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当国-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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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高俅可是想着借这训练之法，练出一队士气威猛的禁军来，谋得官家更多褒奖。

　　　　这冯熙载这么一说，顿时让高俅脸色阴沉下来。

　　　　高俅依旧跪在赵佶身前，却侧目朝冯熙载望去，低哼一声，“冯大人，我高俅既然敢在官家面前许下军令状，是经过禁军诸多兄弟亲自体会过的，你这么急于诋毁那钱恒，莫非其中有什么缘由？”

　　　　高俅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冯熙载和钱恒之间的仇隙，只不过这种时候，高俅自然不会说这些。

　　　　而且最让高俅不爽的，还是冯熙载的态度和语气。

　　　　哪怕只是为了维护自己在官家跟前的脸面，高俅也不得不站到了钱恒一边。

　　　　王黼一直都在面无表情的看着冯熙载和高俅在那里争辩，眼见冯熙载被高俅打压的哑口无言时，却忽然站出来，“官家，臣王黼，要参中书侍郎冯熙载以权谋私，打压异己之罪！”

　　　　“将明，你这是从何说起？”

　　　　赵佶也没料到，王黼会忽然间跳出来参冯熙载一本。

　　　　王黼作为当朝少宰，地位仅次于老蔡京，可以说，在整个大宋朝堂之上，除了赵佶和蔡京之外，就要数王黼的身份权势最大。

　　　　如今王黼居然站出来要治冯熙载的罪，不仅是赵佶，郑居中和白时中也都愣在当场。身为当事人的冯熙载，更是脸色发黑，急忙上前，在赵佶跟前跪倒。

　　　　“陛下，臣冤枉啊！”

　　　　墙倒众人推，既然有王黼站出来，郑居中也连忙上前，趁热打铁道，“官家，臣刚才就曾提及，冯家曾几次三番打压钱恒，甚至还勾结后宫内侍，跑到钱恒原籍去祸害，此等恶官不除，又怎能让我大宋将士安心守护国门啊！”

　　　　两方对峙之时，赵佶却把目光投向一直没有出声的老蔡京身上。

　　　　蔡京脸上面无表情，却幽幽叹了一声，俯身跪在地上，“官家，都是老臣御下不严，才让他们有了这肆意妄为的机会，臣恳请官家，免了老臣的职位，让老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去吧！”

　　　　蔡京没说谁的不是，却直说自己想要告老还乡。

　　　　赵佶可不想放蔡京离开，虽说蔡京已经年迈，可无论赵佶遇到什么难事，蔡京都能轻松处置妥当，这一点，也是赵佶最欣赏蔡京的地方。

　　　　不过赵佶也不是笨蛋，既然不能放蔡京离开，那就只能让其他人离开了。

　　　　所以赵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说道，“冯熙载，你可知罪？”

　　　　其实在蔡京跪在官家跟前，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冯熙载就已经明白，自己这个中书侍郎的位置，已经保不住了。

　　　　现在官家这么一问，冯熙载很知趣的接下来，“臣知罪，恳请官家治臣不察之罪，还请官家准许臣告老辞官，以谢官家厚待之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要治冯熙载的罪过，也就没有什么太严重的了。

　　　　既没有出什么人命，对方又能知趣的主动辞官，赵佶当即点头应允。

　　　　眼看着冯熙载离开堂上，赵佶这才继续问道，“那我们就议一下，赐予钱恒什么爵位的议题！”

　0148章　开国男

　　　　赵佶跑出来的这个议题，让在场大部分大员都惊掉下巴。

　　　　“官家，万万不可啊！”

　　　　第一个跳出来的，便是吏部侍郎白时中。

　　　　白时中作为蔡京手底下最忠实的死党，自然会继续贯彻将钱恒排斥出局的想法。

　　　　不论是蔡京还是白时中，都有一个最基本的底线，那就是不允许有人过于跳脱。

　　　　一个敢带着几百人，冲入西夏万人军营的主儿，怎么想，都不是个安分的角色。尤其是这些人心里都很明白，钱恒这次回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参加年后的省试。

