死，八千精锐几乎全部血洒疆场。
创建于秦王李世民时期的大唐军魂，此刻迎来了灭顶之灾。
······
凌烟阁前，萧绝情浑身缠满纱布，手持长枪，疲惫的靠在的一座石狮子下面，烟熏火燎的面容沉默的望着远方。
他的身后，数十名士兵同样浑身是伤，正在默默的擦拭着兵刃。
此处是天策府的最高处，也是唯一一处还没被狼牙军占领的地方，他们这支不足百人的小队，是天策府中唯一还活着的人了。
“将军，我们天策府······真的会灭门吗？”
一阵沙哑的声音传来，萧绝情缓缓回头，发现一个独臂士兵正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
“呵呵，兔崽子，怎么，怕了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萧绝情淡淡笑道。
士兵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全部战死了，你说朝廷会记得我们吗？”
萧绝情瞬间沉默，一抹悲凉之意浮现眼帘。
记得？呵呵，如果朝廷还能记得他们，就不会任由他们孤军奋战，不发一兵一卒前来解围了。
但是，这又能如何？一日天策府，一世天策人，只要能对得起头顶的这面“滅”字大旗，此生便······足矣！
想到这里，萧绝情猛地抬头，对身后的士兵笑道：“放心，总会有人记得俺们的，俺们或许会战死，但是天策府······绝不会灭门！”
说罢，萧绝情顿了顿，蓦然拔高声音，大吼一声：“兔崽子们，还记得你们入门时的誓言吗？”
“记得！”所有士兵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了惊人的神采，怒吼着络绎站了起来。
“好，拿起你们的长枪，喊着你们的誓言，随本将一起来一次最后的冲锋吧，”
声音落地的瞬间，萧绝情拔地而起，一把扯下了旗杆上的残旗，将其别在了自己的脖颈后方，然后大步向凌烟阁下冲去。
“尽诛宵小天策义，长枪独守大唐魂，杀！”
数十名士兵怒吼着，紧跟在萧绝情的后面，视死如归的冲进了潮水般的狼牙大军中。
长枪刺破苍穹，碧血染红大地，大唐军魂······不灭！
······
第505章 大结局（七）
安史之乱爆发后的第二年，八千狼牙精锐突袭巴陵城，巴陵告急。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军，巴陵守将在内无劲旅外无援军的困境下，不得已向与巴陵毗邻而居的江湖势力丐帮求援。
丐帮号称中原第一大帮，门中弟子足有万余，而且个个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学，若能得丐帮援助，巴陵城或许可以保全。
接到巴陵守将的求援信后，郭岩再三思忖，最终决定率领丐帮弟子，与洞庭一带的义军共助唐军守卫巴陵城。
一番激战后，巴陵城终于无恙，八千狼牙精锐尽数埋葬在了巴陵城下，但是江湖和军方组成的联军，也是伤亡惨重。
突袭的失败，让叛军首领安禄山大为震怒，为了拔掉这座阻挡他挥师江南的绊脚石，安禄山亲率两万狼牙军再攻巴陵。
血战再起，这一次，本就强弩之末的联军最终未能逆天改命，守护巴陵的大唐军士全部战死，一万余众的义军死伤近八成，包括郭岩在内的一众义军高手，全部血染巴陵城。
巴陵城······沦陷！
虽然夺取了巴陵城，但是付出的代价却远超出了安禄山的预料，一番调查后，安禄山知晓了丐帮的参与，不由怒火冲天，命令狼牙军一部横渡洞庭湖，直取君山，欲将丐帮连根拔起。
由于郭岩等高层和帮中精锐弟子全部战死在巴陵城下，使得丐帮顿时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局面，剩余的帮众根本无法与来势汹汹的狼牙军抗衡。
名震江湖的第一大帮惨遭灭顶之灾，血水染红了洞庭湖。
······
残阳如血，柔和的晚风轻轻吹拂着洞庭湖水，带起道道涟漪荡向远方。
龙首山下，数十名残余的丐帮弟子站在入山的木桥前，一脸死志的望着汹涌而来的狼牙军。
他们面前的空地上，数十个酒坛一字排开，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诸位同门，这里是我丐帮的传承之地，里面不但有我丐帮历代死去的英杰，更有门派至宝传功玉璧，此战······我们无路可退！”
众人中，丐帮硕果仅存的掌钵龙头蒋方文满目悲怆，目光徐徐扫过身边的同门。
“龙头放心，我等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会让这些豺狼打扰我帮中先烈们的长眠。”所有丐帮弟子咆哮一声，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打狗棒。
“哈哈哈，这才是我丐帮弟子应有的风采，来，喝酒！”蒋方文大笑一声，一脚挑起面前的一个酒坛，抱在怀里大口牛饮起来。
其余丐帮弟子络绎上前，也各自拿起了一坛酒，一瞬间，浓郁的酒香将众人淹没。
片刻之后，酒坛里的酒告罄，蒋方文狠狠的将酒坛摔在了地上，正欲与一众丐帮弟子杀向狼牙军时，突然，两道人影自他右侧的山顶上飞了下来。
