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侠客行-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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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石小玉背着刘小倩，快步离开这座小镇。看上去他不过是缓步而行，其实脚程极快。不一会儿，便将黑旗帮众抛得无影无踪，远远离开此地。

　　刘小倩伏在石小玉背上，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个路上加入镖局的小厮，轻功如此了得。而客店中发生的事，不用说，自然都是他暗中所为了。能将傅家三少和白水旗主这样的一流高手玩弄股掌之上，看来他的武功实是深不可测。

　　石小玉又走小半个时辰，料想黑旗帮的人一时之间跟不上来了，这才放缓脚步。前面农田纵横，却有一个村庄。两人到了村边，村边一个农夫见这少年背着一个少女，不禁颇觉诧异，向他不断打量。

　　刘小倩脸上一红，道：“放我下来吧，谢……谢谢你。”

　　石小玉道：“不用客气。”放下刘小倩，她唉哟一声，一时站不稳，石小玉急忙扶住。

　　那农夫这才看了出来，原来是这女孩子脚上有伤，所以那少年才一路背着他，看来不像是拐子。于是开口说道：“两位来这里，是不是找咱们村的神医李郎中的？”

　　石小玉一怔，道：“神医李郎中？”那农夫道：“是啊，李郎中的医术高明，远近闻名，附近村镇，来找他老人家看病的可不少。这位姑娘是扭了脚吧，让李郎中看一看准好。”

　　刘小倩心中一喜，忙道：“不错，我们正是前来找李郎中的，请问这位大哥，不知李郎中的家怎么走？”

　　那农夫甚是热心，当即站在田边，指着村中一排枣树，说道：“那几棵枣树下面的屋子，就是李神医的家了。”两人谢过农夫，又向前行。

　　到了那几棵枣树下，却见是一处青石墙砌成的小院。里面有三间屋子，虽然简陋，但看上去颇是洁净。

　　石小玉站在院外，叫道：“李郎中在家么？”不一会儿，屋门打开，却出来个布衣青裙的少女，细眉秀目，透着一股清雅脱俗之气。

　　那少女向两人看了一眼，道：“家父不在，请问两位，可是前来看病的么？”又向刘小倩打量几眼，点了点头，道：“嗯，姑娘，你的脚伤了，大概就是你要求医吧？”

　　刘小倩见她年级跟自己差不多，但眼光奇准，果然不愧是李神医之女，说道：“不错，我们听说李神医医术高明，特此远道前来求医，不知李神医何时回来？”

　　那少女道：“两位先进来歇息，家父虽然不在，不过这位姑娘的伤，小女也可以先看一看。”

　　刘小倩喜道：“如此甚好，不知姑娘如何称呼？”那少女微微一笑，说道：“我叫李蓉蓉。”

　　两人进屋，李蓉蓉卷起袖子，替刘小倩看脚上的伤，点了点头，道：“你的伤无碍的，虽然受了钝器击打，还好伤得不重。又得人按摩，疏通血脉。再加上敷了草药，十分对症，因此只要再换几付药膏，就会痊愈。对了，不知这草药是出自何人之手，颇为高明，我倒想见识一下。”

　　刘小倩刚要说话，石小玉却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刘小倩会意，说道：“我们是在一处镇上的医馆中开的药，也忘了问那家医馆的字号了。”

　　李蓉蓉知她不愿据实相告，也不勉强，道：“那就让我替姑娘换药吧，这样好得快些。”刘小倩道：“如此，那就有劳了。”

　　李蓉蓉替刘小倩换药，手法极是娴熟。所用药膏，显然是独家练治，气味略辛，贴到伤脚之上，立时一股清凉，直透入骨骼之中。

　　正在此时，村里忽然喧闹起来，只见几个人抬着一人跑来，几人都是神色惶急，大叫：“李郎中在吗，快救人啊。”

　　却见抬来之人，嘴唇发青，脸上污黑。李蓉儿看到那人的脸色，先是一愣，急忙取出一块白布垫手，轻轻的翻开他眼睑，凑过头去看了一看。然后摇了摇头，丢掉白布，叹道：“这人中了毒，毒性已进腑脏，无药可治。”

　　那几人大惊，道：“这可怎么好，他是里正的儿子牛二，为了救我们，才被蛇咬。李姑娘，能不能想想办法，救他一命？”

　　李蓉蓉奇道：“被蛇咬的？如果是这样，那可是不一般的毒蛇。这倒奇了，咱们村子，很多年也没有人被蛇咬过，哪来的毒蛇？”

　　那几人道：“前些天有一伙客人，大概是蛇贩子，在土地庙住了几天。或许，这条毒蛇，就是他们带来的也说不定。”

　　李蓉蓉点了点头，道：“这种毒蛇，毒性十分利害，我没有办法救他。就算是我爹爹来了，也是一样。不过，或许你们可以去找那几个贩蛇的客人，说不定他们带有蛇药，兴许能治呢？”

　　那几人听了，喜道：“不错，不愧是李神医的千金，果然有见识。咱们这就去问问那伙蛇贩子，看有没有救命的蛇药？”

