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奇系列-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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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无名说道：“古书有曰：韬，剑衣也。它不是剑，却包含着剑，它表面温和，实际却暗藏杀机。郭兄刚才的阵势便是如此，看似满街喜庆，实际街上每一个虚幻的人都是可致人于死地的杀手。这是其一。其二，此阵以人御人，就武器作为手段的意义而言，最根本的武器莫过于人，人是人的武器手段，人是人的目的。所谓‘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儒家先人带有谋略性质的说法，早已成为了标举。郭兄此阵不正是如此吗？佩服！此阵名‘韬’，实至名归也。”

　　郭北斗眼光一亮，道：“蔡兄弟所言之理极是，郭某正是由此悟得此阵。”

　　郭北斗成名已久，自隐居财神庙以来，少有江湖英雄一同谈经论武，今日与蔡无名一番对敌，生出惺惺相惜之感，顿时称蔡无名为兄弟。所谓英雄识英雄，英雄重英雄，大抵由此。

　　“可惜，你我立场不同……”郭北斗语气一转，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蔡无名忽然笑了，道：“郭兄，立场不同，也不见得非成敌人，不是吗？”

　　郭北斗闻言眼又一亮，大声道：“正是！改日定当与蔡兄弟把酒言欢！不过今日不行，外边贵客已到多时，不请进门有失待客之道。”抬头望定院外，高声道：“方小候爷大驾光临，一路劳累，何不入内。”

　　方应看闻得此言，也不客气，竟自率众推门而入。

　　庙不大，恢宏、庄重。

　　方应看冷冷道：“暴疯四神消失江湖多年，不想竟在此地享清福。”

　　郭北斗明朗一笑，道：“方小候爷英雄年少，气魄已超当年方歌吟大侠，郭某几人劳烦方小候爷挂心，心中忐忑啊！”

　　方应看心中冷哼，转向蔡无名，道：“不想小天神竟来此地？”

　　方应看在黄河岸边约见蔡无名未果，今见蔡无名赶赴财神庙，显然并不买自己面子，心中着实不快，话自然也说得意味深长。

　　蔡无名虽少行江湖却年少成名，在五泽盟的地位直追蔡五公子，迅速崛起江湖。五泽盟蔡无名、蜀中唐门唐能、天机杨小胤三人已成为近年江湖年轻高手的代表人物，这一点方应看心知肚明，更早有拉拢之意收服之心。他首先约见蔡无名，结果蔡无名并未赴约，这一点着实令方应看很不愉快，当日菜市口一局出现的焦躁狂热感再次充斥全身，这更令方应看不安，他很清楚：这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局！方应看心中压制着这份焦躁狂热，菜市口一局他因此失却了与米苍穹之间珠联璧合的协作，虽外人看来他的势力急剧膨胀，实际他内心最清楚，斗倒方应看一个人的有桥集团远比斗倒方应看和米苍穹两个人的有桥集团轻易了许多，这一点令他心底暗生恐慌。于是他一方面言行更加撮厉决断，一方面加紧拉拢高手加入有桥集团。方应看眼光看得很远很准，唐能与杨小胤绝对不可能为他拉拢，至于原因，则是方应看心底的一个秘密，但是他隐隐觉得，这秘密已经到了必须揭开的时候了，就在京师的这场局里。虽然这三名年轻高手一个也未收至身边，方应看并不急，他手中的名单显示，现今的江湖，年轻高手除蔡无名、唐能和杨小胤三人外，至少仍有七人的实力在这一行列。更何况在中年高手和老年高手两个阵营中，仍有不下四十七位绝顶高手分布在各类组织中。

　　方应看目光斜藐了身旁的白衣人和紫袍人，心里想着却是另外两个人，一丝笑意自心底泛起——有这等高手为我做事，蔡无名、唐能、杨小胤又能如何！

　　方应看话出口，蔡无名微微一笑，道：“不敢。恰逢其会而已。”

　　此时，三个人自庙内行了出来，正是当日杨小胤所见财神庙其他三人。

　　郭北斗道：“不知小候爷光临有何指教？”目光扫过白衣人和紫袍人，又道：“这二位是？”

　　方应看看着郭北斗，目光征询在自庙中出来三人身上，不答反问，道：“楚南雁，钱西山，吴东坡。”

　　郭北斗也不为许，微笑道：“正是。”语气淡然，透着坚定。

　　十几年前的江湖，望佛涯曾是武林神地，当年望佛涯下的假语村居住着三位老人。十几年前三位老人忽然出现在望佛涯，便有了假语村，假语村不是一个村庄，而是三位老人的居处，三位老人来自何处，江湖中几乎无人知晓，但他们却知道一件事情——这三位老人的武功只怕当世已鲜有敌手。

　　三位老人当中便有昆仑老人，他们当中也仅有昆仑老人偶尔行走江湖，却也如神龙一般，难见首尾。当年诸葛小花与另一位绝世高手说过一句话：若论当世高手，能敌过望佛三老之人只怕不出三个。那名绝世高手不是别人，正是三枯大师。当时三枯大师笑问了诸葛小花一句：你我也不行？诸葛小花的回答斩钉截铁：不行。