蒋方文定睛一看，发现来人赫然是叶锋和顾清辞。
叶锋一袭白衣，半黑半白的长风随风摇曳，提着断天重剑缓缓来到了蒋方文的身边。
他的后面，顾清辞一身崭新的红色霓裳，手持双剑，一抹罕见的浅笑挂在嘴边。
“二位这是······”蒋方文一愣。
“丐帮不能灭，你们退居祠堂密室吧，密室里的机关应该可以让你们活下来，这里······交给我！”叶锋冷冷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丐帮祠堂中有密室的？”蒋方文蓦然瞪大眼睛，祠堂中有密室乃是丐帮最高层的机密，而一个藏剑弟子竟然知道，这叫他如何不震惊？
“这个无关紧要，你只需知道，盛繁华······是我兄弟！”叶锋冷冷的摇了摇头。
“呵呵，那又如何？我丐帮禁地，本就该由我丐帮弟子来守护，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
蒋方文冷笑一声，正欲拒绝叶锋的不情之请，却突然感觉眼前寒光一闪，厚重的断天瞬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要么退守祠堂密室，要么······我将你们全部杀掉！”叶锋冷哼一声，眼中杀机缓缓汇聚。
“你们······”蒋方文一阵气结，目光不停的在叶锋和顾清辞的脸上扫来扫去。
一个面容冷峻，一个贝齿浅笑，两种不同的神情下，蕴含的却是同样的平静，平静的就像一潭死水，不泛起一丝涟漪。
蒋方文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缓缓躬身，对叶锋和顾清辞弯身一礼，直起腰的时候，沧桑的眼眸中已是老泪纵横。
“能与二位同行一路，繁华这孩子真的不枉此生，二位的盛情，我丐帮······承情了！”
颤抖的声音里，蒋方文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再次抱拳一礼，然后领着丐帮仅剩的这些弟子，大步向龙首山上走去。
待蒋方文一干人消失后，叶锋缓缓扭头，对顾清辞道：“你不该来的！”
顾清辞嫣然一笑，柔声答道：“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乞丐是兄弟，我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的安眠。”
“他是我的夫君，后方的祠堂是我的洞房，我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我的花烛夜！”
叶锋一愣，看向顾清辞的眼眸渐渐睁大，半晌后突然一言不发的转身，向桥头走去。
来到桥头上，叶锋双腿跨开，双手杵着重剑站定身形，缓缓抬头向远方渐渐逼近的狼牙军望去。
一抹从未有过的哀伤缓缓爬上了他的眼眸。
今日是你三年之祭，作为兄弟，送你一泓敌血染就的江水······可好？
暗叹声里，杵在剑柄上的双手越来越用力，仇恨之光不断在叶锋的眼中汇聚。
桥的另一边，顾清辞望着叶锋魁伟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开口道：“叶锋，你可知我妹妹对你的心意？”
叶锋身子一颤，一个笑靥如花的容颜突然浮现脑海，令他瞬间有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恐惧。
“难道你真的愿意留给她一世的伤感吗？”
顾清辞的声音再次响起，叶锋身子如遭雷击，一股没来由的疼痛突然袭遍全身。
脑海里，顾宵凌的容颜越来越清晰，似乎随时都会飞出来，站在他的面前。
第506章 大结局（八）
沉默了片刻后，叶锋沙哑开口，语气中多了一丝他也道不明的迟疑。
“她······可安好？”
顾清辞叹息一声，道：“她被我支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无意外的话，她不会被卷入这场乱世纷争，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我可以······”
“不用了，知道她安全，我就放心了！”叶锋的声音再次恢复了冰冷，打断了顾清辞的话语。
缓缓低头，盯着手中的断天看了片刻，叶锋再次抬起头来看向了远方。
“叶某此生，眼里只有剑，心中只有江湖，欠她的，下辈子······再还吧！”
声音落地之时，一抹痛苦的冰冷出现在了叶锋的眼帘中，瞬间将所有的情绪冻结。
“你······唉，手中的剑，心中的江湖，真的比人还重要吗？”顾清辞叹息一声，无力的摇了摇头，踱步来到了木桥的桥栏边。
盯着湖水里一身嫁衣的倒影，顾清辞沉默了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一层水雾慢慢蒙上了清澈的眼睛。
“你曾说过要用君山的桃花从扬州一直铺到君山，然后在花雨中带我横渡洞庭，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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