　　忽然一人皱眉道：“只是有一件，那条毒蛇却被牛二杀死了。只怕那伙蛇贩子要咱们赔他的蛇呢。”另一人气冲冲地道：“他们纵蛇伤人，眼看就要出人命，还敢要什么赔偿，哼，咱们这就找他们去，一定要讨个说法。”

　　正在此时，院外忽有一人哼了一声，说道：“不用去找，我自个来啦。哼，谁伤了我的蛇宝宝，我一定要他抵命。”

　　几人大怒，骂道：“死蛇贩子，滚出来，你要是救不了牛二的命，咱们就送你去见官！”

　　


第八回　　飞针刺蛇银光寒

　　石小玉忽然说道：“也许，这个人还有救。”

　　他伸手按在牛二被蛇咬过的伤口处，潜运玄功，不一会儿，只见一股污血沿着伤口流出，越来越淡，最后转为红色。

　　众人都看得呆了，李蓉蓉一双妙目上下打量石小玉，惊诧不已。

　　贩蛇人也呆了，喃喃地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难道，难道是蛇神转世？”

　　牛二缓缓醒来，众人大喜，齐声欢呼。

　　贩蛇人却道：“他杀了我的蛇，须得赔我。”石小玉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滚！”他这一声以内力吐出，贩蛇人只觉胸口如被巨石撞击，大惊之下，向后便倒，刚好倒在一个斜坡上，登时滚了几圈，果然是“滚”了出去。他知道石小玉武功深不可测，不敢停留，急忙爬起身来，匆匆离去。

　　那几个村民见牛二有救，都欢呼起来，纷纷向石小玉道谢。李蓉蓉轻轻地道：“刘姑娘敷的草药，想必也是出自阁下之手吧？”

　　石小玉点了点头，又道：“这个人蛇毒已被驱除，不过伤口还须敷药，就烦劳姑娘了。”李蓉蓉答应了，为牛二敷上了药膏。几个村民千恩万谢，又给了药钱，这才离去。

　　石小玉见李蓉蓉收费低廉，当真是仁心妙术，不由得暗暗点头。

　　刘小倩换了药，感觉伤口处一阵清凉，显然有了药效，暗自松了口气，看这个样子，大概数天之后，便能正常行走了。

　　两人奔波一日，有些累了，当下在屋中歇息。李蓉蓉在两人睡去的这段时间又看了一两个病人。忽然屋外又传来脚步声，跟着一人走进院来，略带苍老的声音说道：“蓉儿，出来帮我接一下，我背了好多药材。”

　　李蓉蓉喜道：“爹爹，你回来啦。”急忙出门，此时石小玉也已醒来，当下也即起身，出来帮李郎中接过药材。

　　那李郎中约摸五十余岁，身材瘦削，但脸色红润，眼光颇是有神，不愧神医之名，果然保养有度。他看了石小玉一眼，稍为一愣，道：“这位小哥是谁？”李蓉蓉道：“阿爹，他们是来求医的客人，有一位姑娘脚上受了伤，我替她敷了药了。”

　　李郎中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好。”见石小玉接过药材，放到屋里，当下点了点头，道：“多谢小哥。”石小玉忙道：“李先生不必客气，我们上门来多有打扰，该当多谢先生才对。”

　　两人客套几句，进了屋子。李郎中又给刘小倩看了看脚，点头道：“嗯，姑娘的伤不碍的，只须注意休息就是了。”

　　正说着话，忽然院子外面又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似乎好多人快步赶来。有人叫道：“李神医在吗，快救人啊，好多蛇啊，村里有好多毒蛇，咬死人啦！”

　　屋里几人听了，都是脸上变色。

　　李郎中急忙迎出屋外，却见十数个村民抬着三个人急步跑来，都是气喘吁吁。李郎中一看那三人症状，不禁脸上变色。这三人都是一脸漆黑，显然中毒不轻。李郎中用旧衣裹手，然后掀起那几个中毒村民的衣服，查看伤口。过了片刻，脸色凝重，说道：“这是被五步蛇咬啦。伤处肿胀、发硬、流血不止，剧痛，皮肤呈紫黑色，如果再过半个时辰，毒性扩散到头颈、四肢和腰背部，那就没治了。”

　　李蓉蓉皱着眉头，道：“村里极少有毒蛇出现，不知哪来的五步蛇，而且一下子咬伤这么多人？”

　　李郎中道：“救人要紧，先救了这几人，我们再到村里看一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当下李郎中先用绳子勒住伤口上下的部位，然而用刀划破皮肤，再用力挤出毒血。一面让蓉蓉找来几粒抗蛇毒的丸药，撬开几人牙关，以温水冲服。

　　几人服了药，又挤出毒血，果然面色稍好了一些，但还是昏昏沉沉。正在此时，忽然村中大乱，数十人大声惨叫，都往李郎中的屋子跑来，一面跑一面大叫：“有毒蛇，好多毒蛇啊！”

　　李郎中几人大吃一惊，都往外看去，却见数十个村民狂奔而来，而紧随其后的，竟是密密麻麻的毒蛇游将过来，离得老远，已听到沙沙之声。不时有村民被毒蛇追上，只要一被咬到，登时惨叫跌倒。跟着便被蛇群吞没，立时不见身影。

