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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医当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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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恒忽然笑了下,“送别人也不成,记得赶紧追问,看是谁吃了这病猪肉,省得以后惹上大麻烦!”

    “哎,哎!”

    猪倌儿一连气的应着,不敢再在院子里停留,跑着去抓药了。

    钱恒这会儿也没闲着,没急着给这几头病猪伤药,而是先用在瓷盆里用开水把备好的硫磺化开。

    硫磺水对口蹄疫的作用不大,但是消毒的作用却还不错,少不得用着硫磺的火性,把病猪蹄脚上的病疮脓疱清理干净,才好上药。

    找伙计把病猪摁死了,当钱恒把硫磺水刷在病疮上时,疼得这病猪吱吱惨叫,搞得方圆二里地都能听到。

    钱恒也顾不了许多,一口气把剩下的六头病猪,挨个用硫磺水刷洗了一遍,这才开始调配治疗口蹄疫的药物。

    锅底灰,又叫百草霜,用芝麻油调成糊状之后,钱恒就直接丢给了伙计,让伙计把这药糊糊,给病猪身上和嘴巴里的病疮伤口都给抹匀了。

    等处理完这些病猪,钱恒才嘱咐了几句,“这些药膏,每天抹上两次,先抹五天看,记住,一定要把这药膏给抹均匀了,漏了一点,都有可能复发的!

    另外,你们东家把药带回来之后,赶紧熬药,你也喝点,以防万一,等明个看有没有什么症状,要是这些病猪还有厉害的,直接敲死烧掉,如果症状减轻,那就证明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吩咐完了这个猪场里的伙计,钱恒也没等猪倌儿回来,直接离开了这养猪的地方。

    不过返回城里的途中,却遇上了几个让钱恒有些头疼的家伙,当街拦住去路。

    冯常,东平府有名的才子,其实说才子也算不上,但至少在整个东平府,还算有点名气,这次也跟钱恒一样,准备参加这次的县试。

    这个冯常,用一个贴切点的词儿来形容,就是狗仗人势。

    追根溯源,就是冯常的一个远房的同宗,在东京汴梁城里做大官,据说今年又被升官做了中书省的左侍郎,三品的大员,这个级别的官员,可是被称作相公的。

    有这么一位在朝里做了相公的亲戚,冯常平时连走路都觉得天低,趾高气昂的,原本钱恒参加县试跟他没有半毛关系,却硬是被身边几个狐朋狗友鼓动的,把钱恒视作毁坏他们东平府文人骨气的异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010章 你得了猪病

    “钱恒,某代表整个东平府的童生警告你,凭你一个跟禽畜打交道的兽医,不配以童生的名义参加县试!”

    冯常颐指气使的叉着腰,盯着钱恒,一脸的不屑。

    几个以冯常为首的童生,也都一个个同仇敌忾的盯着钱恒,在一旁帮腔。

    “兽医恒,你还是赶紧回去做你的下贱行当,去给那些鸡豚治病更适合你的身份!”

    “哈哈,兽医恒这个名字不错!”冯常大笑。

    一旁一个帮腔的嘿嘿一乐,“冯兄过奖,不过是很贴切钱恒身份的一个雅号而已!”

    “不错,不错,就是个雅号,以后就称他兽医恒了!”

    因为天色有点晚,等钱恒靠近了这几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才发现这几个人脸上除了那种自傲之极的神情之外,嘴角还有水疱发起。

    再想起刚才给猪倌儿治病时,那个流出的病死猪的大致去处,钱恒忽然乐起来。

    “几位东平才子,这是要跟在下探讨这贵贱之论吗?”

    钱恒没有之类搭腔,反倒抛出这么一个论调,让冯常几个人愣了下,有点摸不清钱恒这话的意思。

    钱恒对于宋末的历史不算了解,但对于整个宋末最知名的几位相公**臣,还算是熟知的,在钱恒的印象里,这个冯常所谓的相公靠山,他可也没有多少印象,也就是说,这个冯常的靠山,在北宋末年,也不是什么很出名的角色。

    当然,钱恒也不会就因为对方的靠山不知名,就会轻易挑衅对方的权威。毕竟是做到相公级别的左侍郎,人家一个念头,都有可能让自己小命不保。

    本着不想惹祸上身的念头,钱恒才没太过反驳,而是笑眯眯的问了一句,“按照各位的说法,我给这鸡豚治病,也算是下贱的行当了,那么几位吃食猪肉,又该不该算是喜欢这下贱的美味呢?”

    钱恒这话,让几个人都愣了下,尤其是冯常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这也让钱恒愈发断定,猪倌儿那里流出来的那头病死的猪仔,就是落在冯常的手里了,甚至可以肯定,这冯常肯定是吃过了这病猪肉的。

    冯常反应过来,大声辩斥道,“兽医恒,你莫要口出不逊,某什么时候吃过那贱猪肉?我们吃的是牛羊肉,只有那没有身份地位的人,才会吃贱猪肉呢!”