　　这段对话无意中流传于江湖，江湖中赶赴望佛涯求学的人顿时络绎不绝，这种情形也令当年的诸葛小花与三枯大师始料不及，大感不妥。二人为此曾专程赶赴望佛涯拜访三位老人，当面致歉。诸葛小花和三枯大师在那次会面中便曾见过郭北斗四人，当时郭北斗四人仅是三位老人中一位的仆人，均尚年轻。

　　令诸葛小花和三枯大师未曾想到的是，三位老人并未因此事有所介怀，反而告知了三人的真实身份，令二人惶恐、彷徨过好一阵子。

　　反而是那些赶赴望佛涯求学的江湖人士无一人见过望佛三老，一年多时间里，他们所能碰到的不是郭北斗，便是楚南雁，或者是钱西山，再不就是吴东坡。那些江湖人士无一例外的都说曾遥遥望见过一个村庄，却永远无法到达。他们只是见到这四人，每每问及望佛三老住处，均为四人骗得狼狈不堪，不得要领。这些江湖人士中不乏好手，也有想以武力强迫带路之举，均为郭北斗四人轻描淡写打得大败而返，更有一些恶名昭著之人丧在四人手底。如此这般，一年多时间后，便少有人赶赴望佛涯求学绝世武功。从此，郭北斗、楚南雁、钱西山和吴东坡也被江湖冠以暴疯四神的绰号。

　　又过了不到三个月时间，昆仑老人忽然找到诸葛小花，告知了一个惊天秘密！之后不到一个月，便传出昆仑老人行刺金国王爷未果身亡。昆仑老人死的蹊跷！诸葛小花深知，以昆仑老人的武功，即使行刺失败，也绝不至身亡！这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诸葛小花暗中察访多年，近年才将此事交由四大名捕办理。

　　昆仑老人死后不久，望佛涯的另两位老人和暴疯四神忽然消失，整整十年，他们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江湖中更无人知晓他们的行踪。而今，暴疯四神重现江湖，竟然就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财神爷！

　　这多少有些令人惊奇。

　　方应看并不惊讶，他似乎早料到财神爷便是消失江湖十年之久的暴疯四神。

　　蔡无名似乎也未感惊讶？

　　他们不感惊讶，并不代表没有人惊讶，方应看身边的白衣人和紫袍人不但惊讶，甚至内心惊惧！

　　二人迅速互望一眼，目光中一丝难以觉察的忧虑，电闪而过。

　　待二人将目光转向郭北斗，猛然间发觉郭北斗正注视着他们，目光透着无以言表的诡异。二人不自觉生了灼痛感，心猛一抽搐。

　　方应看察言观色，道：“家父十四年前曾与望佛三老有过一面之缘。”

　　郭北斗仍望定白衣人和紫袍人，沉声道：“时烟雨，轩辕重出？”语气不夹杂丝毫情感。

　　方应看抬出方歌吟，却未料郭北斗直若未闻一般，不由得心中恼恨，目光中诈出一抹深寒，跳跃不定，面色却依旧微笑。

　　郭北斗目光侧了一侧，微微一笑，目光复又定在时烟雨和轩辕重出面上。

　　方应看尚未言语，彭尖已喝道：“小候爷在问话，你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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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寒梅　第五十七章

　　（起7I点7I中7I文7I网更新时间：2005…5…17　21：46：00　　本章字数：2557）

　　

　　楚南雁和钱西山闻言正欲出声，孩童模样的吴东坡迅速使眼色制止，对彭尖道：“八大刀王，五虎断门刀，彭尖？”

　　郭北斗的目光始终不离时烟雨和轩辕重出，并未理睬彭尖。

　　彭尖出声呵斥，方应看也不制止。

　　白衣人冷静道：“正是时某。”声音与他的人一样，明朗清晰，一指紫袍人，道：“他是轩辕重出。”

　　郭北斗的目光渐渐平静，道：“久仰。”

　　轩辕重出的声音亦如他的人，极富张力，道：“不敢。”