　　见此惨相，李郎中屋中众人都惊得呆了，面面相觑，做声不得。那些村民越跑越近，显然人人都想到，只有到了李神医屋里，或许他才有办法对付毒蛇。只是没人想过，李郎中纵然能医治蛇毒，但面对成千上万的毒蛇，也是无能为力。

　　众村民刚刚跑进李郎中的院子，蛇群便已追到。李郎中也是手足无措，面如土色。一时之间，腥臭之气涌来，眼前只见无数花花绿绿的毒蛇，有的头作三角之形，有的却又扁平异常，上下交错，起伏涌动，令人一见之下便欲作呕，实是惊心动魂已极。

　　石小玉皱着眉头，见桌上放着一个包裹，里面却是李郎中针灸用的银针，也有近百支，当即拿起，走到屋外，挥手掷出。只听嗤嗤声不绝于耳，空中银光四射，最先涌到院中的毒蛇纷纷中针，被钉在地上，有的立时死去，有的却仍是不断蠕动，但显然必死无疑。

　　众村民见石小玉如此神技，都是惊喜交集，登时欢呼起来。李郎中和李蓉蓉看向石小玉的眼光，也多了几分敬佩。刘小倩虽然早知石小玉武功高强，但此时见他暗器的准头，仍是大感震惊。

　　石小玉手中银针绝无虚发，一针便钉死一条毒蛇，片刻之间，院中死蛇已铺了厚厚一层，怕不有百条之数。

　　只是院外田埂之上仍有无数毒蛇，但石小玉手中的银针却已用完。刘小倩忙道：“李姑娘，你们还有没有银针？”李郎中缓缓摇头。刘小倩见了，登时失望之极。

　　李蓉蓉见状，忽然心生一计，道：“家里还有不少碗盏之物，不知合不合用？”刘小倩一听，喜道：“不错，快搬碗筷来。”她和李蓉蓉一道转到后面厨房，搬来碗盏之物。

　　石小玉微微一笑，将碗盏在手中捏碎，潜运内力，将碎磁片信手掷出。院中又涌进不少毒蛇，但碗盏碎片激射而出，威力也不在银针之下。而且都是打在蛇身七寸，中者立毙。片刻之间，院中再无活蛇。

　　只听远远地有人咦了一声，显得十分惊异。

　　


第九回　　且为坐骑驱蛇阵

　　忽听得农田中有怪声呼啸，跟着见一个黑衣男子从蛇群中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根一丈多长的木杆，杆子一端套着一个精钢打造的利器，像一柄长矛，矛尖闪着黑光，似乎是浸有巨毒。

　　那人驱蛇而来，却见凡是逼近这家院墙同的毒蛇，都被莫名其妙地射杀，自是惊讶无比。当下大喝一声：“是谁好生大胆，竟敢打杀我牧蛇郎君的毒蛇？”

　　“是我。”石小玉走出屋子，既然正主来了，自也不用再负隅阻拦群蛇了。

　　牧蛇郎君瞪着石小玉，一时猜不出他是什么来路，皱着眉头，道：“你知不知道，天下无论是谁，只要犯在黑旗帮手里，那就不死不休！”

　　石小玉一怔，叹道：“原来又是黑旗帮。很好，我正要找你们帮主有事，看来须得你给我带路了。”

　　牧蛇郎君一付怜悯神情，摇了摇头，叹道：“我看你小小年岁，却不知天高地厚。死在眼前，却还在这里胡说大气。”

　　石小玉冷笑一声，忽然身影晃动，冲了上前。牧蛇郎君吃了一惊，急忙挥杆就刺，但眼前一花，早已失了对方的身影。原来石小玉早已纵身而起，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跟斗，刚好稳稳落在牧蛇郎君肩头，双脚叉开，骑在他脖颈之上。

　　石小玉哈哈一笑，挥掌放在牧蛇郎君头顶，笑道：“你就充当一下我的坐骑，这就带我去见你们帮主吧。”

　　牧蛇郎君喝道：“休想！”提起长杆向头上乱扫。石小玉一笑，潜运内力，从牧蛇郎君头顶进入，在他周身迅速走了一圈。只因他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却并未伤损对方经脉。

　　但牧蛇郎君早已吓得面色苍白，若是那股内力稍强一些，他已然被震碎心脉而死了。登时不敢动弹，颤声道：“少……少侠饶命！”

　　石小玉笑道：“只要你乖乖地听话，自然饶你。走吧，去见你们帮主。”牧蛇郎君哪里还敢反抗，忙道：“是，是，这就去。”心里却想：“老子不是你的对手，你自己要去找我们帮主送命，哪是最好不过。”当下也不迟疑，脖颈上骑着石小玉，手里挥着长杆，约束群蛇，向村外走去。

　　村里的村民见状，都对石小玉感谢不已，都道是天神下凡，专门收拾牛鬼蛇神而来。后来还给石小玉立了神祠，终身祭祀。

　　李蓉蓉和刘小倩都跟了出来，见石小玉骑着牧蛇郎君，都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