　　　　若是被这么一个后进考中了进士，得了赵佶的看重，恐怕这朝堂之上，就有的麻烦了。

　　　　不得不说，蔡京和白时中众人，考虑的还是很长远的。

　　　　再加上钱恒跟他们一党的冯熙载，仇怨颇深，就更不会给钱恒翻身机会了。

　　　　此时，就连王黼也是一脸的诧异。

　　　　显然，王黼也没料到，官家居然会如此看重这个钱恒。

　　　　只是很多人并不知道，赵佶对钱恒的印象，自始至终就没忘记过。

　　　　虽说朝堂上几位，都根本没把那个被他们打发到西军中管理马政的钱恒当回事，可禁不住在皇宫后苑之中，还有几个对钱恒念念不忘的人。

　　　　十岁的顺德帝姬赵缨络，在自家兔子被钱恒医好之后，就一直对钱恒念念不忘。

　　　　当然，这三位帝姬之所以会对钱恒念念不忘，也少不了王平仲的功劳。

　　　　当初钱恒离开的时候，还专门教了王平仲一些养兔子的小诀窍，倒让王平仲没少在三位帝姬跟前博个彩头，时不时就能收些赏钱。

　　　　每当问及王平仲哪里来的这些养小动物的手段时，王平仲也不敢隐瞒，便把钱恒教他的事情说出来，才会让三位帝姬如此惦念钱恒。

　　　　三位帝姬都是十来岁年纪，虽然不大，可毕竟都是皇家出身，所见所闻，远超寻常人家。每当想起当初钱恒不卑不亢的姿态时，三位帝姬就觉得钱恒与其他人很不一样。

　　　　越是如此，三人就越想再见见钱恒。

　　　　所以，最能言善道的赵缨络，就几次跑到赵佶那里，询问钱恒什么时候还会回来。

　　　　当然，如果钱恒只是深得自己女儿欣赏，还不足以让赵佶赐予钱恒爵位。

　　　　赵佶是艺术家皇帝不假，也喜欢听蔡京和高俅一帮人的溜须拍马，可赵佶心里更明白，大宋的江山，还是需要那些将士去守护的。

　　　　钱恒整出来的这套东西，已经经过高俅的验证，至少，赵佶相信高俅是不会糊弄自己的。更何况，钱恒带兵得了西夏大将李良辅的头颅，这份功劳，搁在大宋任何一名武将身上，都能算是无上功勋。

　　　　这份如此大的荣耀，若是连一个爵位都得不到，确实会寒了很多将士的心。

　　　　赵佶本就是个舍得之人，平时听谁一句好，都能随后赏赐个虚职出去，更何况是给他大宋竖起威名的有功之臣。

　　　　所以，当白时中跳出来反驳的那一瞬间，赵佶的脸色当即就阴沉下来。

　　　　看到这一幕，在场所有人都意识到，赵佶这次生气了。

　　　　一直跪在赵佶跟前没有站起来的蔡京，更是抢在赵佶怒气冲出来之前，表明自己的态度。

　　　　“陛下，老臣以为，当赐封钱恒远以开国男的爵位！”

　　　　蔡京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

　　　　谁能想到，一直在主导打压钱恒的人，现在居然主动跳出来，要给钱恒赏赐爵位。

　　　　尤其是白时中，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不过这会儿白时中也明白，既然蔡京已经表态，这里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不用赵佶追问，蔡京便将自己的理由徐徐道来。

　　　　“官家，这钱恒本只是寿张县的一个兽医，机缘巧合，博了些名声，加上又考取了举人的身份，才能享有官家恩典，得了一个权都监的官差，去西军监管马政。

　　　　这钱恒的训练之法确实有效没错，斩了西夏大将李良辅的脑袋，也有大功劳，可老臣以为，至少杀敌退敌的功劳，绝非他钱恒一人。更何况，钱恒只是一个举人出身，若赏他太高的爵位，对于其他西军的将士来说，也会显得不公平，所以，恳请官家赐他开国男爵之位！”

　　　　赵佶连连点头，毕竟是一个爵位赏赐下去，至于说具体赏给钱恒什么爵位，在赵佶看来，没有多大区别。当然，赵佶也不可能赏赐钱恒太高级别的爵位。

　　　　想及此，赵佶才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赐予钱恒开国男爵之位，并赐汴京城宅院一座！”

　　　　开国男爵，是所有爵位中最低一级的，可也有着从五品的品级，这种品级，即使放在整个朝中，都算是极高的级别了。更有很多官员，熬了一辈子，都未必能够熬到从五品的等级。

　　　　另外，级别到了从五品，便拥有了在汴京城中得一套宅院的资格。

　　　　赵佶的话音刚落，郑居中也站出来，“官家，据臣所知，这钱恒已经在汴京买得一处宅院，所以，臣以为，既然钱恒在西军军中立下功劳，可否赐予其一个武散官的品级，以彰显官家嘉奖之意！”

　　　　赵佶点头，“此言大善，召钱恒觐见领赏！”

　　　　早就在外面等候良久的钱恒，终于听到里面传召，宣自己进去。

　　　　钱恒这次整理了下衣袍，迈步走进朝堂。

　　　　赵佶本次廷议的朝堂，并不是满朝文武上朝的地方，而是赵佶平时私下与文武官员探讨大事的后堂。

　　　　钱恒见过赵佶之后，赵佶哈哈一阵大笑。

　　　　此时的赵佶，心情极好。

　　　　这时，王平仲拿着那份已经拟好的旨意，迈步来在钱恒跟前。

　　　　“鉴于钱恒远在西军驱逐西夏有功，并奉献军中训练之法一套，特赐钱恒远开国男爵之位，并赐武散官游骑将军！”

　　　　“谢官家赏赐！”

　　　　钱恒谢恩的同时，心里不禁暗自嘀咕，不知道谁，居然给自己封了一个游骑将军的武散官官衔。

　　　　如果是不清楚的，还以为是郑居中照顾钱恒，才会封他一个游骑将军的散官衔。

　　　　可真要对着科举稍微有点了解的人，便能明白，一个武将，尤其是到从五品的武将，如果没有太大意外，想要再考取功名，回到文官体系，就要变得难了太多。

　0149章　御笔亲批

　　　　在意识到自己被人坑了的时候，钱恒第一时间就大声高呼道，“臣钱恒远，还请官家将这赏赐，赐予西军同袍！”

