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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林晚录-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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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当枪使了吧。”林音心中忽闪出一个念头，自己确确实实是被郭昢利用了。他摇摇头，想压制这个想法却毫无效用，索性便让心中怨气蔓延下去。
既已心绪失控，出招虽狠厉，却无章法起来。乱砍之下竟有一篷鲜血溅到林音眼中，他连忙用右手袖子拭了拭双眼，便在此时就被一杆长枪刺中右臂。好在枪头临身时自然生出一股真气震偏那杆枪，未被伤到筋骨。
手臂微痛，林音更是恼怒，面目狰狞如厉鬼，围攻的禁军都觉他真如地狱恶鬼一般可怖。林音又想到公西晚晚：“她嫌弃我？她不嫌弃我？”理性之下林音哪里不知公西晚晚对自己关怀备至，也愿与自己同甘共苦；只是此刻林音哪有理性可言，隐隐觉得公西晚晚嫌弃自己，有离自己而去的心思。“嘿，我不过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人家父亲问我有房子么？我有么？没有！”林音越来越信公西晚晚就是嫌弃了自己，若不是如此，自己傻傻的来皇宫杀人怎没人接应。他却已不记得自己是悄悄来的，根本无人知晓。
悲凉心起，抵抗之心竟弱了下去，若不是求生本能支撑，林音只怕已弃剑投降。既然不投降，便只能杀下去，杀着杀着，林音忽大笑起来：“来啊，来啊，来杀我，你们看不起我吗？嫌弃我嘛？来杀了我啊。”口中呼喝手上却不稍停，三尺以内无能站立的禁军。
林音背着靠着城墙移动，忽然背后一空，退了一步竟撞是一道城门，正是玄武门西面的凌霄门，都是通往内城的。
林音靠着城门，左右是门墙，前面正是无数勇悍的禁军，再想移动已不可能了。好在他尚存一丝神智，猛喝一声后射出数道剑气，面前立死十余名禁军。趁此机会抬起右腿往身后城门重重踹去，只听“喀嚓”声后，厚重结实的木门竟被踹出一个两尺大小的破洞。林音大喜，逼退重新围过来的禁军后闪身从破洞钻过，重新进了内城。进了内城后守卫倒少了很多，几个不怕死的冲了上来也都被轻松解决。
凌霄门南面是三清殿与太福殿，从两殿之间间穿过，豁然便是一条自东南往西北流去的小河，小河似乎通往城外。
林音朝小河奔去，离河边不远时忽听暗器破空之声自身后传来。避过转身，竟是几五名禁军守卫，林音仔细一瞧便知此五人俱是武功高强的高手，非寻常禁军能比。
那五人也不多花，各持刀剑围了上来。林音怒气一腾，也是毫不迟疑的冲了上去。
果然，此五人个个武功不弱，甚至还在刺杀李辅国那五人之上。林音刚与他们一交上手便知不妙，片刻间只怕脱不了身，而小河西面有一道城门，门内不少禁军朝这边过来；而凌霄门也已打开，不断有禁军过来。
那五人正是在皇宫内负责对付武林高手的大内铁鹰卫。铁鹰卫制自太宗皇帝始建，人数虽不多，却个个武功高强，放在武林中也算得一流高手。
五人错落有致的在林音周围，林音攻向一人，另四人便从身后袭击，使得林音只得回身防御；一回身，又有人绕到背后进攻，一时间林音顾此失彼，左右为难，背上竟被划了几下。
林音不动，五人却不停，从五个方向同时扑过来；而不远处，无数禁卫军已将六人围在当中。
待五人刀剑劈头砍下，林音双剑掣动，叮当响了五声，五名铁鹰卫竟被同时震退，其中一名高瘦铁鹰卫内力稍弱，多退两步。
见此情形林音毫不犹豫的冲那高瘦铁鹰卫扑过去， 晚剑攻下路，西林剑封上路那铁鹰卫竟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抵挡。
此时其余四人也跟了过来，朝着林音背上要害戳去。林音听得背后风声，却不转身，猛地扑倒在地，依旧向那高瘦铁鹰卫滑过去；身后四人刀剑便戳了个空。
先是“叮”的一声，又听长剑入肉之声，那高瘦铁鹰卫已小腹重剑倒地不起。林音又从地上一跃而起，荡开再次攻来的四把刀剑，站到了河边。
刚刚站定，便听无数箭矢流窜之声从背后传来，大惊失色之下只得回神拨开箭矢。剩余四名铁鹰卫则两人拨开流矢，两人向林音背后攻去。一时之间，林音前后受袭，惊险万分。
那四人离林音已不足三尺，俱是心中一喜，眼见刀剑就要加在林音身上。
