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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色书窗 作者:梦蝶书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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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四婶没有再说下去。
萧阳心里很有些不快。喝了一口酒,随口又提了一句海棠,以期麻四婶或者老根能顺着话茬,但老根只是喝酒,麻四婶吃着饭,说,别人的事不要多管。
萧阳心里生着闷气,感觉麻四婶实在太不可理愉,海棠和他,麻四婶不知道?老根不知道?既然知道,怎么不要多管闲事?越想越觉得麻四婶的话实在有些全无心肝。闷闷的说,怎么会是闲事呢?
麻四婶倔强的性格又上来了,唉呀,我只说说,你要知道她的事,自己去问就是了。
老根放下酒杯,缓缓的说,你跟海棠的事,我们也都知道,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问题是老根就不说了。
萧阳明白了那后面的话,问题是他把海棠遗弃了,而且身边又有了新的女人,很多事就不好说了。而且这事让柳蝉知道又会怎样?
老根这句点拔,让萧阳心里冷了一下。他不能再说下去了,甚至再想下去。那一刻的理性告诉他,和海棠,已经彻底成为一种过去了。喝着酒,他不知从哪里又想起那句古人的词:不如怜取眼前人。至于自己和海棠,就象一辆横冲直撞的车,半道上嘎然而止,再没有结果了。
海棠不在眼前了,眼前只有柳蝉,柳蝉才是此刻萧阳的眼前人,要回头,其实并非不可能,然而彼时的萧阳,却看不见那条回头的路,而且他没有那么吃力的想过这个问题,他想起文华,月梅,想起海棠,感觉秋天的夜里,寒气真的很重。
第10章 帘卷西风
门前那棵那乌桕树的叶子快落一半了,而老椿树的几个枝丫几乎快秃顶,剩了几片半黄半枯的干硬的老叶子孤零零的挂在梢头。
麻四婶和老根上山放牛去了,出于一种习惯,萧阳有时也想搭把手,麻四婶和老根没有同意,在老根眼里,萧阳算出人头地了,所以不当再作这种粗笨的活。而麻四婶,本就刀子嘴豆腐心,心疼儿子的,好几次夜半蒸熟了包子端到萧阳床头,将萧阳摇醒,满意的看着萧阳半梦半醒的吃包子。
无事可作,所以寂寞,寂寞思春。
萧阳很明白从前那深闺中思春的女子,一个人若非闲居深院,是不会有那许多愁苦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思春的萧阳于是想起女人,而眼下,若非梦中的女人便是远去的女人了。海棠,纵使萧阳回心转意,可是,还会回头吗?这个世上,有些事,回头好比将冷菜重新下锅,再不会有刚出锅时那种诱人的色香味了。而不回锅又能怎样呢?菜冷酒淡,静夜独饮,何等悲凉?而为人妻的月梅,无论如何,萧阳再也不愿提起,至于那夜情昏意乱,于二人未必就是一种美好回忆。
其实,眼下除了柳婵,萧阳谁也不愿意去想了。想到海棠,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愧疚涌上心底,使他无比难堪,这种难堪突然让他无法去面对任何女人,他不知道,世上薄倖之徒是否都有这种内疚与不安?而这种不安只有一刹那,就象风中的火星,随风舒卷,最终熄灭,了无踪影。
清晨的街道显得有些忙碌,清扫工还没来得及将堆积起来的垃圾全部运走,满街里熙来攘往,脚步匆匆的人还在抢时间喝豆浆啃油条,空中飘浮着一股潮湿的煤烟味,让萧阳感觉很不舒服,眼前只有一片混乱茫然。跟随忙乱的人群,乱作一团的车流,有一刻,萧阳竟然不知道自已该往哪个方向。
深沉的骨子里其实还有一种矜持,这种矜持男人也有。萧阳有时就是一个异常深沉的人。人们相互调侃时说别玩儿深沉,感觉深沉有类于装腔作势,其实,深沉是一种深奥的修微,这种修微是一种渊博知识的时间累积,平庸浅薄之徒是装不出来的。虽如此,但深沉往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无比冷漠,仿佛冷眼看世,时刻预备嘲笑无知和粗俗,让爱招摇浅陋者无地自容,从此敌视和愤慨他们眼里的深沉。