　　彭尖的话音响起，“正是。”眼神如手中五虎断门刀般绝断，盯住吴东坡。吴东坡忽然笑了，随手打了个响指，一条金毛狗嗖便自庙内窜出，蹲在吴东坡身旁，凶猛对视彭尖。

　　方应看脸色霎时难看，手已扶在腰畔的剑柄，修长的手，骨结白凸，便欲出手。

　　彭尖脸色大变，心中恼恨——这斯竟羞辱于我！肩膀微颤，一刀砍出。

　　蔡无名动了动。

　　郭北斗动了动。

　　这二人动作很小，场中看出蹊跷的人不在多数。

　　方应看是其一，他立即也动了动。

　　方应看一动，蔡无名再动，郭北斗再动。

　　三人动作很小，极快，象清风撩撩衣襟，极细微。

　　场中形势大变！

　　三人的动作太细微，以至于，二十丈外一处雪丘后的那个人几以为场中的变化是因彭尖那绝断的一刀所致。

　　场中的变化太大，也太多突然，恍如隔世来去般措手不及。

　　并不止这几人动起来，场中所有人都在动，这些人的动作已经无法看到，因为，变化。

　　变化。

　　一片乌黑。

　　一大片乌黑伴着飞砂走石的声响。

　　场中事物均笼罩进浓浓的黑。

　　雪泛白色，雪白，雪白方圆卧在大地，安静得出离诡异。

　　天呈暗黄｜色，阴郁，象巨大的盖子，暗黄在天际流窜，失语，无声。

　　财神庙顷刻间变成黑暗界，包夹在雪与天之间，似通体黝黑的怪兽，剧烈翻滚。

　　绝断的刀光咋起，一片森严的刀光一闪即灭。

　　变化太快，彭尖那么绝断的一刀竟先发后起！

　　十几声短促的轻响几乎同时发出，黑团中炸出数点光亮！生的快，消的疾！

　　不是烟火，决不是！

　　烟火没那么倦怠。

　　不是流星，绝不是！

　　流星没这份决绝。

　　却同烟花流星一样，照亮了黑暗。

　　数点光亮象数个刀尖，刺黑，带出数道尾芒，黑团顿时被刺破，割裂……

　　大片黑消失。

　　一道人影掠出财神庙，眨眼已在十丈开外，雪地上斑斑血痕鲜红夺目。

　　郭北斗的手背爬满血蚯，指尖凝聚着血，噗啪，噗啪，落在脚旁。

　　楚南雁和钱西山大惊失色，便欲奔去，郭北斗厉声道：“我无碍！去看东坡！”目光不离方应看片刻。

　　吴东坡已无了孩童模样，身形比原来足足高了两尺，面上隐有痛苦之色，胸口一道刀口，血已浸透衣衫。楚南雁和钱西山急忙将他左右扶住，连封吴东坡胸前四处大｜穴，急道：“东坡！东坡！…”

　　吴东坡艰难道：“我…无妨…孟…孟空空…高手…”一句话未说完，哇！狂喷出一口鲜血。钱西山急送内力，吴东坡方又渐渐醒转。

　　孟空空闻言道：“侥幸。彭尖出手在先，蔡无名启阵干扰在后，吴兄若有提防，我伤不了吴兄。”话语竟客气异常，说着，侧身查看彭尖的伤势。

　　彭尖以刀拄地，身体半蹲，自胸至侧腋横开一道深痕，血湿透了前半身子，目光依然冷凛。

　　时烟雨和轩辕重出已分立方应看两侧，齐望定郭北斗，目中寒意渐深。

　　只一瞬间，竟几大高手或伤或逃，郭北斗知吴东坡无性命之忧，长出了一口气，稳稳迎对方应看三人目光，丝毫不惧。

　　方应看道：“念家父与望佛三老的缘分，我不想杀你，现在联盟仍不迟。”

　　郭北斗仰天狂笑，忽然顿住，盯着方应看，道：“凭你的修为，本可继承父志，但你权欲太强，贪念太盛，这一生永难达方歌吟大侠的成就。你的用意，天下人皆知，就算方大侠念父子情不忍杀你，天下亦有人杀你。我四人虽未能为国为民做何益事，却也绝不屑与你等沆瀣一气！”

　　方应看握剑的手渐渐绷紧，眼神跳得一跳，半晌，终忍住，冷哼一声，道：“交出人来，今日我不杀你。”

　　郭北斗一笑，道：“若以生死相胁，你便小瞧我四人了。”紧接话锋一转，淡淡道：“你认为可以杀得了我？”

　　方应看再不说话，跨前一步，便要出手。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

　　方应看慢慢停住，叹了一口气，道：“你终还是现身了，你本该当自己未来过此地。”

　　一顶轿子静静立在财神庙外，掌声便响自轿内。

　　一个很俊秀很好看的年轻人垂手立在轿旁，看上去有点赢弱。

　　轿内声音再起，声音沙哑，似受了病寒。

　　“近日身体不适，又有小候爷在此，本不需我现身的，无奈，近日皇上出行，好歹朱某受皇上信任，负责京师安稳，实不愿见再有死伤，咳咳咳…咳咳咳…”

　　此人竟是朱月明。

　　轿旁笑起来很好看的年轻人正是戚泣，闻言道：“刑总保重身体，由小人代言即可。”

　　方应看冷冷道：“朱刑总倒真是勤于公务，难道要带病阻止我杀人不成？”

　　眼见方应看目露凶光，杀意已起，戚泣及时道：“请小候爷三思。朱刑总为免皇上责罚，虽然抱病在身，难免也要阻拦小候爷在京师杀人。”

　　方应看闻言一顿。

　　戚泣察言观色，接道：“郭北斗虽受伤，却也未必那么容易杀得了，况且……”戚泣抬眼望了望方应看，继续说道：“暴疯四神尚有两人未曾出手。”

　　这番话当真说得胆高于天！戚泣胆敢对方应看说出此番话，日后