    冯常极力否认,反倒让钱恒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

    这货,要是不这么否认,或许还能给自己留几分面子,可现在看来,冯常是决计不想承认了。

    不过就算这货再不承认,嘴角的水疱却是不会自己消除掉的。

    当今流行牛羊肉,从皇帝到那些官员富贾,都是以吃牛羊肉为身份象征的。不过牛肉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奢求,毕竟北宋还是一个农耕的时代,作为农耕主要劳力的耕牛,是官府严禁宰杀的,所以吃羊肉,就成了那些士子和富裕阶层最常食用的一种肉类。

    只不过猪肉够香,熬出来的油也大,有不少士子和富贾,也会悄悄吃猪肉解馋,只是碍于面子,不愿对人言罢了。所以便有一种说法,猪肉这种普通百姓口中的好吃食,落在士子阶层的口中,就成了一种贱肉的代称。

    看着冯常这幅德行,就知道这货是死鸭子嘴硬,咬死不会承认自己吃过猪肉的。

    可这并不妨碍钱恒给他抛出自己的诊断结果。

    钱恒微微一抱拳,“冯常兄,话不是那么说的,不管猪肉羊肉,只要吃着香,有营养就好,吃没吃过猪肉,冯兄不愿承认我也不强求什么,只是想告诉冯兄,如果耽搁了你得的猪病,却是会伤及性命的!”

    钱恒这话刚说完,冯常的脸色再变。

    钱恒没停,继续道,“冯兄是不是最近忽然变得浑身燥热,口干舌燥,而且牙齿和口中有水疱滋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冯兄的手指缝隙里,应该也有水疱出现吧?”

    钱恒越说,冯常的脸色也变得越发苍白。

    钱恒忽然笑了笑,“不瞒冯兄,你如果有了这症状,几乎就可以断定是得了猪病了,接下来,或许还会有头疼恶心和呕吐的症状出现,只希望这越发厉害的症状,不会影响到冯兄在县试时候的文采发挥!”

    说到这,钱恒已经不再多说什么,用手紧了紧身上的棉袍,微微一笑,“要是冯兄觉得有了这些症状,可以来找我诊治,虽然某不喜欢阁下刚才的那番言辞,可作为一名兽医,还是有一点医德,愿意帮病人解除病痛的!”

    钱恒说完这话,撇下已经目瞪口呆的冯常,直接迈步离开。

    这会儿的冯常,哪里还顾得上阻拦钱恒,早已陷入对猪病的无限恐惧之中。

    钱恒也是算准了,凭冯常这货死要面子的做派,铁定不会去找猪倌儿那寻找解决方式,其实只要去了猪倌儿那,从那熬药的大锅里舀一碗汤药,连续喝上几天就能痊愈。

    看着钱恒施施然离开的背影,冯常才露出一脸的苦相。

    一旁的几个家伙,脸色也有些难看,“冯兄,昨日你请我们吃的肉,不会真得是钱恒说的贱猪肉吧?”

    冯常脸色不善,狠狠瞪了几个人一眼,“别跟老子在这里装了,你们难道没吃过猪肉,昨天吃的就是贱猪肉怎么了,你们一个个吃得那么香,当时怎么没人说那猪肉贱啊?”

    一个家伙脸色有点发白,“可钱恒说,那是病猪肉啊,冯兄你看你的嘴角,似乎真有钱恒说的水疱啊!”

    话赶到这个地步,冯常哪里还有心思再待下去,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独自一个人走了。

    冯常心情很糟糕,原本想着刁难一下钱恒,让钱恒知难而退,不再参加县试的考试,省得被人说自己跟一个兽医同科。可是现在看来,他自己身上的病,极有可能被钱恒说中,就是钱恒口中的猪病。

    冯常可不想找钱恒去诊病,所以急匆匆的离开之后,冯常没有回家,直奔医馆,必须要把这病症解决了,否则影响到几天后的县试,才是大麻烦。

    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011章 兽医怎么了

    虽说郓州已经改制为东平府,但钱恒所在的县治,依旧属寿张。不过此时的寿张,已经因水患迁到寿张集镇。

    钱恒最初准备县试的时候,并未曾考虑太多,只是专心备考读书,北宋年间的考试内容,变化极多,甚至各个州府的考试内容也不尽相同,钱恒才开始留意县治的长官。

    寿张县治,本就在东平府治下,权限极低,甚至连知县的品级也只有从七品,但是这位寿张知县的名头,钱恒却是听过的。

    李若水,太学生进士及第,在靖康二年被提为礼部侍郎权知开封府尹,追从宋钦宗到金国大营,因不肯屈服被残杀。是北宋末年少有的有骨气的名臣之一。

    此时距离李若水就义,不过八年时间,钱恒不清楚李若水为什么会被调任到寿张县任知县一职,不过这确实让钱恒有那么一点小欣喜。

    对于有着铮铮铁骨,以身殉国的宋末名臣,钱恒心中还是充满敬意的。尤其是在这宦官横向,奸臣掌权的北宋末年,李若水被打发到这备受压制的地方任知县,也就能够说得通了。

    对于李若水偏好的文风,钱恒不甚了解,但能够做出以身殉国壮举的文人士子,所喜好的风格,自然不会是那种婉约俚曲之类。钱恒学的虽不是文学专业,可因为偏爱传统中医,所以对古文典籍还是有所涉猎的。

