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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石传-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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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江东望族不干了,纷纷跳出来指责卢悚之乱里头,禁军宫卫亦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是盯上毛安之了。
桓温面色微愠,倒是没想到他等的反击来得这般迅速。毛安之可是桓温的左膀右臂,之后还要指着他控制建康局势,桓温如何肯轻易处置?沉吟了半晌,桓温突然嘴角一扬,高声道:“诸君言之有理,且罢去中领军、散骑侍郎桓秘诸般官职,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江东望族们气焰顿消,再也无法挑刺。桓秘是中领军,照道理不论禁军还是内卫,统统由他掌管,正是毛安之的顶头上司;他又是桓温的亲弟弟,桓温把这一位推出来抵罪,于公于私,大伙儿可都没话说啦。
瞧着江东望族们吃瘪的样子,桓温脸上装出冷肃痛心的表情,心中却在暗暗偷笑,别看他“被迫”罢免了桓秘的官职,其实心中可没半分不快。
桓家几个兄弟之中,就数桓秘最不争气,既无镇守一方的才能,做个中领军也是吊儿郎当。譬如这回内廷之争,毛安之的禁军被赶出了皇宫,按理说这当口桓秘应该挺身而出,把内卫抓在自己手里,可这厮毫无作为,要紧时刻也不知在哪里花天酒地,让桓温失望透顶。
偏偏桓秘还自负才华横溢,目空一切,连桓冲也看不起,平日里说话行事更是处处令人生厌。桓温对他早就生了不满之意,这次狠下重手,可不光光是迫于江东士族的压力,说白了还是借机修理下这个让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弟弟,顺便又把自己大公无私的形象竖立起来了,何乐不为?
再处理了一些朝政,眼看朝会将散,桓温忽然从上首大步跨了下来。大伙儿吃了一惊,不明所以,就见桓温直直走到段随面前站定了,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又来了!百官再次紧张起来,心想:段随这厮真是晦气,看来大司马终究不肯放过他啊!
便在这时,桓温脸上突然绽出一丝笑颜来,缓缓道:“段随你平叛有功,好!好!好!”
群臣一片哗然:哦!倒是我想错了,原来大司马与段随和解了。
纷纷攘攘的朝堂之上,桓温的声音霍然拔高了八度:“段随与其部骁骑军武勇过人,忠心可嘉,当移驻彭城,清剿妖人卢悚残部,并震慑北地宵小,以彰我大晋国威!”
我去!这弯子拐的,也太大了点罢!好几个官员没能憋住胸中的闷气,咳嗽起来。大伙儿均想:就说嘛,这事哪能这么简单?大司马终究还是把段随调离建康,赶去了边关!诶,只怕这不过是个开始罢,日后有的是让段随好受的。。。
段随一滞,目光瞥处,似乎看到谢安微微摇了摇头,又似乎没有。
时间已容不得他多做考虑,桓温目光炯炯,仿佛就快看透他的心房!段随咬了咬牙,一拜到地:“谨遵大司马令!”
第六十五章 祭陵
今日是大司马桓温前往高平陵祭陵的日子,天色阴沉沉的,浊云低厚,偶有一阵凉风袭来,吹得人浑身寒飕飕发冷。
高平陵地处建康城外蒋山西南,地势略微低洼,本就有些阴凉潮湿,适逢天气不佳,愈显此处阴冷难适。桓温站在陵前久了,便觉着腿上旧疾处隐隐生疼。
桓温并未大集百官同来,只是带了些桓党中坚,譬如郗超等人。此刻桓温手中拿着一册书牍,口中念念有词,郗超偷眼看时,原来是由谢安撰写的司马昱的谥文。
谢安给司马昱拟的谥号是“简文”,意思是说司马昱为人冲虚简贵,这谥号对司马昱的评价可谓一言蔽之。整篇谥文写得短小精炼,文辞却极为优美,又切中要害,桓温念了两遍,也不由得为谢安的才华所折服,悠悠叹道:“安石的文章向来不俗,篇篇都如金玉一般。便是这小小的谥文,也可称作碎金啊!”(这便是“安石碎金”典故的由来,从此“碎金”就被用来代指文字优美的零碎文章)
郗超点了点头,应道:“确然不俗。”魏晋风流,纵然争锋相对之时,也绝不失儒雅气度。谢安虽是桓郗的对头,桓郗却能抛开公怨就事论事,不吝赞美之词。
天色愈发阴沉,云层也降得更低,空气中有淡淡的铁灰色呈现,渐渐浓重起来,挤迫得人呼吸不畅。桓温身上的不适之感更加明显了,站立都有些不稳,郗超见状凑了上来:“明公,这天色看着怕是快要落雨,不若我等就此回转?”