林音无奈之下竟灵机一动，整个人如陀螺一般旋转跃起，双剑舞动密不透风，射过来的箭矢全部被拨了开来；两名铁鹰卫兵器刚一碰上林音的剑就被荡开，但河对岸的飞箭如蝗、毫不停歇，瞬间将那两名铁鹰卫射成刺猬。剩余两名铁鹰卫神色一变，便用兵器护住周身，只等林音落地。
林音旋转而上，又旋转而下，落下时已在河面上。他见包围重重难以跃过，便想从顺河向西，能否出的城去。
腊月长安十分寒冷，此时又是子夜十分，更是冷上加冷。河面上有一层寸许来厚的冰。甫一破冰入水，林音便觉冰冷刺骨，手臂上伤口被冷水一惊，竟已没了痛感。
小河很浅，但冰下仍是漆烟一片，林音估摸着往西游去。正因河面有冰，弓弩难以射透，倒不用被箭矢所扰。
第六十四章 重重包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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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音内力之深厚举世无双，在水下也能屏住呼吸许久，在水中以剑做足，蹬着河床往前，一挑一蹬就游出数丈。
游了片刻，估摸已出了皇城，林音才破冰跃出水来。出水后被冷风一吹，更觉寒冷，若不是内力深厚，只怕立时就会冻晕在地。
祸不单行，林音刚出水还未辨明方向，便见南面来了一队人马。林音此时却已出了皇城，但里九仙门不远，九仙门南面就是右羽林军营地。羽林军领刚得命令，守住小河两岸，见有人出水就格杀勿论。若不是林音神，赶在命令之前，只怕一出水便遭遇上右羽林军。
林音只得往北奔去，北面是长安城芳林门，芳林门城守也已接到命令，务必拦住逃窜至此的刺客。林音不知其中情形，便是知道了也只能去闯一闯。
飞奔逾风，便更加寒冷了，不久后便看到城门紧闭的芳林门。林音虽未来过，但知过了芳林门便是长安郊外，脚下更快了几分。
距芳林门三十余丈时，忽然城上同时亮起数十座火盆，无数士兵手持火把而立，城墙前后被照的如同白昼。而芳林门城门前方，则站着四人，似在等候林音。
林音愣了一下，环顾四周：右边便是皇宫城墙，再进去自然不可能；左面及身后涌来无数羽林军，闯过去只怕千难万难。思索过后便义无反顾的往前冲去。
“林音，你死定了，哈哈哈！”林音冲到芳林门前，被那四人拦住，说话的竟又是李猪儿。再看其余三人，其中两人是在万石山见过的光明法王与平等法王，另一人则没见过，盘算一番料想是唯一未见面的勤修法王。光明法王矮小猥琐、平等法王却生的英气勃勃，两人都很好辨认。
林音看着眼前的四人，说道：“摩尼教彻底与朝廷绑在一起了么？”
“哼，你懂什么。”李猪儿冷冷道：“你若不想死，只要答应加入我圣教，自可留你一命。”
林音笑了笑道：“加入摩尼教，与你们一帮废物为伴么？”
“呵呵呵，林先生杀我圣教多人，圣教上下却愿以德报怨，收留于你，林先生又何必执迷不悟呢？”说话的是光明法王，本身猥琐，却作出一副慈眉善目模样。
林音觉得对面废话有点多，却还是说道：“收了我，你们制得住我么？呵呵！”
光明法王又是哈哈一笑，说道：“林先生武功太高，我们自然会多加小心，只要林先生服下我们圣教特有的启明丹，那么大伙就是亲兄弟了。”
“呵！废话少说，要不让开路，要不就死。”林音曾听青玉子等人说过，有一种药，下之后便会受人控制，若有异心则会痛不欲生。林音猜想这所谓的“启明丹”就是这种东西。
李猪儿毫无耐心，说道：“林音，我看你已有走火入魔的迹象，今天要死的只怕会是你。”
被李猪儿说自己走火入魔，林音顿时大怒，大骂道：“死太监闭嘴。”便走了过去。李猪儿自被安禄山净身后十分忌讳别人称自己太监，因此林音话一出口，他更是大怒，喝了声道：“是你自己找死。”又拔出长剑迎了过去。其余三位法王及一众羽林军均静候不动。
几日前李猪儿便与林音交过手，当时他与张良娣联手都略处下风。怒气冲冲的李猪儿与怒气冲冲的林音一交上手，立时有些手忙脚乱。
林音毫不客气，不管面前是李猪儿还是李牛儿，都只想杀之而后快。双剑同使十方散剑，剑招却又不同，相互配合，丝毫无破绽任李猪儿所趁。李猪儿伏魔剑法虽已练至炉火纯青，但弱在单手对双手，内力也有些不如。
三十招转瞬就过，李猪儿一路后退，林音则是咄咄逼人。李猪儿羞怒交加，爆喝一声，剑光疯涨，长剑竟生出数寸长白幽幽的剑芒。剑芒锋利无匹，顷刻间将林音手中晚剑斩成两截。
林音似毫不知觉一般，继续拿着断剑与李猪儿斗在一起。倒是李猪儿身后三位法王都睁大眼睛，均觉不可思议。
剑芒究竟为何物，武林中也未有定论，但能使剑生茫者，无一不是内力剑法俱臻至化境者。林音虽不懂李猪儿剑上熠熠生辉的那一圈光芒是何物，却也不惧，只是西林剑每与李猪儿长剑相交时都会在软剑中灌入恰到好处的真气，李猪儿剑芒便削之不断。但林音出手时还是多了份小心，尽量不与其长剑相触。