　　　　钱恒这话一出口，便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都没料到，这钱恒居然要把赐给他的赏赐，转给别人。

　　　　身为一国帝君，言出法随，自然是不容反驳的。

　　　　所以钱恒没敢说让赵佶收回封赏，只是提出要把这赏赐授予西军中的同袍。

　　　　赵佶更是愣住，能够赐他一个开国男的爵位，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是无上的荣光。

　　　　看到赵佶一头雾水的模样，钱恒便已经猜到，这位官家大爷是误会自己了。

　　　　钱恒怎么可能不要赏赐给他的爵位？

　　　　于是赶紧解释道，“官家厚赐，恒远感恩万谢，可是臣以为，如果没有西军同袍的通力协作，臣也无法斩下那李良辅的头颅，所以，这游骑将军的赐封，臣还是以为~”

　　　　没等钱恒说完，高俅干咳了声，拦住钱恒继续说下去的势头。

　　　　“钱恒远，你可知罪？”

　　　　高俅这话，说的钱恒一愣。

　　　　这一瞬间，钱恒也回过味来，忙呼道，“臣钱恒远，还请官家责罚！”

　　　　这游骑将军的赏赐，是赵佶赐封给钱恒的，但是同样，这个赏赐赐给谁，完全是赵佶这位皇帝说了算。

　　　　钱恒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敢要求赵佶把赐封转给他人，这行为，已经严重顶撞到了赵佶的帝君权威。

　　　　虽说大宋的士族文人，并不是特别受制于皇权的压制，更有不少像寇准一样，身居相位的前朝名相，曾多少次直斥皇帝的错处，斥责的当朝皇帝，只能乖乖听从手下臣子的建议。

　　　　也就是到了赵佶做了皇帝之后，这些当朝的相公大臣，才变得如此没有节操，一切以赵佶的喜乐为尊，才把好好的大宋，折腾到如此颓败的地步。

　　　　也亏得大宋朝并没有处文人死罪的传统，加上赵佶心情正好，所以对钱恒这点小小的冒犯，并不是很在意，只是轻轻一摆手，“行啦，你也不用操心西军将士的奖赏，该他们的，我也不会少了他们！”

　　　　赵佶说到这，微微坐直了身子，眼中含笑，“恒远，我且问你，你想拒绝这游骑将军的官职，可是为了年后的省试？”

　　　　钱恒有些尴尬的笑了下，“官家果然洞明秋毫，臣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官家的慧眼！”

　　　　钱恒的一句似吹似捧的回应，让赵佶哈哈一阵大笑。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这省试的事情担心，你且看这是什么！”

　　　　赵佶说着，从身侧书案上，取过来一张文书模样的纸笺，直接递到钱恒手上。

　　　　钱恒低头接过，当看到文书上的字迹时，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赵佶独有的瘦金体，御笔亲批，准许钱恒以汴京的进士身份，参考省试。

　　　　御笔亲批啊，有了这一纸文书，直接让钱恒省去了所有麻烦和阻碍，至少在进省试考场之前的所有阻力，都随着这张纸，烟消云散。

　　　　这就相当于后世的准考证，入考场时才能畅通无阻。

　　　　不仅如此，这可是御笔亲批的准考文书，在场诸多大臣相公记忆里，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别看看上去，只是赵佶这么随便一抽，就给了钱恒这么一份准考文书。

　　　　在场的几位，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

　　　　赵佶既然能提早就写好这份准考文书，也就意味着，在这小朝堂议事之前，赵佶就早有准备。

　　　　能够让赵佶提早准备好文书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被这些大臣所重视。

　　　　而且每个人都在心里，好奇钱恒的身份。

　　　　甚至连钱恒自己都是一头雾水，不晓得赵佶为什么会这么照顾自己。

　　　　当然，此时没有人会去询问赵佶，为什么会这么袒护钱恒。赵佶也不会说出来，是自己的女儿叮嘱过，赵佶才会一时间父爱爆棚，搞出来的这么一出。

　　　　最后，赵佶还放下话来，若是能考取进士，可以再赐他文职散官衔。

　　　　至于说要不要给他正式的官职任命，就要靠具体的安排了。

　　　　不过能够得到赵佶如此厚待，所有人都对钱恒的态度，有所变化。

　　　　不论是蔡京还是白时中，自然不会对钱恒有什么好脸色，在散朝之后直接离开。

　　　　王平仲要跟着自家干爹去伺候赵佶，也只是和钱恒挤了挤眼睛，便跟在赵佶身后，匆匆离开，去了皇宫后苑。

　　　　刚才帮钱恒求下游骑将军赏赐的郑居中，在钱恒提出反驳之后，便对钱恒多了几分不满。

　　　　所以这位郑居中大人，也没有多少什么，只是轻轻哼了声，扭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