桓温却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此地清幽,甚好!”挺直胸膛,自顾自向前走去。郗超等人面面相觑,不知桓温心意所在,皆立在当场,眼睁睁看他走远。
郗超他等自然不知,这一刻天色异常,四周景致又怪诞冷僻,竟将桓温的心情也撩拨起来,感怀大生。桓温一世枭雄,看得上眼的人不多,司马昱并不在其列,可桓温终究与司马昱共事数十年,两人既是姻亲,亦曾有宾主之谊,最后更是亲手将之送上皇帝的宝座,此刻却天人永隔。回想起前尘往事,桓温不由得因景生情,百感交集起来。
便在这时,一阵大风呼啸而过,恍惚中的桓温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好不容易站定了,眼前枝蔓摇晃,令他头昏眼花。风卷入远处密林,呜呜作响,桓温仿佛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我本是个清闲宗王,自来追花赏月,只求逍遥终老。奈何为你所逼,要做什么劳什子的皇帝。如今活不过一年,还要受尽天下人的耻笑,更无颜去见列祖列宗。桓温!都是你害了我,还我命来!”
这声音先是轻缓,渐渐便尖锐起来,到最后凶厉骇人,桓温听得分明,可不正是司马昱的声音?霎那间桓温悚然汗下,浑身发抖。
到底是霸气枭雄,桓温定了定神,忽然间振臂大喝:“何方鬼祟!焉敢恐吓生人?老夫却是不怕!”声如洪钟,直盖过了漫天风声,果然耳边的鬼喊鬼叫瞬间尽去,桓温哈哈大笑,得意非凡。
可惜他的笑声只持续了片刻,便如风中残烛,戛然而止。
郗超等人都听到了方才桓温的大喝声,个个吓了一跳,此刻已纷纷冲了过来,却见桓温双目里满是惊恐之色,伸出右臂遥遥指着远处的密林,身体发抖,口中颤声道:“司马昱!真的是司马昱!”腿一崴,霍然激起了旧疾,大痛起来,啪嗒一声,竟然跌坐尘埃!
大伙儿魂飞魄散,赶忙扑上前去,七手八脚将桓温抬了起来,却发现桓温兀自盯着远处密林,连声哀呼:“不关臣事!臣不敢!臣不敢啊!”身上颤抖愈加厉害,众人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稳住。
郗超愕然,不自禁也向着远处密林扫视了一番,只见风吹树动,暗影斑驳,幽深处黑黢黢的全然看不清楚,可终究并无半个人影闪现。手挥处,十余个铁卫朝着那方向疾奔而去,呼啦啦尽数冲进了密林,不多时又一个个从林中冒了出来,摇摇头,示意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郗超眉头一皱,心道:明公多半是受了风吹,染了风寒,以至头昏眼花。当下指挥铁卫们搀扶着桓温离开高平陵,这祭陵一事自然是草草收场。
桓温怕是给吓得狠了,全身麻软,根本上不了马。郗超赶忙寻来一架马车,护送他回建康。桓温平躺在马车之上,双目茫然,兀自喋喋不休。。。
。。。。。。
夜色深沉,高平陵附近阴风呼号,草木隐隐憧憧,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突然间密林里一阵哗啦声响起,竟然探出个人头来。这人东张西望一阵,见四周并无异常,一躬身钻出林子走到大路上,一阵风跑远了。这人身形瘦削,个子偏高,若是海西公司马奕在这里,多半能够认出来,此人正是妖人卢悚的大弟子,许龙。
原来今日桓温并未眼花,他看到的所谓司马昱,其实正是许龙!
卢悚是打着海西公复辟的旗号造反的,这么说起来桓温正是他等的死敌,而最后卢悚本人也是被桓温处死并族诛,作为卢悚的狂热追随者,许龙心底是恨透了桓温。他探得桓温今日前来祭陵,当下找来一副弓箭,便想寻机行刺,为卢悚报仇。
高平陵近处有铁卫巡守,许龙不敢靠近,便摸进了远处那片密林,苦等半天,终于等到桓温触景生情,一个人朝着许龙的方向越走越近。许龙大喜,当下摸出弓箭,顺着林边潜行,寻思着找个好角度一箭竞功。
恰好那一阵大风吹来,桓温给吹得生了幻听,以为司马昱的鬼魂找他索命,害怕之余竟奋起神威,来了记“狮子吼”!这记大吼自然吓不到早已沉睡墓中的司马昱,却把拈弓搭箭正欲行刺的许龙震了个魂不附体。许龙还以为被桓温发现了,手忙脚乱之中竟然跨出林子来,露了身形,又连滚带爬摸了回去。
此时桓温正盯着密林狂笑,这一下顿时把现出身来的许龙看个正着。也是天意,许龙的身形与司马昱大致相仿,业已陷入幻境的桓温哪里能够分辨清楚?当即天晕地转,全身冰冷,以为司马昱真个从阎王殿里跑了回来,竟然吓得口不择言起来,更一跤跌倒在地!