李猪儿更肆无忌惮，林音则需小心谨慎，此消彼长之下两人竟斗了个旗鼓相当。长安城北的芳林门南面空地上，两只人影翻飞踊跃，剑光闪闪如炬，剑气肆虐，数丈内枯枝落叶无一不被削断碾碎。
李猪儿得意了一会，但眼见仍胜不了林音，渐渐有些焦躁。林音也已现李猪儿剑上幽幽剑芒缩短了不少，知对方难以持久催出剑芒。但他也不愿多耗，毕竟还有数不清的侍卫禁军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轻轻避过李猪儿直刺过来的一剑，林音用手中断剑在李猪儿剑身上一点，又向一侧飘去。李猪儿则觉剑身一股大力传来，手臂都微微一颤，连忙抖了几个剑花，卸去那股暗劲。
林音一飘之后距李猪儿已有两丈多远，李猪儿有心在剑芒退散前击败林音，便忙不迭的追了过来。林音恼起纠缠不休，手一抖，只剩半截的晚剑如流光般朝李猪儿疾射过去。断剑未到，劲风已至。
李猪儿大骇，连忙挺剑刺那飞来断剑。甫一接触，断剑又被剑芒削成两截，但两截更短的碎剑去势丝毫不缓。
李猪儿手臂都被林音一掷之力挣的麻，间不容间他倒应变神，仰身一个铁板桥，堪堪避开那两剑。
但他还未来得及直起身来，竟听光明法王三人惊叫一声，心中立知不妙；但此时已容不得他再做反应，只觉一股大力击向自己小腹，整个人倒飞数丈，才重重落地。
林音毕竟心智尚存一丝，当李猪儿向后弯腰躲避的时候，他已随着飞剑冲了过去，一脚虽踹中李猪儿，却未尽全力；而李猪儿在生死存亡关头丹田也生出一股抵御之力，若非如此，他哪里还有命在；假如林音用尽十成内力，亦或换脚为剑，李猪儿定是毙命当场。
而此时李猪儿躺在地上连连吐血，竟又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林音不再看他，又继续向芳林门奔去。
第六十五章 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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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凌晨，长安积雪未化，风大，很冷。
公西晚晚躺在床上，半点睡意都没有。隔壁的林音入夜后就出了门，此时仍未回来。她有些恼恨自己，不该一直不理林音；但更恼恨林音，一点点事情就耍脾气。除了恼恨，更多的还是担心，担心这天烟风冷的，林音一个人会去哪里。
“哼，长本事了，等你明天回来，我不训死你我就不姓公西了。”公西晚晚恨恨的自言自语，又暗道：“他武功这么好，肯定不会有事的。”但不知如何，心中却隐隐难安。
“或许我以后要对他温柔些了，毕竟师父说他还是‘病人’，不能对病人太凶。”公西晚晚又想起林音平日好来，心中一甜：“他对我算是百依百顺，虽然傻了点，但还是很好的，以后我定会更好的。”转念又想到：“我对他难道不好么？也很好啊，做什么都想着他，心里全部是他。哼，是他先凶我的，是他不对，还要胡思乱想，要改也是他改，我才不改。”
“可他是‘病人’啊，怎么能对‘病人’要求太多。他在地穴中受了那么多委屈，我不对他好点，谁对他好。”想到此处，公西晚晚竟设身处地将自己想成林音，想着林音吃过许多苦，又无父无母，竟有些想哭。“要训，等他‘病’好了再训，就这样。”公西晚晚对自己说道。
可不管如何劝自己，公西晚晚总是安不下心来，想着与林音一起的时日，一会笑一会愁，到最后却淅淅沥沥的抽泣起来。“傻林音，你敢有事，你敢不要我，我恨你一辈子。”
腊月二十七清晨，天刚亮，郭昢就过来敲林音的门，一边敲门一边喜道：“林兄，程元振昨夜被遭遇刺客，如今仍重伤未醒呢，哈哈哈哈。”
林音自然没能开门，刚睡了一会的公西晚晚却开门出来。见到郭昢，公西晚晚问道：“他回来了吗？”
郭昢一愣，疑道：“林兄不在房间么？”说完用力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内哪有林音，郭昢自言自语：“林兄一早去哪里了？”
公西晚晚摇摇头道：“昨夜他就出门了，好像还没回来吧。”忽又问道：“你说程元振被刺客打伤？何时的事情？”
“就在昨天晚上……”郭昢醒悟道：“难道是林兄干的？”
公西晚晚不答，焦急问道：“那刺客呢？逃掉了吗？”
郭昢摇头道：“我还不知，你等等，我去找我那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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