心里想着柳婵,可是萧阳却不想这样就去见柳婵,那样萧阳总觉得好象是自己在追着柳婵一样,追和被追在本质上看,恰恰是倒过来的,表面上,追是一种主动行为,被追是一种被动行为,实质上,追在骨子里是被动的,被追才是主动的,因为被追的人把握着整个游戏的帷幕,什么时候,一拉手里的绳子,这游戏便结束了,至于结果,只有天知道。男人们喜欢沾沾自喜的用主动出击来标榜自己,殊不知,这所谓的主动出击不过是主动送过去让自己被动挨打,实在有些可笑!至于女人手中的那根绳子,萧阳搜索枯肠,觉得应该是裤腰带,女人这根带子的表现,便是游戏的结果。这个世上,男人追女人,似乎成为一种公理,可是在萧阳的角度却不这样看,萧阳本身就是一个被女人追逐的男人,做为男人,萧阳几乎没有体会过自己去追女人的感觉。海棠曾笑着对他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这话让萧阳觉得,彻头彻尾对男人的评价只有一个字:贱!费尽千辛万苦,越追不到越是渴望得到,终于追到了,傻眼了,粗卑浅陋,十分可恶的一个,欲哭无泪;而自己被女人追呢?不管后面是个妖魔鬼怪亦或蒙面夜叉,男人照例兴奋得飘飘然,果真以为自己是潘安在世相如复生,想象中那女子大约貌若西子才比文君,快乐巅峰如痴如醉,及至母夜叉扑来,那一刻美梦惊醒,呆若木鸡。
萧阳是被追的男人,但萧阳却有着其他男人所决没有的理性,懂得以静制动,淡然处之。决不似有的男人,一碰到女人便双腿发软,直不起腰,有甚者,一见到自以为心仪的女人,便手舞足蹈,恨不能将自己所有值几文的物件都抖出来炫耀一过,以示辉煌成就。倘或浅薄些的女人,大约有些心动,倘或自视颇清高的女人,这种炫耀则成了她们眼中的笑料。有人粗略的将女人分为好女人和坏女人,坏女人好比泡面,泡几分钟就可以吃了,而好女人,则好比珍贵的极品龙井,须细泡慢饮,久之,则其味妙不可言。而萧阳却将女人粗略的分为深和浅两种:肤浅的女人,如鼎之底,表面似是清沏,其实,一眼望下去,藏污纳垢,令人不忍卒视;高洁的女人,则如四季不断之清泉,看不见水的源头,但知历尽幽径曲折,方始有此涓涓细流,挹之若修眸,清冽甘美;最可恶的还有一种女人,同样让你看不出深浅,骨子里却是一塘死水烂泥,男人若不小心,一足下去,万劫不复。
然而可笑的是,这世上的女人却都戴着女人这顶柔弱的面具,往往后面却潜藏着残暴凶险;而世上的男人却都戴着男人这顶所谓强悍的面具,背后却往往是脆弱和可怜。那些无是生非的女权人士,不论子丑寅卯,将披着羊皮的狼潜藏到自己的翅膀下,更不问青红皂白,那些披着狼皮的羊只得亡命天涯。男人哀叹自己有时比女人更脆弱,可他们哪里想得到这其实正是披着羊皮的狼在吞噬披着狼皮的羊的法则所致?实在愚不可及。
如此错综纠结的问题,彼时的萧阳是根本没有去想而且也无须去想的。若干年前,有位公子哥儿说男人是泥,女人是水。疯疯癫癫的偷尝女人胭脂。这件事,萧阳记忆深刻。但那位公子哥儿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水的女人无论站在哪个角度都决不会是一个好的女人。水性杨花为之做了千古终结。萧阳说不清自己是否希望女人是水,可有时迷茫中又有一种渴望,希望女人是水。在萧阳的眼里,柳蝉是一朵花,一朵赤裸的花苞,花苞沾着晨露,一丝不挂,静静的沐浴在幽幽的风中,等待着他去为之开放。
想到这里,萧阳于是给柳婵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一个老头接的,萧阳问柳婵在吗?老头很不耐烦的说一声不在,便毫不客气的挂断了。萧阳握着电话愣了片刻,跟着气往上涌,一个破老头,居然没半点规矩,恨恨的骂了句他妈的,起身便往柳婵的单位赶去。
世人皆重老,独萧阳不以为然,人云年高德劭,萧阳以为,这世上为老不尊的败类委实不少,比如那老流氓、老土匪、老虔婆等等,足见老而有德方始为德,老而无德则比十足的恶棍更可怕。老预示着经历和经验,倘若这经历和经验成了恶的帮凶,则不止是无德,更是恶棍。
当然这并不表示萧阳不重老,而是凡事不可一概而论。
刚进柳婵单位院子的大门,一个红衣女子,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方便袋,满满一袋东西,袋上有百汇超市的标识,显见是刚从超市出来的。听到脚步声,女子也抬起头来,却正是柳婵。
看见是萧阳,柳婵愣了一下,有些吃惊,显得很意外,实在想不到萧阳会主动来找她。萧阳也愣了一下,刚才因那接电话老头生的一肚子气,到突然见了柳婵,就消逝得无影无踪了。着红装的柳婵很美艳,萧阳渐渐看透那美艳里还藏着一种妖饶。有一刻,就想上去猛地抱着柳婵
两人就那样呆了一会,柳婵立时就兴奋得脸有些红了。萧阳不明白。柳婵说,我正打算去看爸妈的。看萧阳疑惑的样子,柳婵脸就又红了一下,听你姨妈说你妈前些日子身体不太好。萧阳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柳婵手里那一大袋东西,心里很感动,那一刻,两个人忽然感觉彼此的心贴得很近。
柳婵见大门前人来人往,便拉着萧阳往家里去。走了几步,萧阳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便要到超市去。柳婵责备说,你是来做客的吗?我妈才不会计较你这些的,她要的是女婿。萧阳有些不好意思,调侃着,那你呢?柳婵转过身,那一双如水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萧阳的眼睛,好久,手指了指萧阳的胸口,我要的是你这颗心!