郗超他们离得远了些,许龙又是一闪即逝,自然不曾看到其人。之后铁卫入林搜寻,可一来林子广大,铁卫人数却不够多,难以索及每一片区域;二来这许龙的逃命功夫当真非同小可,东窜西跳,上树趴草,好几次铁卫堪堪走到他身边不过丈余,他愣是给躲了过去;铁卫们一无所获,大伙儿自然而然觉着是桓温恍惚了,再也想不到真个有人躲在林子里。
许龙也是个仔细人,直熬到深更半夜才探出林来,寻路逃遁而去,按下不表。
第六十六章 道理
这几日建康城里暗流涌动,人心惶惶,皆因大司马桓温去了高平陵一趟,大约是那日风大了些罢,竟不慎染了风寒,回来后一病不起,再也不曾上朝辅政。
大司马府里,桓温的状况一塌糊涂,头痛、鼻塞、流涕、多嚏、咽痒、咳嗽、恶风。。。最厉害的还属腿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叫他几乎无法入眠。从高平陵回来有几天时间了,这等情况若是换了以往,桓温多半已经启程回去姑孰,那地方山明水秀,让他心安,对养病大有助益。
可桓温不甘心啊!这次来建康,已经吃了哑巴亏,更捏着鼻子认了“辅政”这个名号,正要缓缓布局,一一扫清障碍,寻机再行大事,不料竟被司马昱那个死鬼吓成了这般惨样。这会儿桓温也想过来了,觉着自己多半是精神恍惚以至幻听幻视,这世上可没什么魑魅魍魉,于是强忍着身上诸般不适,兀自坚持在建康留守,指望病情早日好转。
可惜事不遂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北边的秦国不知发了什么失心疯,突然之间从四面八方向晋国发起了攻击,其范围之广,声势之大,仿佛便要一举攻灭晋国!桓温气得七窍升天:氐秦果然是不讲道义的胡夷,竟然伐人国丧!
原来前番庾、武作乱京口,曾向秦国求援,不意苻融将王猛的嘱托忘了个一干二净,以致晋国内乱很快平灭,白白浪费了一个耗损晋国国力的大好机会。苻融悔之不及,大为羞愤,其后便相当注重对晋国情报的收集。
此番得知司马昱突然驾崩,新君甫立之下,桓温与王谢水火相争,又有妖人卢悚乘着双方争斗居然攻入了建康宫里头,苻融哪里还敢怠慢?当即颁下将令,虽不曾纠集主力与晋国大肆火并,却也大张旗鼓,命治下关东六州各边军四下出击,大行骚扰掳掠之事。一时间快马急报如雪片而来,边境郡郡告急,县县都报称有秦军进犯!
苻融存心捣乱,这声势便闹得大发了些。桓温摸不清状况,不由得惊怒交加,又急又气之下,引动病体,夜间竟连连吐血。郗超等人慌了手脚,又怕建康城里的对手借机发难,当下力劝桓温回姑孰养病。
桓温也实在耐不住病痛折磨了,只觉着这建康城阴风阵阵,再待下去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何况如今国家边患大起,也需要他回去坐镇姑孰,以便调兵遣将。于是钻入铺满褥衾、密不透风的马车,即日启程赶回姑孰。
回到姑孰,桓温严令各边郡加强守备,然后自姑孰、荆襄派出西府精锐四处驰援,段随的骁骑军也收到了军令,命他等协助彭城太守、龙骧将军戴逯抗击秦军。种种安排完毕,桓温隐入他那间黑不透光的小屋子,专心养病。
不得不说,桓温虽说专权,又有篡位之心,可人品并不低下,国家危亡之际,他还是分得清轻重,能以抵御外侮为先。
桓温终于离开建康,返回了姑孰。王谢等人弹冠相庆,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次惊心动魄的“交锋”里头,虽说最后段随与骁骑军给赶走了,建康内外复又落入毛安之的控握之中,可王谢终究扶保了新君上位,维持住了晋室社稷,总体而言,可谓大获全胜。眼看桓温的病势一日重似一日,王谢对自己的“拖字诀”也越发信心百倍。
。。。。。。
离开建康前一日,段随跑了一趟乌衣巷去向谢安告别。这时候大伙儿算是摊了牌啦,段随也不再顾忌桓党的耳目,大剌剌上门做客。
谢安一听是段随来访,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便急急跑出门去,亲自相迎,引入府内偏厅,自有好茶伺候。谢玄听说段随来了,也跑来作陪。
对于段随的种种表现,谢安那是不吝赞美之词,夸他“世之忠臣良将也!”又劝他不要灰心,便是到了彭城也可大有作为。
谢安道:“彭城太守戴逯与我有旧,亦是忠心王室之辈。从石到了彭城,不妨与他多相结纳,站稳脚跟。但使骁骑军无恙,桓温当无法对你不利。”说着便手书一封,请戴逯对段随及骁骑军多加照顾。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段随接过书信,连声称谢。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安石公!我走后,这建康城便只剩毛安之一个说了算啦,却不知安石公如何处之?”
谢安苦笑一声:“随遇而安罢了!”
段随道:“毛安之所部,五千禁军而已。建康京畿之地,守备岂能如此空虚?又有庾武、卢悚事为前鉴,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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