    当代的诗词,钱恒肯定不会犯傻拿来使用,可很多南宋词人的作品,钱恒却可以毫不客气的划归己用。

    童生县试的考核内容,也不外乎经义诗赋之类,这半年来,对于科举必考的经集,也通读了几遍,不敢说全部读懂,但凭借其中的文句,演绎出一篇经义文章来,这对于写惯了论文的钱恒来说,倒也不是难事。

    钱恒所求的,又不是东华门唱名的高度,不过是为了谋取一个士子身份而已。

    心中有了定计,钱恒自然不会再担心县试的问题。

    钱恒继续不急不慢的温习功课不说,被钱恒诊断为得了猪病的冯常,这几天可没少遭罪。

    冯常最初,以为是钱恒故意恐吓他,甚至特意避开钱家的医馆,找到寿张县内唯一一个不属于钱家的医馆,被诊断为肝火虚妄,又给冯常开了几副清热去火的汤药。连吃了两天,症状不见好不说,甚至连手指间也开始生出一串串水疱。

    冯常还特意找那两个跟他一起吃了猪肉的童生,其中一人的嘴巴上,也开始生出水疱,这时候,冯常已经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被钱恒说中了。

    可即便是冯常心里知道,想要治好自己这病,似乎只有钱恒一人能够做到。

    可一想到钱恒这兽医恒的名声,自己堂堂一个童生才子,却要找一个兽医求诊,冯常怎么都拉不下这个脸面。

    冯常便求到了那个跟他一样得了猪病的童生那里。

    杨慎的才学比冯常强不了多少,也知道自己能考个秀才的功名,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可这身上出了钱恒所说的猪病的症状,杨慎的心里,已经恨死了拉着自己吃肉的冯常。

    冯常求到门上的时候,杨慎如果不是忌惮冯常在东京做大官的宗亲,早就直接把冯常骂出去了。

    当冯常说出想要让他帮着去求钱恒开方拿药时,杨慎再也忍不住骂了起来。

    “冯公子,前几****请吾等吃肉喝酒,可没说是用的这病猪,如今得了猪病,却要我杨慎去帮你求药,你可知这一病一治的说法?”

    冯常面露难色,他又怎么不知道,问诊拿药,是要望闻问切之后,才会开方抓药的。不过这会儿的冯常,也顾不得那么多,忙解释道,“前两****与这钱恒已经起了冲突,我就担心这钱恒故意刁难我,所以还请杨兄多多帮忙!”

    冯常说完,一躬到地。

    杨慎还从没见过冯常如此低声下气过,加上之前没少一起喝酒出游,也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下来。

    “好吧,我姑且一试,希望能有好的结果!”

    杨慎虽然当日也曾拦截钱恒,却并没有出言讥讽,加上杨慎来到钱恒门上的时候,表现的十分谦卑。

    钱恒心里也知道,以后自己还要在这东平府生活,本地的才学之士,也不能都得罪光的,当即将杨慎让进房中。

    “杨兄请!”

    “钱兄,兄弟我这猪病也犯了,悔不该当初跟那冯常一起贪嘴,才得了这病症,还请钱兄救我!”

    杨慎说完,一躬到地。

    钱恒急忙搀扶,毕竟这口蹄疫在人与人之间,还是极难传染的,钱恒也没有太多顾忌,但还是笑呵呵的问道,“杨兄,这会儿不在意我是个兽医了?”

    杨慎脸上一红,满脸愧疚,“钱兄莫要羞我了,我被这病症折磨的无心读书,还请钱兄看在同为一届同窗的份上,帮兄弟一把!”

    钱恒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童生,不过看杨慎这言谈举止和态度,钱恒还是很欣赏对方这种能够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当即点头笑道,“杨兄放心,不过小病耳,几副汤药即可痊愈,你且等我帮你开方!”

    几笔开出一副药方,正是前几日给猪倌儿开的那副汤药的配方,只不过根据杨慎的症状程度,在几味药的分量上稍作了调整。

    杨慎再三谢过,这才急匆匆的告辞,回去抓药治病去了。

    杨慎吃过钱恒开出的药之后,隔了两天嘴角的水疱便已经痊愈,而从杨慎那抄了这药方的冯常,连续吃了两天,也只是身上的水疱略显收缩,却根本无法根除。

    冯常怒气冲冲的跑到杨慎家中,质问杨慎是不是没把药方上全部给自己看,这话将杨慎彻底激怒。

    “冯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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