萧阳不由自主的要将柳婵搂在怀里,柳婵看看四周说,你呀你也不看看地方。萧阳就又觉得很无味,低了头闷闷的不说话。柳婵看出了萧阳的心事,笑着说,怎么?不高兴了?自已上去将萧阳的手箍在自己腰上。
柳婵的母亲看到萧阳,满心里高兴,就要出门去买菜做饭,萧阳便说不吃饭了,坐一会就走。柳婵的母亲不高兴了,走?来了饭也不吃?是不是又跟以前一样两个人又躲到旅馆里去?我说你们,一个大男,一个大女的!柳婵的母亲说话毫无遮掩,让萧阳觉得十分难堪,柳婵脸色变了一下,妈,你又瞎说什么呢?柳婵母亲始觉失言,嘴里说,我不说我不说。出门去了。
萧阳长长舒出一口气,如释重负,柳婵给萧阳泡了一杯绿茶,加了冰糖,这是萧阳的习惯。
柳婵坐在萧阳面前,手轻轻的捋了一下萧阳的头发,说,我妈就那性格,说话从不考虑后果,你可别往心里去。萧阳喝着茶,说,哪会呢?其实每每想起那晚在旅馆的事,萧阳觉得有一种偷偷摸摸的刺激,可又感觉有些丢脸,因了柳婵母亲的功劳,那旅馆老板娘从此便认识萧阳了,每逢萧阳入住,脸上便带着一种讳莫如深的笑,让萧阳有种大白天光着身子上街的感觉。好几次竟有些不好意思去那旅馆了。
柳婵说,你在想什么呀你。萧阳回过神来,喝了口茶,说,没想什么。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仿佛彼此可以听以对方的心跳,两个人都有些冲动,萧阳就有些忍不住将柳蝉搂在怀里,手正想伸进柳婵的身体,而柳婵头半埋在萧阳胸口,预备接受萧阳任何可能的动作。
门外走道里响起一阵脚步,萧阳一惊要将柳婵推开,柳婵的手却将萧阳搂得更紧了,小声说,这不是我妈,她走路的声音我听得出来。
果然不是柳婵的母亲。但萧阳心里总不能踏实,与之相反,柳婵却异常沉着,紧紧搂着萧阳,期待萧阳更进一步的表示,丝毫没有半点担忧的样子。萧阳实在不明白,柳婵为什么在自家如此胆大。似乎故意要让人看到她和萧阳的这种亲密关系。
这样的地方,萧阳只有自己理性些,知道有些内容是不能随便上演的,两个人正象干柴烈火,倘或柳婵母亲出其不意的闯进来,看见那种场面,何等尴尬?如何收场?
看见萧阳没有更进一下的表示,柳婵抬起头来,笑着说,怎么今天这么老实呀?萧阳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柳婵说,怕我妈吧?萧阳不置可否。手指指柳婵的头,柳蝉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衣衫不整头发蓬乱,急忙进房间整理。
柳婵母亲在门外大声和邻居招呼着,很高兴今天的鱼价便宜。
第11章 风月
熹微被湿雾蒙蔽着似乎要熄灭了。雾气湿沉沉的。
萧阳和柳婵上车的时候,两个人的头发都被雾给濡湿了。
车上,柳婵突然显得面色紧张,萧阳小声问怎么啦?柳婵闷闷的摇头。萧阳以为柳婵是去自己家里而紧张。便说着话让柳婵分心。说到打电话到柳婵单位,接电话老头儿的态度,柳婵于是生气了,说,我去找他,什么意思呀!
这样的时候,萧阳却又不忍心过分责怪那接电话的老头了。其实,萧阳骨子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宽厚和仁慈,正如一个罪大恶极的土匪,轮到要被处决了,萧阳便会突然觉得他的可怜,觉得应该给他一线生机。然而要命的是,萧阳骨子里的宽厚和仁慈在关键时刻却往往以一种软弱和退缩表现出来,多年后,萧阳才明白那种优柔寡断,其实正是自己的致命伤。
下了车,柳婵仔细看着自己的衣服,又问萧阳,裤子后面是不是湿了?萧阳一时没有明白,以为柳婵说座位上有水没有擦干净。柳婵见萧阳蒙在鼓里的样子,红了脸有些生气的说,我担心好事来了。
萧阳如梦方醒,急忙替柳婵检查衣服,还好,裤子上并没有。而且柳婵穿着深色的裤子,即便有也看不出来。
这让萧阳想起上学时一个女同学在课堂上突然来了好事,坐着一动不敢动,而那些无知的男生们却故意想方设法去捉弄她。老师们也不明就里。直等到教室空无一人时,那女生才羞愤的匆匆逃走。现在想来,萧阳觉得那恶作剧实在不应该。
柳婵听萧阳说了这故事,生气的说,真无聊?萧阳就笑。柳婵说,你别忘了我妈要的梅花。萧阳这才想起临走时,柳婵母亲交待萧阳无论如何要上山挖一棵梅花带过来。跳舞有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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